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大一口鍋
1969年4月16日,我們乘了兩天船,又走了兩天路,才來到武隆縣桐梓區(qū)桐梓公社插隊落戶。
公社把我和班上另外兩位同學分配到青杉大隊第七生產隊,來接我們的隊長姓何。他給我們安排好了住房,就是生產隊以前的保管室,坐北朝南,背靠山,前面是坡。兩間一樣大的屋子,左邊為堂屋,約40平方米;右邊的一間隔成兩間,里面作寢室,外面當廚房。
最有特色的是廚房里的那一口鍋。那鍋的直徑有一米,那鍋鏟加上木柄有60厘米長。鍋大,灶臺更大。灶臺靠里墻,約有四平方米。
灶大費柴禾,煮一頓飯少說也得用好幾十斤柴草。一開始還行,有社員幫我們砍柴;但過了一段時間后,我們就得自力更生。上山砍柴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可再痛苦也得去砍。辛辛苦苦砍回來柴草煮飯,飯剛熟大家便跳上灶臺去搶飯吃,直到鍋見底。
“這口鍋怎么這樣大?”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后來,有社員告訴我們:“這大鍋本來是生產隊用來煮豬食的?!蔽覀凅@得啞口無言,轉而哭笑不得。
2、好大一個胃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在上世紀70年代初,五月的農村既是農忙季節(jié),也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我的口糧早就吃光了,和我同住的兩位同學回重慶尚未歸來,我一個人饑腸轆轆、饑餓難熬。隊長知道后,便安排社員去生產隊保管室稱了20斤谷子給我。谷子稱來了,我卻連碾谷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幾番掙扎,好不容易把20斤谷子脫了殼,得到大約14斤米,我僅兩天就吃完了。那以后又“餓病”復發(fā),繼續(xù)饑腸轆轆。
一日,我厚著臉皮去到生產隊開在半山腰的面房,拿回來3斤面粉,打了20個雞蛋進去,攪拌后做成面疙瘩,獨個在廚房里邊煮邊吃。不知不覺,這一大鍋用3斤面粉、20個雞蛋做成的面疙瘩便全部進了我的肚子里。
幾十年后回想起這些事,我都不相信自己曾經有那么大的胃!
3、青棒鋤頭
剛到生產隊的頭一年,隊長安排我跟女社員一起干活,工分倒是給的10分,整天不是挖土就是鋤草。別的知青只有一把鋤頭,我卻有兩把。因先前那把鋤頭的鋤把是用泡桐樹料做的,我嫌它太輕,使不上勁,就又用青棒裝配了一把鋤頭。這把青棒鋤頭雖然沉重,鋤草時反倒省力多了。我悟出這就是物理課上所說的“慣性原理”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這把特制的青棒鋤頭,我盡顯英雄本色,挖土不過小菜一碟,鋤草更是一把好手。
苞谷(玉米)一年要鋤兩次草:頭次是亮根,二次是圍堆。所謂“亮根”,就是在苞谷長到近一尺高時,用鋤頭把根亮出來,鋤掉雜草施點肥料。當苞谷長到一米高快開花時就該圍堆了。所謂“圍堆”,就是用鋤頭把土掏過來,圍住苞谷的根,以免玉米桿長高后被大風吹倒。我那把青棒鋤頭用起來十分順手,猶如“新式武器”,左、中、右揮舞三下,就給面前的三棵玉米根壘好了土堆,左右兩個女社員沒事干了,只須扛著鋤頭跟著走。于是我常常自鳴得意:“知青也不弱于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