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喜 黃焰結
中國古典詩歌的模糊性及其英譯
陳德喜 黃焰結
擬以幾首古詩為客體,從主語(人稱和數(shù))、時態(tài)、措辭、音韻格律、主題和意境等多方面來研究中國古典詩歌的模糊性及其英譯方法,從而論證了從模糊視角分析中國古典詩歌的必要性以及文中所提英譯方法的可行性。詩歌英譯不單要考慮其自身的模糊性,同時也要考慮盡可能用模糊性的手段來翻譯,這樣才能更好地將中國古典詩歌的精髓傳譯給外國讀者。
古典詩歌;模糊性;英譯
詩歌翻譯雖是一項艱苦的工作,但還是有無數(shù)致力于將中國文化傳譯到西方文化的文人、學者不辭辛勞地從事著翻譯工作。中國古典詩歌,字斟句酌,由“推敲”一典故便可見一斑。它多用典故,言簡意賅,含蓄模糊;富含意象,意境深遠,理解起來有時是千人千面;那翻譯起來更是“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是因為漢英語的差異,即漢語重模糊,英語重明晰。漢語的表達重整體感應,是一種意境美的語言,重意合(而英語則講究邏輯,重在形合,漠視所謂的整體感應)。法國詩人瓦勒利曾說過“詩中章句并無正解真旨。作者本人亦無權定奪”,“吾詩中之意,惟人所寓。吾所寓意,只為己設;他人異解,并行不?!?錢鐘書:121)?!霸姛o達詁”這種審美鑒賞中的差異性,說的就是中國古典詩歌的模糊性。像李商隱的《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錦瑟》一詩的創(chuàng)作意旨歷來眾說紛紜,莫終一是,有懷人、詠物、悼亡、自傷身世、寄托君臣遇合、詩集自序開宗明義……等諸說,但歸結到一點,那就是不管詩人當時怎樣謀篇創(chuàng)句,潛行于心的人生價值思考,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傾注于筆端,只不過他更善于用詩化的形象和語言來表達。正是其創(chuàng)作意旨的模糊性,使得這首《錦瑟》,成為最不易講解的一篇難詩。自宋元以來,多少專家、注家揣測紛紛,莫衷一是,至今仍無定論。
由此觀之,中國古典詩歌的模糊性是顯而易見的。但“詩是可以譯的”(黎昌抱,2009),而且一直以來都不乏專家、學者對中國古典詩歌英譯進行研究,如許淵沖(1984,1986,1997,2003),劉宓慶(2005),毛榮貴(2005),劉重德(1998),袁行霈(1996)等。其中,袁行霈為了闡明中國古典詩歌的多義性,提出兩個新的概念:宣示義和啟示義?!瓎⑹玖x,詩人自己未必十分明確,讀者的理解未必完全相同,允許有一定范圍的差異;他還說,一首詩歌藝術上的優(yōu)劣,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啟示義的有無(袁行霈,1996:6)。很顯然,這里的多義性也就是所謂的模糊性。但除此之外,從模糊視角來探討中國古詩英譯卻并不多見,因此文章擬從中國古典詩歌的主語、時態(tài)、措辭、音韻格律、主題和意境等多方面來闡釋其模糊性及其相應模糊性的英譯。
模糊,乃語言之共性(毛榮貴,2005:248)。模糊是語言的基本特性之一,是一種普遍現(xiàn)象。模糊性是現(xiàn)實世界的基本特征和常規(guī)現(xiàn)象,作為客觀地反映現(xiàn)實世界的語言必然會帶有模糊特性;另一方面,出于語言表達的策略考慮,人們也常常故意使用一些語義模糊的詞語以適應不同的交際需要。一般說來,語言模糊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緣由可歸納為以下四點:描述對象類屬邊界的不缺東西,語言符號的收斂性,描述對象自身的“不可言說”性及不同社會角色對語言本身理解的差異性(毛榮貴,2005:229,230)。
