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嚴復譯著中的中西互釋

2013-02-18 16:00■李
江西社會科學 2013年9期
關(guān)鍵詞:赫胥黎西學嚴復

■李 濤

嚴復譯作以“八大名著”享譽天下,又以《天演論》為代表。據(jù)考,《天演論》發(fā)表不到十年,發(fā)行版本多達三十余種,社會影響由此盡顯。嚴復在翻譯中雖創(chuàng)立了不少辭目,商務印書館曾在嚴譯八種之后附著《中西譯名表》,共計收入詞語482條,其中被沿用至今者僅56條。然而,除去“天演”、“物競”與“天擇”外,大多并非出自嚴復。個中原因,盡管有不同說法,但多數(shù)認為《原富》等書,本屬于古典或新古典自由主義作品,于中國實際相去較遠,無切實用途。①

關(guān)于嚴復翻譯研究至今已有不下百種,但仍有些問題并未妥善解決。以“群學”為例,嚴譯“群學”是否同于維新派?本土所謂“群學”是否同于西方社會學?有關(guān)爭論從未歇止。又以思想流變?yōu)槔?,當嚴?895年發(fā)表《辟寒》時,曾從政統(tǒng)層面抨擊君臣之儀;1898年又發(fā)表《道學外傳》,從道統(tǒng)上對所謂“純?nèi)濉边M行譏諷。然而時隔不過十年,嚴復即改弦更張,先后發(fā)表《與學部書》和《思古談》,流露出對于國學與傳統(tǒng)社會理念的依戀,認為“自科舉既廢,民氣之閉塞益深,國學之凌遲日亟”[1](《與學部書》,P593),并鼓吹“專制”的優(yōu)越性,指出國會議員須有“士君子”風度。[1](《論國會議員須有士君子之風》,P324)從表面看,較之于早年,晚年的嚴復在文化態(tài)度與政治立場上均見變化。而實際情況是否果真如此,學界同樣口徑不一。②

此外,學界關(guān)于嚴譯之爭論還有:嚴譯中的文化互證,其主體是“比較”抑或“比附”?《天演論》中,嚴復如何處理其同赫胥黎和斯賓塞的關(guān)系,二人分別給予了嚴復什么影響,何人對于嚴復的影響更大?嚴復的社會進化思想中如何既體現(xiàn)斯賓塞的“任天為治”,又體現(xiàn)赫胥黎的“與天爭勝”?嚴復的“民族主義”、“善惡倫理”與“自由主義”思想,同斯賓塞與赫胥黎有何類似,又有何不同?嚴復晚年的思想不同于早年,二者是明顯割裂還是內(nèi)在一致?諸如此類,不一而足。鑒于篇幅,本文僅探討第一個問題,請專家指正。

一、“比附”及嚴復翻譯中的“比附”

在文化研究中,“比較”是一種科學的方法,而“比附”則不是,它往往望文生義,在文化間進行不平等比較。歷來中國的文史著作中,多將“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比作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竊盜天庭火種;又將中國的“詩言志”比作柏拉圖的“詩言回憶”。[2]晚清時期,因為時運艱難,知識分子在認識西學、尋求民族出路的過程中,常常也在中西文化間相互作比,其中不乏牽強附會。在議會和民主制度方面,鄭觀應認為:“西國以公議堂為政事根本,既有議院,君不得虐民,而民自忠于奉上,猗歟休哉!此三代以上之遺風也?!毖Ω3蓜t說,“中國唐虞以前皆民主也”,舜之時擁戴有德者為君的做法“皆今之民主規(guī)模也”。在學校制度方面,郭嵩燾將西方學校制度說成“三代學校遺制”。而鄭觀應則指出,泰西學制“窮竊我中國古圣之緒徐,精益求精”。至于社會教化方面,以上諸君也都認為中國文明開發(fā)最早,“迄乎三代,文化尤隆”,歐美諸國崛起于近世,不過是“深得三代之遺風:庠序?qū)W校遍布國中,人無貴賤皆使所教”。[3]類似此種,在中國和西方間強做比較,意即泰西各國,猶如春秋戰(zhàn)國之世,去古不遠,因而風氣敦厚,堪比上古三代,即所謂典型的“曲為比附”。

