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錢穆的朱子學研究

2015-02-13 22:52
宜賓學院學報 2015年5期
關鍵詞:四書錢穆經(jīng)學

陳 勇

(上海大學 歷史系,上海 200444)

錢穆對宋明理學的研究用力甚勤,著有《王守仁》(1933)、《宋明理學概述》(1953)、《朱子新學案》(1971)、《宋代理學三書隨劄》(1983)等專書,尤其是晚年所著煌煌五大冊的“尊朱”巨著《朱子新學案》,對朱子的思想、學術進行了全方位的展現(xiàn),成為今人研究朱子學不可繞開的著作。

一 錢穆早年的朱子學研究

在中國思想文化發(fā)展史上,孔子與朱熹無疑是兩個承先啟后、繼往開來的大師級人物。孔子集前古學術思想之大成,開創(chuàng)儒學;朱子則集北宋以來理學和孔子以下學術思想之大成,使儒學重獲生機,益臻光昌。錢穆對孔子、朱熹推崇備至。他說:

在中國歷史上,前古有孔子,近古有朱子,此兩人,皆在中國學術思想史及中國文化史上發(fā)出莫大聲光,留下莫大影響。曠觀全史,恐無第三人堪與倫比。[1]1

關于孔子研究,錢穆寫有《論語文解》《論語要略》《孔子與論語》《孔子傳》《論語新解》等書;對于朱子研究,則是他晚年主要從事的一項工作。錢穆在一篇關于他辭職的文章中說,他離開新亞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要卸下行政擔子,潛心書冊,立志在三五年時間里寫出一部有關朱子學術思想方面的著作。他在致楊聯(lián)陞的信中也道出了晚年潛心朱子研究的原因:“自朱子以來逾七百年,而學者困于門戶之見,非爭朱陸,即爭漢宋,于朱子學術思想之‘真’與‘全’則絕少有人加以探討。黃全《學案》,疏略已甚,而朱子一案則更甚。王白田(懋竑)窮一生之力,為朱子作《年譜》,鉤稽考索雖勤,而識力不足以副。其著眼處,幾乎只在是朱非陸,而不知朱子遇象山時其學術思想大體固已樹立,今專著意在反陸一面,則何從得朱子之真與全。其他各有陳述,各有發(fā)明。要之,亦無以勝過《學案》與《年譜》之上者。穆有意以三年精力為朱子作一《新學案》,不僅專為朱子,亦為中國理學史與經(jīng)學史在其大關鍵處有所闡述”。[2]219

1966年1月,在吉隆坡馬大講學的錢穆,書寫了“晚學得新知,匯百川以歸海;忘年為述古,綜六藝以尊朱”一春聯(lián),集中表達了他晚年以“尊朱”為其一生學術歸趨的愿望。錢穆晚年“綜六藝以尊朱”,《朱子新學案》便是他晚年研朱的杰作。當然,他讀朱子之書,治朱子之學,并不始于這一時期。錢穆在早年著作《國學概論》第八章《宋明理學》中,對朱子之學的精義就多有闡述。1945年,在成都華西大學任教的錢穆完成《朱子學術述評》—文,后來發(fā)表在《思想與時代》上,這是他早年研究朱子學術思想的用力之作。該文從學術史層面著眼立論,分析了朱子的三大貢獻。

其一,以周張二程直接孟子,創(chuàng)立了儒家新道統(tǒng)說。錢穆認為,朱子在學術思想上貢獻最大、最應注意的問題,就在于他創(chuàng)立了儒家的新道統(tǒng)。道統(tǒng)觀念,源于佛學,隋唐間臺賢禪宗諸家皆有述說。韓愈《原道》,始為儒家創(chuàng)道統(tǒng)。下及北宋初期,言儒學道統(tǒng),大多舉孔子孟荀以及董仲舒、楊雄、王通、韓愈。惟第二期宋學,即所謂理學諸儒,頗已超越董楊王韓,并于荀卿多有不滿。朱子承之,始擺脫荀卿董楊以下,而以周張二程直接孟子,開始確立新儒學的正統(tǒng)地位。

