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博婧
(南京師范大學,南京 210046)
法律解釋標準的順位探究
——從讀拉倫茨《法學方法論》談起
胡博婧
(南京師范大學,南京 210046)
從閱讀《法學方法論》中產生的關于法律解釋標準順位的疑惑開始,繼而對德國爭論已久的主客觀說予以探究。主觀說主張以探究歷史上立法者的心理意愿為解釋目標,客觀說則主張以解析法律內存的意義為目標,兩派別都有充分的理由從多個角度予以證成。為加深對問題的認知,需要從法政治學、法哲學以及社會科學三個不同的維度對問題進行解讀。
法學解釋;法律解釋目標;主觀說;客觀說
研究法學方法繞不開法律解釋,就如適用法律解釋永遠避不過法律解釋的標準問題。關于法律解釋的標準,薩維尼很早便指出了法律解釋應具備的四個要素:語法要素、邏輯要素、歷史要素及體系要素,這四個要素至今依然發(fā)揮著作用。在法學方法論的經典著作——拉倫茨的《法學方法論》中,拉倫茨在對薩維尼的四個要素進行吸收的基礎上,對法律解釋的問題進行了層層深入的剖析,提出了自己認為的法律解釋應具備的五個標準。
拉倫茨認為法律語言與其是外延明確的概念,毋寧是頗具彈性的表達方式,其內涵會在一定的波段寬度內來回擺動,故而法律適用者們有必要運用法律解釋的手段將規(guī)范內容予以精確化。但為了避免解釋的過度與隨意,需要為解釋活動限定一定的標準。詳細說來,這些標準有:字義、法律的意義脈絡、歷史上的立法者之規(guī)定意向目標及規(guī)范想法、客觀目的論的標準、合憲性解釋的要求。拉倫茨分別闡述了這五大標準的含義。
想要探究法律語言的內在含義,自然先從字義入手。當某些用語在法律語言中有特定含義時,應優(yōu)先采用特定含義;而若發(fā)現特殊的語言用法有意偏離一般語言用法,就應該在一般語言用法提供的界限范圍內尋獲適當的含義。那么這一界限該如何劃分,或者說語言用法為我們提供了多大的外延?拉倫茨在這里提出了“可能的字義”這一概念。“可能的字義”是指依一般語言用法,或立法者標準的語言用法,這個用語所能夠指稱的意義。
在對某段文字作出精確理解時,還要通過把握法律的意義脈絡,即體系解釋,以精確個別字句的理解。體系解釋不僅要求個別法律規(guī)定間具有事理上的一致性,還意指法律的外部安排及其內在概念體系的考量?!叭欢@所有種種對解釋的價值都有限,只有追溯到法律的目的,以及法律基本的‘內在體系’,才能真正理解法律的意義脈絡?!盵1]這就是立法者之目的解釋。
立法者的目的解釋,即探討立法者的規(guī)范想法。至于具體的規(guī)范想法則寄希望于從法律制定史中挖掘出的法律文字起草者及審查法案委員會成員的想法。然“其未必能將目的的所有具體推論都一一認識。而解釋者卻必須取向特定的目的,他在很大程度上必然超越歷史事實上的立法者意志,而以法律固有的合理性來解釋法律,這就是法律的客觀目的的問題”[2]。
對于這一標準,拉倫茨認為有兩類:一是涉及被規(guī)整事物領域的結構,簡言之,連立法者也不能改變的實際既存狀態(tài);另一類是隱含于規(guī)整之中的倫理性的原則,只有借助這些原則才能掌握并表達出規(guī)整與法理念間的意義關聯。各該原則之適用范圍及其相互作用的標準均存在于法的“內部體系”,但又超越個別規(guī)整之上。最后還有應屬于客觀目的解釋中的法倫理原則的合憲性解釋,鑒于憲法于法律體系中的特殊地位,故將其單列出來。
雖然明晰了各種解釋標準的含義,但各種解釋標準適用時孰先孰后,即各解釋標準間的順位,拉倫茨并未給出明確回答。根據他的說法雖可初步斷定在解釋法律時,文義解釋該當其首,其次是脈絡解釋,可是在立法者意圖解釋與客觀目的論解釋之間哪個優(yōu)先卻仍懸而未決。抱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探知精神,筆者試圖掀開解釋標準適用位階的面紗,尋求一種單槍匹馬型的解釋操作方法,在此之前有必要對“法律解釋的目標為何”這一前見問題作出解答。
