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云
(南通大學 外國語學院,南通 江蘇 226007)
翻譯,作為不同語言社會之間的文化交流工具和交際方式,可以促進各國之間文化、經(jīng)濟、社會等方面的交流與合作,從而相互學習,增強本地文化等方面的進步與繁榮。翻譯的本意就是在盡量保持原有語言環(huán)境及特點的基礎(chǔ)上從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的過渡,從而達到文化上的交流。然而不同的文化背景和語言環(huán)境對翻譯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困難,很多時候都無法直譯,只能用相近的詞或者意會的詞去代替,這樣的情況不僅破壞了原有的語言特色,對于原著的本意也會曲解,誤導了大眾對名著的向往。由此可見,好的翻譯對于名著的把握是需要特有的語言去表達和直譯的。
《紅樓夢》是我國古典文學的重要代表,其文學地位及文學價值都是我國甚至全世界的瑰寶,甚是值得探究一番?!都t樓夢》的英譯本近年來逐漸增加,這不僅展現(xiàn)了中國文化的魅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世界之間的文化交流打破了原有的界限,逐漸開始敞開胸懷,進行互相之間的交流。由于語言、文化的不同,翻譯的工作就顯得尤為困難,好的翻譯并不只是體現(xiàn)在對語言的把握上,更多的是對于兩國文化背景的把握。正如美國翻譯家尤金·奈達所指出的:“對于真正成功的翻譯而言,熟悉兩種文化甚至比掌握兩種語言更為重要,因為詞語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義?!薄都t樓夢》這部長篇名著,可謂是中國的百科全書,小說中涉及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到國家禮儀,小到每個人物出場的穿戴、表情等,這些主要反映在文化背景、地域差異、宗教文化、生活習性等方面的差異,這樣的差異就給翻譯者帶來了極大的困難。目前的十余種外文全譯本中,以著名翻譯家楊憲益與夫人戴乃迭翻譯的ADream of Red Mansions和英國漢學霍克斯及其女婿閔福德翻譯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影響最大。
通過比較,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楊譯本比較注重原語文化,翻譯時盡量保留原文的語言內(nèi)容及形式,把對原語文化的理解與消化的空間及權(quán)力完完全全留給了譯文讀者。而霍譯本則更加注重譯語文化,翻譯時盡量用譯語文化來取代原語文化,或用沒有明顯文化傾向的語言形式來處理原語文化色彩濃重的詞句,讓譯文讀者有一種賓至如歸的美好感覺,這樣的文化形式或語言形式讓讀者倍感親切。
對《紅樓夢》第一回中有個《好了歌》,其中有一句“世人都曉神仙好”,楊憲益夫婦的譯文是“Allmen long tobe immortals”,而霍克斯先生的譯文是“Allmen know thatsalvation should be won”。這兩種翻譯的不同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文化背景之間的差距?!吧裣伞笔欠从澄覈澜讨械母拍?,“世人都曉神仙好”是因為神仙可以長生不老、超凡脫俗,“神仙”是道家修煉的最高境界,在此句的翻譯中,楊憲益夫婦使用的是直譯的方式,把“神仙”直接翻譯成“immortals”,而霍克斯則使用了“salvation”一詞,用“拯救”的意義主要在于其宗教文化背景的不同,這樣的翻譯方法使得《紅樓夢》的譯本與原著之間存在很大的差別。
