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凱

（華東師范大學 政治學系，上海 200241）

鄧小平理論語言的大眾化特點及啟示

張 凱

（華東師范大學 政治學系，上海 200241）

黨的十七大提出推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任務，大眾化研究成為熱點。鄧小平理論的語言始終以人民為立場，通俗易懂、言簡意賅、生動活潑，為廣大人民群眾所喜聞樂見。要推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就應該學習鄧小平理論的語言藝術(shù)，為群眾說實話，善于運用群眾語言。

鄧小平理論；語言；大眾化；啟示

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提出：“大力推進理論創(chuàng)新，不斷賦予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鮮明的實踐特色、民族特色、時代特色。開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宣傳普及活動，推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進一步強調(diào)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鄧小平理論是毛澤東思想的繼承和發(fā)展，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產(chǎn)物，大眾化特征尤為明顯，最明顯地體現(xiàn)在鄧小平理論的語言上。

一、“大眾化”的含義

鄧小平理論的語言體現(xiàn)了鮮明的大眾化特點，那么，究竟什么是大眾化？首先應該明確，大眾化的主體是“大眾”，大眾不僅僅包括專家、學者等社會精英人士，更是指普通百姓普通、人民群眾。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提到“大眾化”問題。“什么叫做大眾化呢？就是我們的文藝工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工農(nóng)兵大眾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而要打成一片，就應當認真學習群眾的語言?！雹龠@里的大眾化概念用于文化領(lǐng)域，是對文藝工作者的要求，但是，大眾化不僅僅適用于文化領(lǐng)域，對政治理論和價值也同樣適用，也是對馬克思主義工作者的要求。正像文藝作品只有貼近群眾、貼近生活才會廣受歡迎一樣，馬克思主義政治理論也要貼近生活、貼近群眾，只有這樣才會被接受。因此，“大眾化”，就是指生活化、通俗化、普及化，它意味著走向大眾、貼近大眾，最大程度地切合、滿足大眾的心理期待和需求。

從大眾化的含義可以看出，大眾化具有兩層含義。一是靜態(tài)層面上的含義，大眾化即生活化、通俗化、普及化，從詞性上講屬于形容詞，即“大眾化的”。從表現(xiàn)形式上看，政治理論的大眾化要求政治理論貼近大眾，貼近生活，符合最廣大人民的利益，語言上要通俗易懂，能夠被大眾理解，容易被掌握和運用。二是動態(tài)層面上的含義，即大眾化是一種理論走向大眾、貼近大眾的過程和結(jié)果，從詞性上講是動詞，也就是“化大眾”。從結(jié)果來看，大眾化的成效具體表現(xiàn)在：政治理論的基本概念成為大眾話語的一部分或話語的中心部分；政治理論的內(nèi)容成為人們樂于傳播的信息要素；政治理論或觀點成為人們認同甚至信奉的對象；政治價值和理論成為人們分析和解決問題的工具，或轉(zhuǎn)化為人們的思維方式；政治價值和理論成為人們從事政治生活的行為動機或行動指導思想。因此，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就要通過采用通俗的語言和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形式，使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能夠從抽象到具體、由被少數(shù)人理解轉(zhuǎn)變?yōu)橥ㄋ滓锥⒈粡V大人民理解和掌握。

語言是一種政治理論的最基本表現(xiàn)形式，在讀鄧小平理論的時候，不難發(fā)現(xiàn)鄧小平理論的語言正是大眾化特點的典型體現(xiàn)。

二、鄧小平理論語言的大眾化特點

鄧小平理論的思想主要體現(xiàn)在鄧小平的各種講話、報告、工作會議決議之中，這些主要收錄在《鄧小平文選》中，每一位讀《鄧小平文選》的人，都能感覺到鄧小平語言的樸實、簡明，甚至有很多大白話，非常容易理解，但卻句句在理，深入人心。這正是鄧小平理論語言的大眾化特色。

1、鄧小平理論的語言樸實無華但蘊含深刻道理，形象生動、貼近大眾的生活。鄧小平說過：“我們講了一輩子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并不玄奧。馬克思主義是很樸實的東西，很樸實的道理?！雹谶@既是鄧小平對馬克思主義的一種認識，也是他在學習、研究和宣傳馬克思的一種追求。江澤民曾說：“他文風樸實、不講空話，在簡明扼要的論述中總是蘊含著深刻的思想內(nèi)容?！雹圻@一評價揭示了鄧小平理論在文風上的一個鮮明特點，就是樸實但蘊含深刻道理。鄧小平僅用“發(fā)展才是硬道理”④，就讓人們一目了然地明白了歷史唯物主義關(guān)于生產(chǎn)力決定作用的原理，一語道破天機。今天，這句話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大眾更是隨口就能說出來。再如，如今在民間廣為流傳的一句話：“不管白貓黑貓，只要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這句話是他引自一句四川農(nóng)諺：“黃貓，黑貓，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貓。”⑤1962年，中共中央書記處開會討論“包產(chǎn)到戶”問題。鄧小平接見出席共青團三屆七中全會全體同志時，談到了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管理政策的調(diào)整問題，他引用劉伯承經(jīng)常說起的四川諺語：“不管黃貓黑貓，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貓”來表述他對恢復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包產(chǎn)到戶的看法。他說：“生產(chǎn)關(guān)系究竟以什么形式為最好，恐怕要采取這樣一種態(tài)度，就是哪種形式在哪個地方能夠比較容易比較快地恢復和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就采取哪種形式；群眾愿意采取哪種形式，就應該采取哪種形式，不合法的使它合法起來……‘黃貓、黑貓，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貓’?！薄柏堈摗闭且詷銓嵉霓r(nóng)家諺語，道出了生產(chǎn)關(guān)系必須適應生產(chǎn)力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精辟獨到，深入人心。像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可見鄧小平理論運用的樸實語言，不僅表現(xiàn)在語句的質(zhì)樸無華上，而且表現(xiàn)在語意的“實”上，有“實在”之意，更有“實質(zhì)”之意。他以樸實無華形象生動的話語向民眾展示了深刻的道理，貼近民眾生活，符合人民群眾的語言習慣，更利于群眾接受。

