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曉

【摘要】中國哲學有著悠久的歷史，中國哲學之精神，則見仁見智。中國哲學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注重道德修養(yǎng)，中國哲學從某種程度上講是一種道德哲學。

【關鍵詞】道德；君子；德性；修養(yǎng)

中國哲學，自古至今，綿延不絕；中國哲學之精神，見仁見智，歷代學者皆有不同之高見。中國哲學博大精深，內(nèi)涵豐富，其精神亦非我之拙筆寥寥數(shù)言所能繪之。然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僅從一個側(cè)面談一點自己的感想。

很多大家都有這樣一個觀點：中國哲學精神中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重視道德的作用，注重內(nèi)心的修養(yǎng)，修身養(yǎng)性。中國哲學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一種道德哲學。中國哲學的使命之一就是培養(yǎng)人的高尚品格，為建功立業(yè)，實現(xiàn)人生價值奠定雄厚的基礎。中國哲學既是人世的，又是出世的。所以孟子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在西方，對道德的追尋綿綿不絕。古希臘的蘇格拉底認為：世界存在著一個先驗的絕對不變的善本體，它是一種絕對的本質(zhì)。這個善貫穿在一切具體的德行之中，各種德行都是由于具有這個普遍的善本身，才成其為德行。這個善是道德的本源和本質(zhì)。因此，道德就是人們應當去追求的一種完善狀態(tài)即善本身。幸福論倫理學的著名代表、古羅馬時代的伊壁鳩魯則認為，道德就是達到幸福和快樂的手段。他明確宣稱，一切善的開端和根源都在于肚子的快樂，連智慧和修養(yǎng)也必須歸因于它。中世紀的基督則認為，道德就是上帝的命令和訓誡，是上帝意志的體現(xiàn)，人們只有聽從上帝的命令，遵守道德，才能最后得救，死后升入天堂。

而在古老的中國，道德則在我們的精神生活中占主導地位?！吨芤住は蟆啡眨骸疤煨薪?，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边@里的君子一般指道德高尚之人，德才兼?zhèn)渲?，往往與小人相對。這兩句話是用乾坤二卦的全陽全陰之氣來描述君子之品行。天之德剛健，周而復始，永不止息。君子應效法天道，自強不息，剛健有為；而坤之德是“順承”，“厚載”，以助天之生物也。君子應效法大地，以深厚的德行來包容萬物。君子的品格是多方面的，既有剛強堅韌，又有博大精深?！胺颉兑住?，圣人所以崇德而廣業(yè)也。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意思是說，《易經(jīng)》正是圣人用來修養(yǎng)心性，提高道德和光大擴展自己事業(yè)的，圣人的智慧是崇高的，它的禮節(jié)是卑謙的，要崇高就要仿效天象，要謙卑就要取法地理。崇高謙卑也是君子的重要品格之一?！白蕴熳右灾劣谑?，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币馑际菑奶熳拥嚼习傩?，都應該把修養(yǎng)自身品德作為最根本的。而只有修身養(yǎng)性到一定程度，才能有一番政治作為。

《大學》開篇云：“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贝髮W教人的道理，首先在于使人明白天賦予人的美德，進而推己及人，使天下人革舊更新，最后使自己和他人都達到完美的境界?！犊嫡a》曰：“克明德?！奔茨軌蛴泄饷鞒绺叩拿赖??！兜鄣洹吩唬骸翱嗣骶?，皆自明也?！蹦軌蛘妹鱾ゴ蟮牡滦?，這些都是說道德要從自己身上顯明出來?！洞蠹住吩唬骸邦櫴翘熘髅??！币鉃轭櫮钌咸熨x予的美德。天之明命，即天之所以與我，而我之所以為德者也。這幾篇中，都講德性，這是君子大人所以成其者的原因。上天既賦予了人美德，那么君子圣人就要發(fā)揚彰大這種德性，使自己能充分利用上天稟賦之氣，修成有德之身，浩然之體，真正達到內(nèi)圣外王的境界?！叭f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币鉃樘煜氯f物共同生長并且互不侵害，道路一起行走而不相背離，小德如小河流浸潤萬物，大德敦厚其化，這就是天地之所以偉大的道理。

《詩》云：“瞻彼淇澳，綠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边@是我們大家都非常熟悉的話，意為君子治學修身，像切割磨光骨器，像雕琢美玉一樣精益求精；其德容表里之盛，讓人嘆為觀止。《大學》云：“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币庵菊嬲\，襟懷坦蕩，愛憎分明，這是君子大氣的表現(xiàn)，而慎獨是維護這一大氣的必要條件。獨處之時也要嚴格要求自己，不做任何悖德之事，這才是德性光輝之所在?！案粷櫸?，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庇械轮耍男貙拸V，體貌安詳。德性對人有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浸潤作用，內(nèi)在的涵養(yǎng)外化為坦然舒泰，則與眾不同矣。