眾所周知,嚴復學貫中西,基于對中西文化的獨到認識,難免在翻譯中就中西文化進行互釋。由于見識卓遠,其互證往往洗練深刻,洞察入微,但有時也不盡理據(jù)充分。例如,嚴復曾以“天理”求證西方哲學家所謂自然法則。他在評點《莊子·養(yǎng)生主》所云“依乎天理”一句時寫道,“依乎天理,即歐西科哲學家所謂We must live according to nature”[1](《〈莊子〉評語》,P1108)。同時又認為《莊子·在宥》所說的“無為而治”,就是西方近代哲學提倡的自由放任主義?!肚f子·在宥》云:“君子不得已而蒞臨天下,莫若無為。”對此,嚴復評點道:“法蘭西革命之先,其中有數(shù)家學說正復如是。如Laisser Faire et Laisser Passer(譯言放任放縱),乃其時自然黨人Quesnay契尼(號歐洲孔子)及Gournay顧爾耐輩之惟一方針可以見矣。不獨盧梭之摧殘法制,還復本初,以遂其自由平等之性者,與莊生之論為有合也?!盵1](《〈莊子〉評語》,P1124)在評《莊子·馬蹄》篇時,嚴復說:“此篇持論,極似法之盧梭,所著《民約》等書,即持此義,以初民為最樂,但以事實言之,乃最苦者……”[1](《〈莊子〉評語》,P1121)他認為盧梭的人性自由平等思想也與莊子相似。

嚴復拿莊子與盧梭相互比較,試圖以一方注解另一方,此法并不可取。實際上,盡管同樣強調(diào)“回歸自然”,盧梭與莊子卻賦予了同一命題以不同內(nèi)涵,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其一,莊子的“自然人性”是被動和消極的,而盧梭的“自然人性”是主動和積極的;其二,莊子的“回歸自然”是要“絕圣棄如”,而盧梭的“回歸自然”是要“重建文明”??偨Y(jié)起來,一方是“我化自然”,一方是“自然化我”,大不一樣。[4]

嚴復翻譯《天演論》,態(tài)度是出了名地認真。所謂“一名之立,旬月”,可信不誣。吳汝綸曾經(jīng)稱道:“赫胥黎氏之指趣,得嚴子乃益明?!盵5](《吳序》,P2)然而在赫胥黎論述的關(guān)鍵地方,嚴復的譯述恰恰出了差錯。如用“治化”翻譯赫胥黎的“倫理過程”,顯然就不合適。所謂“治化”之說,古籍中早已有之,如《魏書》之“三皇五帝治化之典”、《莊子》之“興治化之流”、《新書》所謂“知治化之儀”等等,皆此之謂,其本意是指通過法律、道德和禮儀來治理社會?!短煅菡摗分?,嚴復自己的理解也是這樣。他說:“自禮刑之用,皆以釋憾以平爭,故治化進而天行消,即治化進而自營減?!倍振憷枵J為,人之所以不敢反社會,不是因為人們對于法律有畏懼,而是因為他們對于身邊同伴輿論的畏懼。正是因為人們都有榮譽感,所以才約束自己不破壞法律、道德和宗教律例。無論是對于社會輿論的畏懼,還是榮譽感,都屬于情感的范疇,正是赫胥黎所謂可以幫助強化社會結(jié)合的可靠手段。對于“倫理結(jié)構(gòu)”,嚴復固然清楚其內(nèi)涵所指。他說:“班孟堅日,不能愛則不能群,不能群則不勝物,不勝物則養(yǎng)不足,群而不足,爭心將作?!比欢砸鉃橹?,將“倫理結(jié)構(gòu)”譯為“治化”,又將“治化”取義“法制規(guī)范”與“禮儀訓練”,顯然違背了赫胥黎本意,同時也誤導了讀者。事出同理,通過將“自我肯定”譯為“自營”,赫胥黎的“各逞其意”也變成了“各逐其利”,這是嚴譯背離原著的若干事例。[6]

二、嚴譯中的中西互釋主體:“比較”

