李森

（山東大學，山東 濟南 250100）

新出土明代陳慶墓志考釋

李森

（山東大學，山東 濟南 250100）

陳慶墓志為探討明代兵部尚書陳經(jīng)家族歷史提供了珍貴金石文獻資料。墓志由嘉靖朝內(nèi)閣首輔李時撰文，涉及到當時許多高中級官員的姓名、職銜，具有比較重要的學術(shù)研究價值。按照《文物藏品定級標準》的有關(guān)規(guī)定，將此墓志鑒定為國家二級文物。

明代；青州；陳慶；陳經(jīng)；墓志

陳慶墓志刊刻于明代嘉靖十五年（1536年），2008年秋山東省青州市城南云門山一帶出土。墓志一合，方形，石灰石質(zhì)。志蓋長、寬均62厘米，厚10厘米，上刻篆書“明封通議大夫、通政使司通政使海春陳公墓志銘”20個大字。志石長、寬、厚同志蓋。志文楷書，字徑1厘米，共40行，滿行42字。志文未見著錄，屬于新見金石文獻資料?，F(xiàn)將其標點斷句如下（“」”、“□”分別表轉(zhuǎn)行、缺字），作一考證解釋。不當之處，敬請方家批評指正。

一、墓志錄文

“明封通議大夫、通政使司通政使海春陳公墓志銘

……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知」……李時撰文，」……右僉都御史汶陽王□書丹，」……翰林院五經(jīng)博士、」……修國史□典校、正□、經(jīng)筵官同□□鈗篆蓋?！埂酢踝颓嘀g，沃原廣□，土澤而豐，其地多碩人長者。乃予觀海春公□，益諗弗誣也。海春公，姓陳氏，諱」慶，字惟吉，號海春，禮部侍郎君經(jīng)之父也。曾祖□、祖忠、父俊贈通議大夫、通政使。母傅氏，封淑人。其先閩」人，厥后有仕于元者。迨」高祖皇帝時，寓于青，因家焉。通政公有二子，長善，次即公也。公生而慧，秀少膚碩，父母奇愛之。九齡喪母，則躃踴」大慟曰：‘天乎？天乎？夫使予髫齔而弗獲事予母也。予茍生，弗死予，永弗□見予母矣?！擞执髴Q，幾絕。時聞」知者無不為之隕涕。公舊業(yè)陋甚，居嘗鄙其敝也。父難之，公曰：‘人之居也，弗臧何以庇？’后乃竟遷諸西□?！褂謬L曰：‘人之于家也，匪營弗盛，匪儉弗成。’于是力蠱數(shù)年，家遂起。公后母鄒，性善嚴，公事之恭甚，弗知其」后母，亦弗知其嚴也。母生三子，曰富、貴、榮。公視之甚懽，弗知其為異母弟。人視其弟兄，亦弗知其異母也?！垢笡]而三弟幼，弗克自立，公撫之迄成。有求異者，公責之曰：‘予之視弟，無敢有異心，即弟亦無敢有異居」也?！谑撬煲?。母年八十，公效戱老萊。母又召三子曰：‘孝哉，慶之能事。予也爾母，敢不善事慶也?！譄o后，病」且篤，欲以所有遺公。公愀然曰：‘止矣！利兄之有，不義；擅弟之利，不仁，其誰與我？’遂弗從。時縣令廉其實，將」聞諸公，公止之。又嘗夜行得遺金，坐俟其主，歸焉。有誣執(zhí)為盜者，公力為之辯，誣者以釋。歲在壬子，大祲，」人多逋負，公悉取積券焚之。教子嚴而有方，御童仆恩而不狎，不宿怨□□垢。接人無少長，一以禮。人有」過，亦好面斥之，然人懷其直，弗怨也。初侍郎君以正德甲戍舉進士，官授兵科給事中。乙亥，迎公就眷。至」則曰：‘夫諫臣者，入則繩違翊德，以匡主上；居則明義崇節(jié)，以絀勢利。爾毋敢私，神惟爾視?！汤删菔苎伞！挂怨势渖W官無敢有怠也。已卯，侍郎君以給事考績，公得封給事中。辛巳，封通政司右參議。嘉靖丙戍，推」恩，得進四品服。已丑，封右通政。癸巳，封通議大夫、通政使。前后凡十余載，而進封者四，時以為榮。公既耄，鄉(xiāng)飲」位大賓，鬢尚斑如，行不賴杖也。乙未冬，公遘疾，殆言一無所淆，不數(shù)日卒，時年八十有七。訃」聞，」上命賜葬祭公。始以力家，寡于問學。家既裕，可以問學矣，而年已衰。然即其所履，諸問學者或弗公逮也。矧其」藏□身者，乃竟大庸于子。嗚呼！亦可無憾矣。公生于正統(tǒng)已巳歲八月十一日，卒于嘉靖乙未十二月二」十二日。配崔氏，封淑人，先公二十一年卒。生子五，長即侍郎君；次綸，義官；次□；次編，國子生；次繻。女一，適」邢慧。孫男七，夢鶴，府諸生；夢川、夢草，蔭官生；夢岱、夢衡、夢云、夢斗。女七，長適王鈍；次同知杜禧子朝紳；次」副使馮裕子惟直；次御史蔣暘子永筑；次主簿張延齡子桐；次劉□子贍；次聘」衡府禮生姜純禮子恒。曾孫男一。女二，長聘太學生劉□甫子士□；次幼。侍郎君擇三月二十七日將率諸」弟葬公于云門山之原，持同鄉(xiāng)學士許君思仁狀屬予銘。弘治中，先公嘗左官青州同知，公執(zhí)役府中，事」先公甚謹，先公亦愛重之，予因以知公焉。既而予官翰林，公時視侍郎君于京師，過予第，言及先公輒泣」下。嗚呼！是可占公之為人矣。矧侍郎君仕同」朝，□視予銘，其可辭。銘曰：‘」海岱之間，巨浸平野。爰發(fā)予人，實多長者。番番陳□，起家則豐。孝友罔替，福履攸隆。乃有令子，誕躋膴仕?！埂酢酢蹰L，春即之□?！酢埂埂酢?，□□□□?！酢酢酢酰酢鯘蓾?。既□其稷，若山有泉。誕□□□，厥流成川。于惟陳公，奕世種德。既施」后昆，永妥安宅。’”