其二,治儒學尊《論》《孟》《學》《庸》四書。朱子于孔孟之間增入曾子、子思兩傳,而有孔曾思孟四書的匯集,這就是《論語》《大學》《中庸》《孟子》四書學?!墩撜Z》《孟子》素來為儒學所尊,《中庸》之書,起于秦代,其書融匯儒道思想,與《易·系辭傳》相先后。南北朝釋道思想盛行,《中庸》《易系》即為時所重。唐人李翱《復性書》開宋代理學之先河,其篇中理論即據(jù)《中庸》。北宋初期,諸儒皆重此書,張載初謁范仲淹,即勸其讀《中庸》?!洞髮W》則由二程始特推尊,所以程門專以《大學》《西銘》開示學者。至朱子,遂匯《學》《庸》《論》《孟》成一系統(tǒng),并以畢生精力為《論》《孟》作集注,為《學》《庸》作章句。元明以來,迄于清末七百年,朝廷取士大體以朱注四書為圭臬,學者論學也以朱注四書為準繩。錢穆認為朱子治四書,如同孔子修六經(jīng)??鬃有蘖?jīng),未必真有其事,而朱注四書影響之大,則無與倫比。

其三,對經(jīng)學地位的新估定。先秦儒學雖原本經(jīng)術,但儒學與經(jīng)學畢竟不同。兩漢博士始以經(jīng)學代替儒學,此一風氣,直到唐人未能改變。宋儒開始逐漸從經(jīng)學中擺脫出來復興儒學,朱子正是這一事業(yè)的繼承者和完成者。錢穆稱:“朱子的《周易本義》,說《易》為卜筮書,較之王輔嗣、程伊川注《易》,更多開明。他的《詩集傳》,全用后代文學集部眼光來解說《詩經(jīng)》,更為脫盡前人窠臼。他對《尚書》,早已疑及今古文之不同,遠開將來清儒門路。他亦認《尚書》為一部古史,其間有關上古天文、歷法、地理、制度以及種種名物,全需專家知識來整理,所以他把《書集傳》的工作讓他門人蔡沈去完成。朱子對于孔子《春秋》也只認為是一部通史。史學應該注重近代,在孔子時修史,自然偏重春秋時代,在后世則不應仍是看重春秋。他以司馬光《通鑒》來代替《春秋》,而他有意來寫一部《綱目》。他把司馬光《通鑒》當作《左傳》,自己的《綱目》則是一部新《春秋》,這又是一種極大膽而極開明的見解。他對于《禮》的—部分,也認為古禮不能行于后代,而制禮作樂則不同社會私人事業(yè),故他只有意寫一部家禮。這樣,在他手里,把自漢歷唐,對古代經(jīng)學的尊嚴性與神秘性全剝奪了,而重新還他們以應得之地位。后來陽明六經(jīng)皆史的理論,其實在朱子已透切發(fā)揮了。從此以下,四子書占據(jù)上風,五經(jīng)退居下風,儒學重新從經(jīng)學中脫出?!保?]161-162

錢穆認為,朱子思想的最大貢獻,還不重在他自己個人的創(chuàng)辟,而在于他能把自己理想中的儒學傳統(tǒng),上自五經(jīng)四書,下及宋代周張二程,完全融成一氣,互相發(fā)明,歸之條貫。他在中國思想史里,獨尊儒家。在儒家中,又制成一系統(tǒng),把其他系統(tǒng)下的各時代各家派,一切異說,融會貫通,調和—致。此非朱子氣魄大,胸襟寬,條理細密,而又局度開張,不能有此成就。錢穆認為,朱子思想從表面上看似乎多承襲、少創(chuàng)見,其實朱子所創(chuàng)見,都已融化在承襲中,而不見其痕跡,這正是朱子思想之偉大處。