嚴復在翻譯中,曾屢次闡發(fā)“圣人之道”,其中有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依戀,但主要目的并非“以夏變夷”,而且被其比較的東西也非全無相似性可言。因此,對于嚴譯中的中西互證,不宜一概而論,將其全部視為“比附”。所謂“比附”,本質(zhì)上是一種“通化性認識”,即主張利用傳統(tǒng)的知識框架與認知結(jié)構(gòu),解釋旨趣迥異的新現(xiàn)象。而所謂“比較”則是一種科學的研究方法,也是一種認識事物的方法,多見于社會科學。它基于一定的標準,將有聯(lián)系的兩種或兩種以上的事物加以對照,確定其異同與相互關(guān)系,進而形成對于事物的認識。大致說來,比較的模式無外乎三種,即“多元共存”、“調(diào)和吸納”和“撻伐排斥”?!岸嘣泊妗笔侵副容^兩種或兩種以上的事物,并將被比較物等量齊觀,認為其可以并行不悖?!罢{(diào)和吸納”不承認被比較物地位相等,而是偏向于認同己方,主張通過吸納對方壯大和完善自己?!皳榉ヅ懦狻眲t在感情上顯得偏激,認為對方一無是處,應當加以排斥與拋棄。[6]

(一)互釋的初衷:歸求反觀

1895年,嚴復翻譯《天演論》時,曾以“尊今叛古”作為改造中國的主義。然而在實踐中,嚴復沒有全面“叛古”,沒有放棄純粹的中國式智慧,而是一如既往地重視傳統(tǒng)學術(shù)與典籍,這無疑是一種刻意的選擇。嚴復反對在中、西學問之間進行“比附”。因為,中西文化之間雖然存在某些耦合與相似之處,但這種相似只是“理”即“思想觀念”的相似,而不是“學”即“學科知識”的相似。前者不過是零碎片段的,后者才是系統(tǒng)完備的。中國古代文化可以含有西方新學之“理”,但不可能含有近代之“學”。西學知識“理”可能本為中國所舊有,而其“學”則為中國所本無。

嚴復游弋于中西文化中,或以西學重新詮釋中國古代文化,使之明朗不晦,或以“中學”理解西方近代學科知識,主要目的非為“比附”,而是“比較”,代表的是一種用新學啟迪舊學的嘗試,以期相互發(fā)明,相得益彰,所謂:“闊視遠想,統(tǒng)新故而視其通,苞中外而計其全?!盵1](《與〈外交報〉主人書》,P560)因此,與吳汝倫“每憂舊學之消滅”不同,嚴復認為:“新學愈進則舊學愈益昌明。”[1](嚴璩《侯官嚴先生年譜》,P1549)中西學說各有其優(yōu)秀特異之處,故而應該“互相觀摩印證,使新理日出,而人類進步才能無窮”。如1902年,嚴復致書上?!锻饨粓蟆?,其中系統(tǒng)談及自己的教育救國方案,認為應當提倡西方思想文化,使其與“舊學相副為教”,借此破除舊學之“拘孿”。[1](《與〈外交報〉主人書》,P563-565)事實上,這一思路不僅被運用到嚴復的翻譯中,而且在他關(guān)于文化古籍的點評中也得到體現(xiàn)。如《老子》第四十六章說道:“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于郊?!睂Υ藝缽驼J為,老子所言“純是民生主義”,并認為“讀法儒孟德斯鳩《法意》一書,有以征吾言之不妄也?!盵1](《〈老子〉評語》,P1095)通過比較,嚴復發(fā)現(xiàn),中國古代文化曾經(jīng)燦爛輝煌,而近代以來才逐漸落后西方。中國只有面對現(xiàn)實,以西為師,才能救亡圖存。

隨著我國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我國的能源消耗與日俱增。現(xiàn)在,我國能源年消耗量占世界能總消耗量的20%以上,而且呈現(xiàn)上升的態(tài)勢。我國生物多樣性豐富,加大生物質(zhì)能源的開發(fā)利用,進行農(nóng)業(yè)生物質(zhì)能源發(fā)掘利用,不僅可解決農(nóng)民的增收和“三農(nóng)”問題,還可解決目前中國面臨的能源短缺、環(huán)境污染、食品安全等重大社會經(jīng)濟問題。

(二)互釋與嚴復的知識結(jié)構(gòu)

