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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流河》:大時代的表情、呼吸與體溫

2012-12-17 14:00:37李建立
當(dāng)代作家評論 2012年1期
關(guān)鍵詞:齊邦媛時代

李建立

起意寫這篇小文前,猶豫過是否討論《巨流河》里的社會歷史判斷。最終決定不在此處用力,除了自知能力有限,和其他無需言明的原因外,就是讀《巨流河》時發(fā)現(xiàn)原本還算熟悉的現(xiàn)代史突然“陌生”起來。書中對一些大事件(抗日)、大人物(蔣介石與張學(xué)良)和大的歷史走向(巨流河之役與國共內(nèi)戰(zhàn))的看法,會讓讀慣了教科書式歷史敘述的人有些詫異。這本書能較快地引起反響(出版三個月即加印至兩萬冊),然后又在遠比實體店碼洋大得多的網(wǎng)上書店迅速地“缺貨”,恐怕都與此有關(guān)。我的“陌生”感不全來自書中多處醒目的評斷,更多的是為齊邦媛筆下的歷史細部動容,特別是那些漂浮在大時代里的面影、話語和溫情,讓我從熱情的論辯轉(zhuǎn)向了安靜的比對與傾聽。

重述現(xiàn)代史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但臺上走馬燈一樣變換的常常只是不同的扮相,角色和戲路幾無變更。即便是近幾年各方都討好的“有血有肉”的影視作品,也不過是原來的正面英雄開始“罵娘”,早先的反派人物偶爾多了些好心腸。如《巨流河》中齊邦媛的父親齊世英那樣的形象,實在難得一見。單從經(jīng)歷說,齊世英本人就處于原有對立敘述模式之外。他在東北老家原有田地四千余畝,可謂家道殷實;早年留學(xué)日本、德國,修習(xí)歷史哲學(xué),見識廣遠,思想新派;歸國后懷抱澤被鄉(xiāng)里的理想,參與郭松齡兵變,功虧一簣;后投身國民革命,潛回東北聯(lián)絡(luò)抗日武裝,出生入死;抗戰(zhàn)中在重慶辦學(xué)編刊,維系文化命脈,培植青年的國家觀念;隨蔣介石退守臺灣后,又因反對黨部提案被開除黨籍;之后又參與臺灣的民主政治運動,頗有功績。無論這些經(jīng)歷的哪一段,都不大容易納入現(xiàn)有的敘述框架。更何況時光荏苒,現(xiàn)在的讀者聽“革命”故事不免隔膜。作者齊邦媛在書中就提到有讀者曾問:“您父親是讀書人,為什么會跑去搞革命?”①齊邦媛:《巨流河》,第4頁,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0。下文有關(guān)《巨流河》的引文,不再一一注出。答案或許很簡單,但顯然并非一句“時代使然”所能了得,因為并不是所有在大時代的人都有機會、有能力和有勇氣如此這般。

書中對齊世英“溫和潔凈”的評價可謂平正,無論是他與妻子的相濡以沫,還是在抗戰(zhàn)大局中為國家為民族盡心盡力,都與所謂“黨國”官員的印象頗為不同。這也是以記憶方式存在的私人性質(zhì)的敘述最有力量的地方:它們并不直接參與對歷史結(jié)論的修正,而是專注于個人在大時代中的沉浮。當(dāng)時代這種抽象的概念具體到個人、家庭、地域,甚至階層的層面,就沒有辦法用蓋棺定論的斷言加以解釋。一個時代的存活乃是立體的、全景式的,因其太復(fù)雜而難以定義,但它在時間(記憶)和空間(建筑)的維度都留有印記。剛性的歷史事件之下還有許多柔性的歡樂、苦難、血淚、激情、信仰和迷茫,而人的記憶更側(cè)重的往往是敏銳的感覺而非剛性的判斷。