傳統(tǒng)的看法認為,朱子只言理,不講心。錢穆不同意這一說法。1948年他寫成《朱子心學略》一文,刊在徐復觀、張丕介主辦的《學原》雜志上。他在文中指出:“朱子未嘗外心言理,亦未嘗外心言性,其《文集》、《語類》,言心者極多,并極精邃。有極近陸王者,有可以矯陸王之偏失者。不通朱子之心學,則無以明朱學之大全,亦無以見朱陸異同之真際?!保?]131錢穆在文章結尾中總結道:“我常說,一部中國中古時期的思想史,直從隋唐天臺禪宗,下迄明代末年,竟可說是一部心理學史,問題都著眼在人的心理上。只有朱子,把人心分析得最細,認識得最真。一切心學的精彩處,朱子都有。一切心學流弊,朱子都免。識心之深,殆無超朱子之右者。”[3]157

關于濂溪(周敦頤)、二程、朱子的學術師承,錢穆在1948年初寫成的《周程朱子學脈論》中多有闡述。文章指出,朱子推崇周敦頤,奉他為理學開山,故對其著作《太極圖說》和《通書》作注解,大加闡發(fā)。二程早年受周氏啟發(fā),其學術實師承濂溪。朱子的學術則直接承周程而來。比如朱子的理氣論,乃直接綜合周程而成。所以,周程朱子四家雖有種種異同出入,但是在大節(jié)目上,其主要血脈處,則—氣相承,形成了宋代理學上的正統(tǒng)地位。

錢穆認為朱子之學勝過周程處,主要在于他能融貫周程學術而上通孔孟。關于此點,他后來撰文作了重要補充。他說自孔子下傳孟荀有儒家,自孔子上溯周公有五經(jīng),漢代罷黜百家博士,專立五經(jīng)博士,孟子博士亦遭罷黜,孔子《論語》,僅為小學教科書。因此,漢儒之微言大義,通經(jīng)致用,著眼點重在政治與歷史,以上跨暴秦,回復三代??鬃铀赝?,為漢制法,所爭在上層政治制度。魏晉以下,王統(tǒng)中輟。莊老代興,隨之佛教東來,社會下層人生的領導權,乃操于道釋之手。唐代恢復兩漢之統(tǒng)治,惟道統(tǒng)仍在釋而不在儒。中經(jīng)五代喪亂,宋儒所求恢復者,不僅在漢唐之統(tǒng)治,更主要的在孔子以下儒學之道統(tǒng)。濂溪所重,在于如何由道釋而返之儒,故其注意力偏于現(xiàn)實人生方面。二程之學承自周氏,也在人生問題上作研討。自濂溪二程以來,人人尊孔子,排釋老,以為新人生蘄向在此。朱子則移新儒學之重于《論》《孟》,為《論語》《孟子》作集注,又為《大學》《中庸》作章句,以四書的結集取代漢唐的五經(jīng),而成為后代儒者人人之必讀書。所以朱子以濂溪二程之新儒學,直接回溯先秦儒,一以孔子為宗而完成一大系統(tǒng),而朱子也因此成為中國儒學史上繼孔子而起的集大成者。

錢穆在20世紀50年代還寫有《朱熹學述》《朱子讀書法》《朱子與??睂W》等文,在新亞文化講座中還作過“朱子的思想”“孔孟與程朱”的學術演講,俱載《新亞文化講座錄》中。以后續(xù)寫有《記朱子論當時學弊》《朱子從游延平始末》《朱子泛論心地工夫》《談朱子的〈論語集注〉》《朱子的史學》《朱子之辨?zhèn)螌W》等文。上述諸文的觀點皆采入到他后來所寫的《朱子新學案》一書中。可以說,錢穆早年的朱子學研究,為他晚年撰寫《朱子新學案》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二 “忘年為述古,綜六藝以尊朱”:《朱子新學案》的結撰

錢穆離開新亞后,潛心朱子學研究,《朱子新學案》便是他晚年精心結撰的以“尊朱”為一生學術歸宿的巨著。

錢穆認為,治朱子學的基本方法是“就朱子原書敘述朱子”。所以,他研究朱子學的第一步就是從頭到尾認真研讀朱子的著作。朱子書可分為二大類,一為自著書,最為后世傳誦的有《四書集注》《周易本義》《近思錄》等,一為《文集》《語類》,兩書卷帙浩繁,合為280卷。錢穆特別重視閱讀《文集》《語類》,他說:

若專讀其著述書,而不讀其《文集》、《語類》,則如朱子教人常云吃饅頭僅撮一尖,終不得饅頭之真味。本人為《朱子新學案》,于其《文集》、《語類》二百八十卷書,逐篇逐條均經(jīng)細讀,乃見朱子著述各書,其精義所在,其余義所及,多為只讀各書所未易尋索者。又見朱子為學之會通處,有在其各著述之上之外者。乃知不讀《文集》、《語類》,即無以通朱子之學。[1]154-155

在錢穆看來,《文集》《語類》中的語句、畫面、場景都是朱子思想的生動體現(xiàn),惟有把握、理解《文集》《語類》,才能對朱子思想、學術有真實的認識和感受。錢穆第一次通讀《朱子語類》是在抗戰(zhàn)時期的四川,當時他在華西大學任教,因胃病大發(fā),臥床達數(shù)月。1944年春夏,他在華西壩居處樓廊中置一沙發(fā),白天臥其上,細讀《朱子語類》。暑假移居灌縣靈巖山寺,向寺中方丈借用《指月錄》全部。數(shù)月內,一氣連讀《朱子語類》及《指月錄》兩書,“對唐代禪宗終于轉歸宋明理學一演變,獲有稍深之認識?!保?]251

1964年7月,錢穆辭新亞書院院長職后,在青山灣避暑樓中,又將朱子《文集》《語類》通讀一遍。此次通讀用心在《文集》上,讀《語類》費時僅2月。1965年7月,錢穆去馬來西亞大學講學,課暇之時,“盡日夜專讀《朱子語類》”,這是他繼成都華西壩病中通讀全書后的第三次。當年12月2日,錢穆在致香港《人生》雜志主編王道的一封信中述說了他當時讀此書的興奮心情:

(到馬大后)所看惟《朱子語類》一部,絕不旁及,初看每日只數(shù)條至十數(shù)條而止,后來逐漸增多至每日數(shù)十條,然亦絕少以一日終一卷。自七月下旬以來,已逾四月,所讀《語類》逾九十卷,所剩不足四十卷,預計在明年春返港以前,當可全部閱畢。此為穆看《朱子語類》之第三遍。第一遍通體閱讀,乃抗戰(zhàn)時期在成都……第二遍在去年辭去新亞職務以后。此次第三遍,最為沉潛,反復細嚼緩咽,預計當以八閱月竣工,而自問所得亦以此次為最多最深而最大。初讀第一遍時,重在通體循覽;去年讀第二遍,則重在學術方面;此次第三遍,則側重在義理精微及其全部思想之體系與組織。有一向素不注意而今始知其意義之重大者;有一向誤認當如此解說,今始知其不然,必如彼說之而始合者;有一向逐項分別認取,以為各不相涉,今始悟其內在相通,有甚深關聯(lián)者。此數(shù)月來,不僅在穆個人自認為增長了不少新知,而凡所窺及,亦有朱子身后七百年,不論述朱與攻朱,乃亦從未提醒到此者。當其驟獲一新知,往往驚喜交集,累日自奮興,然力戒不捉筆為文,因此仍只有藏納胸中,積而久之,新知絡繹而又漸相融貫,匯為一體,初視期以為新鮮奇特之處,至是莫不一一轉歸于平實,新奇之感日褪,而深厚之味日增。自念明春返港,獲逐夙愿,閉戶不出,專一以撰述《新學案》為事,竭三年之力,儻能完成此書,一則稍贖十數(shù)年學殖荒落之內疚,一則庶期于吾中華儒學之傳統(tǒng),朱子之真面目與真體系,薄能有所貢獻。[2]294-295

