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惠良

（華北電力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 102206）

約瑟成長敘事中的關聯(lián)性技巧

陳惠良

（華北電力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 102206）

約瑟的故事是《圣經(jīng)·舊約·創(chuàng)世紀》中篇幅最長的故事之一，記述了以色列的先祖雅各的兒子約瑟從小時候被他的哥哥們出賣，后來轉賣到埃及為奴，經(jīng)過千辛萬苦，終于身居高位，最后保佑家族繁榮昌盛的故事，是一部具有成長小說特色的小說。在一般的成長故事中，情節(jié)是比較松散的，而在約瑟的成長經(jīng)歷的敘述中，關聯(lián)性是一個重要的特色。在他的成長經(jīng)歷中，許多事例都是前后相關的，并且構成約瑟成長故事中的一個重要特色。

關聯(lián)性夢；成長小說

約瑟的故事是《圣經(jīng)·舊約·創(chuàng)世紀》中篇幅最長的故事之一，記述了以色列的先祖雅各的兒子約瑟從小時候被他的哥哥們出賣，后來轉賣到埃及為奴，經(jīng)歷千辛萬苦，終于功成名就，最后保佑家族繁榮昌盛的故事，是一部具有成長小說特色的小說，屬于西方成長小說的小說傳統(tǒng)。［1］

一、約瑟敘事與成長小說

根據(jù)《大英百科全書》的定義，成長小說“涉及的是個人在性格發(fā)展時期的經(jīng)歷”，是“關于一個笨孩子離開家到社會上尋求冒險，經(jīng)過一番艱難終于獲得智慧的傳說故事”，也是一部記述主人公道德和心理發(fā)展的歷程的故事，［2］（P143）一般情況下，成長小說會按時間順序記錄主人公的成長狀況。此類小說通常會有一個固定的模式：主人公離開家后，經(jīng)歷成長和抗爭的各個階段，在和周圍環(huán)境接觸、和社會交往的過程中，主人公的個性不斷形成，也在不斷變化。在經(jīng)歷危機和戀愛的考驗后，他最終找到發(fā)揮自己特殊才能的最佳位置，此時，以往許多的錯誤和痛苦經(jīng)歷也會隨之消失，開始過上一種有益的生活，故事往往會以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結束。雅各的兒子約瑟也是在經(jīng)歷一番磨難以后，才開始變得成熟起來。小時侯的他，仗著父親雅各對他的特別寵愛，喜歡在父親面前報告哥哥們的各種劣跡，受到哥哥們的嫉恨，說話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做了兩個夢，得意地在哥哥們面前顯擺，意思是說在家中排行倒數(shù)第二的他將成為這個家族的首領，讓他的哥哥們甚為不悅，最后導致了被哥哥們出賣給實瑪利商人，最后轉賣到埃及的坎坷命運。經(jīng)歷這樣一番磨礪后，約瑟的內心開始成熟，他的才能在新的環(huán)境里得到發(fā)展。約瑟被賣到埃及以后，在埃及法老的內臣、護衛(wèi)長波提乏家中干活，他的精明能干得到了波提乏的賞識，被提拔為他家的管家，他以他卓越的管理才能把波提乏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諸事順利。然而，一個人要長大，要尋找到生活的目的是不容易的。成長的道路上會有許多不能預料的危險和錯誤，也會出現(xiàn)個人無法掌控的力量。這個時候，波提乏妻子喜愛上了他，經(jīng)常主動勾引他，由于他不愿意做對不起主人的事，幾次三番拒絕了女主人的勾引，讓女主人公惱羞成怒，污告他調戲她，讓他蒙受不白之冤，被不明就里的主人波提乏打入大牢。

成長小說中的主人公一般都有獨特的才能，［2］（P145）主人公的旅行和經(jīng)歷給他提供了機會，讓他能審視內心的自我，明白自己的人生目標，知道如何去追求它們。并且在這個自我發(fā)現(xiàn)的過程中，主人公對自己和他人的關系有了新的認識。約瑟具有非凡的解夢能力。在坐牢的過程中，酒政和膳長分別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成功地預測了他們截然不同的命運。后來，法老本人做了一個夢，全埃及上下都沒有能解，只有約瑟從法老的夢中預測到埃及將有七年豐年，七年饑荒的情況，并提醒法老未雨綢繆，提前作好準備。約瑟也是一個具有相當管理能力的人，他初到埃及時，幫助法老的內臣、護衛(wèi)長打理家務，諸事圓滿，即便當他身陷囹圄時，他卓越的管理能力也得到監(jiān)獄長的常識，被委以管理監(jiān)獄事務的重任。在饑荒的年代，約瑟又成功地把全埃及老百姓的財產(chǎn)及土地收歸法老所有。當他的哥哥因為家鄉(xiāng)饑荒前來埃及買糧，在對他的哥哥們進行考驗的過程中，約瑟表現(xiàn)出縝密的安排與設計。這一切都在說明他深思熟慮的管理才能。