關于法律解釋的目標,在19世紀的德國引起了廣泛的熱議,形成了以溫德施爾德、比爾林、菲利普·黑克等人為代表的“主觀論”者,這一派主張以探究歷史上立法者的心理意愿為解釋目標;另一派是主張以解析法律內存的意義為目標的“客觀論”,代表人物有克勒、賓迪希、拉德布魯赫及賓德爾等人。當依據主觀說,法律解釋的次序為:字義解釋>體系解釋>立法者意圖解釋>客觀目的解釋;而當依據的是客觀說,次序則是:字義解釋>體系解釋>客觀目的解釋>立法者意圖解釋。
支持主觀論的理由有:1.法律(制定法)是立法者意志的產物,因此立法者的意圖理應是法律真實精神所在。法律在公布后其適用過程中其含義難免模糊不清,而通過研究立法文獻獲得立法者意圖,才可以探尋到法律的真實含義,這無疑有助于維持法之安定性和確定性。2.權力分立原則是現代憲政國家的基石。它要求將立法權和司法權分別賦予立法機關和司法機關,立法機關作為民意的代表機關,天然地享有立法權及法律監(jiān)督權;而司法機關“只不過是法律的代言人,不過是一些呆板的人物”,他們要像自動售貨機一樣,一邊輸入法條與事實,另一邊輸出判決[3]。因此法律規(guī)則的含義自然應由立法機關決定,而法官作為裁判,其定位僅限于法律的準確解釋。
客觀論的支持者們則這般反駁。第一,“立法者的意圖”到底是誰的意圖?立法活動往往程序煩瑣,層層提案,道道表決,在中國由3 800多名人大代表們同時按下手中的表決器對某一提案進行投票,或支持,或反對,或棄權,除憲法外獲得半數以上支持法律即可通過??墒峭ㄟ^的法律難道是這些人大代表們的意志嗎?雖然極個別代表可能對這一提案會有略微了解的,可是要求其余來自各行各業(yè)的代表們對通過的法律有所認知難免不切實際。那通過的這些提案難道是立法部門工作人員的意志嗎?且不說草案文本是否真正代表工作人員的學術傾向,這些法律文本經過了多個部門的重重修改,此時該以哪個立法機關的意思為準呢?因此這時的立法者實際上只是解釋者的一種整體性想象,是一個“被重構的立法者”[4]。
第二,即便假定存在著所謂的立法者,難道就有著所謂的“立法原意”嗎?以我國近兩年來同時都有所修改的《刑事訴訟法》和《律師法》為例,一方面,新《刑事訴訟法》第37條第四款規(guī)定:“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時不被監(jiān)聽?!边@是對《律師法》第33條律師持“三證”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被監(jiān)聽的規(guī)定的借鑒。但另一方面,舊《律師法》第34條原規(guī)定:“受委托的律師自案件審查起訴之日起,有權查閱、摘抄和復制與案件有關的訴訟文書及案卷材料。受委托的律師自案件被人民法院受理之日起,有權查閱、摘抄和復制與案件有關的所有材料?!钡且驗樾隆缎淌略V訟法》修訂后仍然是“律師擔任辯護人的,自人民檢察院對案件審查起訴之日起,有權查閱、摘抄、復制本案的案卷材料”,所以便在新《律師法》中更為“……案卷材料”。如果說新刑訴法的修正擴展了律師權益范圍,立法者代表的是律師協會一方的利益的話,那么對有的條文又堅持不修正,不聽取律師行業(yè)的呼聲,致使新《律師法》不得不向現實妥協,就有些令人費解了。其實法律只是統治階級利益斗爭,調和妥協的產物,因此體現立法者意志的法律條文之間產生矛盾就不可避免,而貫穿文本始終的立法原意也是不存在的。
第三,法律固有穩(wěn)定性與安定性的美德,但硬幣的另一面是法律的保守性與落后性。法律的主觀解釋固然利于維護法律權威,樹立法律信仰,但它要求將法律文本的內涵綁定在制定時僵死的立法意圖之上,故而抹殺了法律內容隨社會內容而變革的正當性[4]。而客觀說則可以更好發(fā)揮出補充與創(chuàng)造法律的功能。恰如拉德布魯赫所言:“法律似船,雖由領航者引導出港,但在海上則由船長指導,循其航線行駛,不受領航者支配,否則將無以應付驚濤駭浪?!?/p>
從上文雙方的唇槍舌戰(zhàn)中不難發(fā)現立法權與司法權的身影充斥其中,而這正是法律解釋的內核之一。一些研究的結果已經隱含地或部分地表明,實踐中的法律解釋是一個制度的產物,即一個權力結構的產物,是一個集體活動的產物,而不是純粹個人性的知識探討的結果[5]。因為“試圖選擇一種法律解釋方法的人們必須決定在不同的團體和結構之間如何分配權力,劃分權限就是選擇法律解釋方法所做的事”[6]。