錢穆把《文集》《語類》常置案頭,時備研尋。他邊讀書邊摘錄書中要旨,并加以分類,共得三千余條。這三千余條涉及極廣,幾乎包括朱子學的各個方面,這為他正式撰寫《新學案》打下了札實的材料基礎。在馬大講學期間,錢穆還撰成《朱子早年思想考》一篇,為他正式撰述《新學案》的第一篇文章。所以,1964-1966年是錢穆撰寫《朱子新學案》的準備階段。錢氏自言,“其先讀《大全集》,讀《語類》,抄撮筆記,作準備工夫,亦歷二年”。[4]355

1966年2月,錢穆不適應南洋濕熱氣候提前返港,在沙田寓所里正式開始了《朱子新學案》的撰寫。他主要就前兩年所讀《文集》《語類》錄下筆記,分專題闡述。錢氏此項研究得到了哈佛燕京學社在經(jīng)費上的資助。錢穆在卸下新亞校務后,曾以個人名義向哈佛燕京學社提出撰寫《朱子新學案》的三年計劃,希望能得到該社在經(jīng)費上的補助。由于燕京學社的補助對象一向都是學術機構,不是個人,這就給該社出了一道難題。后來,在楊聯(lián)陞的鼎力幫助下,才使這一破天荒的申請案得以順利通過。所以,在撰寫過程中,錢穆常與楊氏通信,報告寫作進展,討論問題。楊氏建議《新學案》除在朱子思想、學術部分用力外,還須研尋朱子學對此下的影響,得到了錢穆的部分采納。

1967年10月,錢穆回臺北定居。第二年7月,遷士林外雙溪新居,在素書樓中埋首著述。至1969年11月,全稿完成。

《朱子新學案》逾百萬言,為了方便讀者閱讀,錢穆在全稿殺青的第二年(1970年),又寫《朱子學提綱》一長文冠于書首,為全書的總綱。該文不僅對書中的主要論點作了簡明扼要的敘述和提煉,而且還從整部儒學史、整部中國學術史的角度進行考察,上自孔子,下迄清末,以見朱子學術承先啟后的意義和價值。楊聯(lián)陞讀《提綱》后贊嘆不已,他私下對受業(yè)弟子余英時說:“錢先生的中國學術思想史博大精深,并世無人能出其右。像這樣的《提綱》,胡適之先生恐怕是寫不出來的?!保?]186

《朱子新學案》分五卷兩大部。卷一、卷二為思想之部,下分理氣和心性兩部分。卷四、卷五為學術之部,分經(jīng)、史、文學三部分。經(jīng)學部分再細分為《易》《詩》《書》《春秋》《禮》《四書》諸題。又于三部外添附??薄⒖紦?jù)、辨?zhèn)沃T篇,并游藝格物之學一篇。介于思想、學術兩部分之間的為卷三,分朱子評述濂溪、橫渠、二程諸篇,下逮評程門、評五峰、評浙學,又別著朱陸異同三篇,辟禪學兩篇等,專論朱子思想之發(fā)展及其在當時理學界中之地位。

三 對朱子思想、學術的全方位呈現(xiàn)

錢穆對朱子推崇備至,他眼中的朱子,不僅是北宋以來理學思想的集大成者,而且也是自孔子以來中國學術思想的集大成者。因此,朱子僅作為一個哲學家、思想家來研究是遠遠不夠的。錢穆在著作中不僅敘述了朱子的哲學思想,而且從經(jīng)史文學各個方面對朱子的學術成就作了全方位的展現(xiàn)。

(一)關于朱子的思想

錢穆認為,“敘述朱子思想,首先當提出其主要之兩部分,一為其理氣論,又一為其心性論。理氣論略當于近人所謂之宇宙論及形上學,心性論乃由宇宙形上學落實到人生哲學上”。[1]25所以,他著重從理氣論、心性論兩方面來考察朱子的思想。

朱子論宇宙萬物本體,必兼言理氣。無理,將不能有氣;但無氣,亦將不見有理。所以朱熹的理氣論,既不主唯心,也不主唯理,或者主理氣對立,他只講理氣一體渾成。錢穆認為,在北宋理學四大家中,二程在宇宙形上學方面較少探究,周濂溪(敦頤)、張橫渠(載)在此方面貢獻最大。所以,朱熹只論理氣,主要依據(jù)濂溪的《太極圖說》,而以橫渠《正蒙》副之。