約瑟從家鄉(xiāng)被賣到埃及，來到一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但就是在這樣一個境遇非常惡劣的地方，約瑟經(jīng)過自己的努力，最后取得了成功，實現(xiàn)了自己的人生價值。通常在這個時候，成長小說中的主人公會與他的親朋好友分享他的成功，所謂衣錦還鄉(xiāng)，這樣可以自豪地展現(xiàn)他的成就，更為重要的是，他在尋求外部的認可。［2］（P145）為了得到認可，他必須回到他當初逃離的地方。他一回到家，讀者就會記起主人公是誰，來自哪里。他的發(fā)展也可以被清楚地描繪出來。但約瑟故事中，約瑟沒有回到故鄉(xiāng)，相反，是他的哥哥們?yōu)榱速I糧來到埃及，最后他把全家老小甚至眾鄉(xiāng)親們帶到埃及，居住在一個叫做歌柵的水草肥美的地方，開始在埃及興旺發(fā)達。

二、約瑟敘事中的關聯(lián)性

在一般的成長故事中，情節(jié)是比較松散的，而在約瑟的成長經(jīng)歷敘述中，關聯(lián)性是一個重要的特色，前后情節(jié)之間存在著相當程度的關系性，正是由于情節(jié)與情節(jié)之間的這種關聯(lián)性，使得約瑟的行為有一種前因后果的關系，前面的情節(jié)為后面的情節(jié)發(fā)展做好了鋪墊，而后面的情節(jié)都可以在前面的情節(jié)中得到解釋。在他的成長經(jīng)歷中，許多事例都是前后相關的，并且構成約瑟成長故事中的一個重要特色，這種相關性主要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夢境，二是衣服，三是考驗。筆者就這三個方面的關聯(lián)逐一分析。

（一）夢境敘事的關聯(lián)性分析 約瑟的成長敘事中，夢境出現(xiàn)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他小的時候。他夢見他們兄弟幾個在田里捆禾稼，約瑟捆的禾稼站著，他哥哥們扎的禾稼向他的禾稼下拜，約瑟說起這個夢時非常得意，他的兄弟聽了很不高興。另一個夢是夢見太陽、月亮和11顆星星都朝他下拜，這一回連一向對他寵愛有加的父親雅各聽了也不高興：難道連你的父母也要向你下拜嗎？約瑟的自鳴得意為他以后的不幸埋下了禍根，事實上，這個夢境本身具有預示作用，預示著他將來的飛黃騰達，最后他的兄弟為了在埃及買到糧食，真的在他面前躬身，后來他成為以色列家族的族長。第二回是他為埃及法老的酒政、膳長解夢。酒政夢見一棵葡萄樹，上面有三根枝條，葡萄已經(jīng)成熟，手里拿著酒杯，他把葡萄擠在酒杯里，倒給法老喝，約瑟聽了以后告訴他，三棵葡萄枝代表三天，三天以后，他將被釋放，官復原職。膳長夢見自己頭上頂著三個筐，筐里放著法老烤制的各種餅，有鳥飛來，啄食他筐里的餅干。約瑟告訴他，三個筐代表三天，三天以后，法老會砍了他的腦袋。果然，三天以后，酒政官復原職，而膳長則丟了性命。如果說第一回的夢境與夢境的實現(xiàn)之間時間跨度太大，無法一時看到結果的話，第二次的解夢則立刻得到了驗證，相比之下，第一次的夢比較容易解釋，夢境的意義比較淺顯，第二個夢境在理解上有一定的難度，而約瑟能夠解讀夢境證明了約瑟解夢的才能，為他后半生的飛黃騰達打下了基礎。后來法老也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站在尼羅河邊，突然有七頭肥母牛從河里鉆出來，吃河邊的草，緊接著，又從河里鉆出來七頭瘦母牛，把那七頭肥母牛吃了。法老從夢中醒來，不得夢境的意義，問遍全埃及所有的博士，無人能解其中意味，后來還是酒政提議法老讓約瑟為他解夢。約瑟解釋說：全埃及將有七年豐收，接著是七年饑荒，約瑟建議法老在豐年的時候要為災年做好準備。約瑟的解夢深得法老的欣賞，被破格提拔為埃及宰相。約瑟不僅幫助埃及度過災年，也幫助自己全家度過饑荒，同時也保護猶太民族度過難關，為確保猶太民族的興旺做出了貢獻。

（二）衣服敘事的關聯(lián)性分析 約瑟故事中，另一個具有關聯(lián)性意義的意象是衣服。約瑟小時候，父親對他格外寵愛。在幾個孩子中，只有他享受著彩色羊襖，招致他的兄弟們的嫉恨，當父親雅各派他去找他的兄弟們時，他們兄弟幾個把他賣給實瑪利人，實瑪利人又把他轉賣到埃及。在埃及，幸運的約瑟得到埃及人波提乏的賞識，為他打理家中的一切事務，成為波提乏非常信任的管家，沒想到主人家的妻子也愛上了他，她直接了當?shù)匾笈c他交歡，被約瑟拒絕，女主人惱羞成怒，一把抓住約瑟的衣服，聲稱約瑟意欲強奸她，讓約瑟蒙受不白之冤。約瑟的兩次遭難都與衣服有關。其實，服裝與一個人在家里的地位有關，彩色的羊襖意味著他將來在家里可能會有的非同尋常的地位，因為服裝獲得災難也象征了故事主人公在出人頭地的過程中遇到的磨難。