(一)法政治學的維度:立法權與司法權之爭
支持立法者原意的主觀論者自然將權力的重心置于立法機關之上,而追求法律內存意義的客觀論者則更傾向于司法機關,主張發(fā)揮法官的司法能動性,充分運用法學方法。因此,主觀論與客觀論之爭,實際上是權力與方法之爭,本質上是立法權與司法權之間內在緊張關系的展現。這場方法與權力,立法權與司法權間的拉力戰(zhàn)在19世紀概念法學與20世紀現實主義法學依次興起的歷史潮流中表現得最為明顯。
依據概念法學的觀點,“某特定國家及階段的實在法被視為一個體現于法典中的自足的整體(a self-sufficient whole),并含有它自己的表現為其結構中固有的邏輯原則形式的發(fā)展方法,這一觀念被稱作‘法的邏輯自足性’(Logische Geschlossenheit des Rechts)”。[7]因為法秩序是一個法概念的完整體系,從一般概念可以推導出特殊概念,從生成的這些概念通過邏輯推演,法規(guī)則即可適用于特定事實。而在這一過程中,法規(guī)的作用僅僅被限定于將案件事實歸類于某一法律概念。可見在19世紀概念法學的統治之下,法官的主觀能動性被降到最低,司法權的職能被壓榨至最小,立法權無疑占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
現實主義法學的先驅——格雷——認為法官習慣的是事后制定法律,在他們的判決中規(guī)定的規(guī)則不僅僅是法律淵源,而且就是法律本身。即法律本身就是法院為確定法律權利與義務而制定的規(guī)則,所以法官不是發(fā)現法律而是創(chuàng)造法律?;裟匪拐J為,法官們在立法并且必須立法,因為抽象的法律規(guī)則不能機械地用于裁決人們之間的糾紛,以三段論為手段從規(guī)則中進行演繹推理來判決也是不現實的。所以在他看來,“法律就是對法院實際上做什么的預測”[8]。繼格雷與霍姆斯之后,盧埃林將法官造法功能推至更高。他提出了“紙面上的法”(“死法”)與“實際中的法”(“活法”)的主張,倡導只有實際運行中的法才是真正的法。從這一角度出發(fā),法官成為了真正的造法者,而在法院解釋之前,立法機關的成文法則是不存在的。由此可見與19世紀立法機關被置于至高點相反,這一時期司法機關的職能范圍拓展至最大,法官充分發(fā)揮個人造法的功能。
(二)法哲學的維度:民主與正義之爭
如果將討論僅僅停留在立法權與司法權到底孰強孰弱的層面上,一方面恐怕永遠也辯不出個令雙方均心服口服的結果;另一方面也難以揭露出問題之癥結所在。于是我們選擇從理論層次上的更高點——法哲學——的進路出發(fā),以進一步加深對問題的認知。
提倡立法者原意的主觀論者推崇的是立法機關的威權。因為在其看來立法機關有著司法機關難以抗衡的正當性,在我國甚至以根本大法的形式明文規(guī)定,人民法院由同級人民代表大會產生,對其負責,受其監(jiān)督。而人大代表們由選民選舉(包括直接選舉和間接選舉)產生,并且立法活動有著一套制度化的操作流程①我國的立法活動包括提案、調研、草案、評審、聽證、三讀以及頒布等環(huán)節(jié)。,在這一流程中代表們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多數制原則公開表達自己意志。因此我們可以說立法活動是民主的體現,有著民主的價值取向。而與之不同的是,客觀論者更追求的是發(fā)揮司法機關的能動性來追求正義。“在法律制定之初,就已經有了公道關系的可能性。如果說除了人為法所要求和禁止的東西外,就無所謂公道和不公道的話,那就等于說,在人們還沒有畫圓圈之前一切半徑都是長短不齊的。”[3]2對于普通民眾而言在尋求法律的救濟時可能對于法律條文的具體規(guī)定并不知曉,甚至對于中國西北偏遠地區(qū)的“秋菊”們來說,她們不知法為何物,但卻執(zhí)著地要討一個“說法”。這里的“說法”可能就是孟德斯鳩所言的那個恒定的“半徑”,也是亞氏所定義的公正②亞里士多德對公正下的定義:“公正的也就是守法的和平等的,不公正的也就是違法的和不平等的。”參見[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尼各馬可倫理學》,廖申白譯注,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第128-129頁。。如果說尋求正義是民眾求助于法院的目的的話,那么可以認為司法機關適用法律,定紛止爭的目的正是給予民眾以正義。因此司法活動是正義的體現,有著正義的價值取向。