朱熹的理氣論雖是承繼濂溪、橫渠之說而來,但并不是只有因襲、繼承,而無創(chuàng)辟。濂溪只講太極與陰陽,此上承《易經(jīng)》系辭而來,但“物物—太極”,究竟不如說物名有理更恰當。因此,朱熹以理、氣兩個新名詞換之,講得更為明白、確切。而橫渠《正蒙》說太虛與氣,還不如濂溪無極太極深切、準確,故朱子對橫渠之說亦有辨證。所以錢穆認為,朱子“理氣一體的宇宙觀”,從理論思想上講,實是一番創(chuàng)論,為“周張二程所未見”。

錢穆把朱熹的理氣論與心性論聯(lián)系起來考察,提出朱子思想的核心不是“理”而是“心”的觀點。學術界一般認為,陸九淵講心即理,朱熹只講理,不講心,故把宋代理學劃分為理學與心學兩大派,陸九淵是心學堅定的捍衛(wèi)者,朱熹則是二程的忠實繼承者。錢穆對這一傳統(tǒng)說法作了重大修正,提出理學家中善言“心”者莫過于朱子。此一觀點在他1948年發(fā)表的《朱子心學略》中已有道及,在1952年出版的《中國思想史》中續(xù)有闡述。在《朱子新學案》中,他又用了差不多七、八章的篇幅,專門討論“心”的問題,而此一問題在該書其他許多章節(jié)中也占據(jù)突出的地位。

錢穆指出,伊川言性即理,主要在于發(fā)揮孟子性善義,只就人生界立論的,而朱子則用來上通宇宙界。所以,伊川言性即理,偏重在人生界;朱子言性理,則直從宇宙界而來,此乃二人之異。就心而論,朱子論宇宙觀,言理更重于氣。但論人生界,則心之重要性尤過于性。因論宇宙界,只在說明此實體而落到人生界。要由人返天,使人生界與宇宙觀融通為一,則更重在工夫,而工夫則全在心上用,故說心字更為重要。

錢穆認為,朱熹與陸象山在鵝湖寺進行的那場著名辯論,并不是各人在心與理之間有不同的選擇,只不過是關于“心”的兩種不同理解罷了。陸象山偏重在人生界,朱熹則把人生界和宇宙界二者兼顧。所以他說:“謂陸王是心學,程朱是理學,此一分別,未為恰當。若說陸王心學乃是專偏重在人生界,程朱理學則兼尊人生界與宇宙界,如此言之,庶較近實?!保?]38-39在錢穆看來,凡是陸學中合理的,朱學亦有;不合理的,朱學則免;陸學沒有的,朱學亦有,故言:“朱子學可包象山,象山說卻不易推到朱子?!保?]397

(二)關于朱子的經(jīng)學

錢穆認為,朱子在治經(jīng)學方面有突出的貢獻,這集中表現(xiàn)在他治五經(jīng)和四書學兩個方面。

朱子治五經(jīng),多有創(chuàng)見。他不贊同伊川(程頤)以理學說《易》,認為《易經(jīng)》非哲學著作,乃為卜筮之書,可謂“石破天驚”。①他用后代文學集部眼光解《詩經(jīng)》,疑《詩》小序不可信,盡破毛、鄭以來依據(jù)小序穿鑿之說。他治《尚書》,發(fā)伏(生)、孔(安國)兩家今古文之同異,疑《古文尚書》為偽作,開明清兩代辨《古文尚書》之偽的先河。②不僅疑古文之偽,且言今文亦多可疑,此為明清諸儒所未能及。只是因恐推到了六經(jīng),于書經(jīng)方面末加詳細發(fā)揮。對于《春秋》,朱子未有撰述,認為“《春秋》無理會處,不須枉費心力”。朱子于五經(jīng)中特重“禮”,一生致力于《禮》的研究。他認為儒家三禮,《儀禮》是根本,《禮記》是分枝,而《周禮》是關于古代制度自成體系的專論,所以朱子生平多考禮儀文章,晚年編修禮書,耗力尤多。