二、陳慶生平事跡及家族史

志主陳慶，字惟吉，號海春，山東青州益都人?！豆饩w益都縣圖志》有傳。據(jù)志文知，陳慶祖忠、父俊。祖先本為閩人，曾有出仕元朝者。明初太祖時，始徙家青州。陳慶九歲不幸喪母，悲痛欲絕，聞?wù)邿o不為之落淚。他侍奉繼母鄒氏，恭敬孝順，并視三個異母弟如親兄弟，深得鄉(xiāng)鄰贊譽。成家后，陳慶“教子嚴而有方，御童仆恩而不狎?！尤藷o少長，一以禮。人有過，亦好面斥之，然人懷其直，弗怨也?！焙胫挝迥辏?492），青州發(fā)生饑荒，人多逃亡。陳慶召集債戶們說道：“饑年性命難保，不要再因為欠我的債務(wù)流亡了。”隨即一把火將債券全部燒光。陳慶一生未仕，因為兒子陳經(jīng)仕宦顯達而獲封通議大夫、通政使。死后又贈戶部尚書。志載陳慶享年“八十有七”，這與《光緒益都縣圖志》所記“年九十卒”[1]（卷41）存在出入。謹按志云“公生于正統(tǒng)已巳（1449）歲八月十一日，卒于嘉靖乙未（1535）十二月二十二日?！鼻『?7歲，說明《光緒益都縣圖志》記載有誤。陳慶娶妻崔氏，封淑人，先其二十一年而卒。有子五人、女一，孫七、孫女七，曾孫一、曾孫女二。

