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杰
(安徽師范大學政治學院,安徽蕪湖241002)
毛澤東與李達中共黨史學習觀之比較
——讀《如何研究中共黨史》和《怎樣學習黨史?》
陶文杰
(安徽師范大學政治學院,安徽蕪湖241002)
毛澤東和李達十分重視對黨史的學習和研究,特別是毛澤東1942年所寫的《如何研究中共黨史》和李達1951年所寫的《怎樣學習黨史?》,對于黨史學習的原因與意義、態(tài)度及方法、主體和對象等問題進行了闡釋,深刻地體現(xiàn)了他們的黨史學習觀。
毛澤東;李達;中國共產黨;黨史學習觀
首先,毛澤東和李達在這兩篇文章中都指出,黨史學習是了解革命斗爭歷程的重要方式,是掌握中國革命規(guī)律的基本途徑。加強黨史學習的重要原因在于以史鑒今,并能為解決好今后發(fā)展道路上的問題提供一定的經驗參考。
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指出:“如果不把黨的歷史搞清楚,不把黨在歷史上所走的路搞清楚,便不能把事情辦得更好?!保?]399眾所周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不是一帆風順的,延安整風之前,黨的歷史上發(fā)生了多次“左”、右傾事件,所以要著力解決思想路線上的遺留問題,黨史學習是重要的路徑選擇。于是毛澤東指出,在黨史學習的過程中,“我們要研究哪些是過去的成功和勝利,哪些是失敗,前車之覆,后車之鑒。這個工作我們過去沒有做過,現(xiàn)在正在開始做”[1]399。在這里,毛澤東說到黨史研究的工作“過去沒有做過”,筆者認為,毛澤東的意思并不是所謂的一點研究也沒有,而是“過去缺乏系統(tǒng)的研究”。因為在中國共產黨成立初期,早期共產黨人已經開始了對于自身歷史的學習和研究:1923年瞿秋白就寫了《中國革命的真正問題》,1926年蔡和森創(chuàng)作了《中國共產黨史的發(fā)展》,1930年鄧仲夏的《中國職工運動簡史》等??傊?,毛澤東提出重視系統(tǒng)地研究黨史有著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拔覀円眠@樣的研究來使我們對今天的路線和政策有更好的認識,使工作做得更好,更有進步?!保?]399-400
李達在《怎樣學習黨史?》中比較系統(tǒng)地指出了學習黨史的重要性:“只有通過這樣的學習,才可以體會到黨的光榮、正確而偉大;只有通過這樣的學習,才真正能認識到中國社會發(fā)展的規(guī)律和中國革命發(fā)展的規(guī)律。”[2]149這篇文章是寫于1951年中國共產黨成立三十周年之際,全國在開展大的紀念活動之余,加強黨史學習也是水到渠成。新中國成立初期,黨和全國各族人民無論在政治上、經濟上,還是軍事上都面臨著很大的考驗,加強黨史學習更是為了解決現(xiàn)實問題?!霸诋斍翱姑涝⑼恋馗母?、鎮(zhèn)壓反革命和進行各種建設的偉大任務之下,”中國人民肩上的擔子就“更加繁重與復雜了?!保?]150因而,黨史研究的作用在解決重大現(xiàn)實問題面前得到了體現(xiàn),這篇文章在此時發(fā)表不但有著回憶和緬懷作用,對全國人民而言更有著很大的激勵和促進作用。
其次,毛澤東和李達的這兩篇文章在闡釋黨史學習的原因及其重要性方面也存在著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差別。
精讀毛澤東的《如何研究中共黨史》這篇文章,不難發(fā)現(xiàn),其側重點不在于闡釋黨史研究的功能性。所以對于這一問題的闡釋主要是開宗名義,依此引出下文自己對黨二十余年歷史時期的劃分以及研究這段歷史所要堅持的態(tài)度及方法。比較李達的《怎樣學習黨史?》后發(fā)現(xiàn),對于黨史研究的重要性和原因這一問題的闡釋,毛澤東表達得更加宏觀,而李達表達得更加具體。李達先從總體上把握住了黨史學習的歷史和現(xiàn)實意義,并具體分析了黨史學習對于不同層次群體的意義:“對一些較老的黨員同志說來,”加強黨史學習,不但可以回顧歷史,而且可以“以今天提高了的思想水平,檢查當年的思想和行動”[2]149;“對于一些新的黨員同志說來”,學習黨史,可以補充他們的革命實踐經驗,讓他們在實際工作中“達到應有的干練的地步”[2]149;“對一些非黨員而愿為共產主義事業(yè)奮斗的,乃至全中國人民說來”,黨史學習的意義非凡,因為“中國共產黨的奮斗歷史,不僅顯示著中國革命的道路,而且也顯示著中國人民的偉大智慧、高尚品質和勤勞樸實勇敢善戰(zhàn)的精神?!保?]150涵蓋面廣、層次性強、有針對性就是李達所談的關于黨史學習意義的特點。
首先,毛澤東和李達都提出了要堅持理論聯(lián)系實際,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主張在實踐中尋求真理。