《中庸》日：“天命之率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弊裱咸礻庩栁逍械牡览?，修成仁義禮智信的美德，這樣才符合天命?！捌埐恢恋?，至德不凝焉?！比绻痪邆渥詈玫牡滦校筒粫_到最偉大的處世法則。道的境界是至高無上的，而修德是通往道的唯一途徑，也是成就偉業(yè)之基礎。“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边@是對君子特點的一個全面概括，既重德行又勤學好問，既寬廣博大又精致入微，既偉大高明又通達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溫習舊知識而有新的體會和見解，為人樸實寬厚又崇尚禮儀。修德至此境界，夫復何求？

再看《論語》，對于儒家思想來說，仁是道德的最高境界，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在《論語》中，孔子對仁德作了詳盡的論述。子曰：“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笨鬃臃浅Ｗ⒅厝实?，無論何時何地，也無論身處何境，都要保持仁德。子曰：“質(zhì)勝文則野，文勝質(zhì)則史，文質(zhì)彬彬，然后君子。”這是孔子心目中君子的形象：有文采而不虛浮，樸實而不粗野，一舉一動皆符合禮儀而又不矯飾。子日：“飯疏食，飲水，屈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君子并不追求榮華富貴，而只求心靈的充實，精神的升華，這是德性的選擇之一。物質(zhì)上雖然很匱乏，但精神上卻很富有，后世稱之為孔顏樂處。在中國哲學中，這是很重要的一方面，道德理想高于名利財富，有德之人受到的認可要遠遠高于有財之人，錢財乃身外之物，而道德可以伴隨人一生，是一種永恒的財富。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這是孔子對君子和小人作的一番對比，君子襟懷坦蕩，而小人卻局促憂愁，個中原因就在于君子有極高的道德修養(yǎng)，有容乃大，無懼無憂，所以生活的很坦然；而小人整日耽于蠅頭小利，忙忙碌碌，所以心靈疲憊不堪。“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在孔子看來，仁德比性命重要，舍棄仁德茍且偷生，就如同行尸走肉。仁德是立人立世之本，一個沒有德性的人，很難得到社會和他人的認可，更不用說有政治作為了?！捌渖碚?，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边@是說當權(quán)者要以德服人，自身品德端正，行事磊落，下屬自然服從你的領導；反之，則會人心盡失。而在今天，領導者的道德素質(zhì)也是至關重要的?！肚f子》日：“昔者十日并出，萬物皆照，而況德之進乎日者乎？”意思是從前有十個太陽一起照射，萬物都受到陽光的照耀，何況道德的光輝要超過太陽啊。這是舜對堯的評價：有德之人，如太陽一樣照射萬物，能夠得到百姓的愛戴，從而能夠治國平天下。所以孔子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币缘轮螄蔷硬荒転橹?，而有德之人，治理國家也很容易。老子日：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鄉(xiāng)，其德乃長；修之于邦，其德乃豐；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边@幾句話是講德之作用于身、家、鄉(xiāng)、邦、天下的形式。闡述了道德修養(yǎng)的作用，修身，齊家，睦鄰，治國，平天下，都需要德性。又云：“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币馑际菗碛凶罡叩滦械娜司拖袼粯?，滋潤萬物而無所求，到別人都不喜歡的地方去而不會厭煩，這就是道的精髓所在。

孟子云：“尊德樂義，則可以囂囂矣。故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古之人，得志，澤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見于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边@幾句話的意思是說崇尚德性，喜愛仁義，就可以安詳自若了。所以，士人窮困時，不失仁義，得意時，也不棄道。古代的人，得意，恩惠遍及百姓，不得志，修養(yǎng)自身顯現(xiàn)于世。窮困時注重自身道德修養(yǎng)，持守節(jié)操，得志時才能恩濟天下。這是我們都非常推崇的幾句話，君子士人即使窮困潦倒，也不會放棄德性的追求，而有機會出仕的話則會為天下百姓謀福利。有德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孤獨落魄，亦不會忘乎所以。

中國古典文化博大精深，即使六經(jīng)注我，這些也遠遠不夠。中國哲學之精神，也非此篇所能述之。但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對德性和修養(yǎng)孜孜不倦的追求，卻是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去學習和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