錢穆對朱子治經(jīng)評價甚高,認為朱子以理學大師而巋然為經(jīng)學巨匠,其經(jīng)學業(yè)績,在宋元明清四朝中,無人能及。他把朱子治經(jīng)與清儒治經(jīng)之異作了比較,歸納出五點不同:

其一,朱子治經(jīng),分門別類,找出諸經(jīng)的特殊性。清儒治經(jīng)平視諸經(jīng),以為皆孔子遺書,治經(jīng)重會通,力主“非通群經(jīng)不足以通一經(jīng)”。然無分別,亦無會通可言。

其二,朱子治經(jīng),除經(jīng)之本義外,必兼羅漢唐以下迄于宋代諸家學說而會通求之,以期歸于一是。清儒則重限斷,先則限斷以注疏,宋以下皆棄置不理會。繼則以兩漢為界線,對以前存而不論,其結果造成相互爭門戶。

其三,朱子在解經(jīng)時,對不同意見如有可取之處,都加以采納。清儒對不同意自己立場的均不加采納,對朱子經(jīng)學的獨到之處,多采取回避態(tài)度。

其四,朱子說經(jīng),極多理據(jù)明備創(chuàng)辟之見。如以《易經(jīng)》為卜筮書,孔子易與文王、周公易分別看,清儒不加引申,只依漢儒的說法。朱子辨毛序,事?lián)敶_,清儒仍有專據(jù)毛序言詩者。朱子言《尚書》有不可解,清儒乃有專據(jù)鄭氏一家解尚書者。朱子分別春秋三傳,言其得失,清儒則有專主公羊而排左氏,而擴大成經(jīng)學上今古文之爭。朱子治禮學,不忘當前,每求參酌古今而期于可行。清儒則一意考古,僅辨名物,不言應用。

其五,朱子論《尚書》,論《春秋》,每及于史,并有置史于前之意。清代史學,僅為經(jīng)學附庸,治史亦只如傳統(tǒng),不見有大分別。

朱子畢生,于四書用功最勤最密,四書學可謂他全部學術的結穴。錢穆指出,自唐以前,儒者常稱周公孔子,政府所立太學,必以五經(jīng)為教本?!墩Z》《孟》《學》《庸》四書并重,事始北宋,而四書之正式結集,則成于朱子?!爸熳悠綍r教人,必教其先致力于四書,而五經(jīng)轉非所急。故曰:‘《語》、《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經(jīng)工夫多,得效少?!錇椤墩Z》、《孟》集注,《學》、《庸》章句,乃竭畢生精力,在生平著述中最所用心?!保?]1355錢穆認為,宋代理學,本重四書過于五經(jīng),至朱子而為之發(fā)揮盡致,提高了四書在經(jīng)學中的地位。此后元明兩代,皆承朱子此一學風。清儒雖號稱漢學,自擅以經(jīng)學見長,然亦多以四書在先,五經(jīng)在后,“以孔孟并稱,代替周孔并稱”。故云:“朱子學之有大影響于后代者,當以其所治之四書學為首,此亦無可否認之事?!保?]1356

錢穆認為,朱子治四書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綰經(jīng)學與理學而一之”,即是以理學與經(jīng)學、考據(jù)與義理結合起來治四書。朱子以前的理學家治《論》《孟》,多以孔孟語作為開頭,然后斷以己意,缺乏一種經(jīng)學精神,勢必會使理學與儒學傳統(tǒng)相脫節(jié)。朱子的四書學,重在就《論》《孟》本文,務求發(fā)揮其正義,力戒主觀玄想。而后孔孟儒家大傳統(tǒng),得以奠定。這就是一種經(jīng)學精神。朱子在注《大學》《中庸》章句中,不免有主觀發(fā)揮,這體現(xiàn)了治經(jīng)的理學精神。所以,朱子“綰經(jīng)學與理學而—之”,從而使經(jīng)學益臻邃密,理學益臻深沉,對后世影響既深且大。對此錢穆贊道:“蓋自有朱子,而后使理學重復回向于經(jīng)學而得相綰合。古今儒學大傳統(tǒng),得以復全,而理學精旨,亦因此更得洗發(fā)光昌,此惟朱子一人之功?!保?]116