因為很多譯者都是根據(jù)自己國家的語言形態(tài)、文化背景以及自身對《紅樓夢》的理解來進行翻譯的,其中很多詞語的翻譯并不能展現(xiàn)原文的意思,這就造成了《紅樓夢》實質(zhì)上的差異。例如,對王熙鳳這個人物外表的描寫,中文“丹鳳三角眼”“柳葉吊梢眉”這兩個比喻其實都有一點貶義,用它們形容女子通常指比較刁蠻、內(nèi)心狠毒的女子??墒菬o論楊譯還是霍譯,他們所用的英文“eyes like a painted phoenix”,“the almond -shaped eyes of a phoenix”,“eyebrows like willow - leaves”,“Slanting eyebrows as long and drooping as willow leaves”卻都是褒義詞,所以仔細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的譯文還是丟失了一些原作的語用含義。
對于原著的翻譯最好的把握是采用顯化的翻譯原則,翻譯的前提本來就是用另一種語言進行原著的再現(xiàn),直譯是最好的翻譯,不會曲解和改變文中的意思,盡量把原著的風貌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但是由于譯者所承受的文化背景的不同,再加上自身對于原著的把握也不盡相同,使得《紅樓夢》的這種顯化趨勢存在一定的困難。
1.譯者的主體性不同
譯者的主體性主要體現(xiàn)在譯者的翻譯習慣和對于原著的把握上。很多譯者在翻譯《紅樓夢》時趨向于用意會的方式進行翻譯,雖然是在對原著做了足夠了解的基礎(chǔ)上進行的,但其翻譯的過程仍然不能逃脫自身的主體性所引發(fā)的局限性。很多時候,譯者的任務主要是展現(xiàn)原著中的人物特點以及原著的審美情趣,但是由于我國的文化博大精深,一個詞語就包含多方面的意思,再加上人物之間關(guān)系的復雜等情況,就增加了翻譯的難度。特別是在人物稱謂、數(shù)量詞、宗教文化的翻譯上,譯者的主體性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1)人物稱謂的不同翻譯體現(xiàn)了譯者的主體性
無論是在哪個朝代,人物的稱謂都有著明確的規(guī)定,這不是臨時修訂的,而是一種長期發(fā)展的約定俗成的社會現(xiàn)象。每個民族的人物稱謂也不盡相同,具有明顯的民族化特征。再加上《紅樓夢》的寫作背景是處于幾千年封建制度的熏陶下,那時候人物的稱謂有著嚴格的要求,其稱謂也是相當復雜,這就對譯者的翻譯造成了很大的困難,但是譯者的不同,對于原著的翻譯雖不同,卻有著各自的新意。例如“寶玉忙笑道(對襲人):‘好姐姐,好親姐姐,別說兩三件,就是兩三百件我也依的’”(第十九回)的翻譯,霍克斯和楊憲益夫婦就有明顯的不同,楊憲益夫婦采用的是直譯,“I agree to them all,dearsister,good kindsister.I...”霍克斯的譯文是“I promise toobey you.Dearest Aroma!Sweetest Aroma!”,霍克斯在不違背原文背景的情況下,用另一種方式保留了原文的親切感。
(2)數(shù)量詞的運用
我國的數(shù)量詞存在著很豐富的意思,有時候是指數(shù)量,有時候是虛指,有時候是用一個代替整個,這樣的特點使得譯者在翻譯的過程很難把握該用怎樣的詞語進行合適的表達。但是好的譯者總能運用適當?shù)脑~語進行適當?shù)姆g,不違背原著的意思,還能使原著顯得更加靈活生動。例如第十六回中:雖不十分準,也有八九分了。楊譯成:Not quite,but ten tooneitwillbe.而霍譯成:Well,not absolutely.Eight or nine parts settled,you mightsay.兩個譯本在這個例子上的處理絕采用了數(shù)字替換的直譯,直接運用了英文中現(xiàn)成的表達法。
(3)對于《紅樓夢》中宗教文化的翻譯也體現(xiàn)了譯者的主體性發(fā)揮
宗教文化的不同使得譯者在對于《紅樓夢》語言的處理上有很多自身主體性的發(fā)揮,雖然信仰的宗教不同,但其信仰宗教的目的和形式上存在一致性,因此,對于《紅樓夢》的翻譯顯化就顯得尤為突出。
2.譯者的文化背景及語言環(huán)境的限制
