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婷

（梧州學院，廣西梧州 543002）

淺析《源氏物語》中桐壺更衣、藤壺中宮和紫姬的人物形象

劉慧婷

（梧州學院，廣西梧州 543002）

桐壺更衣、藤壺中宮、紫姬這三個相貌相似的女人是作者紫式部對理想型女性的寄托。她們都相貌出眾、品性高雅、善良仁慈，但她們的命運都凄慘感人，無不令人惋惜。該文試從三人的不同故事中找出驚人的相似之處和不同之處，并分析如此塑造人物的原由，以探尋作者要表達的真正意義。

源氏物語；桐壺更衣；藤壺中宮；紫姬；人物形象

《源氏物語》是世界上最早的長篇寫實小說。它以平安時代為背景，敘述源氏及其后代的生活和男女之間的愛情糾葛。紫式部對《源氏物語》的創(chuàng)作，顛覆了人們對“物語”的傳統(tǒng)印象。正如市古貞次評論那樣，《源氏物語》是“《竹取物語》的虛構(gòu)性，以《伊氏物語》為代表的歌物語的抒情性和《蜻蜓日記》為開端的女性日記特有的心理表白的集大成者?！痹谶@部以男性為中心的作品中，作者塑造了光源氏這一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的“皇子”。但是更引人注意的是那些圍繞在光源氏旁邊的女性們。作者以女性特有的柔美細膩的筆觸，描寫了眾多個性鮮明、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當中最值得關(guān)注的是三個容貌相近，卻有著不同故事的貴族女子——桐壺更衣（1）、藤壺中宮（2）和紫姬（又稱：紫の上、若紫）。

一、桐壺更衣、藤壺和紫姬的形象

桐壺更衣僅出現(xiàn)在桐壺卷，她是主角源氏的母親。她的父親是已過世的按察大納言（3），母親是有皇族血統(tǒng)的女子。由于身份低微，卻深得天皇專寵，招致弘殿女御（4）和其他妃嬪的妒忌，并時常捉弄她。朝廷和民間的怨恨擔憂、眾妃嬪的嫉恨、讓善良柔弱的桐壺更衣惶惶不可終日，最后在誕下小皇子源氏三年后憂郁而亡。雖然紫式部并沒有對她進行正面描寫，但是我們能從天皇對她的專寵、妃嬪的妒忌、朝廷民間的擔憂和她死后桐壺帝的悲傷中，看出她容貌俏麗、性格善良柔弱的形象和可憐可悲的命運。通過這樣的描述，作者為我們展示了一個既美麗又模糊的更衣背影，讓人無限遐想。

藤壺中宮出身高貴，是先皇的第四皇女。因長酷似已逝的桐壺更衣而在14歲的時候被桐壺帝招入宮中封作藤壺女御，并把她當做桐壺更衣的現(xiàn)世影像來寵愛。同時桐壺帝可憐疼愛過早失去母親的源氏，讓藤壺“不要疏遠”“多多地憐愛他?！保?）年僅10歲的源氏聽說藤壺御女相貌酷似母親，便把對母親的思念轉(zhuǎn)移到了藤壺身上，因此常常親近這位繼母。雖說是繼母子關(guān)系，但實際兩人只相差五歲。隨著年齡漸長，源氏對年輕繼母的感情也開始摻雜男女之情。而藤壺雖知道源氏對她的戀慕之情，卻始終遵守禮數(shù)沒有越舉。直至一次因病回娘家休養(yǎng)，源氏在命婦的幫助下終于得以與藤壺有了一次露水姻緣。這次結(jié)合讓藤壺懷上了孩子，即后來的冷泉帝。不知情的桐壺帝將這個孩子封為再下一任皇太子，并晉升藤壺為中宮。對此藤壺感到十分愧疚，同時又為小皇子前途擔憂，生怕她與源氏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敗露。生性柔弱、敏感多情的她時時懺悔自責，在小心翼翼地回避源氏的同時又忍不住與其通信。罪惡感和苦戀的思念壓得她喘不過氣：“縱使長夢終不醒，聲明狼藉惹人憂?！庇绕湓谡Q下與源氏“一如縮圖”的小皇子之后，更是讓她痛不欲生，終于37歲時像“油干火絕一般悄悄地斷氣了”。

