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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么貪,官爺知道嗎?

2014-05-14 09:54十里菱歌
桃之夭夭A 2014年3期
關鍵詞:司空壯士阿三

十里菱歌

一、楔子

長街深處,楊柳低垂。

一名年輕男子自城門外策馬而來,白駒黑衣,他執(zhí)韁的姿態(tài)美得如同一幅淡逸的水墨畫。乍看之下,男子的容貌并不十分讓人驚艷,然而不知怎的,你若看第二眼便再也無法移開目光,第三眼就覺得——尼瑪剛才為毛會覺得他不驚艷!看看人家這眉這眼,這才是高貴冷艷的美男子??!

喀喀,這當然是我的說法。換成城里其他女眷,八成會用帕子掩著半張臉,拋個秋波,順便來一句“長發(fā)及腰娶我可好”什么的。

美男子大家都是愛看的,即使淡定如我也不能幸免。晨曦之中寒露微冷,一名美男子策馬心急如焚地朝你奔來,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啊……隨著他馳得越來越近,我的眼神越來越粉紅,越來越夢幻……

然后,我被濺了一臉的泥水。

看著那頭也不回越馳越遠的背影,我沉臉咬牙,對前方正在維持人群秩序的衙衛(wèi)大吼:“給姑奶奶攔下呀!”

二、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在這沼南城里,得罪了縣太爺可以,反正縣太爺只會判你罪,不會親自“伺候”你,可得罪了我……嘿嘿,那就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了。

姑娘我名叫薛肉肉,今年剛考上國家公務員,在這紹南城里也沒領什么大官職,就是一小獄卒罷了。然而說起我的名字,這城里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家娃犯了法?沒事沒事,給我錢,我?guī)湍愕娇h太爺面前打點。

你家愛人在牢里住得不慣?沒事沒事,給我錢,軟榻香枕應有盡有,你若想要進來侍寢一晚我還會幫你拉張簾子。

你家老爺子嫌牢里悶?沒事沒事,給我錢,哎,老爺子,你去搓兩手麻將就差不多該回來了啊。

……

沒錯,我就是“后門”。上一任的縣太爺因為眼紅我的技能,我這里物美價廉,人們自然不會再去光顧他,他憤而歸園田居種菊花了。從此我更加逍遙自在,無法無天。

這衙門我最大,這牢房我說了算,要整治你一個濺我滿臉泥水的家伙,還怕我沒手段?

衙衛(wèi)們手腳利索,很快就將那美男子捆到了牢里。我整個人姿勢不雅觀但是很霸氣地巴住牢房的欄桿,接過一支牙簽來剔牙,懶洋洋地道:“跑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啊,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深井冰啊……”我將牙簽一扔,下巴一抬,指指我的臉頰,“你說,我這張花容月貌被你濺成這樣了,你要怎么賠我?”

男子雖處牢獄而氣度不凡,他負手于身后,靜靜地打量了我半晌,開口問:“姑娘是這里的獄卒?”

“嗯哼?!?/p>

“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向你行賄?”

“嗯哼。”

男子沉默片刻,狀似思索,而后勾唇一笑。這一笑真真了不得,剎那間仿佛他一張俊秀的臉都亮了亮,玉般的光華在眉眼間流轉,煞得我險些巴不穩(wěn)欄桿。

他雙手抱胸,悠閑地往墻邊一靠,道:“可是……我沒有錢。”

“沒有錢?”我的聲音提高八度,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沒有錢你好意思學人家開寶馬?沒有錢你好意思學人家超速?恕我問一句,你老爸是不是李剛?”

“不,敝姓司空?!彼€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頓時岔了一口氣。我的同事阿三跑上來,替我撫背道:“大姐頭你別氣……”轉而惡狠狠地瞪司空某人,“大姐頭不就是氣你把她的臉弄臟了嘛,你識相點賠錢不就完了?反正大姐頭這副尊容也值不了幾個錢……”

“就你家里那頭母老虎最美!”我踹阿三一腳,搶過他手里的鑰匙開了牢門,跑到司空某人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鼻子道,“你給我瞧好了!姐姐我號稱牢里一枝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我今年還打算靠這張臉去參加沼南城的選美比賽的,被你毀成這樣……”手一伸,“快點賠錢沒得商量!”

