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拴牢

(河南省國家稅務局，河南 鄭州 450008)

《詩經(jīng)》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收集了大約從西周初期(公元前11世紀)至春秋中葉(公元前6世紀)500多年間的詩歌305首，分為風、雅、頌三部分。《詩經(jīng)》內(nèi)容豐富，全面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生活、階級矛盾、風土人情等?！对娊?jīng)》中也保存了豐富的稅收史料，有很高的價值，分類研究解讀這些涉稅詩篇，對我們今天更好地堅持和弘揚賦稅為民觀具有重要的啟示。

一 肯定甚至頌揚稅收及踴躍服役的思想

《詩經(jīng)》時代，已經(jīng)有了稅收:既有以服勞役、軍役方式負擔的力役稅，也有以糧食、絲帛、土產(chǎn)等物資交換的實物稅，還有以助耕公田方式負擔的勞役地租，且在關市之征中，開始出現(xiàn)了貨幣稅。可以說，稅收已伸入到社會生活的眾多領域。據(jù)初步統(tǒng)計，《詩經(jīng)》中不同程度涉及賦稅的有60余首，占到《詩經(jīng)》總數(shù)的20%。這些詩歌中有不少是肯定甚至頌揚稅收的，如《小雅》中的《大田》，《周頌》中的《臣工》、《噫嘻》、《載芟》等?！洞筇铩吩娫?“有渰萋萋，興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馌彼南畝，田畯至喜”。其意為:烏云布滿天空，甘雨徐徐而下，落到了我們用以繳稅的公田里，同時也惠澤我們各自的私田。曾孫興致勃勃來視察勞動，帶著婦人和孩子，親自把飯食送到南畝旁，管理農(nóng)事的田官極其歡喜。這首詩以平常自然的口吻，贊美老天爺及時下雨，從而保證了公田、私田的豐收，并間接反映出一種先公后私的賦稅思想?！冻脊ぁ贰ⅰ多嫖?、《載芟》三篇則通過描寫周天子帶領群臣親耕藉田，告誡農(nóng)官要忠于職守、農(nóng)民要及早備耕，表示對農(nóng)事的關切與重視。充分體現(xiàn)了周代統(tǒng)治者的民本思想和鼓勵農(nóng)業(yè)的政策，對于穩(wěn)定民心，保護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也有正面肯定力役的，如《大雅·靈臺》詩云:“經(jīng)始靈臺，經(jīng)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jīng)始勿亟，庶民子來?！币馑际钦f，開始營建靈臺，精心規(guī)劃，認真營建，百姓盡力服役，沒多久就造成功了。開始規(guī)劃時，并不急于求成，但服役的百姓從各地踴躍而來，所以才造得很快。表達了百姓在為周文王建造靈臺時踴躍服役的情景。還有肯定正義戰(zhàn)爭、踴躍服軍役保家衛(wèi)國的，如《秦風》中的《無衣》，《小雅》中的《出車》、《六月》、《采芑》等，《無衣》詩云:“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豈曰無衣，與子同裳”，充滿了慷慨激昂、熱情互助的氣氛;“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表現(xiàn)了秦地人民勇敢從軍，團結友愛，同仇敵愾，共同御侮的決心。這些詩篇從正面反映了人們樂于承擔納稅義務、踴躍服役的思想。

二 揭露沉重而無處逃避的剝削和賦稅思想

周王朝后期，社會動亂，力役繁雜，賦稅苛重，民不聊生。所以《詩經(jīng)》中大多涉稅詩篇，是詛咒重稅盤剝和怨憤苛役擾民的。其中控訴剝削之重、社會不公、人民不堪忍受的莫過于《魏風》中的《伐檀》和《碩鼠》?！斗ヌ础肥且蝗悍ツ菊咴诤舆吙撤ヌ茨?，替統(tǒng)治者造車發(fā)出的呼聲，譴責了統(tǒng)治者不勞而獲的罪行和剝削制度的不合理。詩云: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輻兮，置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

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輪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兮?