《紅樓夢》的寶貴之處在于再現(xiàn)了那個時代大家族的興起、發(fā)展、高潮和末落,是一個時代的縮影。譯者在對于《紅樓夢》的翻譯上不得不徹底地了解其寫作的背景和當時的語言環(huán)境狀態(tài)如何。不同的譯者對于《紅樓夢》的翻譯對其文化背景都有著自身的理解和把握,特別是對于人物語言的揣測和當時語境的把握上甚是要下功夫。例如在第六回里,劉姥姥曾說過這樣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楊憲益夫婦的翻譯是:“Man proposes,Heaven disposes”,霍克斯的翻譯是:“Man proposes,God disposes”,兩者在這句話的翻譯上就充分的體現(xiàn)了其文化背景,特別是宗教文化背景的不同。中國人信仰“天”,“民以食為天”,“天地難容”等詞語都體現(xiàn)了中國人把“天”作為信仰的主宰,“天”在中國人的心中是至高無上的;而霍克斯的翻譯是“上帝”,這主要源于西方文化中“上帝”的角色是不容置疑的,是其主要的信仰,雖然在翻譯的用詞上有所不同,但是翻譯的顯化上都有其各自的特色,基本上保存了原著中的意思。
3.譯者的翻譯原則不同,對于原著的把握也存在一定的差異
在對于《紅樓夢》的翻譯上,楊憲益夫婦的翻譯原則主要是直譯,盡量保持原文的形態(tài),這不僅忠于原文的寫作,體現(xiàn)了作為一個翻譯者所應有的素質(zhì),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譯者的翻譯習慣與原則。而霍克斯的翻譯原則更加注重迎合本國讀者群體的文化背景和宗教信仰,雖然對于原文的詞語把握上運用了自身的理解和本國的用語習慣,但也相對完整的體現(xiàn)了原文的意思,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原著的活潑型和靈活性。
如第三十二回目錄:訴肺腑心迷活寶玉,含恥辱烈死金釧
楊譯:An vowal Leaves Baoyu Bemused
Disgrace Drives Jinchuan to Suicide
霍譯:Baoyu demonstrates confusion of mind by making his declaration to the wrong person;
An Golden shows an unconquerable spirit by ending her humiliation in death
此章回目錄的兩個英譯本詳簡分明,詞數(shù)形成鮮明對比。楊譯言簡意賅,而霍譯把原文文字翻譯得滴水不漏,甚至還增補了文字以外的內(nèi)容:to the wrongperson.
譯者在對《紅樓夢》進行顯化的翻譯時,其實是一種對外文化的交流與滲透。兩種文化甚至多種文化的碰撞必定是一個提高的過程,文化之間的交流是一種文化上的拓展,在閱讀外國名著的同時對于自身的文化也是一種深入的消化。而翻譯成了兩種文化之間交流的重要媒介,因此,翻譯的水準就直接決定著文化上交流是否順暢,是否容易被讀者接受。
在《紅樓夢》英譯本的翻譯中,顯化的翻譯趨勢有利于文化原汁原味的呈現(xiàn)在各國的讀者眼前,有利于外國讀者對于《紅樓夢》時代中國文化的了解。由此可見,文化的交流體現(xiàn)在很多方面,無論是翻譯的水準上,還是翻譯的原則、方法上,都會影響文化交流的滲透性和原創(chuàng)性。在《紅樓夢》的翻譯中,楊憲益夫婦的翻譯趨向于直譯,這是顯化翻譯趨勢的重要代表,直譯的方式有助于文化的交流與傳播,而霍克斯的翻譯趨向于迎合外國讀者的閱讀習慣及本國的文化背景進行意譯,雖然使得外國讀者更容易理解《紅樓夢》的人物關(guān)系及細節(jié)性的描述,但是沒能完整的展現(xiàn)《紅樓夢》的原貌,對于文化的交流欠缺一定的中國特色,就像是用英文講了一個中國故事一樣,缺乏對原文情節(jié)性的把握和文化背景的相關(guān)描述。
《紅樓夢》的文學價值在我國的文學地位以及國際上的地位是不可小覷的,因此,對于《紅樓夢》的翻譯也就有了很重要的意義,對于其他的文學名著提供了實踐性的借鑒意義。顯化翻譯的研究有利于保留原著的原貌,有助于國與國之間的文化交流與合作。在翻譯名著時應把握的原則:首先尊重原著的寫作狀態(tài)和方式,在不改變原著意思的基礎(chǔ)上實現(xiàn)翻譯的顯化;其次由于翻譯者主體性的發(fā)揮不一致,盡管對于原著的文化背景和文學價值都有了很好的了解,但是很難再現(xiàn)原著的真實狀態(tài),因此要實現(xiàn)翻譯的顯化,必須充分發(fā)揮譯者的主觀能動性,使翻譯工作有實質(zhì)上的超越。第三,《紅樓夢》翻譯的顯化是基于中外文化的差異,運用顯化的翻譯模式是為了讓讀者在一種似曾相識的氛圍中輕松、愉快的領(lǐng)略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和豐厚的文化底蘊。
