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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逸與構(gòu)建:論平田篤胤的《靈能真柱》

2013-04-07 06:11
關鍵詞:天皇國學靈魂

賈 璇

(大連海事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脫逸與構(gòu)建:論平田篤胤的《靈能真柱》

賈 璇

(大連海事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以《靈能真柱》的問世為標志,平田篤胤實現(xiàn)了對前人國學思想的脫逸和自身國學思想的構(gòu)建。《靈能真柱》由國學宇宙論和顯幽論兩部分構(gòu)成。平田篤胤擺脫了此前記紀二典對國學者的束縛,試圖重構(gòu)“正確的古史”,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獨自的宇宙論。關于靈魂的歸宿,平田篤胤否定了本居宣長提出的人死后靈魂皆去往黃泉的觀點,認為靈魂歸于幽冥,永久存在于這個國土之上。構(gòu)建了一個“天·地·泉”的宇宙世界與“顯·幽”二元世界相互交錯的空間。隱藏在國學宇宙論和顯幽論背后的是平田篤胤的國體觀,即“日本優(yōu)越論”和“天皇中心論”。

近世國學;平田篤胤;《靈能真柱》;國學宇宙論;幽冥論;國體觀

日本近世國學形成于17世紀中葉,以契沖為始祖,運用古學派考據(jù)方法,提倡去“漢意”而發(fā)“和心”,專注于日本古典古語本義的研究。內(nèi)野吾郎將由此啟航的日本近世國學分為兩大學派,一派為“古道論系國學”,另一派為“文藝論系國學”。其中“古道論系國學”傳承的代表人物先后為荷田春滿、賀茂真淵、本居宣長、平田篤胤[1],日本學界史稱為“國學四大人”。作為本居宣長“歿后門人”的平田篤胤在繼承本居國學思想的同時,逐步創(chuàng)立了獨自的國學思想,即平田國學思想,將近世國學推向了新的高峰,《靈能真柱》便可謂這一過程中標志性的作品。

平田篤胤一生著作頗豐,多達百余部。這些著作可大體分為三個階段,即祖述本居宣長的國學思想→平田國學思想的誕生和展開→平田對他國學問的研究。成書于1812年的《靈能真柱》正是第一、二階段的“分水嶺”,該著作的問世宣告平田國學的誕生?!捌教锼桔印睂ⅰ鹅`能真柱》列為“平田七部書”之首,并將該著作定位為“學習古道之人必讀之書,古學安心之書”[2]。平田篤胤也因該書而得名“神靈能真柱大人”?!鹅`能真柱》分為上下兩卷,由國學宇宙論和顯幽論構(gòu)成。平田篤胤在兩部分的著述中都實現(xiàn)了對前人國學思想的脫逸和自身國學思想的構(gòu)建。

一、《靈能真柱》中平田篤胤的國學宇宙論

這里所謂的“宇宙論”是指“與哲學、神學性質(zhì)的宇宙形態(tài)或世界形態(tài)密切關聯(lián)的,包括宇宙形態(tài)論的宇宙生成論”[3](P190)。

在本居宣長的著述中并未提出完整的宇宙觀,僅僅停留在對《古事記》中神話展開過程和神的種種作用的注釋,或者說本居似乎并無明確的意圖建立起一個完整的宇宙體系。本居研究《古事記》,其目的在于批判漢意,確立日本之古道。而本居之所以選擇貶“紀(《日本書紀》)”揚“記(《古事記》)”,以《古事記》為研究對象,原因有二。其一,本居認為《古事記》保存了古語,即是保存了古意,“此記字之文無修飾,皆以古語為主,不失古代之實,原樣而作”。相反,《日本書紀》則漢文修飾過多,沉溺于漢意。其二,本居認為《古事記》是言傳之物,并非漢籍中的開天辟地等依靠凡人之心的推測之物,并且既然能在 《日本書紀》成書后依然流傳下來,必是正確的史書[4]。不難看出,本居深陷在了文獻絕對主義的沼澤中?;谏鲜鲈颍揪右暋豆攀掠洝匪浗詾樯洗膶嵤?,對其進行了詳細的注釋。也正是由于本居將自己束縛在了這種古典注釋學的研究框架中,因此勢必無法提出完整的宇宙觀。