《巨流河》中有關(guān)蓋家小兄弟對爸爸蓋文華頭顱的記憶就是這樣一種讓人心顫的歷史“感覺”。齊邦媛在書中提到過一張全頁照片上的頭顱:“古城樓上,清晰的一排血淋淋的壯漢頭顱,怒目齜牙,血淋淋的國恨家仇,全未放下……”但在書中寫到親眼見到這幅慘景的蓋文華家人的反應(yīng)時,齊邦媛并未詳細記錄蓋家伯母的悲痛,而是將筆觸停頓在蓋家小兄弟的一個疑問上:“不知為什么我爸爸的頭掛在城門樓上?”在《巨流河》里,“頭顱”出現(xiàn)多次,對蓋家小兄弟疑問的回答卻只是一連串同樣悲苦的記憶:“想起一九三六年冬天。在寧海路我家爐火前聽他艱困地敘述他父親被日本人酷刑燒死的悲勵。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我的爸爸為什么常常不在家,自從九一八事變以后,他回北方,在死亡邊緣所做的工作,也明白了為什么在北平和天津,媽媽帶著我不斷地隨著他改姓王,姓徐,姓張……我也才真正地明白了蓋家小兄弟爸爸的頭顱為什么掛在城門上!”但這些又如何呈示給童蒙無知的孩子?在歌德《少年維特的煩惱》中,女主人公綠蒂去世后,她的孩子曾問維特:“那些穿黑衣服的人為什么要把媽媽抬走?”而在這里,齊邦媛同樣給讀者了一個童稚的提問。與歌德要表達的死亡驟然降臨時的人世無常不同,蓋家小兄弟的簡單的話語帶出的是他們所尚不能理解的人類爭斗,以及講述者無以言表的家國之悲。

還有就是齊邦媛的母親。她原名裴毓貞,后來被留學(xué)日本的新婚丈夫改名純一。改名并非全因關(guān)愛,而是認為原名太俗氣,但沒有人對她婚后十年“俗氣”的生活提出過任何改變的想法:她從沒有離開過夫家莊院“有形和無形的門”,丈夫因為讀書和工作,和她團聚的機會不過四五次;“沒有朋友,沒有所謂社交,每年能會兩次二十里外的娘家已感天恩浩蕩了。在我的記憶中,在家鄉(xiāng)的母親,不是垂手站在桌邊伺候父母吃飯,就是在牧草中哭著”。在牧草里哭是因為幼子死亡,但不能公開宣泄,否則會被認為“不吉祥”;最后一直抑郁到了做飯時把手伸到柴灶里都渾然不覺時,婆家才同意娘家將她們母子送到遠在南京的丈夫身邊。當(dāng)時兩家的共識是:送到南京,如果丈夫不收留,就由她父親將其接回娘家。齊邦媛說她從小就懂得憂愁,“睡覺總不安穩(wěn)。夜里有時醒來,聽見隔壁爸爸輕聲細語地和媽媽說話。他的聲音溫和安穩(wěn),我就安穩(wěn)入睡”。不惟這些,她督促孩子的辦法竟然是:“你們?nèi)羰遣缓煤米x書,你爸爸就不要我們了?!鼻懊嬲f過,《巨流河》中的齊世英在妻女眼里是個和善盡責(zé)的人,但誰說這個命運從來難以自主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僅僅是為了嚇唬孩子?在有關(guān)《巨流河》的評論中,齊邦媛的媽媽并沒有被算入重要人物之列,因為這無法左右自己命運的女性,似乎和大時代沒有直接關(guān)系。她除了在一生中不斷隨夫飄零外,似乎留給讀者的印象就是給流亡中的人們做出了一餐餐溫?zé)岬娘埐恕_@是這位柔弱的女性參與大時代唯一可能的方式。既不能影響大事件的走向,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歷史的宏大敘述中。套用《巨流河》討論齊世英的一句話,裴毓貞何嘗不是處在大時代的“啞口?!敝?,盡管她晚年曾將《圣經(jīng)》誦讀萬遍,但誰知道她生命中是否出現(xiàn)過自己的“巨流河”!好在有齊邦媛的如椽妙筆,裴毓貞的故事讀來字字溫情,齊邦媛還說她一生對文學(xué)的觀念和熱愛,正是來自于她對母親那些似乎不重要也不為外人察覺的故事,并“漸漸由文學(xué)的閱讀擴及全人類悲憫的起點”。在書中,齊邦媛說她曾以“疼痛與文學(xué)”為題作過講演,書中沒有寫她講演的內(nèi)容是什么,但她對“疼痛”的敏感和與文學(xué)的天然關(guān)聯(lián)的認識,大概也是從她母親那里開始的吧。