嚴復的翻譯活動發(fā)生在中國思想界面臨變化的年代,這一時期也是世界思潮發(fā)生變化的時候。羅素認為,19世紀的世界思潮經(jīng)歷著四個方面的變化,其中包括了對于傳統(tǒng)思想、政治和經(jīng)濟的反抗。[8](P263)這種反抗既有浪漫主義的,也有理性主義的,而嚴復所受影響主要來自邊沁、穆勒父子、達爾文、斯賓塞等理性主義中的急進派,并以此為基礎形成了他自身獨特的知識結(jié)構(gòu)。嚴復翻譯《天演論》,主張以進化論思想分析社會的更迭與演進,同其自身的這一知識結(jié)構(gòu)無疑是分不開的。嚴復的知識結(jié)構(gòu)以自然科學為主題,這既便于他接受19世紀的理性主義思潮,又便于他從自然科學的角度觀察社會。1896年,嚴復寫信給梁啟超說道:“本之格致新理,溯源竟委,發(fā)明富強之事?!盵1](《與梁啟超書·一》,P514)出于其特殊的認知結(jié)構(gòu),嚴復主張從自然科學出發(fā),尤其是培根開創(chuàng)的科學實證精神,尋求中國富強之道。他指出,西洋制器源于牛頓,舟車源于瓦特,但“二百年學運昌明,則又不得不以柏庚氏之摧陷廓清之功為稱首”[1](《原強》,P29)。而“中國之政,所以日形其絀,不足爭存者,亦坐不本科學,而與通理公例違行故耳”[1](《與〈外交報〉主人書》,P559)。嚴復推崇科學方法,因為它可以變化市民心習、改良知識分子思想,如果中國教育能注重科學,就可以“使學者之心慮沈潛,浸漬于因果實證之間,庶他日學成,有療病起弱之實力,能破舊學之拘攣”[1](《與〈外交報〉主人書》,P565)。1902 年,嚴復發(fā)表《與〈外交報〉主人書》,主張以“瘉愚為最急”,認為只要是會致人民愚昧的東西,不管它“父祖之親,君師之嚴”,都要拋棄。而與此相反,只要能療貧起弱,不論中西,又或是出自“夷狄禽獸”,則也要學習。[1](P560)例如,既然平等不可強求,就必須先使民之“力平”、“智平”與“德平”。又如,既然吸食鴉片和女子纏足等傳統(tǒng)習俗貽害民力,就必須加以去除。而在制度層面,既然創(chuàng)立選舉之法,改革教育制度,推行地方自治,有利于蕩滌蒙昧,也就更應當提倡。嚴復認為,中國古代的學術(shù)只講“考訂”、只講“貫通”,所以得到的大法公例往往有誤,而西方近代科學注重試驗,所得的道理與結(jié)論也就靠實。中國古人所標之例,之所以“見破于后人”,是因為“闕于印證”;相反,西方三百年科學公例之所以“在在見極,不可復搖”,正是因為“嚴于印證”。[1](《〈穆勒名學〉按語·四二》,P1053)科學即人事,因此,培養(yǎng)科學精神,用科學指導人事,最終可助救亡興國。

(三)互釋與自強之謀

嚴復對待“中學”與“西學”,不是要在二者之中選擇其一;不是以一方為“體”、以另一方為“用”;不是以一方為“主”、以另一方為“客”;不是以一方為精神、以另一方為物質(zhì)。他所重視的是潛藏于兩者之中的所謂“天下之公理”與“人性所大同”。[9]在《救亡決論》中,嚴復批判了時人對西學理解上的膚淺論調(diào):

晚近更有一種自居名流,于西洋格致諸學,僅得諸耳剽之余,于其實際,從未討論。意欲揚己抑人,夸張博雅,則于古書中獵取近似陳言,謂西學皆中土所已有,羌無新奇。[1](P52)

雖然嚴復也承認所謂“西學中源”,確有一部分西方文化因素本為“中土所已有”,但舉出“中學”與“西學”的相通要素,只是為了說明東西兩地之智慧確有“暗合之道妙”,所謂“人性所大同”雖“年代國俗,無以隔之”,“事不相謀而各有合”。