構(gòu)成國學宇宙論發(fā)端的是本居宣長的門人服部中庸,服部受本居《古事記傳》的影響,以記紀神話為基礎(主要以《古事記》為藍本),結(jié)合西方天文學知識,著有《三大考》一書。服部在該書中推斷了天·地·泉(月)的生成過程以及相對應的諸神的生成過程,并配以十幅繪圖直觀詮釋。子安宣邦評價“《三大考》的意義在于構(gòu)成了國學宇宙論的發(fā)端。系統(tǒng)各異的神話傳承相互混雜的記紀神話,其本身并未闡釋出宇宙的生成。而以這樣的神話傳承為基礎的 《三大考》卻嘗試了將宇宙以及眾神的生成過程秩序化。顯然,這已超出了古典注釋學的框框,而致力于宇宙論的形成”[3](P190)。 《三大考》中所描述的宇宙生成過程為:最初虛空中有天之御中主神和產(chǎn)靈二神共三神。虛空中生出一飄忽不定之物,天·地·泉(月)由該物垂直縱向分離而成,先萌生出天,余下的部分凝固為地,泉垂至地底。天,即太陽,也就是高天原,由天照大神統(tǒng)治。地,由皇孫統(tǒng)治。(黃)泉,即月亮,由月讀命(與須佐之男命為同一神)統(tǒng)治。服部提出的是一種垂直構(gòu)造的宇宙生成論。

從本居經(jīng)服部而成立的國學宇宙論在平田篤胤的《靈能真柱》中得以新的展開,或者說國學宇宙體系的構(gòu)建是由平田篤胤最終完成的?!鹅`能真柱》在繼承本居宣長部分思想的同時,主要參考了服部中庸的《三大考》。然而,在研究方法上,較之本居、服部二人,平田實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即擺脫了一直以來記紀二典對國學者的束縛,積極拓寬了史料素材,結(jié)合其他古書或古代記錄,試圖重新構(gòu)成“正確的古史”。平田在高度評價《三大考》的同時,明確提出由于該著作并未意識到古代傳說中的眾多混亂之處,因此許多地方著述欠妥,唯有重新選定正確的古史才能糾正其中的錯誤。正如子安宣邦所評價的,平田在《靈能真柱》一書中研究方法上的突破,“就是從依據(jù)已有的《記》、《紀》原典而構(gòu)筑天地生成過程的階段,向依據(jù)諸古典積極地重新構(gòu)成‘正確的古史’即‘正確的天地生成過程’階段的飛躍”,或者說“是從在構(gòu)成宇宙形成論的方向上解釋作為素材的神話傳承的階段,邁向了依照構(gòu)成宇宙形成論的目的、進而依照構(gòu)成神道神學目的,重新對神話傳承本身進行整合的方向”[5](P118)。

除了研究方法上的突破,平田在《靈能真柱》中也提出了獨自的宇宙論。首先,《靈能真柱》并未完全照搬《三大考》中用于闡釋天地生成的十幅繪圖。除前三圖基本一致外,其余七圖均有相異之處。例如,第四圖中與天之底立神相對應,添注了國之底立神,認為在伊邪那美神掌管黃泉國之前由天之底立神居于其位[6](P191)。不同與《三大考》第四圖至第八圖中“天·地·泉”始終彼此相連,第九圖開始三者才相互分離,《靈能真柱》從第五圖開始便將 “天”率先與“地·泉”分離成兩部分,并在圖下注明“《三大考》中認為此時天與地仍然相連的觀點是錯誤的”[6](P171),“依據(jù)沼河比賣神的歌”可以判斷“在皇孫降臨之前,天與地已然早早分離,已有晝夜之分”[6](P184)。 至第十圖時“地”與“泉”相分離,最終完成“天”“地”“泉”三部分的彼此獨立。