然后是游行中的那些學(xué)生。齊邦媛也有過游行經(jīng)歷。在長沙參加抗日游行時她年僅十三歲。因為抗日的感受很強烈,非要用大鼓才能表現(xiàn)出來。但三十幾公斤的她根本就背不動大鼓,老師就讓壯一點的同學(xué)背著鼓,她在旁邊敲著走在隊伍前面。和這里對游行愛國自強氣勢的描述相比,她對后來內(nèi)戰(zhàn)中學(xué)生游行的觀感大為不同。她詳細描述了第二次全國性學(xué)潮的情形:“同學(xué)中政治立場鮮明的,積極組織活動,口號充滿強烈的對立。游行的隊伍擠塞在一九三九年大轟炸后仍未修建的殘破道路上,路窄得各種旗幟都飄不起來,只聽見喊至嘶啞的各種口號,‘打倒……打倒!!!萬歲……!!!’自此以后,隔不了多久就有游行。只是換了打倒的對象,除了經(jīng)常有的‘中華民國萬歲’之外,還有別的萬歲,每次換換即是。”說實在話,我對齊邦媛對這些游行中的學(xué)生大加抱怨卻對鎮(zhèn)壓者的行為不作評說不滿,但卻不能不佩服她將這里的口號對立、行為激進以及“激昂慷慨的喊叫的號召,游行,不上課,不許自由思想,幾乎完全荒廢學(xué)業(yè),大多數(shù)淪入各種仇恨運動”和后來的“文化大革命”聯(lián)系在一起思考的歷史見識。

《巨流河》曾記錄了內(nèi)戰(zhàn)時期一個抓丁拉夫的場景:近百名年輕男子,即所謂的“新兵”,被粗麻繩連環(huán)綁在沿著全船的欄桿上,從武漢運往上海。這些人被盛夏的大太陽暴曬,臉和嘴焦黑干裂,求水不得。有人就縱身跳入正在漲水期的長江,“滾滾濁流中,一個小小的軀體哪有生路?”余下的人卻連哭泣都不被允準(zhǔn),“再有人哭就開槍!”對此,齊邦媛寫道:“在我有生之年,忘不了他們枯干的顏面,忘不了他們眼中的渴。有時在電影看到西洋古戰(zhàn)場上,威武戰(zhàn)將后面舉著盾牌奔跑的兵,我都流淚?!迸c此類似的是她在書中引述的一個國民黨將領(lǐng)的描述與檢討:“我們(抗戰(zhàn)初起時)實行焦土抗戰(zhàn),鼓勵撤退疏散,然而對忠義的同胞沒有作妥善的安置,對流離失所的難民沒有稍加援手,任其亂跑亂竄,自生自滅,這也許是我們在大陸失卻民心的開始吧……滿山遍野都是難民大軍鐵路公路員工及其眷屬,流亡學(xué)生與教師,工礦職工和家眷,近百萬的軍眷,潰散的散兵游勇及不愿作奴隸的熱血青年,男女老幼匯成一股洶涌人流,隨著淪陷區(qū)的擴大,愈裹愈多。他們對敵軍并無殺傷力,對自己的軍隊卻礙手礙腳……入夜天寒,人們燒火取暖,一堆堆野火中夾雜著老弱病人的痛苦呻吟與兒童啼饑號寒的悲聲,沿途到處是倒斃的腫脹尸體,極目遠望不見一幢完整的房屋……”如果僵化地理解齊邦媛的歷史觀,會覺得《巨流河》中對流離失所的難民、國民政府東北接收大員的貪腐、對齊世英赴臺后卻不能見容于權(quán)力的描述似乎構(gòu)成了書中矛盾之處,但《巨流河》并沒有主動消化這些矛盾,比如用某種歷史框架將其解釋消融,而是裸呈在書中,授給任何一個不同意《巨流河》政治歷史判斷的人以反面的證據(jù)?;蛟S,相對于鮮明的現(xiàn)代史結(jié)論,齊邦媛更尊重的還是自己真實的個人記憶和身體感覺。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xiàn)“以文學(xué)書寫超越政治成敗的人和事”。