相較前兩人，作者在紫姬身上花費了更多的筆墨。她是兵部卿親王的私生女，母親早逝，從小跟隨出家的祖母住在寺廟。源氏患病上山祈福修養(yǎng)時偶遇了年僅10歲的紫姬。這個小女孩“……相貌非?？蓯?，眉梢流露出清秀之氣，額如敷粉，披在腦后的短發(fā)俊美動人”，并且還酷似他朝思暮想的藤壺，因此對她一見傾心。當?shù)弥龑崬樘賶氐闹杜畷r便萌生了要撫養(yǎng)她的念頭。于是在紫姬外祖母去世之后，瞞著她的生父兵部卿親王強行把她帶回自己府中，以“代替那個人（藤壺中宮），朝朝夜夜看著她，以求安慰?！辈⒁愿赣H、長兄的姿態(tài)，按照自己的意愿教養(yǎng)她，把她培養(yǎng)成自己心中完美的伴侶。終于，在源氏的精心調(diào)教下，紫姬出落成他所想的貴夫人“準模特兒”樣：美麗溫婉、心地善良、知情識趣、涵養(yǎng)深厚。在發(fā)妻葵上產(chǎn)子不幸去世之后，紫姬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他的第一夫人。源氏對其無比寵愛，一時地位無人能及。而紫姬也單純地依戀在意他。在他出走須磨之前，可謂是兩人關(guān)系最為甜蜜融洽，令人艷羨的時光。然而新婚甜蜜之余源氏依然風流，無論是他與朧月夜的私通，還是發(fā)配到須磨時與明石姬的姻緣，以及后來在槿姬等女子之間的徘徊，都讓紫姬深感不安，同時也忍受著愛情背叛的痛苦。最后三公主的下嫁，把她逼向絕望。三公主入住六條院的儀式極其隆重，猶如女御入宮。而多年來源氏雖四處沾花惹草，卻始終把紫姬放在第一位，如今三公主的到來則完全壓倒她的獨享。她的修養(yǎng)和矜持使她在嫉妒煩惱傷悲之時必須大度隱忍而不能叫人看出來，于是偷偷藏起淚衫，“裝作和藹可親，毫無怨恨的樣子”甚至“像大姐對小妹一般”與三公主好好相處，以使“外間的謠言終于平息，源氏的家聲也保全了?！痹词系牟粩酀O色，令紫姬心力交瘁。最終哀莫大于心死，無奈的她反復向源氏提出出家的要求，但是均被拒絕。終于，紫姬39歲那年在痛苦絕望中含恨而終了。

二、三個女人的相同和不同點

拿桐壺更衣、藤壺、紫姬三人來進行比較，不僅因為她們相貌相似，還可以說是順次替代對方登上舞臺，左右故事發(fā)展的重要人物。桐壺更衣可以說是條引線，引出漂亮的小皇子，即本書的主人公源氏，又由桐壺帝對她的思念而引出因長相酷似她而被招入宮中的藤壺女御，從而為她與源氏的不倫戀做了前提鋪墊。藤壺對光源氏的疏遠，光源氏對她的戀慕，引出了在偶遇她侄女紫姬之后發(fā)展出的故事。藤壺是一條暗線，她與源氏的暗中關(guān)系外化和延伸出紫姬和源氏這條幾乎貫穿全書的明線。