其次,《靈能真柱》中明確了天地未生成之前,天之御中主神、高皇產(chǎn)靈神、神皇產(chǎn)靈神三神已先于天地的形成存在于“大虛空”中,三神的產(chǎn)靈創(chuàng)造了萬物。雖然這種造化三神的“先在說”并非始于平田,在本居的《古事記傳》、服部的《三大考》,甚至平田的《古道大意》中均有所暗示或相應意思的表述,但是《靈能真柱》中平田篤胤是將其作為“正確的古史”而明確提出的。

再次,平田在《靈能真柱》中指出“天”其“質(zhì)”如“水晶”般“清明”,而非《三大考》中所認為的“火之精”。所謂的“泉”,實應記之為“夜見國”,因其位于最底部,被大地阻隔,接收不到陽光,“泉者,除‘夜見’之外,無字可記。但因‘泉’字既已俗成,唯有借用。卻萬不可拘泥于‘泉’字?!辈⒎Q《三大考》中所述“月泉由水構(gòu)成,是比尋常水更為細密之物”,是極大的錯誤,實為“重濁之物”[6](P168-171)。

此外,關于禍津日神,平田也提出了獨自的觀點。本居在《直毘靈》中稱“世間諸事,皆乃神之所為,神有善惡之分,其所為亦隨之而為”,“禍津日神暴亂之時,天照大神亦無法制止,人力更無可奈何。世上善人遇禍,惡人得福那諸多的悖理之事,皆源于禍津日神”[7]。認定禍津日神是惡神,是世間的惡事之源。將善人未必得善報之類的非合理性歸結(jié)于禍津日神的所為,以此來批駁佛教的因果報應說和儒教的陰德陽報思想。然而,平田在《靈能真柱》中卻指出“(禍津日神)是源于伊邪那岐憎恨污穢之心而生成的神,因此有污穢之事時即會發(fā)怒,甚至會做出不合理的乖張之事,但是若沒有污穢之事,就不會發(fā)怒,甚至會帶來恩澤。故將該神一味地認作邪惡之神,是極大的錯誤”?!白鳛槿耍詴鲪何鄯x之事,且會動怒,這是由于得到禍津日神之御靈”[6](P193-194)。認為人被賦予了“禍津日神之御靈”,因此人心具有辨別善惡的能力,也在倫理上具有自律的能力。將儒教式的道德說教融入到了神靈觀里。

在《靈能真柱》中,平田重構(gòu)“正確的古史”,從固有的古典注釋學的研究框架和研究素材中脫逸出來,并在此基礎上構(gòu)建了自己獨自的宇宙論。

二、《靈能真柱》中平田篤胤的顯幽論

平田篤胤在《靈能真柱》中提出的顯幽論是平田國學的另一重要組成部分?!帮@事”與“幽事”這對概念最早出自 《日本書紀》中大己貴神出讓國土的段落,其中的“顯事”(顯露事)指現(xiàn)世的統(tǒng)治,與其相對的“幽事”即“神事”,指祭祀。此后,本居宣長在《古事記傳》中擴大了兩概念的涵義,將“顯事”定義為“朝廷的萬般事務,世人顯露在外的所從事之事”,將“幽事”定義為“世間看不到的,不是某人之所為,而是神之所為。此世間所有的事情,皆是依據(jù)神之御心所為,與世人之所為相對,亦稱之為神事”[3](P202)。 我國學者牛建科認為,“如果說,在《日本書紀》中,‘顯露事’與‘幽事’在某種意義上還是指神與神之間的關系的話,那么,在本居宣長這里,則是指神與人之間的關系”[5](P82)。 《靈能真柱》中,對于“幽事”,平田篤胤基本繼承了本居的觀點。而對于“顯事”,平田稱“仔細考慮顯明事與幽冥事的區(qū)別,凡人在現(xiàn)世中如此生存,即是顯明事,作為天皇的臣民”[6](P214),表現(xiàn)出了平田的民族主義政治世界觀。