寬泛而言,中文里“模糊”一詞可涵蓋模糊、含糊、籠統(tǒng)、歧義等四個概念,譯成英文分別是 fuzziness、vagueness、generality、ambiguity。目前國內外研究界對于“模糊”這一概念的認知和界定迄今仍是模糊的。而在翻譯研究領域,模糊語言是指源文本和目標文本中具有不確定性外延的話語,其特點體現(xiàn)在所指對象界限的不確定性(邵璐:2008:2)。中國人對模糊美感的追求,與民族偏向于內向的性格特點和審美心理習慣有關。但是,喜好含蓄并非我們民族所特有,作為性格比較外向的西方民族并不排斥模糊和含蓄。西方文學藝術也不乏以模糊和含蓄見長的優(yōu)秀作品(毛榮貴,2005:248)。由于英語的模糊美感的價值功能和審美效應均存在強烈反差,所以研究模糊語言美學效果在翻譯過程中的遺失和補償是翻譯研究不能、也不該回避的問題(毛榮貴,2005:233)。正是緣于此,文章才從其模糊性視角探討中國古典詩歌的英譯方法。
1.詩歌主語、時態(tài)模糊的翻譯。
主語的模糊性指主語本身的不確定性,或主語人稱、數(shù)的不確定性,有多重理解的可能。像李白的《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主語就非常模糊,可謂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理解。這樣翻譯成英語時,主語的翻譯就比較困難,有時要考慮如何選擇合適的主語,還要考慮主語的人稱和數(shù)的問題,這些是英漢語之間的差異造成的。據(jù)馮慶華教授(2001:266-268)摘錄國內外九位著名譯者的譯文,他們都是用第一人稱“I”來翻譯這首詩的。筆者認為是否一定要將主語譯為“I”是值得商榷的。下面是黃龍先生的譯文:
STILL NIGHT’SMUSE
Afornt the bed the luna beams bright,
Wearing a look of seemingly rime white.
Eyes upcast toward the luna,
Eyes downcast,engenders my nostalgia.(轉引自周方珠,2004)
這里譯者巧妙地避開了主語的模糊,筆者認為很合李白創(chuàng)作該詩的意境。面對漢語中許多無主語的現(xiàn)象,翻譯時要更加周全地考慮整首詩歌。唐朝詩人王維的《鹿柴》:“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奔永铩に鼓蔚?Gary Snyder)的譯文是這樣的:Empty mountains∶/no one to be seen./Yet-h(huán)ear-/human sounds and echoes./Returning sunlight/enters the dark woods;/Again shining/on the green moss,above.中國古典詩歌英譯的一個難題,就是如何解決主語的翻譯的問題,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巧妙地解決了主語翻譯的問題。其中以Yet-h(huán)ear-/human sounds and echoes譯“但聞人語響”,原作的陳述句式,變成了祈使句,改動不可謂不大,但它傳達出了“當下”的時間感,由此也傳遞出原作中幽深冷寂的意味(劉寧,2004)。
時態(tài)問題是中詩英譯的又一大障礙,而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的解決無疑是天才妙悟?!翱丈讲灰娙?,但聞人語響?!贝司渖婕皶r態(tài)問題,由于歷史久遠,看似應用過去時態(tài)來翻譯為妥;也有人認為詩歌翻譯宜用一般現(xiàn)在時,當然漢語中不存在此類問題,但翻譯成英語時,不得不考慮。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用“no one to be seen.Yet-h(huán)ear-h(huán)uman sounds and echoes.”來譯,巧妙地避開了時態(tài)問題,高明之至(劉寧,2004)。像葉維廉翻譯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的譯文:
Tian Jing Sha Qiu Si
Dried vines,an old tree,evening crows;
A small bridge,flowing water,men's homes;
An ancient road,west winds,a lean horse;
Sun slants west;
A heart-torn man at sky's end.