陳夢鶴，字子羽。陳經(jīng)長子?！豆饩w益都縣圖志》有傳。自幼聰敏，過目成誦。嘉靖九年（1530），京師新圓丘竣工，父攜往觀，歸作《大祀圓丘禮成賦》，一時傳誦。嘉靖二十六年（1547）舉進士。授工部主事，掌濟寧水利，撰《閘河類考》。尋轉(zhuǎn)兵部，再撰《武銓邦政》。后擢河南僉事。時嚴嵩掌權(quán)，官員升遷須拜謝，夢鶴獨不往。遭罷歸。與青州士大夫結(jié)成翼雅詩社，以吟詠自樂。晚年罹病，作《憫病賦》。臨終，又作《薄葬書》，誡子孫。著有《雅音萃稿》、《芝巘山人歲槀》、《平莊集》、《西平游覽志》和《陳氏家乘》等。需要說明的是，關(guān)于陳夢鶴《閘河類考》的卷數(shù)，《明史》作“六卷”[5]（卷97），而《乾隆山東通志》和《光緒益都縣圖志》則均作“二卷”[6]（卷28；卷35）。這種情況，當以“二卷”為是比較可靠。據(jù)志文，陳夢鶴曾系“（青州）府諸生”。這為方志不載，可補其缺。

陳夢草，陳經(jīng)三子?！豆饩w益都縣圖志》載：陳經(jīng)“次子夢草，蔭生，官至衡府左長史”[1]（卷35）。由志文知，夢草除長兄夢鶴外，還有二兄“夢川”。因此他是陳經(jīng)三子，而非“次子”?！豆饩w益都縣圖志》載：夢鶴“遇恩例當?shù)檬a，讓其異母弟夢草?！笨芍獕舨莸摹笆a生”，是長兄夢鶴讓給的。“衡府”即青州衡王府。首位衡王名朱祐楎，明憲宗朱見深第七子。成化二十三年（1487）受封，弘治十二年（1499）就藩青州。衡王在青州建有宏偉壯觀的衡王府，共傳六世七王。明朝滅亡后，衡王府被夷為平地?，F(xiàn)僅存兩座石坊，造型優(yōu)美，刻工精湛，系山東省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陳夢草所任衡府左長史，官階正五品，職責是輔弼衡王，總領(lǐng)王府庶務(wù)。

根據(jù)墓志記載，我們可以排列出陳慶家族世系：忠——俊——善、慶、富、貴、榮——經(jīng)、綸、□、編、繻——夢鶴、夢川、夢草、夢岱、夢衡、夢云、夢斗。關(guān)于陳慶葬地，志稱在“云門山之原?！痹崎T山位于青州城南3公里，海拔421米，風景秀麗，人文薈萃，自古以來即為魯中名山。《光緒益都縣圖志》載：“兵部尚書陳經(jīng)墓，在東關(guān)草場街后”[1]（卷12）。東關(guān)草場街在古青州城東門外。由此可見，陳氏父子墓葬并不在一地。