雖然平田并未在《靈能真柱》中對“幽事”進行重新定義,但是卻提出了“人死后,其靈魂成為神”,“歸于幽冥界”[6](P214)的獨自的觀點。關于靈魂的歸宿,平田認為其師本居所提出的“無論神或人,善或惡,死后皆去往黃泉”的觀點是錯誤的,造成這一錯誤的原因在于本居沒有意識到 “外國之說混淆了真實的古傳”,將中國古籍(如《春秋左氏傳》、《傷寒雜病論·序》)中的“黃泉”等同了“夜見國的古傳”。而“世上的古學之人,凡事皆依賴老師本居宣長的觀點,自身并不努力探究,甚是遺憾”,“不僅是宣長的門人,其他的古學者,也不可能去批判‘靈魂歸于黃泉’之說,只是一味地承繼宣長的觀點”。與這些古學者不同,平田則表現(xiàn)出了徹底的探索精神和大膽的批判意識,明確提出“死后的靈魂去往黃泉之說,是不成立的”。這一點“不僅依據(jù)神代的事實可以得知,而且考察人出生的經(jīng)過和死后的狀態(tài)也可以領悟到。首先,人的出生是父母所賜,但究其根源,則是奇妙的神之產(chǎn)靈將風、火、水、土四物合一,創(chuàng)造了人,并賦予其靈魂,使其出生”,“人死后,水和土成為尸骸清楚地留在世上,靈魂則與風和火一同離尸骸而去”?!斑@是由于風和火屬于天,而土和水屬于地”。并且“靈魂原本就是產(chǎn)靈之神所賜之物,有理由歸于天”。平田認為“人死后,靈魂與尸骸分離成兩部分,尸骸成為最污穢之物,歸屬‘夜見國’,接觸到尸骸的火產(chǎn)生出污穢”,“而靈魂與尸骸分離后,成為清潔之物,異常憎恨火的污穢”,“如此憎惡不凈的靈魂,怎么會去產(chǎn)生污穢或留存污穢的夜見國呢?”[6](P233-241)由此來否定本居的“靈魂歸于黃泉”之說。

靈魂的歸宿到底在何處呢?平田提出“人死后,其靈魂即成為神”,“歸于幽冥”,“因此歸服于掌管冥府的大神——大國主神,遵從其規(guī)定”[6](P214)。結(jié)合此前的“凡人在現(xiàn)世中如此生存,即是顯明事,作為天皇的臣民”,平田構(gòu)建了“凡人在現(xiàn)世”臣服于天皇,“靈魂在幽冥”聽命于大國主神的二元秩序體系。既然作為靈魂歸宿的幽冥并非黃泉國,那么幽冥(即冥府)又在何處?平田認為“冥府并非在國土以外的某處,而就在這個國土上的任何一處,只是幽冥與現(xiàn)世相隔,無法看見”,“從冥府可以清晰地看到現(xiàn)世人的所為”,而“從現(xiàn)世卻無法看見幽冥”。因此,“要說這個國土的人死后,其靈魂去往何處,那就是永久地留在這個國土上。這一點從古傳和現(xiàn)今所見所聞的事實中可以知曉”?!叭缤髧魃耠m然隱藏起來卻在近側(cè)守護著現(xiàn)世一樣,(靈魂)從幽冥守護著君主、父母和妻兒。被祭奉在神社、祠堂的眾神自然是鎮(zhèn)坐在那里,而其他的(靈魂),則是鎮(zhèn)坐在墳墓旁。這種情況下,(靈魂)和天地一同永久鎮(zhèn)坐在那里,如同眾神永久地鎮(zhèn)坐在神社、祠堂里”。此外,平田還提出“靈魂雖然存在于這個國土上,但是卻可以往來于天上”的觀點[6](P242-244)。平田的上述論說可總結(jié)為三點:其一,人死后,靈魂歸于幽冥,而冥府就在這個國土上的任何一處,具體說來,大多數(shù)靈魂鎮(zhèn)坐在墳墓旁,同時靈魂又可以往來于天上;其二,人死后,即成為神,如同現(xiàn)世和幽冥都存在于這個國土上一樣,人和神實際上是共存的,只是神采取的是一種隱蔽的存在方式;其三,人的靈魂是永生的,在幽冥界注視著現(xiàn)世,守護著君主、父母和妻兒。