“可我真的沒錢。”司空某人盤腿坐下。

我狐疑地盯著他瞧,這人小時候是不是被野豬踢過腦袋?這是坐牢哎,他怎么還一副淺笑淡淡的模樣?

“沒錢是吧?”我磨牙惡狠狠地陰笑,“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要是被我搜到,哼哼——”

我二話不說撲過去,使出一招“分花拂柳手”在他全身上下亂搜。我入職前其實是練過搜身技的,然而我此刻就是存心弄亂他的衣裳,我心知我這搜法十分不純潔。以往有幾個一身傲骨的讀書人死活不肯交錢,然而在我這么一通亂摸下,馬上棄甲投降道:“錢我給我給,淫賊你千萬別毀了小生的清白……”

我一邊“分花拂柳”一邊甜蜜蜜地瞅著司空某人笑,看他這氣質應該也是才子類的,把名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來吧,姐姐我等著你開口求饒。

果然不稍一瞬,他便忍耐不下去了,難以啟齒欲說還休地看著我。我見狀馬上貼心地鼓勵他:“有什么話你就說吧,乖,別忍著?!?/p>

“那……我就不客氣了?!彼浦沟匚兆∥业氖郑倚闹幸幌?,暗道我終于等到你羞澀了。我期待地看著他,等他怒不可遏地甩開我的手,然后掏出一把銀票來甩我。短暫的一秒鐘后,他終于有了動作——將我的手提起,然后,重新按回他的胸膛,“唔……對,這里有些癢。”

“……”

我立即彈跳起來,臉漲得通紅。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比我更不要臉的。我招呼門外的阿三:“上刑具!我今天就要好好招待他,看他不屈不撓到幾時!”

阿三看了看時辰,沒將刑具遞給我,而是心急道:“大姐頭,不是我不給你調教美男啊,只是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要去迎接新任縣太爺?”

我愣了愣,一拍腦勺恍然大悟:“糟了!”

我今天在大街上就是為了列隊迎接縣太爺,沒想到被司空某人惹到反而將正事忘了。低頭看一眼衣裳凌亂卻淺笑盈盈的罪魁禍首,我忍無可忍地抬腿踹了他一腳:“你別偷樂,我去接完領導再回來整治你!”

三、

換了一身新衣裳,將臉上的泥巴收拾干凈,我急匆匆地趕到大街上時,剛好看到縣太爺的轎子進了城門。

我立馬轉身對圍觀的人們道:“來,大家跟我一起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大人最帥,大人最有型!”瞟一眼還在十幾米外的隊伍,我壓低聲音道,“大家務必要讓新任大人感受到我們沼南城的溫暖啊,對,不要害羞,奔放一點,熱情一點——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討好了新縣太爺,以后我的業(yè)務才會開展得更順利,更加財源滾滾來。思及此,我?guī)ь^喊得更起勁了。

在一片歡呼聲中,縣太爺的轎子終于來到了官衙門前。大人一下轎子,我馬上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我是薛肉肉,本衙的獄卒,我代表沼南城全體人民對大人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喜大普奔……”

大人一臉急切,握住我的手道:“肉肉姑娘,縣太爺還沒到嗎?我……不是縣太爺啊!”

“???”

“我是李師爺??h太爺嫌我們轎子太慢,自己先策馬過來……他應該早到了才對啊……”李師爺左顧右盼,臉上掩不住的焦急,“怎么辦?大人他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大人他這么柔弱的一個美男子……”

心里忽然躥過一絲奇異的感覺,我隱隱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眼前這李師爺將我的手握得忒緊,我來不及細細思索,只好先安撫他道:“師爺你放心,我們沼南城民風淳樸,團結友愛,即使大人很柔弱,也絕不會發(fā)生什么綁架啊搶劫啊勒索啊之類的事件的。你把大人的長相和我們描述描述,我們馬上分散去找如何?”

“好、好……”師爺鎮(zhèn)定下來,追憶道,“大人他高貴優(yōu)雅,俊美無雙,騎一匹白色神駒,穿一襲神秘黑衣……”

等李師爺一臉夢幻地描述完了,我也一臉夢幻地石化掉了。這形容……這形容怎么那么像我抓回牢里的那貨?。?/p>

阿三在一旁天真爛漫地接話:“哎呀這人我知道,剛被大姐頭綁架回去搶劫兼勒索的那個嘛?!?/p>

我欲哭無淚地瞪向阿三。阿三啊阿三,你就是那傳說中的豬一樣的隊友啊。

師爺大驚道:“什么?!”