三、墓志中涉及的歷史人物

墓志中涉及到陳氏家族之外有姓名的人物共二十位，其中事跡可考者九人。

撰文者李時（1471-1538），字宗易，號序庵，河北任丘人。《明史》有傳。弘治十五年（1502）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歷官侍讀、右諭德。嘉靖三年（1524），擢禮部右侍郎。尋丁憂歸。嘉靖十年（1531），升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為首輔。嘉靖帝?！罢賹Ρ愕?，接膝咨詢。時雖無大匡救，而議論恒本忠厚，廷論咸以時為賢”[5]（卷193）。屢加少傅、太子太師、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卒于官。贈太傅，謚文康。著有《南城召對錄》。需要說明的是，陳慶墓志不見于李時傳世著述，是他的一篇佚文。而且，墓志李時署銜中的“謹身殿大學士”為《明史》本傳不載，可補史缺。志云：“弘治中，先公嘗左官青州同知，公執(zhí)役府中，事先公甚謹，先公亦愛重之，予因以知公焉。既而予官翰林，公時視侍郎君于京師，過予第，言及先公輒泣下。嗚呼！是可占公之為人矣。矧侍郎君仕同朝，□視予銘，其可辭?！薄跋裙敝咐顣r之父李楘。李楘，字從實，號安節(jié)。《乾隆任邱縣志》有傳。成化十四年（1478）進士。歷官上海知縣、光祿司丞、少卿。因被他人之事錯誤牽連，外放青州同知。事情辨明后，得遷萊州知府。時值萊州大饑，李楘設(shè)法賑救，全活甚眾。后以山東右參政致仕。關(guān)于李楘名字，《明史》李時本傳稱“父棨”[5]（卷193）。《嘉靖青州府志》、《乾隆任邱縣志》則均作“李楘”[7]（卷3；卷9）。應(yīng)該看到，《嘉靖青州府志》、《乾隆任邱縣志》兩書對李楘名字的記載出自當時人或當?shù)厝酥?，其可靠性遠在《明史》之上，可證《明史》訛誤。李楘任青州府同知時，志主陳慶恰在府中服役，頗得李楘賞識。這樣，李時與陳經(jīng)不僅是同朝為官關(guān)系，而且父輩還是老相識。因此當陳經(jīng)請托李時為其父撰寫墓志時，他不便推辭，只好從命。

書丹者王杲，字景初，號蒲灣，山東汶上人?！睹魇贰酚袀?。正德九年（1514）進士。授臨汾知縣，治行為山西第一。擢太仆少卿，累官戶部右侍郎。河南發(fā)生饑荒，王杲奉命賑濟，救活饑民無算。尋任漕運總督，為緩解軍民困敝，請改折征運部分漕糧，以所省運費建造船只。嘉靖二十一年（1542），升戶部尚書?！罢瓢钣嫞聼o不辦，帝深倚之”[5]（卷202）。后有詔買龍涎香，久未獲，帝不悅。嘉靖二十六年（1547），被人誣陷下獄。充軍雷州，死于貶所。隆慶初，冤情得申，賜祭葬，贈太子太保。應(yīng)予說明的是，墓志中王杲署銜為“右僉都御史汶陽王□書丹”。筆者之所以斷定佚字為“杲”，證據(jù)有二：一是王杲曾任過“右僉都御史”。此職雖為《明史》王杲本傳不載，但在《萬歷汶上縣志》中卻有著明確記載：“丙申（1536），（王杲）升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協(xié)理院事”[8]（卷6）。二是“汶陽”系汶上別名。如此則身為汶上人的王杲，當然可以自稱“汶陽王杲”了。篆蓋者劉鈗，字汝忠，號西橋，山東壽光人?！睹魇贰酚袀?。其父劉珝，官至成化朝戶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劉鈗八歲時，“憲宗召見，愛其聰敏，且拜起如禮，即命為中書舍人。宮殿門閾高，同官楊一清常提之出入?！瓪v官五十余年，嘉靖中至太常卿，兼五經(jīng)博士，仍供事內(nèi)閣誥敕房。博學有行誼，與長洲劉棨并淹貫故實，時稱‘二劉’”[5]（卷168）。劉鈗還與“關(guān)中李夢陽、康海、信陽何景明、濟南邊貢相唱和，號‘五才子’”[1]（卷35）。其詩酷似李白。著有《西橋文集》。需要指出的是，墓志中劉鈗署銜為“翰林院五經(jīng)博士、……修國史□典校、正□、經(jīng)筵官同□□鈗篆蓋”。筆者在此認定篆蓋者系劉鈗的證據(jù)有二：一是“五經(jīng)博士”一職與《明史》劉鈗本傳所記官職相合。二是劉鈗、陳慶的籍貫——壽光、益都兩縣不僅毗鄰，而且同屬當時的青州府管轄。因此，署銜中最后兩個佚字應(yīng)為“郡”、“劉”無疑。關(guān)于劉鈗之字，《明史》本傳作“字汝中”[5]（卷168），而《嘉靖青州府志》和《光緒益都縣圖志》本傳俱作“字汝忠”[9]（卷15；卷35）。按《嘉靖青州府志》、《光緒益都縣圖志》兩書對劉鈗名字的記載出自當時人或當?shù)厝酥郑淇煽啃燥@然在《明史》之上，故應(yīng)以“汝忠”為是。