2、鄧小平理論的語言精煉，言簡意賅，通俗易懂，符合普通群眾的理論水平。大部分的普通群眾沒有受過較多的教育，理論水平普遍不高。如果以長篇大論式的、充滿專業(yè)詞匯的、理論色彩濃厚的言語向民眾宣傳馬克思主義，效果肯定不盡如人意，只會讓群眾望而生畏。有人認為，鄧小平理論與馬克思的理論形態(tài)相比差距很大，甚至也不像同樣通俗易懂的毛澤東著作，因為《毛澤東選集》中畢竟收錄了《矛盾論》、《實踐論》、《論十大關(guān)系》、《關(guān)于正確處理人民內(nèi)部矛盾》等推理嚴密、內(nèi)容深刻的理論性著作，因此，鄧小平理論并不能稱之為理論。但是，筆者認為，鄧小平理論的通俗不是沒有實質(zhì)內(nèi)容，能夠?qū)⑸羁痰览硗ㄋ谆?，這恰恰是理論功底深厚的外化的體現(xiàn)，是鄧小平理論的獨到之處。鄧小平正是以這種簡潔的通俗易懂的語言，一語中的、一針見血地指出深刻的道理，使科學的道理通過這種簡潔的語言淋漓盡致的表述出來，在群眾中間產(chǎn)生強烈的震撼力，并且立刻為群眾所熟知?！吧鐣髁x的本質(zhì)是解放生產(chǎn)力，發(fā)展生產(chǎn)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雹?，鄧小平僅僅用了36個字就概括了社會主義的本質(zhì)，既精準又貼近群眾，讓人們打破對社會主義的固有的思維，明白計劃和市場都是經(jīng)濟手段，不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區(qū)別。鄧小平理論總是以簡單的標語形式呈現(xiàn)出來，如“四項基本原則”、“和平問題是東西問題，發(fā)展問題是南北問題，和平與發(fā)展問題是當今世界的兩大主題”、“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革命是解放生產(chǎn)力，改革也是解放生產(chǎn)力”、“改革是第二次革命”、“發(fā)展是硬道理”、“科學技術(shù)是第一生產(chǎn)力”、“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小康”、“一個國家、兩種制度”、“摸著石頭過河”等等，這些內(nèi)容在今天都已經(jīng)深入人心，耳熟能詳。鄧小平將深刻的理論知識精辟的概括成標語的形式，振聾發(fā)聵又鼓舞人心，通俗易懂又易于在普通百姓中長久流傳。

3、鄧小平理論的話語以人民為立場，為人民說話，體現(xiàn)深刻的人民性。大眾化的主體是人民，只有首先站在人民的立場上，才能最終實現(xiàn)大眾化，鄧小平說過：“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我深情的愛著我的祖國和人民。”這是鄧小平給自己的定位，他始終也是這樣踐行著為人民服務的宗旨。通覽《鄧小平文選》，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鄧小平整個話語體系是在為人民說話。鄧小平理論的主要內(nèi)容無一不是反映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在形式上也是采用人民喜聞樂見的、易于接受的方式。鄧小平曾經(jīng)告誡全黨：“生活水平究竟怎么樣，人民對這個問題感覺敏銳得很，我們上面怎么算帳也算不過他們，他們那里的帳最真實?！雹呃纾?992年南方談話中指出：“發(fā)展才是硬道理。”這句話道出了有過長期困苦經(jīng)歷的中國人民渴望國家繁榮昌盛的心聲，反映了人民的利益訴求，引起了廣大群眾極大的共鳴。鄧小平糾正了姓“資”姓“社”的爭論，提出了“三個有利于”，即“判斷的標準，應該主要是看是否有利于發(fā)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chǎn)力，是否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雹噙@些都能看出鄧小平所說的話是為人民而說。