我干巴巴地賠笑:“是有這么一個人,不過他是因為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才被我……呃,總之就是一個誤會……”

把李師爺帶到牢房里后,那畫面簡直可以用一個慘烈來形容。

李師爺顫抖著嗓子命阿三打開牢門,三步并兩步地飛奔進牢里,欲觸摸而不敢觸摸地朝司空極伸出了手??粗究諛O凌亂的衣著,沾了稻草的長發(fā),以及衣襟上那一個灰色的腳印,最后痛不欲生地捂臉道:“大人啊……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您究竟遭遇了什么……看看您這衣著……有傷風化!有傷風化?。∈悄膫€淫賊這般對您……”

司空極撣了撣身上的稻草,長指一抬指向我:“她?!?/p>

李師爺瞟我一眼,嗷的一聲繼續(xù)捂臉長號了。

我弱弱地踱到司空極面前,將他的手指推回去,賠笑道:“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看這不就是個誤會嘛,誤會解開了就沒事了,我們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可好?”

“好是好。”司空極思索道,“可我是個文人,我很看重名節(jié)的,肉肉你方才對我那般胡亂地摸來摸去……”他略略拉長的尾音勾人無限遐思,墻角里李師爺“嗷”得更凄厲了。

名節(jié)你妹??!司空極你還能不能更不要臉?你要是看重名節(jié)我摸你的時候你還能一臉享受的表情?我心里氣結,面上呵呵干笑道:“的確是小人冒犯了大人,小人這就給您賠罪,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薛姑娘不必如此?!彼究諛O神色擺得一副大公無私,“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現在仔細想想,我今天這罪也的確不可饒恕,你就秉公處辦吧……”說完后他一甩袍角,再次端坐回牢房的草堆里。

我對司空極的臉皮厚度瞠目結舌,那廂李師爺已經按捺不住了,立到我面前責問我:“你倒是說說,大人他新官上任第一天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我趕緊擺手:“沒罪沒罪……”

“怎會沒罪?”司空極淡淡笑開,挑著眉角覷我,“再者,肉肉你方才不是說回來后還要好好整治我?”頓了頓,他朝我張開雙手,“來吧,把刑具拿過來,你什么時候滿意了,我就什么時候出獄,什么時候上任。”

“……”

四、

司空極自然不會無聊到要賴在牢房里不出來,在我放低身段地一請二求三賠罪后,他終于施施然地出獄去上班。

我心知他是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于是之后的幾天我都很安分,一毛錢的賄賂都不敢收,弄得牢里的金主們怨聲載道,紛紛投訴我這里的服務忒差,以后再也不來這里住了。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為了社會的和諧發(fā)展,我覺得我很有必要拉攏司空極,讓他和我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想來想去,果然只有一個法子——還是賄賂。

我準備今晚在胭脂樓宴請司空極,美食金錢美女三管齊下,我就不信你司空和尚不動心!

這不,天一黑,華燈初上,那條修長優(yōu)雅的身影就出現在胭脂樓門前了。司空極已經換下了白天審案時的那身大紅官服,此刻他一襲玄色長袍,黑發(fā)也隨意地綰在腦后,看起來就像一個尋常的尋花客,惹得樓中的姑娘們一聲接一聲尖叫。

我早早地就將胭脂樓的二樓雅閣包了,朝姑娘們使一個眼色,姑娘們馬上嬌笑著將司空極簇擁了上來。我迎上去弓身甜笑:“大人辦案辛苦,今晚就好好放松。”

司空極眼風繞過裝潢精美的雅閣,繞過香味四溢的飯桌,最后停在我臉上,笑道:“肉肉,你今晚倒是大方。”

我嘿嘿笑著,示意姑娘們伺候他坐下,我跟過去親自為他倒酒:“哪里哪里,就當是為上次冒犯大人賠罪?!贝蟪鲅衷趺??巴結了你,我還愁這銀子回不來?