齊邦媛在書中曾這樣質(zhì)問:“半世紀(jì)以來猶太人的悲痛成書近千,而中國人在八年抗戰(zhàn)中的悲痛幾乎無人詳記?!庇涗浽鯐]有?只不過大多是英雄的壯烈史和發(fā)跡史,是告別舊時代走進新時代之前的光榮和功績。這些只需要聽聽每次“抗戰(zhàn)”電影或電視劇上演時,觀眾面對日本劊子手的“愚蠢”和中國軍民的“勇敢機智”發(fā)出的陣陣快意的大笑就可以知道。日本和德國都曾認為自己在二戰(zhàn)中“災(zāi)難最大”,德國曾被蘇俄坑殺降卒二十萬,而日本投降前曾遭遇原爆,齊邦媛借此追問:難道最大的災(zāi)難“不是死了數(shù)百萬的猶太人嗎”?對此,她又寬容地回應(yīng)說:“其實,災(zāi)難是無法比較的,對每個受苦的人,他的災(zāi)難都是最大的”。話雖如此,但面對猶太人的苦難書寫幾乎被看成了人類原罪,而中國人除了那些沒有來由的豪情,可以引起人們悲憤和銘記的地方,只剩下一些作為鋪墊的鏡頭。其余的,就是一些干枯的數(shù)字了。數(shù)字的確巨大,而且驚人,但沒有記憶和故事的數(shù)字終歸是抽象的。我寫作這篇小文的地方,距一九三八年國民政府為阻擊日軍扒開的花園口不足百里。當(dāng)年的黃河一瀉千里,最終奪淮入海,取得斃敵千余人的“戰(zhàn)績”時,足足有八十九萬國人被活活淹死餓死。這算“戰(zhàn)績”、“犧牲”、“代價”、“失誤”,還是“兩害取其輕”?除了這些“說法”和這個并沒有多少人記得的數(shù)字,最終能進入我們民族共同記憶的哭號又有幾聲?因這次大水而流離失所的千萬民眾,到底都經(jīng)歷了什么?

即便如《巨流河》里張大飛那樣的“飛虎隊”英雄,也只有公墓里“張大飛上尉 遼寧營口人 一九一八年生 一九四五年殉職”寥寥幾字,“一個立志‘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男子,以血肉之身殉國,二十六歲的生命就濃縮到碑上這一行字里了。是不是這一塊碑、這一行字,能成為一種靈魂的皈依?”若是沒有齊邦媛,誰又能告訴如今的國人,這個從東北逃難出來孩子如何地孤苦無依,差一點倒斃街頭,又如何悲痛地講述自己的父親被日本人澆油漆燒死;也是這個人,竟然在槍林彈雨中還抱著要做軍中牧師的理想,以及克制著自己對一個少女的純潔的愛情。張大飛幸甚,因為他有齊邦媛的溫情和妙筆,同樣刻寫在M號墓碑的其余十九人呢,M號墓碑之外的那些人們呢?整個墓碑之外連名字也沒有的人們呢?作為后人,誰“何曾為自己生身的故鄉(xiāng)和為她而戰(zhàn)的人寫過一篇血淚記錄”?通過張大飛的故事,《巨流河》如同一枚敏感的體溫計,被齊邦媛夾帶進了歷史深處的暗啞部分。雅斯貝斯曾說:“悲劇就像是燒盡一個時代后冒起的火焰?!薄毒蘖骱印凡皇沁@樣的悲劇,它呈示的是歷史的灰燼,其中不惟有悲憫,還有蒼涼、感傷和溫情?!耙黄x罷頭飛雪”,《巨流河》可堪斯言!