（三）考驗敘述中的關聯(lián)性分析 約瑟故事中最具有關聯(lián)性的部分是約瑟對其哥哥的考驗過程。當埃及遭受災荒的時候，迦南各地也同樣遭受饑荒，聽說埃及有糧食，雅各便讓他的兒子們去埃及買糧，當約瑟的哥哥們在他面前下拜時，并沒有認出這個高高在上的埃及宰相其實就是當年被他們出賣的弟弟。他們哥幾個在他面前下拜的動作正好應驗了他早年做過的那個夢。約瑟看到失散多年的哥哥們忍不住百感交集，但他強忍住自己的感情沖動，反而說他們是來埃及刺探情報的奸細。這種指責似乎有點莫名其妙，但聯(lián)想到約瑟小時候因為他向父親匯報哥哥們的劣行而被他們責罵為奸細時，便明白約瑟如此指責的原因了。約瑟是以牙還牙，并一口咬定他們是奸細并把他們投入大牢，同時，也報復了他本人在埃及曾經(jīng)遭受的大牢之苦。但念及他們的手足之情，三天后又把他的哥哥們從牢里提了出來，放他們回去。

（四）約瑟成長敘事中與圣經(jīng)敘事中的幼子勝出模式的關聯(lián)性 約瑟在兄弟中排行倒數(shù)第二，最后他成為以色列家族的族長，一方面與他的經(jīng)歷有關，是他保護了他們的家族，對家庭的興旺發(fā)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成為族長也應該是理所當然、實至名歸。也與舊約敘事中的幼子勝出敘事模式有一定的關聯(lián)性。在許多圣經(jīng)舊約的敘事中，有不少幼子受到父母的寵愛，成為家族族長。以撒是亞拉拉罕的一個溫順寡言的兒子，在他之前，亞拉拉罕與他的埃及使女夏甲生下一個孩子實瑪利，以撒實際上是他的第二個兒子，可最終是以撒勝出，因為亞伯拉罕更偏愛正妻，在猶太人的歷史中，正妻的兒子的地位得到格外的關照。以撒成家以后，有二個兒子，雅各在家排行老二，可他的母親利百加對雅各寵愛有加。在利百加的幫助下，雅各憑著自己的聰明代替了哥哥以掃成為族長。雅各成家以后，娶了一對姐妹，但他喜歡姐妹妻子中的妹妹拉結，而拉結的孩子約瑟自然得到父親的寵愛。約瑟雖然命運坎坷，但他一直受到神的眷顧，他以他的卓越的管理能力和解夢的本領贏得了波提乏和法老的信任與重用，成為權傾一時的人物。同時，他也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當主人波提乏之妻提出與他交歡的要求時，約瑟斷然拒絕，因為他不能去做對不起主人的事。

成長小說對小說主人公的行為、思想和反思給予同樣的關注并試圖為人們展示出一個完整的人格，包括物質的、情感的、道德的和文化上的一致性；它不像流浪漢小說那樣主要地面向外部和社會現(xiàn)實，也不同于心理小說那樣側重于內心以及個人意識的探討，成長小說似乎保持著社會與個人、主觀與客觀、理性與感性之間的獨特平衡并探索二者之間的交互反應；正是這種雙重關照使成長小說中的主觀與客觀現(xiàn)實之間存在著不可避免的相關性；體現(xiàn)了人類精神家園的永恒追求和共同經(jīng)歷，成長小說也因此是人們認識自我、認識社會，建立個人身份、實現(xiàn)人生價值的一個有力切入點。而約瑟成長敘事中的關聯(lián)性特征將成長小說的這些特征表現(xiàn)得格外突出與明確。

［1］劉易青.《圣經(jīng)》的文學闡釋——理論與實踐［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2］劉 文，唐 旭.成長小說：傳統(tǒng)與影響［J］.云南財貿(mào)學院學報，2005（3）：143-147.

［3］Spencer.D.&D.Wilson.Relevance：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5.

〔責任編輯 郭劍卿〕

Relevance Skill of Joseph's Growing Story

CHEN Hui-liang
（North China Electric Power University，Beijing，102206）

Joseph's story is the longest in the Bible.The Jewish ancester Jacob's son Joseph was sold by his brothers，and then sold to Egypt as a slave.He finally became a leader and protect the prosperity of his family.The story is like a bildungsroman. Generally，the plots of stories in the Bible are loose，however，Joseph's story is featured by relevance.During his experiences，many matters are related，which forms an important characteristic of Joseph's story.

Relevance；dream；Bildungsroman

I106.99

A

1674-0882（2013）03-0056-03

2013-03-05

陳惠良（1960-），男，上海人，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