司空極淺淺一笑,倒也不推辭,很是干脆地將酒杯端起來飲盡。

我見狀大喜,笑得更諂媚了些。不怕他不收禮,就怕他不喝酒,只要他醉了,我將銀兩往他懷里一塞,這里有這么多被我收買的妹子為我見證,等他醒來時就算想解釋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大人好酒量。”我眉開眼笑地趕快又為他斟滿,坐到他身旁親切地幫他布菜,“這道紅燒酥皮雞是這座胭脂樓的招牌菜,人家都說沒吃過這道酥皮雞就不算到過沼南城,大人您得嘗嘗?!碑斎?,這道菜也是一等一的下酒菜。

“好?!?/p>

司空極拿起筷子,連那姿勢都是如畫般的優(yōu)雅。我撐著腮幫子看,覺得他沒什么不好,就是太清廉了些,唉,白白浪費了他這副好皮相啊。一時愁上心頭,我為他添滿了酒后,也為自己斟了一杯。

他殷切地為我夾菜:“肉肉,在我上任之前,你一直打理著衙內事務也辛苦了,來,多吃些?!?/p>

“不辛苦不辛苦……”收錢哪有什么辛苦的,不過沒人不喜歡聽好話,我走的一向是放蕩不羈路線,他都這般上道,我便與他干了。

漸漸地,我的視線越來越迷離,姑娘們不知在什么時候全都退下了,我搖搖腦袋,唔,有些沉,再一看桌面,這么多的酒壇子不會都是我喝的吧?

對面的司空極依然坐得四平八穩(wěn),可那艷紅的唇色無聲說明他也喝了不少。

我心想你可終于醉了!打鐵趁熱,賄賂趁醉,我趕緊伸手到袖里掏東西,摸了半晌沒摸到,只聽見哐啷一聲。一只修長的手撿起一個匣子遞到我眼前,道:“肉肉,你匣子掉了?!?/p>

我推推他的手,得意一笑:“不,是你的匣子?!蔽夷X袋實在太沉重,干脆側首讓臉貼到飯桌上,半瞇著眼睛看他,“大人,我聽說你這次……這次榮歸故里,除了上任外還要娶你的一位青梅竹馬……匣子里是一柄金……金如意,算是我的賀禮,你不用客氣了……”

他打開匣子,掃了一眼里面的金如意,問我:“肉肉,你這可是賄賂我的意思?”

我打了個酒嗝,笑:“算你聰明?!?/p>

司空極沉默地瞅著我,半晌道:“果然是醉了……”我掏了掏耳朵,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他卻將金如意塞回我的手里,“抱歉,本官不收這些賄賂,你要真打算賄賂我,就拿出更好的餌來。”頓了頓,繼續(xù)道,“比如美色?!?/p>

我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你們男人死相……”幸好我早有準備,我搖搖晃晃地站起,“等著,我現在就去幫你叫姑娘。”

我頭重腳輕,正努力平衡著步伐,手臂卻被人握住輕輕一扯,我立刻便剎不住地倒在了某個泛著淡淡酒香的懷抱里。司空極摟住我的腰,和我眼對眼鼻對鼻,這近在毫厘的距離,我可以清楚看見他眼底微醺的笑意。

“何必去找?本官覺得,你比那些庸脂俗粉更美。”他食指輕輕描著我的眉角,放低聲音道,“肉肉,你要是親我一下,以后你做壞事我就睜只眼閉只眼如何?”

這簡單。

我立即摟住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親了他一口。

他一愣,隨即輕笑:“醉酒的你倒是好說話……”

我頭上仿佛頂著十斤鐵,重得厲害,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揪著一顆混混沌沌的腦袋想了半天,終于恍然大悟:“我的親娘,你不是要娶、娶老婆的嗎?你娶老婆還騙我親你……哦買糕的,都說男人是禽獸果然不假……”

五、

我杵著一根木杖站在公堂一側聽司空極審案。這樁案的犯人名叫何無正,聽說是一個江洋大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李師爺手上的那張狀紙長三尺有余,念了足足一個時辰。

證據確鑿,何無正這牢是蹲定了,等司空極宣布將他暫時收押的時候,我立刻應了一聲“是”,摩拳擦掌地帶著兩名獄卒走上去。

剛走兩步,我的后衣領就被人拎住,我不滿地回頭,對上一臉正色的司空極。他皺了皺眉,問道:“肉肉,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瞟一眼何無正,道:“大人您不是說要收押犯人?這么光榮的工作,舍我其誰?”

