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婷婷

(集美大學外國語學院，福建 廈門 361021)

書籍、報紙、雜志長久以來是人們認知事物、感受大千世界魅力的重要伙伴，一直承載著一代又一代人們對當下生活、工作和學習的體驗及感悟。隨著第二次工業(yè)革命的大發(fā)展，廣播、電視開始為人們從聽覺和視覺上打開了探索世界的另一扇窗口。世界在人們眼中更加立體和生動，更加豐富和多彩。在第三次工業(yè)革命的推動下，數(shù)字技術和網(wǎng)絡技術的研發(fā)開啟了新媒介時代。人們獲知信息的方式更加趨于多元化。除了書本、廣播和電視這些傳統(tǒng)媒體之外，移動多媒體、電子信箱、博客、微信、播客等電子媒介更是發(fā)展成為了人們不可或缺的交流平臺?！叭藗円巡辉賳螁瓮ㄟ^傳統(tǒng)的印刷文字而是通過聽覺、視覺、手勢、空間等多種渠道獲取知識，意義表達趨于整合性和多重性;同時地區(qū)多樣性 (local diversity)和世界連通性 (global connectedness)使全球文化的多元和語言的變異趨勢越來越顯著［1］?！焙鷫痒虢淌谥赋觥霸谌祟愡M入社會符號學的多模態(tài)化的新世紀，對多模態(tài)識讀能力的培養(yǎng)應引起重視?！保?］因此，在全球媒介多元化和多模態(tài)符號表達的背景下，教育需強調對學生的多元識讀能力培養(yǎng)，以應對交流技術多樣化所帶來的挑戰(zhàn)。

早在20世紀90年代，西方學者開始關注如何開展多元識讀項目、如何培養(yǎng)學生的多元識讀能力。本世紀初，國內學者也著墨于大學生多元識讀能力的研究和探索工作。胡壯麟教授［3］率先通過對一次PPT演示競賽的語篇分析，提出大學生應加強多元識讀能力的培養(yǎng)。朱永生教授［4］回顧了多元讀寫研究的開端、比較其各種界定并結合國外多元讀寫項目的研究實例，提出一些教學改革的建議。韋琴紅教授［5］從分析非英語專業(yè)學生的PPT作品入手，研究大學生的多元識讀意識和能力。近年來，對多元識讀的研究重點已從研究其理論基礎和實踐意義轉向為具體的課堂教學實踐。不少論文探討了英語專業(yè)和大學英語教學的多元識讀教學模式。筆者發(fā)現(xiàn)，對這一領域的研究還未涉及到商務英語教學中。事實上，在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下，商務英語方向的學生更應具備較強的多元識讀能力，因為他們不僅需要提高跨文化交際的能力參與到各種商務活動中，如:外貿談判、涉外接待等，而且還需掌握對各種電子媒體下的商務類信息符號的識讀和理解能力，以便更高效地完成各項商務任務。