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詩中一句緊似一句地逼問那些“君子”(貴族)“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最后無奈地說:“彼君子兮，不素餐兮!”發(fā)出了對不勞而獲者的強烈憤慨和憎恨之情，尖銳地揭露了剝削者的寄生本質(zhì)和貪婪本性，對他們不勞而食提出了義正辭嚴的質(zhì)問和抗議，具有強烈的斗爭性。當這種剝削壓迫達到無法承受時，人們自然而然就會作出“逝將去汝，適彼樂土”的無奈但卻無畏的抉擇?！洞T鼠》寫道: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詩中把不勞而食、貪得無厭的剝削者和統(tǒng)治者，比作可憎的大田鼠，寫出人民不堪統(tǒng)治者的殘酷剝削，并發(fā)誓要逃離那“碩鼠”般的剝削者而“適彼樂土”(到達沒有剝削的社會)，另覓生路。在他們看來，只要去到那“樂土”、“樂國”，就可以有安居之處(爰得我所)，就會使他們的勞動得到相當?shù)拇鷥r(爰得我直)，從而也就再不會有悲憤，再也不會長吁短嘆(誰之永號)。

難道真要逃出去了就肯定可以“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了”嗎?世上真的有什么可以逃避剝削的樂土嗎?這也未必!《小雅·黃鳥》一詩就描寫了背井離鄉(xiāng)者在異國同樣遭受欺凌和剝削，從而再次產(chǎn)生了重歸故鄉(xiāng)的心理。該詩寫道:

黃鳥黃鳥，無集于榖，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旋言歸，復我邦族。

黃鳥黃鳥，無集于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

黃鳥黃鳥，無集于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

這首詩描寫沉重的負擔和剝削，迫使一些人離鄉(xiāng)背井、逃往異國他鄉(xiāng)謀求生路，然而到了那里，同樣有“黃鳥”(比喻不勞而食的貴族)“啄我粟”、“啄我粱”、“啄我黍”，仍然過著貧窮受苦、異地受歧視的生活，于是，他們又打算早日返回故土，向宗族群體靠攏，以擺脫苦境。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人們渴望的那個沒有剝削而能安居的樂土，只是幻想罷了。對這首詩，郭沫若在其《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分析道:“黃鳥就是瓦雀。這和耗子一樣，也就和坐食階級一樣，沒有一個國是沒有的。痛恨本國的碩鼠逃了出來，逃到外國又遇著有一樣的黃鳥。天地間哪里有樂土呢?倦于追求的人，他又想逃回本國了?！薄囤L·旄丘》、《王風·葛藟》則進一步描述了人們逃亡流落異鄉(xiāng)后的生活慘狀。《葛藟》詩云:

綿綿葛藟，在河之滸。終遠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

綿綿葛藟，在河之涘。終遠兄弟，謂他人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

綿綿葛藟，在河之漘。終遠兄弟，謂他人昆。謂他人昆，亦莫我聞。

該詩敘述人們不堪忍受本國統(tǒng)治者的剝削而遠離家人，流落異鄉(xiāng)，最終淪為乞兒，到處呼求哀告，稱他人作父親、呼他人作母親、喊他人作兄長，但卻無人肯照顧、救濟的可憐經(jīng)歷和悲慘境遇，可以稱得上是一首可憐悲慘的“流浪者之歌”?！对娊?jīng)》中的這部分詩篇，深刻地揭露了當時沉重而無處逃避的剝削和賦稅思想。

三 控訴繁重而無休止的徭役和兵役思想

控訴繁重的兵役、勞役給人民帶來的深重災難，是《詩經(jīng)》的另一個重要內(nèi)容。西周后期，戰(zhàn)事不息。周室東遷后，周王朝失去了對諸侯國的控制力。各諸侯國間強凌弱，大吞小，為兼并爭霸而連年惡戰(zhàn)，致使百姓長期遠戍，田園荒蕪。隨著各國經(jīng)濟的逐漸發(fā)展，統(tǒng)治者更加奢侈腐化，國君們?yōu)榱诵藿▽m室臺榭，驅(qū)使大量農(nóng)民去服各種勞役，嚴重破壞了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無休止的兵役、勞役，造成了千家萬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民不聊生?！对娊?jīng)》中的很多詩篇，從各個角度寫出了人民遭受兵役、勞役之苦，直接喊出了人民的心聲。《小雅》中的《北山》、《鴻雁》、《何草不黃》以及《大雅·民勞》、《唐風·鴇羽》、《豳風·七月》直接描寫無休止的勞役之苦。《鴻雁》詩云:

鴻雁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鰥寡。

鴻雁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鴻雁于飛，哀鳴嗷嗷。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

這是一首為貴族統(tǒng)治者建筑城邑宮室的農(nóng)民、工匠在徭役中編寫的詩歌。大意是說:我們(農(nóng)民、工匠)被迫遠行去服徭役，在野外受盡勞苦。更為可哀的是，連鰥夫、寡婦也未幸免徭役。我們雖然辛苦勞作，建成了城邑宮室(“百堵皆作”)，而自己卻住不上房子。明理之人說我們確實勞累，而愚蠢之人卻反而斥責我們心懷不滿?！而d羽》進一步表現(xiàn)了農(nóng)民們在徭役重壓之下的呻吟和怨恨。詩云: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藝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藝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肅肅鴇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藝稻粱。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王事”，和周天子有關的事;“靡盬”，沒有停息的時候。這首詩寫征夫被迫服役，家園荒蕪，父母無人奉養(yǎng)，其內(nèi)心無比憂慮痛苦卻又哀哀無告，滿腔憂憤無從排遣，于是怨極而責問“悠悠蒼天”:何時才能安居(“何其有所”)?何日才是苦盡之時(“曷其有極”)?何時才能恢復正常(“曷其有?！??向無休止的徭役壓迫發(fā)出了憤怒的控訴?！逗尾莶稽S》也是“征夫”怨恨勞苦的詩作。詩云:

何草不黃，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jīng)營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彼周道。

這首詩直斥周幽王力役繁苛，用兵不息，征夫有如禽獸，因而怨聲四起。他們怨奔走四方，“朝夕不暇”;怨夫婦離隔，不得團聚;怨官府不把他們當做人來看待(“哀我征夫，獨為匪民”)。詩的感情強烈，連用五個“何”字句的責問，既是一種強烈的抗議，又是一種憤怒的揭露?！夺亠L·七月》敘述了豳地農(nóng)民一年四季無休止的勞動:男的種地、打獵、釀酒、鑿冰、修繕房屋、準備祭品;女的采桑養(yǎng)蠶、紡績縫制;年終還要為統(tǒng)治者服役修建宮房，大辦酒宴為統(tǒng)治者慶賀祝壽，而自己卻終歲饑寒的生活情景，形象地反映了勞役的沉重以及剝削者與勞動者之間的對立。又《小雅·四牡》:“王事靡盬，我心傷悲”;“王事靡盬，不遑啟處”;“王事靡盬，不遑將父”?！缎⊙拧m杜》:“王事靡盬，繼嗣我日?！笨梢钥闯觯粌H王事沒有停息的時候(“王事靡盬”)，而且統(tǒng)治者還隨意延長農(nóng)民們服役的時間(“繼嗣我日”)。甚至連貴族的詩作《大雅·民勞》也反映了力役的繁重:“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民亦勞止，汔可小愒”、“民亦勞止，汔可小安”，采用復沓式結構反復寫道人們因輸賦稅服徭役實在太辛勞，但求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心理渴望。由此可見，當時力役的繁苛。

《詩經(jīng)》中直接或間接描寫戰(zhàn)爭的詩篇有30多首，這組詩有人稱之為“行役詩”或“征戍詩”。繁重的兵役，無論給應征者，還是給應征者家人，在生活及情感上都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因此這部分詩所體現(xiàn)的情感基調(diào)是哀怨的。“行役詩”具體從三個角度加以表現(xiàn)戰(zhàn)爭軍役之苦的:一是直接描寫戰(zhàn)爭生活的艱辛;二是從思婦的角度間接描寫行役之悲;三是從下層官吏的角度反映行役之苦。