司空極松了手,眉宇間還是凝著一抹嚴肅:“你平時愛耍些小動作我可以當作沒看到,但我告訴你,何無正不是普通小偷小賊,他在流花縣殺了三個人后逃往這里,我費了不少工夫才將他捉拿歸案,你招惹誰都不要去招惹他?!?/p>

我覺得司空極今日公事公辦得有些反常,自從我上次宴請他后,他已經很久都沒對我擺出過這副嚴峻的神色。說來奇怪,那次酒席吃到一半我就醉了,之后醒來身上的金如意也好好地放著,然而司空極對我的態(tài)度可謂差了十萬八千里,每天都盯著我笑得眉飛色舞,也不知我酒醉后是不是不小心一巴掌將他的腦子拍傻了。

如今他既然勒令我不得靠近何無正,我當然乖乖應允:“是,大人您說什么是什么?!?/p>

等他離開后,我立馬快樂地奔進牢里。

開玩笑,我怎么可能真的放過這么一頭肥羊,江洋大盜哎,一聽就知道肯定很有錢,不宰他,姑娘我宰誰?

抱著眾生平等、一視同仁的原則,我姿勢熟練地巴到牢門上,對里面的何無正道:“何壯士,久仰久仰,你別看我一身獄卒的打扮,其實我是來幫你的……當然,如果你不識做,我有沒有動力幫你就不知道了?!边@臺詞我對每一個進牢房的人都說過,自然順溜。

何無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看長相就很有強盜氣質,滿臉大胡子,一身糾結的肌肉,看這身材,大約是一巴掌就能把我拍到墻上摳也摳不下來的。

他摸摸下巴,懷疑地盯著我:“小妮子,我看方才那官老爺看你的眼神尤其不同啊,你是不是他那邊的人,串通好了來套我的話?”

“去去去?!蔽蚁訔壍負]揮手,“別把姐和那貨混為一談。姐視財如命好吃懶做,他高風亮節(jié)冰壺秋月,我和他串通?他配得起嗎?”我鄙視地揚起下巴,“我說何壯士你小時候是不是受過什么心理創(chuàng)傷,你怎么這么不信任人呢?罷了,我就是想賺你的錢,等你愿意花錢賣服務的時候再讓人叫我吧……”

說完,我拍拍屁股就走。

“女俠請慢?!焙螣o正開口喚住我,我就知道我這招“欲迎還拒”肯定有效,看他終于相信我和司空極不是一伙的了,我“勉為其難”地停下腳步,聽他講道,“我的確有事情要麻煩女俠,實不相瞞,我將有小伙伴來劫獄,到時勞煩女俠從內部給個方便……”

“劫……劫獄?!”

這下我真真震驚了。他要是給我點錢,說要在牢里好吃好住我還可以幫他打點,但說到劫獄這碼子事……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我就算再貪財也不至于放他出去報復社會。

“當然,我是不會虧待女俠的?!焙螣o正不知從哪兒搗鼓出一包東西,從欄桿的縫隙中迅速塞到我手里。我打開來看,里面是幾錠銀子和一枚令牌,“幫了我何無正,你就是我火龍幫的人,以后江湖上你遇到麻煩時只要出示這枚令牌,不出一個時辰必定有火龍幫的小伙伴來接應你?!?/p>

我把玩著手里的令牌,故作為難道:“壯士,這可是殺頭的勾當啊……算了,我仰仗你的高義,就幫你這么一回。不知你的小伙伴什么時候來劫獄?”我回頭得馬上告訴司空極,看他能不能給我發(fā)個獎金什么的。

何無正咧嘴一笑:“現在?!?/p>

“轟隆——”

話音一落,監(jiān)獄便被炸開了。

六、

姑娘我被劫持了。

何無正那些小伙伴炸監(jiān)獄的動靜太大,炸藥剛爆炸完司空極就帶著正義的小伙伴趕了過來,何無正一見情況不對,馬上將我劫為人質。

司空極氣得臉色都青了。

何無正將我甩上馬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開口朝司空極大喊:“大人您救我啊!雖然您總是壞我好事,但只要您救了我,我不介意嫁給您做妾……”

