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 尹

達·芬奇，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重要的畫家之一，主要作品有《最后的晚餐》和肖像畫《蒙娜·麗莎》《巖間圣母》等。這是中學課本對達·芬奇的介紹。

但是，學者們對達·芬奇的普遍評價是“文藝復興時代最完美的代表人物”“第一流的學者”和“曠世奇才”。

當查閱專業(yè)資料，我們會對達·芬奇的介紹感到驚訝：列奧納多·達·芬奇 （1452—1519），全名列奧納多·迪·塞爾·皮耶羅·達·芬奇，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畫家、科學家、人類智慧的象征，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負盛名的藝術大師。他不但是個大畫家，同樣還是一位卓越的工程師、建筑師、發(fā)明家、軍事家、解剖學家、雕塑家和物理學家。

作為工程師、建筑師，達·芬奇曾經(jīng)設計過機動車、飛行器、熱氣球、攻城器等機器，也設計過城市防御體系、排水系統(tǒng)。作為解剖學家，他研究過人體解剖和人體比例。同時，作為畫家，他將藝術與科學完美結合，發(fā)明了“漸隱法”，成功地表現(xiàn)出人物微妙的內(nèi)心活動，使得作品含蓄，充滿哲理思考。

天賦與探索，讓他成為同時代最有影響力的藝術家

達·芬奇說：“繪畫是自然的女兒?！?/p>

約1470年，達·芬奇在畫坊學畫時，老師韋羅基奧曾讓他在一幅名為《約翰為基督洗禮》的畫作中幫忙畫一個小天使。他發(fā)揮自己的天賦和想象進行創(chuàng)作，最后畫出的結果，被認為超過了老師所畫的人物。當時在畫界已小有名氣的老師羞愧萬分，受到刺激后，他決定不再畫畫，轉為專攻雕塑。

在天賦面前，達·芬奇沒有驕傲，更沒有止步，而是不斷地探索、創(chuàng)新，打開通向藝術巔峰的大門。他最負盛名的作品《蒙娜麗莎》和《最后的晚餐》，就是在這樣的堅持不懈地探索下完成的。

堅持不懈地探索，追求創(chuàng)新，讓達·芬奇走上了藝術的巔峰，并對其他畫家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同時期的米開朗琪羅和拉斐爾等畫家巨擘也從中得到了啟發(fā)。

藝術作為副業(yè)的人生

事實上，藝術雖然讓達·芬奇舉世聞名，但這只是他人生的副業(yè)。

從1494年開始，達·芬奇就長期受聘于意大利米蘭公爵，擔任首席工程師。在此期間，他的才華深受皇親貴族的賞識，使他有機會周旋于貴族之間，身兼畫家、舞臺裝置設計師，進行畫畫、協(xié)助作曲。在公爵需要時，他利用機會設計建筑，設計各種機械，并為戰(zhàn)爭設計軍事裝備。

除此之外，他還對“水”著迷，設計建造了大量水利設施及其相關機械；對“飛行”著迷，研究空氣動力學，設計繪制了大量的飛行器手稿與模型；對“仿生學”著迷，成為仿生學的先驅者；對“解剖學”著迷，解剖過三十多具尸體，探究人體結構并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嬰兒在母體中的生長過程，并第一次正確、全面地描述了人體骨骼、肌肉和人體比例；對“地理學”著迷，長期觀察天體，與哥白尼同時發(fā)現(xiàn)了“日心說”，提出“太陽是不動的”，地球圍繞太陽轉動，并最早提出了地質學的概念……

他的各項科學研究和實踐，為后來的科學研究奠定了基礎，提供了思想的源泉。

人們后來評價達·芬奇：米蘭貴族、國王宮廷畫家、工程師、建筑師，同時也是整個國家的機械專家、發(fā)明家和解剖學家，等等。在這眾多頭銜中，藝術方面的畫畫，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