《邶風》中的《式微》，《王風》中的《揚之水》，《豳風》中的《東山》、《破斧》，《小雅》中的《漸漸之石》、《采薇》，直接描寫了戍邊士卒生活的艱苦以及征夫、役夫的怨與恨。《采薇》詩云: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yè)業(yè)。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獫狁孔棘。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該詩通過一個士兵出征還歸途中的回顧和自述，描述了戍邊的艱辛和對家鄉(xiāng)的思念。詩中寫道:在軍營中沒有閑暇來休息(“不遑啟居”、“不遑啟處”)，沒有一天敢安居(“豈敢定居”)，沒有一天不戒備(“豈不日戒”)，每月要打幾回仗(“一月三捷”)，形象地表現(xiàn)了戰(zhàn)爭生活之艱辛。

伴隨著徭役、兵役的苛重，因而出現(xiàn)離人思婦之作?！吨苣稀分械摹毒矶?、《汝墳》，《召南》中的《草蟲》、《殷其雷》，《邶風》中的《雄雉》、《擊鼓》，《衛(wèi)風》中的《伯兮》，《王風》中的《君子于役》，《小雅》中的《杕杜》、《采綠》從思婦的角度間接地反映了征夫、役夫的行役之悲?！毒佑谝邸吩娫?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

君子于役，茍無饑渴!

該詩以徭役和戰(zhàn)爭為題材，細膩委婉地刻畫了一個婦女思念在外服徭役的丈夫。她看到雞回窩、羊牛歸來，自然聯(lián)想到服役遠行的丈夫，但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無可奈何之中，她只能遙祝丈夫不要忍饑挨餓(“茍無饑渴”)來寄托自己對丈夫的深情?！段猴L·涉岵》抒寫征人望鄉(xiāng)思家，回憶起父母兄長的囑咐，叫他自己當心，不要死在異鄉(xiāng)，該詩曾被推為“千古羈旅行役詩之祖”。詩云: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來無棄!

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無偕。上慎旃哉，猶來無死!

《邶風》中的《擊鼓》寫一位兵士服役南行，他想起臨別時和妻子的誓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如今全部化成泡影，殘酷的現(xiàn)實無情地粉碎了他們美好的憧憬。他心境絕望悲涼，感情無限沉痛，不禁沉痛地哭訴:“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凄苦哀怨的情調(diào)催人淚下。

《召南·小星》、《齊風·東方未明》、《小雅·小明》等詩篇則通過對下層官吏生活的描寫，從另一個側面抒寫了行役之苦。《小星》中的“嚖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描寫一個身卑職小的下層官吏在王命的驅(qū)使下披星戴月地奔波。雖然他已經(jīng)心力交瘁，但仍然不敢停息，他沒有勇氣同奴役他的統(tǒng)治者抗爭，只好自怨“寔命不猶”(人家命運比我強)。用自我欺騙的方法去尋找心理上的平衡?！缎∶鳌穼懸粋€被貶謫的小官吏，他置身于荒遠之地，政務紛繁，雖然幾經(jīng)寒暑，但仍不知歸期。他急切地盼望結束這痛苦生活，早日還鄉(xiāng)與思念的親友團聚?！稏|方未明》詩云:“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東方未晞，顛倒裳衣，倒之顛之，自公令之”。寫朝廷興居無節(jié)，號令不時，小官吏忙于公事，早晚不得休息的辛勞情態(tài)。

詩能證史，讀史以明志，鑒古而知今。在欣賞《詩經(jīng)》優(yōu)美樂章的同時，深深感悟其所體現(xiàn)的賦稅思想，對努力實現(xiàn)當今社會所倡導的賦稅為民觀必會大有裨益，這也是我們欣賞解讀《詩經(jīng)》賦稅詩的意義所在。

[1]程俊英．詩經(jīng)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2]周自強．中國經(jīng)濟通史(先秦經(jīng)濟卷)[M]．北京:經(jīng)濟日報出版社，2000．

[3]楊祖昆．《詩經(jīng)》與稅收[J]．中國稅務，1994，(6)．

[4]田守勇．《詩經(jīng)》中的賦稅觀念及變革[J]．稅收與社會，2003，(9)．

[5]伍友云．《詩經(jīng)》行役詩的情感特征及其悲劇美[J]．荊門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