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偉章

我害了妻子

◆ 華偉章

他下班回家走出電梯，開門走進三室一廳居室，在鞋柜旁剛換上干凈拖鞋，包里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來。妻子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適時轉過頭，露出一張白皙漂亮的臉龐。他從包里拿出手機，看了來電號碼，心里咯噔一沉，雙眉微蹙，猶豫地掛了手機。他心里煩躁起來，表面假裝若無其事。

他知道妻子已做好晚飯等待自己。

他脫下風衣掛在衣架上，手機鈴聲又清晰地響起來。他心里忐忑，瞥了眼妻子，臉上掠過緊張神情。他佯裝內急，走進衛(wèi)生間，撳了通話鍵，心里很惱火，壓低聲音道：“喂，你怎么又給我打電話？說好我在家的時候不能打電話。我們已經談妥分手了?！彼璧哪抗庾⒁曋l(wèi)生間門口。

手機里傳來女孩嬌嗔而略顯不安的聲音：“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方便，也不想給你電話，只是發(fā)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p>

“什么事情？”他生硬地問道。

女孩的聲音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我那個東西，兩個月沒有來了……”

他內心一緊，感到很蹊蹺，想起她神情忸怩而又柔媚的樣子，誰知道是真是假是哪個男人干的？他臉色難看起來。

“當然，我也不是責怪你，我也有責任，那么不小心。我想把這件事處理掉，肯定不會連累到你的。只是……我手頭上拮據，家里又有急事需要用錢，想向你暫時借10萬元?！?/p>

他頭腦嗡的一聲炸響，眼睛里要冒出火來，提高了嗓音：“分手時，我不是給了你10萬元，說好不再拖泥帶水。”他知道自己掉進了一個溫柔的陷阱。

“是的。我只有25歲，還沒有結過婚，你比我大20歲，我把一切都給了你。你待我確實不錯。我知道你這個年齡爬到這個職位不容易。我是害怕不及時處理，到時候很難掩人耳目，萬一讓你妻子知道，讓你國外讀書的女兒知道，讓你單位知道，上傳到網上……這樣太對不起你。我也是在為你考慮。”她無可奈何，絮絮叨叨。

他打了個寒噤，手心滲出冷汗。他看見了一個無底深淵。霎時，他眼睛里閃過一絲殺意。其實，他是個謹小慎微、做事很沉穩(wěn)的人，在單位才坐到今天這個位子；妻子比他小三歲，面容姣好，只是氣量太小，讓他有種壓抑感。他如果沒有那種壓抑感，不可能和娛樂場所的她有任何牽涉。他發(fā)現她并非善類，快刀砍亂麻分了手。他清楚這不會是最后一次敲詐。他冷靜下來，打斷了她喋喋不休：“我給你10萬元。這是最后一次?！彼渚氐馈?/p>

女孩好像看見他惴惴不安的模樣，誠懇地道：“太謝謝你了。這件事處理好，我不會再找你?！彼o他吃了一粒定心丸。

他道：“明天晚上7時，在那家咖啡館見面?！彼麙炝耸謾C，長長吁了一口氣，走出衛(wèi)生間，看見妻子站在客廳沙發(fā)旁，眼睛里好像有種異樣的東西。他心里很亂。

翌日，男人給妻子打個電話晚回家，下班以后去見了那個女孩。

星期六上午，刑警老張和張麗登門尋找到了那個男子。那個男子起床不久，剛漱洗完畢，傳來門鈴聲，從貓眼里看見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他滿臉疑惑，打開房門，老張給他出示了證件。他的心一下子懸起來。

老張兩眼布滿血絲，單刀直入：“你昨天晚上7時至8時30分在哪里？”

他知道出事了，嘟囔著道：“我、我昨天晚上，什么地方都沒有去，一直在家里?！?/p>

老張捕捉著他臉上神情變化，拿出一張照片給他辨認：“你認識這個女孩嗎？昨天晚上，她在住處被殺害了?！?/p>

“??！”他臉色陡變，神情慌張起來。他清楚掩遮可能更會弄巧成拙，“昨天晚上，我和她約好7時在宜成路那家‘情侶咖啡館’見面，那地方比較幽靜。我到的時候，她已經等在那里。我們7時25分離開咖啡館分手的。我開車回家，在小區(qū)便利店買了一包香煙，這時應該在8時左右。小區(qū)門衛(wèi)也可以證明?！彼吡ο肫睬迮c兇殺案的關系。

老張鷹隼般目光盯著他。根據調查，昨天晚上鄰居看見女孩7時55分回到出租房，8時30分有小姐妹來找她……因此可以鎖定案發(fā)時間在7時55分至8時30分。現場勘查，兇手用搟面杖擊打被害者頭部，倒地后又喪心病狂猛擊了六下。死者日記簿記錄，與好幾名男子有染，并有敲詐行為。老張琢磨：男子居住小區(qū)開車到女孩住處，至少需要30分鐘。他道：“好吧，我們還會請你配合調查的?！彼蛷堺愖叱鲩T去。

男子心慌意亂。他從那個刑警眼睛里看到，只要被他盯上很難逃脫。她死了。他感到慶幸而不安。是誰殺了她？忽然，他眼前閃現妻子那張漂亮的臉龐。昨天晚上，他回家妻子不在，回來后神色慌張，今天一早去旅游了。他想，前天躲在衛(wèi)生間打電話，她不會毫無察覺，如果偷聽到，昨天晚上跟蹤自己，然后尾隨她……他感到一股寒意直透脊梁……唉，我不應該去啊，我害了妻子！

發(fā)稿編輯/浦建明

插 圖/韓鶴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