但不幸的是,即便采取法哲學的進路,將主觀論與客觀論的交鋒上升至民主與正義的價值判斷,依然難以擺脫相持不下的膠著狀態(tài)。以美國的歷史背景為例,1775年獨立戰(zhàn)爭前初生的美利堅合眾國在它的制度建構中無疑更傾向于民主。“作為現代憲法基礎的一些普遍原則,即那些為17世紀的歐洲人難以理解和在當時的大不列顛尚未獲得全勝的原則,已在新英格蘭的法律上得到全部承認,并被訂于法律的條款之內。這些原則是:人民參與公務,自由投票決定賦稅,為行政官員規(guī)定責任,個人自由,陪審團參加審判?!盵9]44“民主政府的本質,在于多數對政府的統治是絕對的,因為在民主制度下誰也對抗不了多數?!盵9]282但民主在美國的無限權威也帶來了災難。隨著多數權力的無上限增加,人們經常使用暴政的手段,卻沒有相應的防范暴政的手段。因此在美國獨立戰(zhàn)爭以后,制憲者們更向往的是“正義”。他們認為:“正義是政府的目的,正義是社會的目的?!盵10]在這樣的理念之下,1801年馬伯里訴麥迪遜案,馬歇爾大法官首開違憲審查制之先河,發(fā)揮法官造法之功能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此時的正義,因為發(fā)生在法律適用,進行法律解釋的過程中,所以它尚存在一個前提,即在有效法秩序框架內被證明是合乎正義的。就像亞氏的名言:“法治應包含兩重意義: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而大家所服從的法律又應該本身是制訂得良好的法律?!痹诜山忉尰顒又杏@得正義,就要確保法律本身是所謂的“良法”。而判斷這一法律制定得是否良好,則要求立法的民主來予以保障。可見民主與正義缺一不可,即便在一味尋求正義之果時,民主之庇蔭同樣必不可少,因為歷史已充分地說明:民主未必導致正義,然而不民主必然存在更多的不正義[11]。
(三)社會科學的維度——客觀性與主觀性之爭
在法哲學的進路來探究這一問題未果時,我們又試圖從社會科學這一全新的視角出發(fā)來尋求問題的答案。社會科學作為與自然科學、人文科學三足鼎立的重要維度,客觀性是證明社會科學存在的正當性與說服的合理性所做出的適當努力。側重研究普遍規(guī)律的社會科學通過盡量收集有關現時的材料以使之具備最大限度的可測量性和可比較性;注重研究個別性的歷史學者則收集產生于過去的定性材料來保持數據的客觀性[12]98。但是努力張大數據“硬性”方面的社會科學者不能跳脫現時材料時間與空間的束縛,而歷史學者也不能保證個人固有知識體系對定性材料在選取、排列等各方面的影響。因此與之相對的主觀性則承認研究者在收集和解釋數據時摻進了自己的先入之見。事實上近代社會科學形勢的種種變化使人們同意:“所有學者都必須植根于一個特定的背景之中,因而不可避免地要利用各種前提和偏見,而這些前提和偏見會干擾他們對社會現實的感知和理解……對社會現實進行照相式的再現是不可能的。一切數據都是從現實中挑選出來的,這種選擇要以某一時代的世界觀或理論模式為基礎,要受到特定群體所持立場的過濾。”[12]98因此并不存在純粹客觀的知識,知識都是歷史地、人為地建構起來的,因此不可避免地要隨著世界的變化而變化。