也沒有采用標準的漢語句型句式,同理也不用考慮主語和時態(tài)的問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2.詩歌音韻、格律模糊的英譯。
元朝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是一首經(jīng)典之作,其強烈的藝術感染力經(jīng)久不衰。表面上看是一些意象的簡單堆砌,實則構成了一曲完美的圖畫;寥寥數(shù)語,押韻,朗朗順口。翻譯成英語,要想保留其漢語的原文風貌,比較難。葉維廉先生的譯文更多地用了“異化”,盡量保留了原文文風。最大限度地再現(xiàn)了漢詩的語言特征,保留了漢詩的模糊性:第一,題目直接采用漢語拼音,未作任何詮釋。第二,保留原詩結構和形式。如譯文仍然采用原詩“adj+noun”的結構,九個意象之間僅用逗號連接。第三,全詩基本上與原詩詞序相同。第四,用“heart-torn”保留了原詩的含蓄(江媛,2008)。漢語是以形為主的表意文字,由于語法的特殊性,漢詩往往沒有謂語、功能詞等,所指也不拘于一時一地一人,因此往往產(chǎn)生出意象并置或疊加的效果。葉譯就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詩的這個特點,讀者可以根據(jù)原作品的召喚結構和自己的人生閱歷去想象,去補充,去創(chuàng)造,在頭腦里按照自己的理解拼出各種意象之間的組合。再者,漢語重意合(與英語不同,其重形合),其靈活的意合結構和相對模糊的數(shù)的概念使詩化的語言獲得得天獨厚的可塑性,為讀者提供自由的觀、感和解讀空間。為了保持原文的韻律美,作者用目的語的“/s/”做韻腳,以求最大限度保持原文一韻到底的韻律特點。葉維廉先生的譯文正是采用了這種模糊性的翻譯,最大限度地給譯入語讀者留下了解讀空間,才堪稱上乘之譯。周方珠教授(2004)也是持這種翻譯觀點的。
其實,古詩英譯韻不韻的倒在其次,關鍵看內容的翻譯是否貼切準確,即“達意”,在保證此前提下,可以再過多地考慮音韻格律的問題。翻譯古典詩歌,其實就是基于翻譯要實現(xiàn)原作與譯作之間精神交流的信念。美國著名漢學家傅漢思(Hans H.Frankel)在一篇專門討論古詩英譯的文章中,分析了翻譯家處理漢詩之音韻、格律、句式等方面的種種努力,并深感無奈地說,當譯者試圖保留原作的某些特征時,它往往要以犧牲另一部分特征為代價。溫伯格在點評中就不無遺憾地指出,絕大多數(shù)的翻譯者,都努力以西方詩歌的格律形式對應中國的古詩的格律,這不免牽強而機械(劉寧,2004)。
3.詩歌措辭(diction)模糊的翻譯。
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中,“西風”,在東西方文化中的意思大相徑庭,英文中“西風”是送暖的春風,相當于中文的“東風”,故西風譯為“westerly wind”或“zephyr”。此曲中“馬”對應在漢語中很模糊,沒有確指;要根據(jù)具體的語境和語體來選擇合適的“horse”來翻譯此“馬”。此曲宜用古詩中常用的馬的對應詞“steed”較為妥帖。
《錦瑟》被稱作中國古典詩歌斯芬克斯之謎,在這首短短只有八句的詩歌中李商隱一下子就用了五個典故,每一個典故都讓人回味無窮,卻又難以確切地說出詩人使用這些典故到底意圖何在。這種表意的模糊性及情感的不確定性增加了詩歌的內涵,令讀者回味無窮。要把李商隱的《錦瑟》中的這些典故翻譯成另外一種語言而保持原詩的豐致情采著實需要下一番苦功夫,具有極大的挑戰(zhàn)性,同時譯者還要充分發(fā)揮自己的主體創(chuàng)造性。下面是許淵沖和特納等譯者對《錦瑟》頷聯(lián)中“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中用的兩個典故“莊生曉夢”,“望帝春心”的英譯。其英文翻譯的措辭非常貼切,也很傳神。
(1)The sage……day-dreaming:The king that sighed his soul…… (John A.Turner trans.)
(2)Dim morning dream to be……;Amorous heart poured out…….(X.Y.Z.trans.)