司空極的臉色更青了。

我覺得他也忒不識好歹,我好說歹說也是要參加本年度選美的人物,給他做妾難不成還辱沒了他?所幸他的臉色難看歸難看,倒沒真的棄我于不顧,從十里亭追到百里坡,從中午追到日落,他一直確保何無正和我在他的視線之內。

馬蹄在樹林中穿過,葉子的聲音沙沙作響,何無正只顧著狂奔沒注意到,他那些來救他的小伙伴都在不知不覺間被司空極的人搞定了。我知道司空極來上任的時候帶了一隊人馬,今日才曉得那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過了長笛山,何無正的馬漸漸顯得跑不動,他見狀,索性停下,劫持著我下馬。

“司空極你聽好了,你要是想救你這小妾,就乖乖把你那匹馬讓出來,并不能再往前追,否則……”何無正鋒利的刀刃拍了拍我的臉頰,“我就不保證你這貌美如花的小妾會不會有個什么差錯了?!?/p>

我驚恐地尖叫:“壯士你的小手不要顫抖??!”轉而哀求地望著司空極,“大人,平時我也沒有虧待過你,今日為了我你能不能把那匹馬讓出來?我保證回去后會給你買過一匹高大威猛的作為補償……”

司空極抿了抿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便移開視線,問何無正:“只要我將馬讓給你,你就會放了她?”

何無正道:“江湖人一言既出,四豬難追?!?/p>

我被何壯士高超的成語水平雷得一暈,回過神時恰好看到司空極拍了拍馬背,那匹通體白毛的寶馬便輕巧地走了過來,我背后的何無正奸計得逞地一笑。

聽見這一笑,我心里不知怎么便咯噔了一下。果然,馬韁牽到手里后,何無正沒有如言放開我,而是揪住我的手臂一扯,想把我拽上馬繼續(xù)當人質。

這次若是上了馬,我肯定不是被拋尸荒野就是被何無正掠去做壓寨夫人,思及此,我忽然抑不住一陣哆嗦,之后便驀地靈機一動。

我使出平時巴牢房欄桿的技巧,死活拽住何無正的手臂,不讓他把我甩上馬背。在他橫眉一豎,正要發(fā)怒之前,我搶先開口道:“壯士,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司空大人這匹馬有個名堂,叫做‘草妮馬,平時喂它的那個槽叫做‘臥槽,這馬很奇特,馱一個人的時候能日行千里,然而馱兩個人的時候卻走得比龜還慢……壯士,我就不拖累您了……”

“啥?”何無正呆愣地張大了嘴。

我急忙擺出七分驚異三分受傷的神情:“壯士,以你這偉岸的身軀聰明的頭腦邪魅的氣質,你不會沒看出來我一路都在裝人質,就是為了幫你成功越獄吧?”

何無正一愣,急忙把嘴巴合上,硬撐道:“我自然是看得出的。”

我胸中的大石落了一半,幸好他受我這套,我重整神色,正義凜然道:“那壯士你趕快上路吧,從此海闊天空,山水有相逢……”

何無正明顯被我這番說辭打動了,感激地說道:“你這樣幫我,回去后會不會給那小白臉虐……”

我瞟一眼不遠處的司空小白臉,忍痛道:“壯士你的大業(yè)為重,我這點犧牲算不了什么?!?/p>

“女俠好義氣。”何無正翻身上馬,“不過為了你好過點,我還是撇清和你的關系吧……”

“怎么撇?”

“轟——”

何無正迅速地出手,在我右肩用力地拍了一掌,也不知他使的是哪門子的功夫,我只覺得剎那間肩頭的骨都被震碎,我“啊”了一聲,瞬間被拍飛了幾步遠。

“司空極,我就把你這小妾還給你……她沒有幫我逃走,你千萬別懷疑她的純潔性哦!”

壯士你這智商!

七、

我飛撞到了司空極的懷里。

他穩(wěn)住我的腰,急急地問:“肉肉你沒事吧?”