志云：陳慶二孫女適“同知杜禧子朝紳。”《乾隆山東通志》載：“杜禧，益都人，同知”[2]（卷15）。但未言他是在何地任職？查《光緒益都縣圖志》知：“杜禧，弘治五年（1492）壬子（舉人），鞏昌府同知?！盵1]（卷22）其子杜朝紳，方志不載。

志云：陳慶三孫女適“副使馮裕子惟直?！瘪T裕，字伯順，號閭山，山東臨朐人。《明史》有傳。以戍籍生于遼東。師事賀欽，有學行。正德三年（1508）進士，授華亭知縣。遷戶部郎中，歷知平?jīng)?、石阡，官至貴州按察副使。歸田后，與陳經(jīng)、楊應(yīng)奎等人結(jié)成海岱詩社，互有唱和。詩作輯入《海岱會集》。馮裕是歷史上著名的馮氏官宦、文學世家的奠基人。據(jù)《明史》載：禮部尚書馮琦自“曾祖裕以下，累世皆進士。?！K云南副使。祖惟重，行人。父子履，河南參政。從祖惟健，舉人；惟訥……江西左布政使，加光祿卿致仕。惟重、惟健、惟訥皆有文名，惟訥最著”[5]（卷216）。這里《明史》所謂馮?！敖K云南副使”有誤，應(yīng)為“終貴州副使”。因為不僅《馮氏家乘》和《馮氏族譜》皆作“貴州按察副使”[10]（卷1；卷1），而且青州市駝山頂上由陳經(jīng)撰文的嘉靖二十一年（1542）《重修駝山昊天宮記》石碑更是明確記有“賜進士、中憲大夫、貴州等處提刑按察司副使致仕郡人閭山馮?！币徽Z，堪為定論鐵證。馮惟直，據(jù)《嘉靖青州府志》載：馮裕“子四，惟健、惟重、惟敏、惟訥”[4]（卷14），并無惟直之名。事實上，馮裕有子五人，惟直乃其幼子。青州市博物館藏清道光十四年（1834）馮氏族人所立《重修光啟堂記》碑稱馮裕“有五子焉”?！豆饩w益都縣圖志》亦載：馮?！白游迦?，幼子惟直，諸生，早卒”[1]（卷49）?？磥恚T惟直因為年少早亡而被《嘉靖青州府志》忽視。

志云：陳慶四孫女適“御史蔣暘子永筑”。蔣暘，字文輝，山東樂安人。《嘉靖青州府志》有傳。正德進士。授沭陽知縣，撫流移，勸耕種，興學校，飭兵防。擢江西道御史，糾彈時弊，不避強御。河東、畿輔大饑，及時為民請賑，“諸方賴以全活”，“時論偉之”[4]（卷14）。升按察司僉事，轉(zhuǎn)貴州兵備道。安置土官，禁絕仇殺，貴州得以安定。致仕后，以壽終。著有《歸藏漫槀》、《兩巡奏議》等。其子蔣永筑，方志無載。

志云：陳慶七孫女聘“衡府禮生姜純禮子恒。”筆者發(fā)現(xiàn)，前揭嘉靖二十一年（1542）陳經(jīng)所撰《重修駝山昊天宮記》石碑碑陰題名中有“禮生姜純禮。”兩姜純禮時代、身份皆相合，顯系一人。其子姜恒，方志不載。