在翻譯名著時,無論是像《紅樓夢》這樣的大著作,還是其他形式的著作,其特別之處主要在于文學的樣式是否新穎,寫作的文化背景是否特殊等,而翻譯是一座橋梁,其中所擔負的責任是巨大的,包括對外文化的宣傳與交流,使讀者能夠欣然接受,對于中國的古典文學有一個大致的了解,這才是翻譯的重點和根本所在。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特別是我國加入WTO以來,國與國之間的交流日趨緊密起來,不只是經(jīng)濟之間的交流,文化上的交流與合作逐漸興盛起來。由于各國之間語言上的差距,翻譯成了連接各國文化的重要紐帶。
《紅樓夢》在我國古典文學乃至整個文學史上是一座里程碑式的巨著,它的光芒終究不能被掩蓋,我國的“紅學熱”一時風起,成為了是新時代的文學熱點。對于《紅樓夢》英譯本的翻譯逐漸趨向于顯化的趨勢,這不僅是翻譯的本職所在,更是一種原則性的標準。這種顯化的翻譯特征有助于實現(xiàn)各國之間文化的交流與合作,特別是《紅樓夢》中特殊的文化背景、政治年代、人物形象、禮儀風俗、宗教文化、詩詞歌賦等方面的描述更是給翻譯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為這種翻譯的顯化趨勢不僅保證了原著的原有狀態(tài),從更深層意思上來說,有助于外國讀者對于中國博大精深文化的向往和了解。這種顯化的翻譯原則不僅實現(xiàn)了原著的意圖,更為其他著作提供了翻譯的依據(jù)。
縱觀整個文學史,文學的滲透性是極為強烈的,但是前提是翻譯的準則要把握直譯的原則,只有直譯才能體現(xiàn)翻譯的顯化,才能把原著的魅力分毫不減的展現(xiàn)在大眾面前,使讀者領(lǐng)悟到我國文學的魅力,展現(xiàn)我國的文學背景的特殊以及深厚的文化底蘊。
[1]劉立云.從《紅樓夢》英譯本看翻譯過程中文化差異的處理[J].內(nèi)江科技,2008,(6).
[2]師杰.《紅樓夢》三個英譯本的文化翻譯比較[J].山西大同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5).
[3]吳欣.略論霍克斯《紅樓夢》英譯本特色[J].淮陰工學院學報,2008,(4).
[4]陳可培.從文化比較看《紅樓夢》英譯本[J].紅樓夢學刊,2000,(1).
[5]宋華.《紅樓夢》中方位詞的文化意蘊及其英譯[J].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2).
[6]杜鵑,賈德江.功能對等在王熙鳳人物翻譯中的應用[J].科教文匯(下旬刊),2009,(2).
[7]袁曉紅.文化因素對翻譯的影響——以《紅樓夢》英譯本為例[J].吉林工商學院學報,2008,(4).
[8]宋華.《紅樓夢》民俗英譯的召喚結(jié)構(gòu)研究[J].南京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6).
[9]王金波,喬利.《紅樓夢》英譯本的底本考證[J].明清小說研究,2007,(01).
[10]張曼.楊憲益與霍克斯的譯者主體性在英譯本《紅樓夢》中的體現(xiàn)[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6,(4).
[11]劉澤權(quán).從稱謂的翻譯看文化內(nèi)容的傳播——以紅樓夢的英譯為例[J].燕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1).
[12]陳可培.從文化比較看《紅樓夢》英譯本[J].紅樓夢學刊,2000,(1):224~231.
[13]陳宏薇,江帆.難忘的歷程——紅樓夢英譯事業(yè)的描寫性研究[J].中國翻譯,2003,(2).
[14]查明建,田雨.論譯者主體性——從譯者文化地位的邊緣化談起[J].中國翻譯,2003,(3).
[15]葛校琴.譯者主體的枷鎖——從原語文本到譯語文化[J].外語研究,2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