我捂住右肩“嗚”了幾聲,等痛感過去,我轉身將臉埋進他的衣襟,死死摟住他的腰道:“大人,雖然你又窮又不貪,但回到你身邊的感覺真讓人安心啊……”

他靜了一瞬,低聲問:“沒受傷?”

“沒受傷沒受傷……”我在他懷里搖頭,兩鬢盤好的發(fā)也被我蹭得亂了下來,“不過可能瘀青了……”

“很好。”司空極道,嗓音突然冷到結冰。他驟然一退,我蹭了個空,我抬頭,正對上他冷肅的雙眼,“我不是警告過你別接近何無正,你為何不聽?”

我心虛地一縮,心想他莫不是真生氣了?可他為什么要生氣?再轉念一想,我臉頰上驀然騰起一陣火辣,難道……他是在氣我不珍惜自己?

我馬上心領神會地再次撲過去,抓起他的手輕搖:“你別生氣,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他身后正義的小伙伴中不知是誰冷哼了一聲:“薛姑娘,你是好好的,可兄弟們費盡心思才捉到的江洋大盜就被你這樣放走了。我們知道會有人來劫獄,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多虧你成為人質,我們功虧一簣?!?/p>

我怔了怔,倒沒太過擔心何無正跑了,而是第一時間抬頭去看司空極,他也不說話地看著我,表情清清淡淡,只有眉心凝著一抹說不出來的復雜。

我揪緊了他的手:“你也怪我讓何無正跑了?”話出口后我才發(fā)現自己的喉頭竟有一絲發(fā)緊。

“肉肉,的確是因為你何無正才逃掉的。”他斂下長睫,“我作為父母官,他這一跑,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會因此……”

我猛地松開了他的手。這件事確實是我有錯在先,然而不知為何此刻聽他這么一訓,我心底的叛逆也被激了出來。我居然以為他會擔心我,真是可笑,我怎么忘了他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在等著嫁他!

我認錯地彎腰,冷笑道:“是,屬下知錯。不過大人您要將何無正捉回來也不是沒有法子?!蔽覍⑿淅锏囊话鼥|西掏出,“這是何無正給我的,里面有他幫伙的令牌,用這個應該可以將他引出來……屬下祝大人早日破案,平步青云?!?/p>

“肉肉……”

“哦,對了,那一匹草妮馬,我會買來賠你,還多送你一個臥槽不用謝?!?/p>

八、

仔細想想,我自從認識司空極后就倒霉事不斷,先是財路被截,后是被歹徒挾持,到了現在連公務員的鐵飯碗也砸了。

是的,司空極那沒良心的將我開除了。

后來倒是聽說他把何無正及其余黨都捉了回來,上面的領導大悅,給沼南城的衙門頒發(fā)了好大一筆獎金,司空極倒大方,全賞給了衙里的手足。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恨得捶胸口抓頭發(fā),司空極你好哇,發(fā)錢都等到將我踢走了再發(fā)!

我成天兩袖清風無所事事,我阿爹和阿娘越看我越覺得女大不中留,于是某一天我娘滿面春色地和我說:“肉肉啊,被炒魷魚沒關系,你可以嫁個男人吃軟飯嘛。你還記得我以前給你定過一門娃娃親不?那小哥最近剛好回到了沼南城……”

我本來是果斷拒絕了我阿娘的餿主意,可是當第二天阿三跑來和我說司空極要成親了的時候,我立刻踢開了我娘的房門,大呼道:“阿娘,我嫁!”

既然別人都不把我當回事,我又何必為他黯然神傷。

司空極,你不理我,我要是還喜歡你那就是我腦袋被馬桶砸了。

于是,六月初四,大好日子,我身披鳳冠霞帔,紅紅火火地上了花轎。

阿娘為我定的這門娃娃親我沒有什么印象,只記得兒時隔壁家有一位長得斯斯文文的小少爺,看起來就很好欺負,我便常常跑去欺負他,比如搶他糕點吃啊,在他畫好的準備交給夫子的詩畫上擦一把鼻涕啊。欺負得多了,那小少爺每次看到我都一副要噴火的眼神,他家老爺子見了,便跑來我和阿娘說:“哎呀我家小子情竇初開了,你看他看你家閨女那纏綿的小眼神,不如……”

“不如”后面的內容,用腳趾想都想得到。

我坐在喜床上百無聊賴地吹著紅蓋頭,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奏樂聲漸漸歇了,又過了一會兒,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來人似乎有些遲疑,默了半晌,終于走過來掀起我的頭帕。

“相……”

我嬌羞地抬起眼睫,只一眼,我那“公”字便卡在喉嚨里再也出不來。

司、空、極!