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提出:“我們研究黨史,必須是科學的,不是主觀主義?!保?]406“研究中共黨史,應該以中國做中心,把屁股坐在中國身上?!保?]407毛澤東在這里通俗易懂地闡釋了研究黨史要把握住中國的國情,從中國的實際出發(fā),找準切入點,反對一味的經驗主義,生搬硬套外國的東西,并指出“我們要把馬、恩、列、斯的方法用到中國來,在中國創(chuàng)造出一些新的東西。只有一般的理論,不用于中國的實際,打不得敵人?!保?]408在這里,毛澤東也指出了馬克思主義需要中國化的合理緣由,即馬克思主義需要具有中國的民族特色、民族氣派,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是中國革命繼續(xù)發(fā)展的必然訴求,而黨史學習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必然要求。
李達在《怎樣學習黨史?》中強調:“在學習的過程中,至少應該掌握著下列兩點:第一,學習黨史,不是單純地向前看,正是為著將來?!保?]157“第二,在學習黨史當中,為了要確實地做到使自己思想提高,就是要聯(lián)系實際,聯(lián)系自己的思想和行動去學習。”[2]158“應用毛主席給我們的思想武器——《實踐論》,才能學習好,這是在學習過程中要時時刻刻掌握住的。”[2]154在此,李達表達了黨史學習應該遵循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要用發(fā)展的眼光學習黨史,要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高度贊揚了毛澤東的哲學著作《實踐論》?!秾嵺`論》公開發(fā)表于1950年,李達隨即進行了研讀,并寫下了《〈實踐論〉的學習提綱》等一系列文章,對實踐觀點進行了宣傳和進一步闡釋,后來毛澤東把李達稱之為“理論界的魯迅”[3]260。
其次,就黨史學習的方法而言,毛澤東和李達都提到了學習黨史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毛澤東還強調了歷史和邏輯相統(tǒng)一的分析方法,而李達更側重于各個群體學習黨史的具體方法。
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闡明:“如何研究黨史呢?根本的方法馬、恩、列、斯已經講過了,就是全面的歷史的方法?!薄拔蚁氚阉凶觥沤裰型夥ā褪桥宄芯康膯栴}發(fā)生的一定的時間和一定的空間,把問題當作一定歷史條件下的歷史過程去研究?!保?]400“古今中外法”深深地包含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思想,立足國內、放眼國外,就做到了“中外”的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解歷史、把握現(xiàn)實就做到了“古今”的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這就實現(xiàn)了毛澤東倡導的要從總體上來把握歷史,從而實現(xiàn)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
李達則從黨史學習的主體出發(fā),具體分析了不同的學習主體所應采取的不同方法。他在《怎樣學習黨史?》中指出,首先,有高級文化理論水平的黨員干部“學習過程中以自學為主,討論為輔。在自學中應該根據(jù)集體擬定的學習提綱,深入鉆研。閱讀的文件也無妨多一些”[2]153-154;其次,具有普通文化理論水平的黨員干部,“要聽報告,討論的次數(shù)也可能增多”[2]154-155;再次,對于文化理論水平較低的黨員干部而言,“學習的過程中,上課或聽取報告是主要的方式,但亦必須結合自修與適當?shù)募w討論”[2]155;最后,就是非黨員干部的學習,“一般地說來,非黨員干部的政治水平,卻是比較低的,這樣在學習過程中,就必須多聽報告,加強領導”[2]156。由此可以看出,李達對于黨史學習的方法研究還是比較細致的,不籠統(tǒng)、有層次,而且面面俱到。
首先,就中共黨史學習和研究的主體來看,毛澤東和李達在他們的文章中所闡釋的內涵和外延稍有差異。
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雖沒有明確指出黨史學習和研究的主體是誰,但是不難看出,毛澤東所指的主體應該是全黨上下。這需要放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來看,毛澤東的這篇文章是1942年3月份在中央學習組的講話,以1941年5月份毛澤東在延安高級干部會議上作的《改造我們的學習》為標志,此時馬克思主義的教育實踐運動——延安整風已經如火如荼地開展了大半年,這篇文章的問世就是為了提高全黨的馬列主義水平,重視對黨史的學習,從而糾正黨內的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所以,理所當然,研究和學習黨史的主體是全黨上下。
李達在《怎樣學習黨史?》一文中,明確提出了黨史學習的主體不單單是全黨上下,還有非黨員的群眾等。同樣也要從當時的歷史背景來考察,新中國成立伊始,國內基本處于和平狀態(tài),全國人民沉浸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三十周年的喜悅當中,此時,鼓勵和號召全國上下,無論是黨員同志還是普通群眾保持繼往開來、積極進取的狀態(tài)尤為重要。所以加強黨史學習能增強全國人民的凝聚力,更能為解決民主革命的遺留問題和即將到來的社會主義改造提供經驗。從《怎樣學習黨史?》一文中第一部分“學習黨史的重要性”和第三部分“學習黨史的方式和方法”可以看出,李達多次指出,加強黨史學習分別對于“老黨員”“新黨員”和“非黨員”乃至“全國人民”的意義,對于“高級文化理論水平的黨員干部”“普通文化理論水平的黨員干部”“文化理論水平較低的黨員與工作干部”以及“非黨員干部”怎樣學習黨史都有闡述,由此可以看出,李達所表明的黨史學習的主體不但包括黨員干部群體,還包括普通的非黨員群眾等,其外延是非常廣泛的。
