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然/編譯
●影響因子
當我睡覺的時候,那些洞擴大成了環(huán)形山。
那天是一片模糊——但是那天要上學。沒有人注意其他事情。
“沒時間吃飯了。”我說。我踩到亞麻地氈的腳趾頭好冷。
媽媽看著我,撥弄著她的湯勺把湯攪出了泡泡?!拔也幌矚g這樣,為什么你就不能正常點?”
非強化反射。這個團隊會丟下我。學校不喜歡那樣。職業(yè)自殺。
“我得當上隊長?!?/p>
她去吃飯了,而我去艙內(nèi)坐下來。鉗子把我的頭皮一層一層地剝?nèi)?,直到空氣觸到我的大腦。我沒有任何感覺,不痛苦。
電線漏出來,加強了我的感覺運動皮層。布羅德曼3區(qū)和4區(qū)——神經(jīng)生物學,去年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我的指尖,宛如我初學的那天那么鮮活。
當電極板伸下來加固電極時,我的腳抽搐了。裝置鎖住了,然后我的腦殼被更換了。一切恢復正常。
不,沒有恢復正常。我們探測過的月球的唯一部分就是它的撞擊坑。
沒有人能打倒我。當然,我們都是增強過的,但是他們沒有花時間做大腦圖譜,這一點顯現(xiàn)出來了。一個女孩一直把球趕到了地里去,本應該有更高精確度的,這個傻瓜。
后來,我們吃披薩餅慶祝。我不記得要怎么吃披薩餅了,但是我看其他人吃,然后我的鏡像神經(jīng)元嗤嗤嗤地著火,這時我就知道了,要把披薩餅折起來塞到嘴里吃。
當我回家的時候,媽媽在泡茶。我告訴她我們隊贏了。她點點頭,聞聞茶壺,加入調(diào)味品,這一招是我從未有時間學習的。香氣依舊那么撫慰人,我打了個哈欠。
當我睡覺的時候,刺激物分解了。第二天早晨,將會有一顆微小的金屬塵埃落在我的床上。媽媽每天都會換床單,我一邊刷牙梳頭,一邊看著她把亞麻床單疊起來。
我醒來時,一只蒼白的手臂擱在我身體旁邊。我驚聲尖叫,它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媽媽跑進來,粗聲粗氣地發(fā)出神經(jīng)質的大笑聲,當我的神經(jīng)元突觸重新連接起來后,我自己也笑了。
這是我的,這是我的手臂啊。
星期三測試,禁止主動增強,所以我用來學習,用來幫助我最好地理解數(shù)學和高級邏輯。刺激物——這次是兩個——瞄準我的丘腦,強化了皮質丘腦回路。這比直接地刺激前額皮質更有效。有很多數(shù)據(jù)可以證明這一點。
當機器分開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光滑的咕嚕聲,是空氣鉆進被分開的大腦細胞中發(fā)出的聲音。
每個人都會這樣,這完全正常。
學習持續(xù)20分鐘。記憶滑向空虛的場所,信號槍林彈雨般貫通我的海馬。我感覺那些神經(jīng)通路加強了,像一個健身愛好者噴張的血管一樣突出。我的大腦是一塊肌肉。
我是這個測試的得分能手?;丶液?,我把這事告訴了廚房里的那個女人,她讓我叫她媽媽。
“發(fā)音像英式英語的媽媽(mater)?!蔽艺f。上學期學了拉丁文,這是醫(yī)科大學預科學生的一門提高課程。他們讓我增強后去上課,但是你不能在刺激物上用藥。我在等待聯(lián)邦藥物管理局結束第四階段的藥物測試,這樣它很快就會變得合法了。
“正是如此?!彼f。媽媽。媽媽。
杜拉(Dura)和皮亞(pia)是我的硬件和軟件母親,我納悶她適合哪里,因為她有鋒利的骨頭和意想不到的曲線。我在我的頭皮里尋找她,我的頭皮在實際的解剖前會折疊回去。
很精細的發(fā)動機技巧。
我的手沒有抖動。我把豬胎兒的心臟攤開來,露出了心室。我提取了它光滑的大腦,悶在福爾馬林中顯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灰黃色。
第二天早晨,我分不清左右了。
“這里有一個特別的報告。”早餐后媽媽告訴我。我一次只咬一口谷物。是的,我用右手拿湯匙。分不清左右的問題解決了?!凹s翰·李(John Li)拋尸?!?/p>
約翰·李想進哈佛大學。約翰·李對增強上癮,減少睡眠,這樣刺激物就不會在夜里分解了。
然后,他自殺了。
“我沒有時間?!?/p>
“現(xiàn)在是周末啊?!?/p>
“決賽是下周?!币粋€位置,有一千個學生競爭。我得成為所有人中最完美的。
蜷縮在我的腎系統(tǒng)筆記下,血滴從密封膠沒能把我的皮膚粘合在一起的地方滴落,我聽到了電視。專家對約翰·李的大腦的評論是“有創(chuàng)傷的”。
我想象月球歡迎每一顆落到它的荒蕪的表面的流星,月球沒有保護的大氣層。你不能永遠是一塊空白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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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的最后一天
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我的枕頭上有許多金屬塵埃,我要睡在干凈的床單上;我們得有個機器人負責這個事情。
我刷牙、吃早飯,參加考試。
考試一結束,我尾隨著其他30個人進入盥洗室。我們討論著,掃描全息圖是多么差勁,鏡頭模糊,基質和角膜混在一起,哈哈,這是不是很諷刺。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大家都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別是多么微乎其微。我們不能相互祝愿對方好運;當大家的才能完全相同時,這是介入與不介入之間的唯一不同。
當我們交頭接耳時,監(jiān)考人顯得不以為然,但這是未來。銀像月亮一樣弄污了我們的手指和大腦。
一些人想要禁止非治療性刺激,但那是沒有意義的。正常的學生會忘記很多,沒有研究顯示顯著的偏離正常。
我們就是未來。
我照照鏡子,弄直我的頭發(fā),但是我不能區(qū)分哪個焦慮的面孔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