作為機械工程師與發(fā)明家的人生

公元1469～1471年間，達·芬奇跟隨其老師負責建造佛羅倫薩的圣母百花大教堂大圓頂工程。在這次工作中，他抓住機會觀察各種機械發(fā)明和裝置結構，并對工程的起吊機等設備進行詳細的紀錄和描繪。在這之后，他結合《建筑論》，開始研究意大利當?shù)貍鹘y(tǒng)的工地機械，將其理論重新整理記錄在《馬德里手稿第二冊》及《大西洋手抄本》中。在研究的過程中，他對前人發(fā)明利用的蝸桿、齒輪等原理加以改造，留下了許多設計圖和草稿。

從1480年開始，達·芬奇真正深入地研究機械理論。到1490年左右，他思考出機械運轉的定律和法則——透過直覺觀察輪軸轉動和滑行的關系，創(chuàng)作出更完整的機械草圖。而從另外一個角度，繪制透視法草圖讓他更深入地了解了機械的運動，并將機械構造和齒輪轉動的研究整理編輯成冊。在這期間，最具代表性的是1967年意外發(fā)現(xiàn)的《8937手抄本》。

1494年，達·芬奇開始擔任米蘭公爵的首席工程師，直到去世。

在繪圖與發(fā)明中，他一直以來都是圍繞一個理念：盡可能創(chuàng)造出高效又省力的工具與機械。于是，他發(fā)現(xiàn)并記錄了：只要適當調整車輪直徑，就能增大引力，無論用在何種機械上，都能使機械運轉更輕松有力；牛車搭配不同高度的繩索，所牽引的力量不同，輪軸位置越高，牛越容易使力；“滾珠軸承”的原理——只要將軸承安置在兩個機械物件之間，便可減少機械的摩擦阻力，即使是大型笨重的機械，運轉也會更加順利……

從達·芬奇的諸多發(fā)明與發(fā)現(xiàn)中可以看出，盡管他所設計的機械樣式很簡易，但他已經(jīng)開始深入研究自動化機械理論。通過了解傳統(tǒng)的齒輪和輪軸的運轉，逐漸將其構造豐富化，增加很多其他的板簧、螺旋彈簧、凸輪軸、萬向接頭等結構與知識。正是在這種背景下，他對前人的設計概念進行修改，設計出了“機動車”，它能自動行走一段距離。因為這個發(fā)明，現(xiàn)代的人們稱他為“汽車始祖”。

他作為一個機械師和發(fā)明家，不僅僅只研究和發(fā)明地面上的工程機械，還對“飛行”有強烈的興趣。他說：飛行不是件神秘的、不可能的事。通過觀察鳥類和研究自然界空氣的流動，他相信飛行只是單純的力學表現(xiàn)。他認為：空氣是可壓縮的，鳥類飛行時產(chǎn)生的阻力同時也支撐著它飛行的力量。于是，他開始設計飛行機械，并成功地設計繪制出降落傘、飛行船、螺旋飛行機構等飛行器的草圖。

作為軍事工程師和建筑師的人生

達·芬奇從參與圣母百花大教堂大圓頂工程開始，研讀前人的機械理論，并了解起重機械的作用，從而發(fā)明出了投石器等眾多軍事機械。

為了創(chuàng)造殺傷力強的獨門機械，能夠起到威懾的作用，他于1485年設計出了“鐮刀戰(zhàn)車”，并運用到了1512年的戰(zhàn)爭中。

針對戰(zhàn)爭，現(xiàn)存的《大西洋手抄本》中繪制有不少艦炮。在《手稿B》中，記錄了達·芬奇1487年到1489年之間的相關軍事發(fā)明。從這些手稿中可以看出，他對槍炮和大型武器的研究，是想加強武器設備的效能和打擊精確度。

1502年，達·芬奇擔任意大利的軍事總工程師和總建筑師。

身兼兩份重要職位的他，不僅指揮軍隊的各類軍事行動，而且為意大利相關城市設計各種城防、水利建筑設施，并繪制城鎮(zhèn)的設計圖。他于1502年繪制的《伊莫拉鎮(zhèn)設計圖》就是典型的案例。這份設計圖為當時的公爵在意大利半島建立據(jù)點、鞏固勢力、戰(zhàn)爭防御起了關鍵性的作用。