一 多元識讀能力和多元識讀教學法

國內學者將“multiliteracies”一詞譯為多元識讀能力、多元讀寫能力或多模態(tài)識讀。這一術語最早出現(xiàn)在新倫敦小組于1996年春天發(fā)表在《哈佛教育評論》中的一篇文章《多元識讀教學法:設計社會未來》。該篇論文發(fā)現(xiàn)新興技術的持續(xù)發(fā)展和受到不同文化影響而造成的英語變異促使人們必須具備一種新的識讀能力即多元識讀能力，能夠識別夾雜著各種方言、亞文化特征的英語變體，能夠識別多媒體世界下結合了聲音、圖像、視頻等多種符號系統(tǒng)的文本［6］。更具體地說，“新倫敦小組提出了基于‘design’ (設計)這個概念的元語言——Multiliteracies(多元識讀)，并指出這種元語言包含語言、視覺、聽覺、姿態(tài)、空間以及把這五者聯(lián)系在一起的多模態(tài)等六方面的‘設計’，認為這些‘設計’能解釋語言、圖像、文本等所有模態(tài)的意義建構，是一種能描述媒體文本和電子多媒體文本中多模態(tài)關系的‘功能語法’［7］?！币源藶榛A，國內外學者衍生和擴展了多元識讀能力的具體定義。Williamson指出多元識讀能力是閱讀各種媒體和模態(tài)提供的信息的能力［4］。胡壯麟教授認為識讀能力有文化識讀能力和技術識讀能力兩層意思，并總結后者就是多模態(tài)識讀能力［2］。本文比較傾向于這一定義:“多元識讀能力指的是學習者基于自己以往的知識和經(jīng)歷，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信息通訊技術，通過語言、視覺、聽覺等多模態(tài)形式批判性地識讀和理解多媒介提供的信息的能力［1］?！薄芭行缘刈R讀和理解”實際上特指學習者應從被動的知識接收者轉變學習過程中的學習主體，他們應發(fā)展批判性地思維，主動的選擇和加工各種信息，來不斷地重構和擴寬原有知識體系。“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信息通訊技術”和“語言、視覺、聽覺等多模態(tài)形式”則體現(xiàn)了學習者能理解并會運用各種符號系統(tǒng)中的“語法”，實現(xiàn)社會交際。

新倫敦小組開創(chuàng)性地提出了以“設計”為基礎的多元識讀教學法，“強調在文化多元性和世界連通性的背景下進行教學，而且知識的獲得不僅僅只借助于印刷文字，而是通過聽覺、視覺等多媒態(tài)的媒介渠道，并對多媒介提供的信息進行批判性地識讀［1］?！痹诰唧w教學實踐中，可運用以下四個要素:1.情景操練。學習者以小組為單位，根據(jù)自身的背景和經(jīng)歷，通過扮演不同的角色，沉浸于構建意義的操練，其中包括對學習者的日常生活或者是工作地點和公共場所的模擬。2.明確指導。它指的是教師的積極干預。教師搭建起各種學習活動，組織學習者運用已有的知識和經(jīng)歷自主探索，擴展新知識。這是一個系統(tǒng)化、解析化和有意識的理解過程。就多元識讀而言，應引入元語言來描述和解釋多元符號建構意義的各種要素。3.批判性構架。對某種意義的設計進行社會和文化語境下地解讀。學習者應運用歷史、社會、文化、政治、意識形態(tài)以及與某種特定知識體系和社會實踐相關聯(lián)的價值觀念來批判性地理解設計的意義。4.轉變式操練。學習者經(jīng)過反思、再改造、再實踐，將轉換的意義運用到其他語境和各種文化場所中。新倫敦小組認為這四個要素既不是按線性組合，也不是代表不同階段。四個要素有可能同時存在，或者只有其中兩個要素最重要，或者在不同的層次中四個要素交替出現(xiàn)［6］。因此，在實際教學中，應根據(jù)教學目標、教授學生的特點、學生現(xiàn)有的知識結構等因素，個性化、具體化地搭建這四個要素。

二 商務英語課程教學中的多元識讀教學模式

商務英語課程面向的是英語專業(yè) (商務英語方向)大三上的學生。這個階段的學生，經(jīng)過兩年的努力，不僅打下了扎實的英語語言基礎，而且已經(jīng)形成了一套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該課程教學重點是為學生打開一個全新的商務視角，在不同商務場景如:電話、會議、談判、接待、產(chǎn)品推介中，幫助學生掌握和運用基礎的商務知識和溝通技能。教師在教學中遇到的最大挑戰(zhàn)并不是如何提高學生的語言能力和豐富學生的商務知識，而是如何增強學生的實際操作技能和提升商務場景的仿真度和立體感。