“怎么是你?!”我一下子從喜床上蹦了起來。眼前,司空極身穿一襲大紅蟒袍笑意淺淺,悠然地坐到床上。我大驚,語無倫次道,“你也今天成親?不對……你跑錯洞房了吧?不對……你又不是路癡……”我咬牙,鼓足勇氣問,“要和我成親的人,總該不會是你吧?”

他將我拉到床沿坐下,失笑道:“怎么不會是我?除了我還能是誰?”

我理了半天終于理出一點頭緒,惡狠狠地道:“好啊,敢情你一直是在逗我玩!逗我玩也就算了,姐姐我心胸寬廣,可你怎么能革了我的職!”沒銀子收的日子有多難熬他知道嗎!

他輕飄飄地覷了我一記,道:“要不那樣做,我怎么和弟兄們交代?”見我臉色還是不甚愉快,他低聲哄勸道,“好了,今天是我們新婚之日,你就別生氣了,嗯,大不了以后為夫的俸祿都交給你管?!?/p>

我嫌棄道:“你的俸祿就那么一丁點……”說著說著,我腦里忽然靈光乍現。我彎嘴一笑,喜滋滋地挨到他身邊坐好,“我說相公,你是個官啊,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番薯,你說對不對?現在我們城里有很多非法商家,比如青樓啊賭坊啊什么的,你挑個時間去把它們全取締了吧。”

他瞅著我問:“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沒什么主意。”我絞著手帕,笑道,“那些非法商家如果想要繼續(xù)做生意,那就要走后門對不?后門在哪兒?當然就在你娘子我這里?!蔽以谛睦锬瑸樽约旱纳忸^腦點了個贊。

司空極卻不肯:“這樣不好吧,那些商鋪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才一上任就將他們……”

我食指繞著紅手帕,拍拍他的肩膀:“沒事,新官上任三把火嘛,鄉(xiāng)親父老會理解你的,有什么事娘子我替你扛著。”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帕上,燭火在窗臺下跳躍,室內一片火紅,漸漸地,他的眸底仿佛也起了火焰,我的腰忽然被人勾住一摟,他含笑的嗓在我耳畔沉沉響起:“是嗎?娘子,為夫現在就有一把火,不如你先幫我將它滅了吧,嗯?”

番外:

話說成親一年后的某日,我們尊敬的領導夫人薛肉肉姑娘突然心血來潮,決定回去她年少輕狂時的工作崗位看看。

牢房還是當年那座牢房,欄桿還是當年那排欄桿,司空夫人習慣性地伸出爪子就要往上面巴,動作做到一半后猛然記起肚子里有個小的,急忙剎住,安撫地摸摸肚皮。領導昨晚才說了,摔壞了他的大小寶貝,是要罰她款的。

她剛暗自說完好險好險,牢房里一直蹲坐著的那人忽然朝她撲過來,雙手顫顫巍巍地伸出欄桿外想捉住她:“是薛女俠嗎……是你嗎是你嗎……”

司空夫人皺起眉:“你哪位呀?”

那人更加激動,長滿亂蓬蓬大胡子的臉上倏地滑下兩行辛酸淚:“我是當年備受你愛慕的何壯士啊!那天你幫我逃走后,第二天我就被你愛人抓回來了……”司空夫人恍然大悟,何壯士不知從哪里摸出一錠碎銀子攤到手心里,“女俠,行個好,美言幾句讓官爺放我出去……”

司空夫人盯著那錠碎銀子,搖頭:“不?!?/p>

“為什么?”何壯士臉上的急切變成絕望,“難道你不愛這錢了嗎?”其實這一年來他多少有聽說,薛女俠已經被她家官爺帶得漸漸棄暗投明,再也不受賄了。他表示很惋惜,唉,這多么好的一個銀才啊……

司空夫人繼續(xù)盯著那錠碎銀子,半晌,再次搖頭:“不,是因為你的錢太少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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