深入分析平田篤胤的顯幽論,可以看出與本居宣長的思想有著極大的不同。本居主張“人死后,拋棄妻兒親友錢財萬事,永遠告別人世,無法再返回此世,不得不去往污穢的黃泉國,因此,世間再無比死更可悲的事情”,并且“無論善或惡,死后皆去往黃泉”[8]。本居認為人的這種歸宿雖是令人悲傷的,但卻是真實的,不同于佛教宣揚的死后極樂世界和救贖觀念的虛偽,否定了儒家和佛教關于來世的種種說法,提出對這種絕對悲傷的認識恰恰是“真實的神道的安心”。本居的這種“無安心的安心”論,沒有宗教的救濟,也不給人絲毫希望,表現(xiàn)出來的完全是一種消極的悲觀主義。與本居的重視“現(xiàn)世”、否定“來世”相反,平田則對靈魂的歸宿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關心。平田提出人死后,靈魂成為神,即使是現(xiàn)世中的受難者也能在幽冥界得以永生,并且幽冥就存在于這個國土上,從幽世能夠看到現(xiàn)世的一切,也能夠庇佑親人,給予幸福。人存在于現(xiàn)世只是暫時,去幽世后才是永恒。平田的觀點解決了現(xiàn)世無法解決的非合理性這一課題,讓人們將希望寄托在死后靈魂的永生,得以宗教性質(zhì)的安心,這是一種與本居截然相反的積極的樂觀主義,也無疑是一種救濟論。繼村岡典嗣、田原嗣郎、三木正太郎等學者的相關研究,子安宣邦明確提出 “平田篤胤的救濟論確實受到了基督教的影響”[6](P56)。石田一良也指出“本居宣長多神教的、現(xiàn)世教的、具有主情色彩的古學神道,到平田篤胤這里,通過與基督教的調(diào)和,變成了一神教的、來世教的、具有倫理色彩的神道”[5](P129)。 《靈能真柱》中圍繞靈魂歸宿的救濟論,給其他國學者以不小的思想沖擊,也帶來了國學理論的宗教化和神秘化,開啟了通往神道性質(zhì)救濟論形成的道路。顯幽論的提出使得日本的近世國學跨入了平田篤胤時代。

結(jié)合前述的國學宇宙論,平田篤胤在 《靈能真柱》中構(gòu)建了一個“天·地·泉”的宇宙世界與存在于國土上的“顯·幽”二元世界相互交錯的空間。

三、隱藏在國學宇宙論與顯幽論背后的國體觀

從結(jié)構(gòu)上看,平田篤胤的《靈能真柱》是由國學宇宙論和顯幽論兩部分構(gòu)成的,然而貫穿全篇的是隱藏在國學宇宙論和顯幽論背后的平田的國體觀。

《靈能真柱》開篇詳盡闡明了著者的研究目的和思路,“古學之徒,最重要的是應堅定大倭心”,“欲堅定牢固的大倭心,首先要知道靈魂歸宿的安定”,“欲知道靈魂歸宿的安定,首先應詳細考察天·地·泉的生成及狀態(tài),熟知使天·地·泉之所以成為天·地·泉的神之功德,充分明白日本是萬國之本國、萬事萬物皆優(yōu)于萬國的緣由和威嚴的天皇是萬國之君的真理,如此,方能探明靈魂的歸宿”[6](P159)。 顯然,平田著書的目的是要“堅定大倭心”,但是平田并沒有以“心能真柱(萬葉假名中‘能’即為‘的’的意思,‘真柱’即為‘堅固的支柱’)”命名,而定為“靈能真柱”,是因為平田認為欲堅定“大倭心”這一“古學之徒”必要的精神,“知道靈魂歸宿的安定”是最重要的,也是應首要解決的課題。雖然本居宣長在古學研究中也強調(diào)“大和心”,但其核心在于排除“漢意”,是一種“對于古學的真心”的訴求。與本居不同,平田是將“知道靈魂歸宿的安定”作為確立和堅固“大倭心”的前提,將這種安心的實現(xiàn)和進而堅固“大倭心”視為自身的使命。《靈能真柱》開篇的這段著述清晰地闡明了平田的研究思路,即通過考察天·地·泉的生成和神的功德,探明靈魂的歸宿,從而堅固“大倭心”。從另一角度看,對于平田篤胤而言,探究宇宙論和顯幽論的目的,在于明確日本“卓越”的“緣由”和天皇是“萬國之君”的“真理”,隱藏于其中的是“日本優(yōu)越論”和“天皇中心論”。

