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國
一旦微博這種“個性化媒體雛形”,和百度這樣的搜索引擎實現完美結合,成為一種最新的媒體狀態(tài),那么,不僅傳統媒體,恐怕一些“舊的新媒體”,也要熄火了。
有時候評報,老高張口“實用性”、閉口“服務性”,這性來那性去的,上嘴唇碰碰下嘴唇,說完了自己也沒底:到底對多少人有用,才算“實用”?體貼到何種程度,才算“服務”?
就算“工資、養(yǎng)老、醫(yī)?!边@種大家公認的“超實用稿件”,有時也讓人犯琢磨:沒錯,它是很“實用”,但主要是對公務員實用;虧損企業(yè)職工看了煩氣,這也算實用?
還是封建社會好啊,那時候沒有手機,進京趕考……不好意思,一不留神說到電影《手機》的臺詞上去了。封建社會不僅沒有手機,而且報紙——比如明代的邸報,因為發(fā)行量小,價值就比較容易衡量;一條消息幾兩銀子,甚至可以明碼標價。
明代著名小說《金瓶梅》中,就有這樣的細節(jié):親家惹了官司,為了解詳細情況,西門慶花了整整五兩銀子,買通縣衙一哥們,讓他抄錄一條東京發(fā)行下來的邸報消息。
縣衙這哥們顯然沒必要把邸報全抄下來,只消把涉及官司的那條,抄錄下來,五兩銀子立馬到手。
五兩銀子啊!據說相當于明朝公務員倆月的工資!而當時的“信息販賣業(yè)”也很活躍,抄錄邸報的,都屬“高級白領”,抄一份邸報就能賺七八錢銀子。
西門慶買的那條消息,折價五兩銀子。這個價格有點高,因為西門慶是沒有資格看邸報的,屬于行賄。
就算到不了五兩銀子,如此目標準確且價格高昂的“實用性報道”,也令吾輩望塵莫及。當今的媒體,不僅讓讀者掏銀子買消息的可能性極小,即便做到“準確定位”,也不容易。
準確定位包含兩方面的意思:一,作為媒體人,我知道這個消息發(fā)布之后,肯定會有人來尋找,就像西門慶抄邸報一樣;二,作為媒體人,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有沒有人需要,我把它放在那里,如果有人需要,一找就能找到。前者是媒體人比較好判斷的“實用性”,肯定有人需要;后者是媒體人不好判斷的“實用性”,如何把這個“實用性稿件”放在最合適的位置,就成了大課題。
嚴重的問題在于:隨著信息的碎片化、受眾需求的多元化,“好判斷的實用性”越來越少,“把握不準的實用性”越來越多;“滿足群體的實用性”越來越少,“針對個體的實用性”越來越多。這對傳統媒體來說,是個挑戰(zhàn)。
于是,越來越注重“個性定制”的媒體——微博,火了。
其實,我們的老祖宗在明朝就玩微博了——這么說也太嚇人了,哈哈,老高的意思是:個性化定制,在明代的邸報中就出現了。
京城剛出版的邸報,1萬字;到了省城,剩下五千字;到了縣城,估計就只有三千字了。原因很簡單,印刷能力有限,大量的邸報是“傳抄發(fā)行”?,F在咱們是一人一臺電腦,搞網絡“個性化定制”;老祖宗是一人一支筆,搞大字版的“個性化定制”。京城邸報統攬全局,各省的都有;到了地方上,當官的一看,那么多外省的,都是“無效新聞”,刪了吧,全抄不僅累,成本也高啊!
所以,像西門慶這樣,自主搞“個性化定制”的邸報讀者,大有人在。前提是他自己選稿件,自己做編輯,找人抄下來?,F在的博客、微博不也如此嗎?網民自己做編輯,自己找資料,自己發(fā)布……西門大官人若是有經濟頭腦,搞點“邸報發(fā)行業(yè)”,自己選擇邸報內容、雇人抄寫、雇人發(fā)行,那就更完美了——他絕對成了骨灰級的“微博控”。
不少人把微博視為第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個人化媒體”。的確,從傳播者角度而言,如果有10萬個粉絲,自己的微博就會在10萬個粉絲的微博頁面顯示,所以它具備媒體的大眾化傳播特征;從信息接收者角度而言,受眾想看哪些人的發(fā)言,可以自由選擇,所以它又具有很強的個性化色彩。
但毫無疑問,微博只是具備了“個性化定制”的雛形,遠沒有到隨心所欲的程度。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粉絲們固然可以選擇自己關注的對象,但這一對象是否有價值,還是未知數;能不能遇到“價值五兩銀子”的信息,更是未知數。很多情況下,受眾真正的“信息定制”,還是要依托百度、谷歌這樣的搜索引擎,才能實現。
一旦微博這種“個性化媒體雛形”,和百度這樣的搜索引擎實現完美結合,成為一種最新的媒體狀態(tài),那么,不僅傳統媒體,恐怕一些“舊的新媒體”,也要熄火了。
青年記者2011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