這三個女人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她們都是美的化身：傾國傾城的容貌、至真至善的性格、做事也務(wù)求盡善盡美。雖然桐壺更衣的形象一閃即逝，但如上所說，我們也能從旁人的反應(yīng)和描述中看到她的美麗善良和脆弱，從她模糊的背影中覺得似乎一切可以想到的美好的比喻和象征都能用在她身上。對藤壺，作者借源氏之口道出對她人品的評價：“這個人沒有一點不足之處，也沒有一點越傷之處，真是十全十美?！焙竺娓侵苯诱f到：“藤壺母后在一切貴夫人中，心胸最為慈悲，對使人普遍愛護……”，可以說藤壺是源氏“完美女人”的標準。而被源氏一手調(diào)教、蓄養(yǎng)成婚的紫姬，更是“接人待物，誠懇周到”“眾善皆備的完人”。源氏如此評價道：“此人為何毫無半點缺點呢？真是十全十美！”可以說她們都是紫式部女性美的理想化身。因此她們都備受寵愛：桐壺帝對更衣的專寵達到了極致，以至于作者引用楊貴妃與唐明皇的故事來比喻他們。作為桐壺更衣現(xiàn)世替代品的藤壺，桐壺帝把對更衣的愛全部轉(zhuǎn)移到她身上，無論她是否做了不得當?shù)氖虑椋琅f寵愛無比。同時藤壺也是源氏第一個愛慕并真正迷戀的女人。作為藤壺的替身進入源氏生活的紫姬，則是他一輩子真正的正夫人。他雖四處獵艷，但始終十分顧及紫姬的感受，并給予她尊貴無上的地位。她們是美麗優(yōu)雅、完美的理想型女性，卻在那個時代都難逃悲劇的命運。桐壺更衣雖深得天皇寵愛，但由于其出身低微又沒有背景靠山，難平眾妃嬪之怒，讓她惶恐不安。原本就柔弱的她因為長期生活在害怕、憂郁中而早逝。藤壺是在與源氏私通之后深感內(nèi)疚和恐懼，此次私通讓她懷上并誕下源氏之子更是加重了這種痛苦。加之起初單純的情人也日趨墮落，一邊四處沾花惹草一邊想盡辦法再次幽會糾纏藤壺。負罪感、恐懼感、苦戀無果并逐漸對源氏的失望之情包圍著她，最后她雖出家以求安寧，內(nèi)心卻依然是痛苦的。正如她所說：“此身因宿世深緣，故在這世界上享盡尊榮富貴，人莫能及。然而我心中無限痛苦，亦更世無其匹?！弊罱K于盛年時期便隕落。作者給予紫姬種種優(yōu)越表象的同時也向讀者展示了她凄涼暗淡的內(nèi)心。她是源氏一手打造的符合貴族統(tǒng)治階級道德標準的女性，在迎合對方的同時逐漸失去自我，成為一只無論是精神上還是人身上的“囚鳥”。然而不管她如何完美如何犧牲隱忍，始終無法停住源氏濫情的腳步。她在嫉妒擔心受怕的同時還要故作鎮(zhèn)定堅強、寬容忍讓、逆來順受，時刻經(jīng)受著朝不保夕的愛情困擾而感到無常和落寞。終于在她生命的后期忍無可忍地向源氏提出抗議：“你倒是返老還童，比以前更加風流了！教我無依無靠，好痛苦啊！”“在親人看來，固然如你所說，我這微不足道之身，享受了過分的幸福。誰知我心中一向懷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呢？”如此肺腑之言道出了她人生的苦悶。不久之后她在極度壓抑中如花般凋落了?？傊疅o論她們有何不同的境遇，但最后都殊途同歸。