嚴復不僅排斥“揚己抑人”的態(tài)度,同時也認識到“中學”與“西學”確有異質(zhì),尤其是中國傳統(tǒng)學術(shù)欠缺的實驗性和體系性。他指出:“是以生今日者,乃轉(zhuǎn)于西學,得識古之用焉。”[1](《〈天演論〉自序》,P1320)換言之,就是要通過闡明“西學”,發(fā)掘“中學”中有價值的東西。他又說:“公等從事西學之后,平心察理,然后知中國從來政教之少是而多非。即吾圣人之精意微言,亦必既通西學之后,以歸求反觀,而后有以窺其精微,而服其為不可易也?!盵1](《救亡決論》,P49)嚴復既不認同清朝政府基于遵守三綱五常和王朝體制的保守改革,又不認同革命派基于國粹主義,以打到滿洲異族,抱守漢族固有文化為目的的激進主張。為了回應各種盲目排外的思想,嚴復警告國人說:

竊謂處今日之中國,以勢力論,排外無可言者矣,必欲行之,在慎毋自侮自伐而已。夫自道咸以降,所使國威凌遲,馴致今日之世局者,何一非自侮自伐之所為乎,是故當此之時,徒倡排外之言,求免物競之烈,無益也。與其言排外,誠莫若相勖于文明。果文明乎,雖不言排外,必有以自全于物競之際;而意主排外,求文明之術(shù),傅以行之,將排外不能,而終為文明之大?!谟谖拿骺?,期于排外不可。期于文明,則不排外而自排;期于排外,將外不可排,而反自塞文明之路。[1](《與〈外交報〉主人書》,P557-561)

嚴復認為,拘泥于中國文化的固有性,排除異族的因素,并不具有建設性。為了不致使“時局愈益墜壞”,國家“如居火屋,如坐漏舟”[1](《與陳寶琛書·三》,P502),他呼吁國人認清時勢,“知運會之所由趨,而逆睹其流極”[1](《論世變之亟》,P1)。就是說,要善于把握歷史發(fā)展的規(guī)律,當機立斷,改弦易轍,方能挽狂瀾于既倒。嚴復深知了解“西學”的重要性與急迫性,認為它有助于我們獲得自我反省的契機,因此“不容不以西學為要圖。此理不明,喪心而已。救亡之道在此,自強之謀亦在此”[1](《救亡決論》,P50)。

三、結(jié)論

有人認為,嚴復早年全盤否定儒學與傳統(tǒng)文化,主張在二者之間進行“比附”,依據(jù)的主要是“四論”(即《論世變之亟》、《原強》、《辟寒》、《救亡決論》)與“二傳”(即《道學外傳》和《〈道學外傳〉余義》)。在這些文章中,嚴復對于儒學的批評可謂猛烈,如他批評漢學考據(jù),“一言以蔽之,曰‘無用’”;批評程朱理學、永嘉經(jīng)制、顧炎武的《明夷待訪錄》和黃宗羲的《日知錄》,“一言以蔽之,曰‘無實’”。又說:“所托愈高,去實滋遠,徒多偽道,何裨民生也哉!故由后而言,其高過于西學而無實;由前而言,其事繁于西學而無用。均之無救危亡而已矣?!盵1](《救亡決論》,P44)《論世變之亟》中,嚴復又批評傳統(tǒng)的文化學術(shù),認為它是造成中國社會危機的深層原因。然而,僅僅據(jù)此就認定嚴復全盤否定儒學,無疑證據(jù)不足。事實上,同是這六篇文章,其中也不乏對儒學的肯定。如他在《〈道學外傳〉余義》中曾寫道:

試思以周、程、朱、張、陽明、蕺山之流,生于今日之天下,有益乎?無益乎?吾知其必有益也。其為國也忠,其愛人也厚,其執(zhí)節(jié)也剛,其嗜欲也澹。[1](P486)

嚴復認為,環(huán)顧當今時勢,經(jīng)由科舉制度炮制出來的“道學先生”,“其待也國如傳舍,以忠憤為痰魔;其待人也如市易,以敷衍為得計”。長此以往,“人皆若此,大事便去,黃種便滅”。發(fā)揚儒學,提倡“為國忠”、“待人厚”、“執(zhí)剛節(jié)”與“淡嗜欲”,正可以補社會風氣之不足,假使中國的士大夫“而能若此,則支那之興,殆不需臾”。[1](《〈道學外傳〉余義》,P486-487)