回到我們的話題,作為社會科學的一種,法律解釋目標的主客觀說同樣離不開時間、空間、主體三大要素,它們同樣是建構出來的,而非客觀存在的。以追求立法者原意的主觀論為例,首先主觀論者的認識論是建立在笛卡爾提出的主客觀兩分法之上,堅信對象在從本質上獨立于人的認識而存在,依靠人的理性能夠對對象做出毫無偏差的認識和反映。其次,這一學說的提出與國家主義、三權分立、民族主義等理論觀念興起也是相互呼應,這些理論的興起為主觀說提出奠定了學術基礎;再次,在實踐中,追求立法者原意的法律解釋要求大量法律的頒布,而法律的頒布也為主觀說的提出提供了現實基礎。18世紀末,在腓特烈大帝主持下普魯士通過了一個多達一萬六千多條的《普魯士民法典》(《普魯士邦法》),試圖對各種復雜細致的情況給出實際的解決辦法,同時禁止法官對法典作任何解釋。遇到疑難案件,法官必須將解釋的問題提交一個專門為此設立的法規(guī)委員會[13]。所以主觀說是在理論基礎、現實基礎等條件下人為主觀建構起來的,客觀說同樣不例外。
因此不論主觀說抑或客觀說,都是人為地、歷史地建構的產物,都會隨著世界、主體、時間等因素的改變而隨著改變。當我們絕對地傾向主觀說時,正義之喪失讓我們警醒;當我們一味倒向客觀說,追隨正義之腳步時,同樣深陷專制的囹圄。
本文從閱讀《法學方法論》中產生的關于法律解釋標準順位的疑惑開始,繼而探究德國爭論已久的主客觀說,雖然從多個角度予以解讀,卻發(fā)現迷霧后并沒有期盼已久的答案的存在。而這在另一個側面來看,也是社會科學開放后產生的一個必然結果?,F以華勒斯坦的一句話作為文章的結尾:“我們從過去那個充滿各種相互沖突的確定性——不管它們是與科學、與倫理學還是與社會系統相聯系——的社會走來,現在正步入一個令人滿腹狐疑——其中也包括對各種確定性的內在可能性的懷疑——的社會?;蛟S,我們正親眼目睹一種不再適合于我們這個時代的理性類型的結束?!盵1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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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 瑩]
Explore on the Standard Sequence of Legal Interpretation——Start from reading Karl Larenz’s"Methodology of Jurisprudence"
HU Bo-jing
From reading Karl Larenz’s"Methodology of Jurisprudence",which made me wonder the standard sequence of legal interpretation,I made a thorough inquiry about long debated objective and subjective theory about the goal of legal interpretation in Germany.The subjectivists view the inner invention of legislators as the standard, whereas the objectivists are in favor of comprehending the implications of the law,and both of them have gave full proof from different angles.In order to deepen the recognition of the problem,we also have an exploration from the politics of law,philosophy of law and Social Sciences three different perspectives.
legal interpretation;the goal of legal interpretation;subjective theory;objective theory
DF01
:A
:1008-7966(2014)03-0001-04
2014-02-23
胡博婧(1990-),女,山西臨汾人,2012級法學理論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