鑒于這一教學特點，教師首先要建構多模態(tài)商務英語課堂。語言學中，“模態(tài)”指的是“交流的渠道和媒介，包括語言、技術、圖像、顏色、音樂等符號系統(tǒng)?！保?］多模態(tài)化“指在一個交流成品或交流活動中不同符號模態(tài) (semiotic mode)的混合體，同時也可以表示不同的符號資源 (semiotic resource)被調動起來，在一個特定的文本中共同構建意義的各種方式［5］”。多模態(tài)商務英語課堂的構建不僅需要教師在教學活動中利用不同模態(tài)的配合和互補來建構意義，而且需要給學生以適當?shù)目臻g和時間學會調動不同的符號資源以便能在一個特定的文本中建構意義。因此，以多種媒體技術和各種符號系統(tǒng)為支持的多模態(tài)商務英語課堂可以幫助學生轉變識讀方向，從過去的以語言為中心的傳統(tǒng)識讀發(fā)展為信息技術下對不同符號資源組合成的媒介轉換多模態(tài)識讀。

將多元識讀教學法運用到多模態(tài)商務英語課堂教學中，不僅可以進一步解決商務英語課程的教學難點，而且還對培養(yǎng)學生的多元識讀能力有著積極作用。具體可設計如下的教學模式:

(一)在教師的“明確指導”下，歸納不同模塊的商務技能

明確指導:1.根據(jù)特定教學模塊的要求，將學生引入一定的商務問題情境中。2.教師從教材、報刊、圖書、網(wǎng)絡、影像和語音材料中挑選合適案例搭腳手架，組織學生以小組討論的方式，主要從多元識讀中的語言、視覺、聽覺、手勢和空間意義，分析案例中文字、圖像、聲音等符號系統(tǒng)所生成的意義。3.小組與小組之間，互相交換討論的結果，補充或修改原有的見解。4.引導學生基于小組之間的討論結果，自主地歸納出這一模塊的商務技能。

以商務英語課程中的初次會面這一模塊為例。教師可以搭建起這樣一個教學支架:借助兩部電影的片段，分別展示在正式和非正式商務場合下的會面，并要求學生小組討論電影片段中會面雙方的畫面背景、聲音、對話、表情、外表和身體語言。其中，對畫面背景和聲音的探討與語境分析有關。對雙方言語的解析涉及到商務用語的使用。對表情、外表和身體語言的觀察則需要跨文化視角。

(二)基于師生藝術模擬的商務“情景操練”

情景操練:1.教師不僅運用多種媒體技術，而且創(chuàng)造性地整合聲音、表情、服裝、道具和布景等符號系統(tǒng)，創(chuàng)設更為真實的商務環(huán)境。2.每個小組成員需結合自己所學的知識和經(jīng)歷，扮演不同的角色，與教師或同學進行商務技能情景演練。

如:教師通過表情和手勢的轉變、教具的運用和聲音的控制模擬扮演某公司的客戶，想要面見客服人員，表達自己對某種產(chǎn)品的看法。在這一項任務中，學生首先需要與小組成員配合，通過分析教師運用的各種符號資源，判斷客戶的身份和態(tài)度。其次，學生應根據(jù)自己所學的知識，扮演客服人員，完成這一場景的實地操練。

(三)“批判性構架”團隊項目

批判性構架:班級學生組合成不同的項目團隊，完成課外實踐項目。首先，在教師的幫助下，項目小組應批判性地思考這個項目的預期受眾、會用到的語言特征和語篇形式。其次，指導學生運用網(wǎng)絡收集與任務相關的商務信息并學會批判性地識讀這些信息。第三，鼓勵學生創(chuàng)造性地利用課外不同的符號資源。

如:教師將全班同學分為五個項目小組 (五到七個同學為一組)要求他們分別根據(jù)多媒體課件展示下的五張場景圖片 (高崎機場、我佳咖啡館、某公司會議室、喜來登酒店、某公司辦公室、可口可樂公司的年度酒會)模擬五個場景下的初次商務會面。時長五分鐘。教師可以允許項目小組自由設定甲乙雙方的身份 (姓名、年齡、職業(yè)等)，但是會要求他們要充分地利用各種符合系統(tǒng)，盡量地營造出一個真實的商務場景。