固然,早年的嚴復潛心西學,平心察理,卻也重視“歸求反觀”。俞樾在《詁經(jīng)精舍課藝》第八集序中說,晚清學者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做攻古籍、“法先王”的孟子之徒,便是做就西學、“法后王”的荀子之徒。[10](P34)嚴復翻譯洋著,攻略西學,選擇的是“荀子”做法。正是這一做法,成為他超越同儕之處,讓他與同時期的其他士紳軒輊即分。翻譯中,嚴復固然批判了社會的循規(guī)蹈矩,固守舊見,所謂:“士林無橫議,布帛菽粟之談,遠近若一,即有佻達,亦其小小……而二萬里之地,四百兆之人,遂如云物之從風,夕陽之西下,熟視不見其變遷,逾時即泯其蹤跡,其為慘慄,無以復逾。”[1](《論中國之阻力與離心力》,P466)然而嚴復的翻譯,背后用意非常深遠,絕非傅斯年所謂“只對于自己的聲名地位負責”[11](P351-352)。而嚴譯中的中西互釋,就是要“化此疆彼界之私”,“辟重己輕人之謬”,于文化間進行平等對話,借以悲憫國人,蕩滌蒙昧,奮發(fā)圖強。

注釋:

①參見:張星烺《歐化東漸史》(商務印書館1947年版,第123頁)、羅元鯤《中國近百年史》(商務印書館1933年版,第312頁)、賴建誠《亞丹·斯密與嚴復:國富論與中國》(《漢學研究》1989年7卷2期)。

②參見:鄭師渠《嚴復與盧梭的“民約論”》(《福建論壇》1995年第2期),李永芳《試析嚴復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離異”與“復歸”》(《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年第3期),王憲明和舒文《近代中國人對盧梭的解釋》(《近代史研究》1995年第2期)、《關(guān)于戊戌時期嚴復傳播“社會契約論”和“天賦人權(quán)論”問題的再探討》(《河北學刊》1997年第1期),蔡樂蘇《嚴復拒盧梭意在諷康、梁》(《近代史研究》1998年第5期)。

[1]嚴復集[C].王栻,主編.北京:中華書局,1986.

[2]張海珊.比較不應該成為比附[J].文學評論,1992,(4).

[3]王果明.清末對西方社會與中國三代盛世的比附[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88,(2).

[4]趙稀方.中西“回歸自然”的不同道路——莊子與盧梭“回歸自然”思想辨析[J].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版),1994,(1).

[5]嚴復.天演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

[6]汪毅夫.《天演論》:論從赫胥黎、嚴復到魯迅[J].魯迅研究月刊,1990,(10).

[7]郭清香.試論中西倫理比較研究中的兩難問題[J].道德與文明,2006,(2).

[8](英)伯特蘭·羅素.西方哲學史(下卷)[M].馬元德,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

[9]區(qū)建英.嚴復的“會通”與自由[J].福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2).

[10]湯志鈞.章太炎年譜長編(上冊)[M].北京:中華書局,1979.

[11]傅斯年.譯書感言[A].北京大學新潮社.新潮(影印本第一冊·一卷三號,1919年3月出版)[C].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86.

猜你喜歡
赫胥黎西學嚴復
認識赫胥黎的奇妙方法
嚴復的遺囑
論《美麗新世界》中的女性形象
康熙皇帝的西學教師
托馬斯·赫胥黎論博物學的教育價值
嚴復:落日青山一片愁
嚴復:落日青山一片愁
嚴復修改試卷
孤本《性原廣嗣》與西學之影響
西學大家系列叢書
无为县| 阳高县| 梅河口市| 晋宁县| 简阳市| 凤阳县| 衢州市| 双辽市| 泸定县| 铜陵市| 龙泉市| 贞丰县| 拜泉县| 镇康县| 广德县| 巨野县| 桂平市| 平安县| 中卫市| 柯坪县| 浮山县| 峡江县| 贵溪市| 南昌市| 扎兰屯市| 牙克石市| 浮山县| 高雄县| 中江县| 保康县| 微山县| 徐汇区| 镇坪县| 深圳市| 土默特右旗| 渑池县| 莫力| 徐州市| 博爱县| 同仁县| 白银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