志云：陳經(jīng)“持同鄉(xiāng)學士許君思仁狀屬予銘?！痹S成名，字思仁，號龍石，山東聊城人。正德六年（1511）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歷官太常寺卿、國子監(jiān)祭酒、禮部左侍郎?！盀槲牡潲惡陚ィぴ娚茣盵11]（卷8）。曾纂修《武宗實錄》、《大明會典》，著有《龍石集》。許成名因為與陳經(jīng)是山東老鄉(xiāng)，對陳經(jīng)之父陳慶生平事跡較為了解，所以便由他為李時提供撰寫陳慶墓志的行狀。許成名“學士”一職不載于《明史》，墓志正可補史缺如。許氏事跡在《明史》中凡三見：其一，正德年間，“庶吉士許成名等罷教習，留翰林者十七人。御史（余）珊以為濫，疏論之。語侵內(nèi)閣，不納”[5]（卷208）。其二，嘉靖初，發(fā)生“大禮議”之爭——確定嘉靖帝生父興獻王朱祐杬尊號的爭論。當時朝臣二百余人長跪于皇宮左順門前固爭，身為“編修”[5]（卷191）的許成名亦參與其中。豈料嘉靖帝大怒，下獄者一百三十四人，廷杖而死者十六人。其三，嘉靖中，“吏部缺左侍郎，所司推禮部右侍郎崔桐及（黃）佐。給事中徐霈、御史艾樸言：‘桐與左侍郎許成名競進，至相詬詈。而佐及同官王用賓亦爭覬望，惟恐或先之，宜皆止勿用’”[5]（卷287）。結(jié)果，許成名等三位爭官者均未能如愿。

綜上所述，陳慶墓志為探討明代兵部尚書陳經(jīng)家族歷史提供了珍貴金石文獻資料。墓志由嘉靖朝內(nèi)閣首輔李時撰文、右僉都御史王杲書丹、翰林院五經(jīng)博士劉鈗篆蓋，涉及到當時許多高中級官員的姓名、職銜，具有比較重要的學術(shù)研究價值。按照《文物藏品定級標準》的有關(guān)規(guī)定，我們認為陳慶墓志基本符合二級文物的定級標準要求，即屬于“具有重要歷史、藝術(shù)、科學價值”[12]的珍貴文物，因此將其鑒定為國家二級文物。

[1]法偉堂.光緒益都縣圖志[M].光緒三十三年刊本.

[2]杜詔.乾隆山東通志[M].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3]焦竑.國朝獻征錄[M].續(xù)修四庫全書本.

[4]馮惟訥.嘉靖青州府志[M].上海：上海古籍書店，1965.

[5]張廷玉.明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4.

[6]杜詔.乾隆山東通志[M].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法偉堂.光緒益都縣圖志[M].光緒三十三年刊本.

[7]馮惟訥.嘉靖青州府志[M].上海：上海古籍書店，1965.劉統(tǒng).乾隆任邱縣志[M].乾隆二十七年刊本.

[8]栗可仕.萬歷汶上縣志[M].康熙五十六年補刻本.

[9]馮惟訥.嘉靖青州府志[M].上海：上海古籍書店，1965.法偉堂.光緒益都縣圖志[M].光緒三十三年刊本.

[10]馮秀春.馮氏家乘（青州博物館藏手抄本）.咸豐三年.馮氏后裔同修.馮氏族譜（青州檔案館藏）.1962.

[11]陳慶蕃.宣統(tǒng)聊城縣志[M].宣統(tǒng)二年刻本。

[12]文物藏品定級標準發(fā)布施行[N].中國文物報，2001-05-13.

責任編輯：徐隆彬

TextualResearch on Epitaph of Chen Qing atM ing Dynasty

LiSen
（Shandong University，Jinan 250100，China)

Theepitaph ofChenQing providespreciousmaterialdocumentsof inscriptionson ancientbronzesand stone tablets for studying Chen Family history.It concernsnames and posts ofhigh-rank officials,and is ofhistoricaland academic value.Written by LiShi,the primeministerat that time，the epitaph hasbeen appraised nationalsecond-class cultural relics in accordancewith related regulationsof Appraisal Standard to CulturalRelics ofP.R.C.

Ming Dynasty；Qingzhou；ChenQing；ChenJing；Epitaph

2010-03-30

李 森（1970—），男，山東五蓮人，山東大學宗教、科學與社會問題研究所副教授，歷史學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

K877.4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288(2010)03-00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