思想不斷推進，實現(xiàn)多領域融合

《阿朗戴爾手稿》記載：達·芬奇在公元1505年到1510年間曾說過一段話：“經(jīng)歷了不同城邦的繁榮與衰退后，至今所做與所學的一切都產(chǎn)生了改變，在這廣大知識領域里，讓人擔心會迷失自己。”

這段話與他所研究和從事的多領域知識自相矛盾，正表達了他對廣大知識和無邊科技的野心與焦慮。

常年的研究之后，他意識到不同領域經(jīng)常會產(chǎn)生混淆的危險，甚至有可能讓人不知所措。但是，難道這些經(jīng)驗所得真的讓他忘記了研究的初衷？

在人生的不同階段里，身為學者兼藝術家的達·芬奇，注意到自己將許多知識混合運用到機械、軍事、建筑、醫(yī)學、藝術等不同的領域，而這，有時會讓他感到很混亂。

經(jīng)過不斷地思考，他的思想也不斷地推進。終于，在1480～1490年間，達·芬奇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以一致的概念，有系統(tǒng)地面對所學的一切，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盡量將知識綜合后再有條理地運用。

他領悟到，自然界的現(xiàn)象都是遵循同樣的基本法則，于是衍生出一套方法學，套用在他的作品和研究里：以同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自然和人造機械的世界，不特別區(qū)分領域，將所有理論靈活運用。就這樣，他將科學與藝術看成同一個領域的東西，并加以研究、實踐，使得他結合各個領域知識的能力越來越成熟，最終實現(xiàn)了多領域的融合，取得了驕人的成績。

勤奮與求索，造就充實的跨界人生

文藝復興時期的傳記作家瓦薩里評價達·芬奇：“上天有時將美麗、優(yōu)雅、才能賦予一人之身，令他之所為無不超群絕倫，顯出他的天才來自上蒼而非人間之力。達·芬奇正是如此。他的優(yōu)雅與優(yōu)美無與倫比，他的才智之高可使一切難題迎刃而解?！边@樣的溢美之詞，達·芬奇不僅當之無愧，而且不及評價他的全部。

如果僅僅只是個天才，只是擁有上天造就的超群絕倫的才智和能力，達·芬奇只會是一個畫家?；蛟S，他一樣會成功，但沒有了孜孜不倦地探索與創(chuàng)新，就不會有《蒙娜麗莎》和《最后的晚餐》。

同樣，即使天才造就了他在藝術方面的偉大成就，如果沒有他的勤奮與對機械、軍事、建筑、醫(yī)學等領域的好奇和求索，就不會有他的跨界人生。

他說：“就是因為對知識的渴望與害怕，讓我看到這么多奇形怪狀的機械被創(chuàng)造出來時，內(nèi)心既興奮又惶恐不安，就像走在一條長道懸崖上，而這條路突然把我?guī)У揭粋€巨大的洞口前，我為此感到驚訝和害怕，因為我從未想過眼前的存在?！?/p>

他說：“我彎身拱起背，伸出右手擋在眉前，左手握住膝蓋，屈身不斷探頭看，想看清洞里的一切，但眼前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在洞前停留一會后，我心中突然出現(xiàn)兩種感覺：害怕和渴望。害怕洞里的深不見底和一片黑暗，不知是否隱藏威脅，但又強烈渴望知道里面有什么，或許有更美好的東西等待發(fā)掘?！?/p>

他在進行醫(yī)學解剖時曾說：“你可能會被這天然的臭氣弄得退避三舍……你還可能缺乏耐心且不夠勤奮，在這些方面我不曾被貪欲或懶散所阻礙，阻礙我的只是時間不夠?！?/p>

達·芬奇正是用不懼困苦的精神，以天賦為基石，勤奮實踐，不斷地探索創(chuàng)新，發(fā)揮自己對各方面的興趣，最終在各個領域都取得了成功，實現(xiàn)了充實的跨界人生。

“一日充實，可以安睡；一生充實，可以無憾”是達·芬奇臨終遺言中的名句。綜觀他的一生，正是踐行“一生充實，可以無憾”的理念，讓他在更多、更寬廣的領域無休止地探索和研究，把藝術推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為自然科學的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讓他成為了一位真正推動歷史進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