這兩句模糊的英譯顯得都很成功,給譯文讀者留出了自由發(fā)揮的想象空間,符合詩人的本意,均為很成功的譯作。
在漢詩英譯中,因選詞不當造成的信息流失或信息超載現(xiàn)象司空見慣。傅雷先生指出“即使最優(yōu)秀的譯文,其韻味較之原文仍不免過(超額翻譯,筆者注)或不及(欠額翻譯)。翻譯時只能盡量縮短這個距離,過則求其勿太過,不及則求其勿過于不及?!敝袊诺湓姼璺g對選詞有嚴格的要求,即語義精確、語體貼切、音韻和諧,三點面面俱到,才是最佳選詞。像黃龍先生的譯作就很注重選詞的推敲揣摩: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王實甫:《西廂記》)。I yearn for the lune outsife the West Chamber,The gate greeting a jar the zephyr.Gently stroking the wall,floral umbrages dance in the air,I visualize the advent of the fair.原詩中“月”、“風”、“花影動”和“玉人來”等詞語的運用完美地表現(xiàn)了中國古典詩歌的意境美、結構美、音韻美等主要特點。譯者分別選擇了“l(fā)une”,“zephyr”,“floral umbrages dance”和“advent of the fair”作為上述詞語的對應詞,較好地體現(xiàn)了原文的風格與神韻。這都是選詞精當?shù)慕Y果。(轉引自周方珠,2004)
4.詩歌主題模糊的翻譯。
大凡文學藝術作品總是要表現(xiàn)其中心思想,即作品的主題、命題不確定的作品讀者的吸引力更大。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所思何人?是故人,是親友,是戀人,還是妻兒父母?經(jīng)歷過與家人骨肉分離之苦的讀者認為其主題與自己的經(jīng)歷相同;終日思念故友的讀者會認為其主題與自己的苦衷相似;天各一方,度日如年的戀人也許會認為其訴說的是自己的相思之苦。如此這般各種經(jīng)歷的讀者都能在鑒賞《天凈沙·秋思》的過程中產(chǎn)生共鳴。這便是命意不確定性,即主題模糊的意義所在(周方珠,2004)。
許淵沖先生的一條翻譯原則,就是翻譯要像放風箏,只要不背離原意,就可以充分發(fā)揮譯語的優(yōu)勢。他從譯入語讀者的視角來思考文化內涵的傳遞,在句式結構上最大限度地考慮到譯入語的特征,他理解原詩,沒有囿于原詩的形式,將原詩拆散,重新組合,進行再創(chuàng)作,卻不背離原詩的內容。仍以《天凈沙·秋思》的翻譯為例:
Tune:“Clear Sky Over Sand”Autumn
At dusk over old trees wreathed with withered vin crows;
'Neath tiny bridge beside a cot a clear stream flows;
On ancient road in western breeze a lean horse goes.
Westward declines the sun,
Far,from home is the heartbroken one.(許淵沖,1986)
翻譯大家許淵沖的翻譯不可謂不到位、不美:最后一句“夕陽西下”譯成“Far,far from home.”全曲的景象就能更生動形象地傳達出來,其中“far”一詞的重復,道破了原詩的主題,這一簡單的處理把漂泊在外的旅人的黯然神傷渲染得淋漓盡致,具有極強的感染力,令讀者沉吟低徊,產(chǎn)生不盡的聯(lián)想,更易達到移情的境界,從而領略到原詩的意境。但是這同時也把讀者的思維空間束縛在:此曲僅僅是描述羈旅漂泊的游人思鄉(xiāng)之苦。與葉維廉的譯文相比,讀者擁有更多的思考空間,也許更貼近當時馬致遠的命意吧。這便是應了毛榮貴提出的“以模糊譯模糊”的準則(毛榮貴,2005:312)。
5.詩歌意境模糊的翻譯。
中國古詩翻譯成英語,意境可謂最難翻譯,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古詩的意境本來就只可意會,不可言談。又如何能翻譯成英語呢!茅盾曾為文學翻譯下過一個定義:“文學的翻譯是用另一種語言,把原作的藝術意境傳達出來,是讀者在讀譯文的時候能夠像讀原作時一樣得到啟發(fā)、感動和美的感受?!?茅盾,1984)故張今先生說它是“文學翻譯的經(jīng)典定義”,因為文學翻譯正是以意境的表達與再現(xiàn)作為自己的最高目標的。對于譯者而言,首先須把握意境的總體特征,即情景交融的表現(xiàn)特征,虛實相生的結構特征和韻味無窮的審美特征,然后才能通過藝術語符去表達原文的神韻。意境以意蘊、情趣取勝,展現(xiàn)的往往是一種模糊美(劉宓慶,2005)。意境創(chuàng)造的極致就是創(chuàng)造含蓄美、朦朧美,也就是模糊美。(孫迎春)以模糊美為本質特征的意境,要求意余言外,含蓄蘊藉,具景外之景,象外之象。如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在這漁翁身上,詩人寄托了他理想的人格。這漁翁對周圍的變化毫不在意,鳥飛絕,人蹤滅,大雪鋪天蓋地,這一切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依然釣他的魚。那潔白、光明、空曠、寂靜的意境,正是禪家所推崇的混然無別、澄徹透底的心境;那就是一張明晰的黑白山水畫,那種模糊美任由讀者自己在腦中描繪,給欣賞者留出無盡的思維空間。漁翁那種悠然安閑的態(tài)度,遺世獨立的精神,正是謫后在外的柳宗元所向往的。他以一個空空佛境傳達了儒家“獨善其身”的人生信仰。許淵沖的譯文如下:(許淵沖,2003)
From hill to hill no bird in flight,
From path to path no man in sight.