但她們還是有不同之處的。首先她們的境遇是不相同的。一個是與天皇海誓山盟的更衣，雖然身份低微飽受欺凌但至少擁有那個時代女性們渴望的真正至死不渝的愛情。后兩者在與源氏的關(guān)系中，紫姬是明媒正娶，穩(wěn)坐正夫人之位的人，而藤壺則在與源氏暗中偷情后含恨終身。其次，她們對于源氏有不同的重大意義。桐壺更衣是給予他生命的女子，她模糊美麗的形象是源氏戀母情結(jié)的來源。藤壺則是他自小理想向往的完美女性代表，卻是他無法企及，永恒追求的對象。紫姬是他以藤壺為模版打造出來的理想妻子，她在源氏心中逐漸上升到不亞于藤壺的位置，一直與源氏和諧相敬，是對他的生命情感有著重要意義的女人。最后，造成她們悲劇命運的成因不同。平安時期的攝政關(guān)白，即外戚政治的時代里，貴族女性的結(jié)婚對象直接關(guān)系到家族的利益，結(jié)婚對象的決定權(quán)被牢牢掌握在貴族家庭父親手中。作為政治交易工具的她們往往是沒有自由的，僅僅是政治斗爭的誘餌和犧牲品。因此飽受政治婚姻的無奈折磨與痛苦煩惱，是這個時代貴族女性悲劇命運的一種代表。桐壺更衣，可以說是這種政治斗爭下的犧牲品。她母親遵從已逝丈夫的意愿，堅持把她送入宮中。雖然深得天皇寵愛，但她畢竟是個沒有靠山、身份低微的更衣，所以引來以右大臣之女弘殿女御為首等有權(quán)有勢、身份高于她的妃嬪們的嫉恨，這似乎是以家世為背景的政治斗爭反映在宮廷女人們的勾心斗角中。善良柔弱沒有后臺庇護的更衣在這場斗爭中敗下陣并最終導致她人生悲劇。而藤壺和紫姬的悲劇則是那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制度和訪妻風俗下“一夫多妻”制度造成的。男子可以到處尋花問柳、置妻納妾，而女性被封建道德和宗教觀念所禁錮、恪守貞操觀念，只能獨守空閨，于思念和恐懼被拋棄的不安中度日。藤壺雖說是源氏初戀的對象，但其實也是他尋花的對象之一。藤壺因他的追逐而打破平靜的生活并最終釀成苦果。貴為正夫人的紫姬，也因他的泛愛無邊長期忍受著丈夫不忠的痛苦和煎熬，還得按照社會劃定的道德規(guī)范，對此無條件地忍讓和順從丈夫的漁色行為?？梢哉f源氏在如魚得水地運用這種婚姻制度來挑戰(zhàn)和背叛紫姬時，所給她帶來的傷害是導致她悲劇人生的最主要原因。

三、塑造此三人物的原因和意圖

隨著故事的推進，三個相貌相似的女人輪番登場，卻猶如時間停留在了一個人身上，只是境遇變了，故事也變了。藤壺是桐壺更衣美麗背影的替身，紫姬又是飄渺神秘藤壺更為真切鮮活的替身，她們或明或暗地共同把紫式部對于女性美的理想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表現(xiàn)理想的女性美，描寫出符合那個時代貴族階層理想化的審美標準，是作者塑造這三個人物的原因之一。

其次，平安時代是封建貴族統(tǒng)治和男權(quán)制度處于鼎盛的時代。這個時期名義上日本是天皇集權(quán)，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由藤原北家所操控，是為攝關(guān)政治。從801年到1068年后三條天皇登基長達兩百余年間，藤原氏以外戚身分干政，這可以說是日本政治史上的倒退：攝關(guān)家族控制了朝廷要職，圣德太子始建的律令制度形同虛設(shè)。這個時代的婚姻制度是男權(quán)社會中松散的訪妻風俗下的“一夫多妻”制。所謂的“訪妻”指男女雙方婚后不同居，仍各自在原來的地方居住，以男方到訪女方家過夜的形式來實現(xiàn)和維持婚姻，男方一旦不再到訪，婚姻便可視為結(jié)束。并且男子可以同時擁有多個妻室。在這樣的社會背景和婚姻制度下，女性處于十分被動的地位。要么作為締結(jié)政略的工具和棋子，沒有自己選擇和追求幸福的自由和權(quán)利。要么是在娘家被動地等待丈夫來相會，長期于凄涼無盡的等待中度日，還常常處在恐被拋棄的不安狀態(tài)中。如前所說，物語中她們?nèi)齻€人物悲劇命運的原因也基于此社會背景。