為高質量地完成這個項目，項目小組會召開會議制定項目計劃、確定項目流程、分配項目任務，會利用QQ群、手機、微博等媒介向教師報備項目的進展、咨詢相關的問題，和小組成員隨時保持聯(lián)系和互動。為營造真實氛圍，他們會運用網(wǎng)絡查詢所選場景特點，認真制作道具、細心搭配服裝。

(四)將項目視頻“轉變”為可再學習的新資源

轉變式操練:項目小組需以視頻的方式展示成果。所有學生將從語言、視覺、聽覺、姿態(tài)和空間意義上批判性地識讀每一個視頻，共同推舉視頻中值得借鑒之處，如:符號資源地有效利用，溝通技巧的合理把握等。對于視頻中的不足之處應轉換為多元識讀教學法中可再學習、再利用、再設計的新資源。比如:有些視頻在人物的語言節(jié)奏、聲音控制和手勢動作上還有待進一步加強。教師可運用這一新的再生資源，組織學生討論如何改進這一情況，并提交電子反思日志。

三 實踐意義和啟示

在商務英語教學中，以多元識讀教學法為理論依據(jù)搭建起的多元識讀教學模式有助于培養(yǎng)商務學生的多元識讀能力。首先，幫助學生意識到多媒介時代分析和認知多元符號系統(tǒng)的重要性。教師在教學中根據(jù)教學目標而運用的各種符號資源，如:以課文解說為主，輔以音樂和視頻的補充;以網(wǎng)絡自主學習為主，輔以圖表和課件的補充，不僅能為學生營造一個更加真實化、立體化和多元化的商務環(huán)境，而且會讓學生意識到:對多元符號系統(tǒng)的識讀和解析將有助于更加系統(tǒng)、全面地完成商務任務。其次，提高了學生對多種符號資源和各種模式的分析能力。在多模態(tài)商務英語課堂中，學生在教師的引導下，學會了從語言、視覺、聽覺、姿態(tài)等方面分析多種符號資源。實際上，這不僅是理解和識讀各種符號的過程，也是自主地構建符號意義潛能的過程。第三，增強了學生創(chuàng)造性運用各種信息技術的能力。多媒體時代下各種符號資源都可以被學生用來構建意義或與他人合作。1.與他人互動。學生會充分利用網(wǎng)絡，建立QQ群、微博和微信，實現(xiàn)與同學的在線同步合作，與教師的及時有效地聯(lián)系和溝通。2.收集和編輯資料。學生會充分地運用互聯(lián)網(wǎng)這一強大的信息資源庫，采集所需的文字、音樂和視頻。3.展示成果。學生會下載技術軟件編輯音頻、視頻和特效，會運用多媒體課件展示各種圖片、文字和聲音。

多元識讀教學法也賦予了教師新的挑戰(zhàn)和要求:1.多元交流的新趨勢。全球信息化時代，教師要重視從多渠道、多媒介了解最新的信息資訊、思想觀點和科學技術。通過與不同群體的交流合作，把新的經(jīng)驗、新的理念、新的策略運用到實際課堂教學中。2.教學觀念轉變的新要求。多元識讀教學法的本質是為了讓學生積極主動地參與知識的構建和產(chǎn)出。教師應從以往的教學主導者轉變?yōu)榻虒W引導者，引導學生識讀、解析并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各種符號資源。3.各種信息技術的挑戰(zhàn)。教師需要熟練地掌握常用的信息技術，做到在教學中充分運用多種符號資源并發(fā)揮它們的協(xié)同意義;并在學生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各種信息技術時予以適當?shù)刂笇Ш徒ㄗ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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