A straw-cloaked man afloat,behold!
Is fishing snow on river cold.(許淵沖,1984)
總之,要真正地展現(xiàn)意境美,最重要的莫過于對詩歌真正含義的理解。只有像音樂家和今天好萊塢演員一樣,去體驗詩人的處境或情感,譯者只有深刻地感悟到其神韻,才能譯出天籟般的譯文。顧正陽教授為傳譯意境美,把意境分為表層意境、里層意境兩個層面來探討。對于曲徑通幽的意境,通??刹捎弥弊g、解釋性提示等方法以展現(xiàn)詩歌的模糊美、詩歌中的“三味”。他說譯者只要進入角色、走進實景或模擬景,靈光就會閃現(xiàn),美妙貼切的譯文就會像潺潺流水從筆下流淌出來(顧正陽,2006)。
文章通過大量的譯例證明,要想成功地把中國古典詩歌翻譯為英文,譯者要從主語、時態(tài)、措辭、音韻格律、主題和意境等多方面來闡釋詩歌的模糊性,然后才能進行相應的傳譯。這也就是從模糊視角分析中國古典詩歌的英譯的必要性。上文中也提到了形式上的對等(葉維廉的譯文),有時能兼顧到這一點自然是最好;但不能影響“達意”。許淵沖教授曾論述過:“內容”就是要傳達原詩的“意美”,“有節(jié)調”就是要傳達“音美”,又要傳達“形美”(許淵沖,1984:73,)。在三美之中,意美是最重要的,是第一位的;音美是次要的,是第二位的;形美是更次要的,是第三位的。我們要在傳達原文意美的前提下,努力做到三美齊備(許淵沖,1984:81)。有時風格的翻譯也會被考慮進去,像黃龍教授(2000,12),周方珠(2004)教授就比較強調翻譯風格的對等。毛榮貴教授就認為可“以模糊譯模糊”,實在不能以模糊翻譯的,再以準確語言翻譯。所以,模糊風格的古詩也應譯得模糊一些。關于形式對等與風格模糊翻譯問題,這里沒有展開分析,這是作者今后將重點開展研究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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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Fuzziness of Classical Chinese Poetry and Its Fuzzy Means in Translating
Chen Dexi Huang Yanjie
The paper,through the case study of several well-known poems,investigates the fuzziness of classical Chinese poetry and its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subject(person & number),tense,diction,rhyme and meter,theme and artistic conception.It also proves that it is necessary to analyze classical Chinese poetry from the fuzzy perspective and it is feasible to make use of the fuzzy methods to translate Chinese poems into English.It argues that both the fuzziness of the poetry and the fuzzy means should be taken into account in translating so that the essence of classical Chinese verse can be rendered into foreign languages to promote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cultural fusion.
Classical Chinese verse;Fuzziness;English translation
H315.9
A
1672-6758(2012)02-0068-4
陳德喜,講師,安徽工程大學外國語學院,安徽·蕪湖。研究方向:模糊語言學、語用學。郵政編碼:241000
黃焰結,博士,北京外國語大學2010級,北京;副教授,安徽工程大學外國語學院,安徽·蕪湖。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郵政編碼:241000
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項目(10YJA740038);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2010sk541)
Class No.:H315.9Document Mark:A
(責任編輯:鄭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