平田引用了服部《三大考》中“天與地尚未分離之時,與天上下相連的所謂的‘蒂處’就是日本,因此日本位于大地的最頂端”這一觀點,稱“‘蒂’的部分是(事物)形成之本”,以此佐證日本是“萬國之祖國、本國”。并在引用了《三大考》中“外國雖然與日本同樣是由皇產(chǎn)靈神之產(chǎn)靈所生成,但并非是由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二神生成的國家。日本與外國從起初就存在著尊卑美惡之差別”這一論說后,作為進一步的闡述,借用西方書籍中關于日本地理位置的記載“國土肥沃易于居住的地方在北緯三十度至四十度之間,日本恰好處于這一位置,并且是所有國家中位于最東面的”,“這個國家受到天神特別的恩惠,四周被波濤洶涌的海域所環(huán)繞,可抵御外來侵犯”,“物產(chǎn)豐富,自給自足”,“這些皆是創(chuàng)造天地的神賜予日本的特殊恩惠”,由此來強調(diào) “日本的尊貴”[6](P176-178),提出“眾外國應向日本進獻物產(chǎn),來與日本交好”[6](P206)的觀點。 此外,平田還依據(jù)中國古籍《尚書》、《史記》、《物理小識》中在堯的時代中國與西方幾乎同時遭受洪水之災的記載,說明那時的“日本正處于神代之末,完全未遭受洪水之災”,以此證明“日本位于萬國之頂端是公平之論”[6](P227-228)。不難看出,平田在《靈能真柱》中極力將宇宙論、地理知識、歷史知識等用以附會其自身的“日本優(yōu)越論”,力證日本是“萬國之祖國、本國”,“四海之宗國”,“卓越”于其他萬國。關于國民,平田主張“唯有日本的國民才是神的子孫”,“外國的國民皆不是神的子孫”[6](P205-206),同樣旨在宣揚“日本神國論”,將日本神秘化。

平田在《靈能真柱》中聲稱“日本的古傳是由靈慧的創(chuàng)造天地的高皇產(chǎn)靈神和神皇產(chǎn)靈神親自傳授的,是值得確信的”?!叭毡臼侨f國之祖國,因此其古傳是正確的,而外國均是末國之枝葉國,因此沒有正確的古傳。這就如同是都市的事情被傳到偏僻的鄉(xiāng)村后便會與事實不符,變得不正確”。認為中國、印度等國家的古傳“雖是錯誤的,但也傳得了(日本)古傳的一部分”。而西方亞當、夏娃二神生出國土之說,則是對日本古傳的誤傳[6](P161-176)?!拔ㄓ腥毡镜墓艂鞑艂鬟_了真實的道”[6](P220)。平田主張日本古傳真實性的目的在于為“皇權神授論”尋找依據(jù)。平田通過闡述天照大神之所以賜予瓊瓊杵尊 “豐葦原之瑞穗國,此乃吾子孫應為王之地”這一神敕的因由,證實天孫降臨傳說的可信性。認為這一權力的授受過程直到仲哀天皇時代才最終完成,并指出賜予瓊瓊杵尊的天叢云劍和八尺鏡是作為 “繼承皇統(tǒng)的皇孫的標識性寶物”,“其中一個是與伊邪那岐相關的日之神的信物,另一個是與伊邪那美相關的月之神的信物,皇統(tǒng)繼承了伊邪那岐、伊邪那美二神的正統(tǒng)性”。在這一系列的闡述后,平田指出“如此說來,天皇不僅是天照大神的子孫,并且有著天照大神的神敕,因此,(天皇)是全權統(tǒng)治大地萬國的君主,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雖然“現(xiàn)在仍然是外國的首領們治理著自己的國家”,但是如同“萬國將會臣服于日本”一樣,“最終,會按照應有的狀態(tài)那樣,所有國家的首領無一例外地俯首稱臣,敬仰歸服于天皇”[6](P210-211)。平田篤胤在“皇權神授論”的基礎上,竭力宣揚天皇統(tǒng)治權的正統(tǒng)性,大肆鼓吹 “天皇中心論”。并且,在闡釋“顯幽論”的過程中,妄然構(gòu)建了“凡人在現(xiàn)世”臣服于天皇,“靈魂在幽冥”聽命于大國主神的二元秩序體系。