再者是朱光潛。齊邦媛第一次見到的朱光潛,是一位“坐在巨大木椅里并不壯碩的穿灰長袍的‘老頭兒’,也沒有什么慈祥的笑容”。但接下來的一番勸慰卻是發(fā)自肺腑。朱光潛認為學(xué)校哲學(xué)系并沒有好的師資,而齊邦媛也無鉆研哲學(xué)的慧根,應(yīng)該轉(zhuǎn)入外文系,并主動提出可以當(dāng)她的導(dǎo)師。在大學(xué)者之外,朱光潛當(dāng)時的另一身份是武大的教務(wù)長。書中并未交待為什么如此垂青這樣一個大一的學(xué)生,即使齊邦媛本人也想不明白,“一位大學(xué)者怎會召見我這個一年級學(xué)生呢?”原因只是書中交待的朱光潛從國文老師處看到齊邦媛的作文吧。這種師生緣分恐怕是會讓如今的很多大學(xué)生艷羨。但接下來她在朱光潛課上受教的情形更會讓今天的讀者心向往之:在講解《瑪格麗特的悲苦》時,朱光潛情有所動,“取下了眼鏡,眼淚流下雙頰,突然把書合上,快步走出教室,留下滿室愕然,卻無人開口說話”。齊邦媛將自己記得的這次課堂上的“意外”,歸結(jié)成是尚在崇拜偶像的學(xué)生“能看到文學(xué)名師至情的眼淚”而感榮幸。其實遠不止于此。在外敵入侵的大背景下,學(xué)生能得遇這樣的名師,在課堂上又有這樣至情至性的言傳身教,體會到人性的柔弱和生命的尊嚴(yán),說得上直抵文學(xué)教育的本質(zhì)。特別是,當(dāng)齊邦媛說她在朱光潛課上感悟到詩意是她“六十年來療傷止痛最好的良藥之一”時,以及讀到她后半生為文學(xué)和教育的奔波、爭取和成績時,誰還會愿意逼迫每個人必須在“弦歌不輟”的課堂和須臾生死的戰(zhàn)場之間分出高下?

我曾在本文開頭提到,《巨流河》有一些會讓一部分人看來有些“刺眼”的說法(三聯(lián)版已經(jīng)是“刪節(jié)版”),而且那些說法也不是沒有展開會商的空間,甚至我妄加揣測,齊邦媛在寫這本書時的期待讀者就是大陸人。不過,提出些“正確”的批評似乎有些太過輕易,此時多容納一種講故事的方式恐怕更重要。要講出一個時代,就必須允許出現(xiàn)不同的故事,以及同一個故事的不同講法。無論人們對《巨流河》歷史觀作何評價,但這些經(jīng)由它呈示出的具體可感的大時代的表情、呼吸和體溫,會讓那些究竟是“剿匪”還是“解放”的論爭黯然失色。歷史敘述不能在不同的標(biāo)簽之間做二元選擇。比如一九五○-一九七○年代階級論中的“地主”,今天看已經(jīng)大有問題,但有人轉(zhuǎn)而將他們改名為維系鄉(xiāng)村斯文的“鄉(xiāng)紳”,似乎整個鄉(xiāng)土中國的秩序都動搖不得,恐怕也屬整體之論。在一篇《巨流河》的評論中,老作家王鼎均曾引用一句很好的格言提醒國人:“只讀一本書是可怕的”。①王鼎均:《1949三棱鏡》,張曼娟主編:《九十八年散文選》,臺北,九歌文庫,2010。或可稍稍引申一下:只聽一個故事是可怕的;同樣,只讓人們聽一個故事的時代也同樣是可怕的。對于經(jīng)歷過大時代的人們來說,他們的眼光可能有大不同,或是革新者、或以遺民自居、或是大事件的旁觀者,他們能記住的可能都只是時代的局部。用心理學(xué)中“閃光燈現(xiàn)象”來解釋,即境遇不同的人們對同一時代“記憶的閃亮程度、清晰度和深刻度”有差異,“即使他們的閃光燈并不全然可靠,但只要敘述出來,記錄下來,流通到公共信息的交流中去,就都會成為有用的歷史證據(jù)”。②徐賁:《人以什么理由來記憶》,第10-11頁,長春,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zé)任公司,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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