總之，鄧小平“尊重群眾，熱愛人民，總是時刻關(guān)注最廣大人民的利益和愿望，把人民擁護不擁護、人民贊成不贊成、人民高興不高興、人民答應不答應作為制定各項方針政策的出發(fā)點和歸宿”。⑨鄧小平將復雜的問題簡單化，所講的話沒有空話，句句言之有實有理，注重實用性，可見，鄧小平始終在為人民說話。正因為始終從人民的利益出發(fā)，鄧小平才能夠發(fā)出來自大眾的聲音，他的語言才是真正體現(xiàn)大眾化特點，最終得到民眾的認可和擁護，“化”大眾于情理之中。

三、鄧小平理論語言大眾化特點的啟示

鄧小平理論多是采用樸實無華、通俗易懂、簡明扼要的語言呈現(xiàn)其理論，這些話語十分淺顯，有的甚至是民間諺語，但是其中卻蘊含深刻的科學道理。恰恰是這樣的語言深受群眾喜愛，在群眾中廣為流傳，深入人心。鄧小平的語言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成功的典范，也給我們以很大啟迪。

1、推動當代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必須創(chuàng)新馬克思主義理論話語體系，反映和解決當下人民大眾的利益訴求。實現(xiàn)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最根本的目的是解決人民生活中出現(xiàn)的各種矛盾和問題，必須回歸人民大眾的日常生活。當今中國正處在轉(zhuǎn)型期，群眾的利益訴求也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不斷變化。分配不均、貧富差距過大，必將損害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政治不民主、法制不健全，也將損害社會的平等、公平和公正，使人們的利益受到侵犯；不能正確理解和處理利益關(guān)系，必將導致社會基礎的削弱。一個具有大眾立場和大眾感情的理論工作者，不應該對這些新問題視而不見，而應該研究這些問題，反應人民的新的利益訴求。鄧小平理論之所以能廣為人知，最根本原因是鄧小平理論道出了那個時代人民大眾渴望發(fā)展的心聲。正如恩格斯所說：“理論在一個國家實現(xiàn)的程度，總是決定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的需要的程度”。⑩理論滿足國家的需要，歸根到底，是要滿足人民群眾的需要。而以往的馬克思主義話語體系或多或少已經(jīng)不適用當今社會，因此，我們必須結(jié)合新情況創(chuàng)新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話語體系，切實反映和解決當下人民大眾的利益，只有這樣，才能實現(xiàn)馬克思主義的不斷大眾化。

2、在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時要做到為群眾說實話，言簡意賅。毛澤東指出：“黨八股的第一條罪狀是：空話連篇，言之無物。我們有些同志歡喜寫長文章，但是沒有什么內(nèi)容，真是‘懶婆娘的裹腳，又長又臭’。為什么一定要寫得那么長，又那么空空洞洞的呢？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下決心不要群眾看。因為長而且空，群眾見了就搖頭，哪里還肯看下去呢”。?鄧小平理論語言的特點之一，就是能將復雜的問題簡單化，以標語的形式概括理論的核心內(nèi)容。反觀今天的一些領(lǐng)導的講話或報告，總是長篇累牘，空話套話，他們怕說錯話，怕說出來的話辦不到讓人抓住把柄。這些情況是不利于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因此，我們的領(lǐng)導人要學習鄧小平的言簡意賅，少說大話、空話、套話，多說一些短話、新話、實話，說實話辦實事。只有這樣，才能被群眾接受，才能真正的“化”大眾。

3、推動當代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要善于用群眾的話語代替高深晦澀的理論式話語。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對廣大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者和宣講者來說，面臨的一個重要難題是，怎樣把高深的理論、晦澀的語言，用通俗的方式表達出來，讓人民大眾理解它、接受它、信服它。毛澤東在《反對黨八股》中引用季米特洛夫的話說：“應當學會不用書本上的公式而用為群眾事業(yè)而奮斗的戰(zhàn)士們的語言來和群眾講話，這些戰(zhàn)士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思想，都反映出千百萬群眾的思想和情緒。如果我們沒有學會說群眾懂得的話，那么廣大群眾是不能領(lǐng)會我們的決議的?！?我們可以學習鄧小平，用人民的群眾的話語、用生動活潑的話語來闡釋深刻的道理。鄧小平理論的語言都是一些通俗易懂的話，也沒有深奧的專業(yè)詞匯，但卻精煉，言中要害。因此，在宣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時候，一定要將深奧晦澀的專業(yè)語言，化為時下人民群眾所喜聞樂見的、群眾能聽得懂、記得住的語言。誠然，學會用群眾語言，就要求馬克思主義工作者要深入基層，深入群眾，掌握群眾語言，而不是坐在辦公室里遣詞造句，苦思冥想。

注釋：

①??《毛澤東選集》，第 3 卷，人民出版社，1991 年版，第850-851、833-834、842-843 頁。

②④⑥⑦⑧《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 382、377、373、355、372 頁。

③江澤民：《論黨的建設》，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第116頁。

⑤《鄧小平文選》，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23頁。

⑨《十四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 450－451頁。

⑩《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6-47頁。

責任編輯：陳文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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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2994（2012）03-0031-03

2012-03-12

張 凱（1988- ），女，安徽六安人，華東師范大學政治學系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共產(chǎn)黨執(zhí)政實踐和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