正是由于平田篤胤的國體觀是隱藏在國學宇宙論和顯幽論的背后,被粉飾以重構(gòu)“正確的古史”的“科學性”和探究靈魂歸宿的“宗教性質(zhì)的安心”,又被附會上天文、地理、歷史知識的佐證,因此更具煽動力和迷惑力。于國,平田的皇權神授論及以此為基礎的天皇中心論在成為幕末倒幕運動中有力的思想武器之后,繼而成為了近代天皇制國家神道意識形態(tài)的重要組成部分。于民,平田狂熱的國粹主義和對“幽世”的主張客觀上助推了日本法西斯將日本人民引入戰(zhàn)爭的深淵。

[1][日]國學院大學日本文化研究所.アジア文化の再発見[M].東京:弘文堂.1984.172.

[2][日]中川和明.平田國學の史的研究[M].東京:名著刊行會.2012.130.

[3][日]子安宣邦.平田篤胤の世界[M].東京:ぺりかん社.2001.

[4]蔣春紅.日本近世國學思想——以本居宣長研究為中心[M].北京:學苑出版社.2008.203-208.

[5]牛建科.復古神道哲學思想研究[M].濟南:齊魯書社.2005.

[6][日]相良亨.日本の名著24[M].東京:中央公論社.1984.

[7][日]大野晉等.本居宣長全集(9)[M].東京:築摩書房.1968-1993.54-55

[8][日]大野晉等.本居宣長全集(8)[M].東京:築摩書房.1968-1993.315-316.

Escape and Construction:Psionic True Column by Hirata Atsutane

JIA Xuan
(Foreign Language School,Dalian Maritime University,Dalian,Liaoning 116026)

With the advent ofPsionic True Column,Hirata Atsutanemade his escape from the influence of his predecessors’Native Studies and achieved the construction of his own thoughts on Native Studies.Psionic True Columnis constituted with the Cosmology and the Nether Theory of Native Studies.Hirata Atsutane threw off the shackles of the previous Kojiki II on the scholars of Native Studies in order to reconstruct the“correct ancient history”and put forward his own cosmology based on this.For the ultimate goal of the soul,Hirata Atsutane rejected Motoori Norinaga’s idea that the soul was destined for the Acheron after the death of a person,and insisted that the soulwas attributed to the Netherworld and permanently existed at the top of the Homeland.A space intertwined with the universe status of “Heaven·Homeland·Atsutane” and the binary status of “World·Underworld”was constructed.Japanese Superiority Theory and Mikado Center Theory represented by Hirata Atsutane’s concept of State System were hidden in the Cosmology and the Nether Theory of the Native Studies.

Modern Native Studies; Hirata Atsutane;Psionic True Column; Native Studies Cosmology;Nether Theory;State System Concept

B 313

A

1000-260X(2013)03-0019-06

2013-02-26

賈璇(1978—),女,黑龍江佳木斯人,博士,大連海事大學講師,主要從事日本文化研究。

【責任編輯:來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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