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希臘詩人埃利蒂斯在獲取該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的受獎演說中,明確表示自己是“為光明和清澈發(fā)言”。這篇演說在我心中占據(jù)的位置不低于演說者的詩歌。因為它帶給我的不僅是感動,還有很多的思索。但總覺可惜的是,這篇演說的價值和它蘊涵的啟迪并未受到大面積的漢語詩人關(guān)注。
從字面來看,“光明”和“清澈”都不過是簡單的形容詞,但在埃利蒂斯那里,這兩個簡單之詞卻和一個詩人的靈魂結(jié)合在一起。惟其這種結(jié)合,才最終造就埃利蒂斯的詩歌高度。如果從埃利蒂斯的詩歌延伸去看,我們也很容易發(fā)現(xiàn),無數(shù)世界級的詩歌大師都從來不拒絕“光明”和“清澈”對詩歌的介入,甚至也像埃利蒂斯那樣,讓二者成為自己詩歌寫作的支撐骨架。
我也因此有理由說,這兩個詞不僅是埃利蒂斯的寫作核心,它們也在事實上成為詩歌本身的靈魂核心。沒有這一核心,詩歌很難站上純藝術(shù)的巔峰。
但將這一核心放在今天的中國詩歌界來看,不免令人感到有些氣餒。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發(fā)展,漢語詩歌在擺脫語言和題材的桎梏之時,很難感到一種方向上的鍥而不舍。將詩歌變成語言游戲的墮落比比皆是,盡管漢語詩人們不是沒聽到過荷爾德林的著名提問,“在貧乏的時代,詩人何為?”但就是罕有人作出面對面的回答。
說罕有人作出回答,也就是說,不是沒有人作出回答。在混亂不堪的漢語詩壇,能夠作出回答的人,或許才是埃利蒂斯說過的那種“從未忽視過自己任務(wù)的人”。我們本期推出馬蕭蕭和起倫的兩個詩人專輯,就在于從他們的作品中,我們看到了起碼是干凈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