其次,就黨史學習的對象而言,在學習的文本和具體的研究對象上有許多相似之處。
毛澤東和李達都十分重視從文本出發(fā)來研究和學習黨史。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指出:“從《六大以來》發(fā)出到現(xiàn)在,高級干部學習組、中央黨校已經讀了半年,別的單位現(xiàn)在也已經開始讀?!保?]399把它放在延安那個歷史階段來考察的話,在黨史學習過程中,中共中央先后編輯出版了《六大以來》《六大以前》《兩條路線》等“黨書”,用以保證黨史學習的順利開展,并在1945年黨的六屆七中全會上通過了黨史學習的總結性文獻——《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所以說,在黨史學習的整個過程中,對于文本的研究是相當重視的。李達則在文章中指出,黨史學習要從1951年黨的領袖們?yōu)閼c?!捌咭弧彼l(fā)表的著作出發(fā),并且值此中國共產黨成立三十周年之際,“《中國共產黨的三十年》就成了全國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三十周年的主要學習文件”[4]108。李達對胡喬木的《中國共產黨的三十年》這部著作給予了充分肯定和大力推崇。李達還指出了全國上下要學習毛澤東的一些重要文章:《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等。李達在他的文章中所列舉的文本在當時都是學習黨史的重要教材。
就具體的研究對象來看,毛澤東和李達在他們的文章中都有表述。從縱向看,如果說毛澤東當時所指出的黨史學習就是研究中國共產黨成立二十余年的斗爭史,那么李達所指出的就是學習中國共產黨成立后三十年的奮斗史。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指出:“我們怎樣研究呢?我們是用整個黨的發(fā)展過程做我們研究的對象。”[1]399“按照歷史發(fā)展的順序,我們黨的歷史,我覺得可以分為這樣三個階段:大革命時期是第一個階段;內戰(zhàn)時期是第二個階段;抗日時期是第三個階段?!保?]400毛澤東通過對歷史時期的劃分,對逐段歷史分別花了大篇幅闡釋,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學習黨史還應該把目光往前面放一放,只是從中國共產黨成立之日起還不到位,要“從辛亥革命說起差不多,從五四運動說起可能更好?!保?]402李達在《怎樣學習黨史?》中則指出,學習對象“不僅完全包括了在各個階段對反動派斗爭的策略與路線,同時亦完全包括了各個時期對黨內‘左’右傾機會主義思想斗爭的事實。”[2]158總結對比,毛澤東和李達在黨史學習的內容方面還是不盡相同的,都指出了黨史學習就是要學習黨在不同歷史時期與錯誤思想斗爭的歷史,就是要學習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不斷結合的歷史,就是學習黨領導人民艱苦卓絕不斷開創(chuàng)新局面的歷史。
總體而言,毛澤東和李達關于黨史學習的觀點在大的方向和方法論上是一致的,所存在的差異只是一些細枝末節(jié)。作為當代的黨史工作者,關鍵是要從他們的黨史學習觀中有所啟發(fā),并能為今后從事黨史學習和研究提供指導和借鑒。
[1]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李達.李達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3]周恩來.周恩來選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4]葉永烈.胡喬木[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4.
[責任編輯:焦玉奎]
A841,D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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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0063(2014)05-0043-03
2014-03-30
陶文杰(1989-),男,安徽天長人,碩士研究生,從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
DOI 10.13356/j.cnki.jdnu.2095-0063.2014.05.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