最后從作者紫式部自身來說，《源氏物語》中敘述的時代背景也正是她所生活的時代?！对词衔镎Z》人物的悲劇可以說是她的經(jīng)歷，或基于現(xiàn)實悲劇創(chuàng)作出來的。紫式部出身于中等貴族階層，受家庭環(huán)境的熏陶，從小博聞強識通曉漢文，廣泛涉獵中國古代文化典籍。21歲時，被迫嫁給比自己大20多歲的藤原宣孝做第四房妻子，并育有一女，取名賢子。一夫多妻的家庭讓她感到了壓抑并飽嘗相思等待之苦。丈夫?qū)λ拍艿馁p識，還是令她稍感幸福的。不幸的是這種幸福的婚姻生括十分短暫，兩年后宣孝就因病去世，之后她只能帶著幼小的女兒過著寡居的生活。寬弘2年，即1005年紫式部應(yīng)詔入宮，擔任一條天皇中宮彰子的貼身女官，為她講解《日本書紀》和《白氏文集》。在宮廷的生活讓紫式部目睹了皇宮貴族們驕奢淫逸墮落的生活，也看盡作為男人附庸品的貴族婦女們苦悶和悲慘的命運。于是，她的《源氏物語》就自然地成為了一部“女人為女人而作的，女人為女人鳴不平的巨著?！盵1]

紫式部在塑造這三個女性形象時，把她所在貴族階級的理想女性與當時社會背景、自身的痛苦經(jīng)歷感受結(jié)合在一起，從相同點描述相同的階級審美情趣，同時代的女性必然相同的命運結(jié)局，即悲劇。又從不同點中描述不同女性悲劇的不同成因和所代表的不同悲劇意義?？梢哉f紫式部通過這部《源氏物語》，把她親身經(jīng)歷的不合理的婚姻制度帶給婦女們的苦難和目睹了貴族社會的腐敗、宮廷女子的悲慘命運完整地展現(xiàn)給大家，并敘述她最深刻的理解：在那樣腐敗沒落不平等的貴族社會，無論女子身份高貴還是低微，在愛情的態(tài)度上是逆來順受還是克制冷靜、隱忍大度，都無力逃脫各自的宿命。也就是說即使把這些統(tǒng)治階級都認同的完美女性放到這樣一個時代，也是悲劇收場。作者用此以控訴貴族黑暗政治和男權(quán)主義下的婚姻制度對女性的迫害。

注釋：

(1)更衣：原是披著御衣的便殿勤務(wù)所職官，后來轉(zhuǎn)變?yōu)槭谭?、起居的嬪妃稱號，其地位在女御之下。

(2)中宮：此時的中宮主要指獨立、等同于皇后的正式封號。若天皇同時擁有兩個正配，在冊立皇后時，多先立為中宮，日后再立第二位正配時，便將先前的中宮改號為名義上較高的皇后，新立的第二位正配則是中宮。

(3)大納言：日本律令制時代借中國的納言之名，設(shè)大納言、中納言、少納言，作為太政官的屬官。大納言作為次官，相當于中國的侍中。

(4)女御：日本古代宮廷中，女御為天皇嬪妃位階的一種，地位僅次于皇后和中宮。

(5)注：為省去累贅，文中所引句子若無特別注釋，均來自豐子愷的中譯版《源氏物語》，人們文學出版社，1999年。

[1]陶力.紫式部和她的《源氏物語》[M].北京: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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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8535(2014)02-0056-04

劉慧婷（1985-），女，廣西柳州人，梧州學院教師，研究方向：日本文化。

（責任編輯：覃華巧）

2014-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