(三)關于朱子的史學

錢穆認為,朱子之學,重在內外合一,本末兼盡,精粗俱舉,體用皆備,故不棄百家文史之學。在史學方面,他能將訓詁考據(jù),辭章義理,兼通為一,故能道前人所未道,其訓釋之精,考據(jù)之密,不讓清儒。故稱在理學家中,“能精熟史學者,實惟朱子一人。不惟他人無可望其項背,即求其肯在史學上真實用心者,亦不多見。”[1]134-135

錢穆對朱子在史學上的貢獻頗為注意,在《朱子新學案》完成以前,就寫有《朱子與??睂W》《朱子的史學》《朱子之辨?zhèn)螌W》等文。在《朱子新學案》中,他對朱子在史學上的貢獻亦詳加論說,多方發(fā)掘。他認為朱子的史學,可分著史、論史、考史三項。其著史有《通鑒綱目》《八朝名臣言行錄》《伊洛淵源錄》《伊川年譜》,對后世寫史多有影響。如《通鑒綱目》是我國最早的一部綱目體史書,《伊洛淵源錄》實開后世學案體之先河,黃、全二學案,實受朱子《伊洛淵源錄》體例的影響。其考史,博及古今,對天文、歷法、地理、水道、形勢、風土習俗、衣冠制度、花草魚鳥等皆有所考。其考證多尚事實,不鑿空言,成績卓越。其論史主要體現(xiàn)在論治道、心術、人才、世風等方面。朱子論史,多折之義理。錢穆以程頤、朱子對范祖禹《唐鑒》一書的不同評價作了具體考察。

《唐鑒》是北宋史學家范祖禹寫的一部歷史評論著作。范氏生活在理學開始形成的時代,其談論史實、褒貶人物,多受程頤等理學家的影響。史載“范淳夫(祖禹)與伊川論唐事,及為《唐鑒》,盡用先生之言?!保?]朱子在《伊洛淵源錄》中引鮮于綽語也稱:“《唐鑒》議論亦多資于程氏”。[7]程頤自己也說:“《唐鑒》議論,多與伊川同”。[8]所以,范氏之書多從“義理”出發(fā)評判史實,褒貶人物,深得程頤好評,稱《唐鑒》“足以垂世”,“自三代以來,無此議論?!保?]朱熹對《唐鑒》論史“守經(jīng)據(jù)正”“折以義理”深表贊同,他曾在比較孫甫《唐論》與范祖禹《唐鑒》時說:“孫之翰《唐論》精練,說利害如身處親歷之,但理不及《唐鑒》耳?!保?0]3208但又對《唐鑒》言義理“猶未精透”也有批評。他說:“范淳夫論治道處極善,到說義理處,卻有未精?!保?0]3105又說:“大抵范氏為人宏博純粹,卻不會研窮透徹。如《唐鑒》,只是大體好,不甚精密。議論之間,多有說那人不盡。”[10]1132錢穆對朱子之語評道:“朱子稱贊范氏《唐鑒》者亦甚至。卦向嫌其向上義理一關猶未精透。論史必本諸經(jīng)術,論治道必本之理學,此乃朱子論學特見精神處?!保?]1610

(四)關于朱子的文學

錢穆認為,理學家對于文學“最所忽視”。周濂溪雖有文以載道之論,其意重道不重文。惟朱子文道并重,并能自為載記之文,把經(jīng)學、文學貫通合一,理學精神亦包孕其中。在錢穆看來,朱子不僅揭文道合一之論,以文學通于經(jīng)學,而且進一步以文學通于史學,重亂世之文尤過于重衰世之文,謂戰(zhàn)國亂世之文有英偉氣,非《國語》衰世之文可比。

朱子在文學上著有《詩集傳》《楚辭集注》《韓文考異》三書。關于《詩集傳》,錢穆在《朱子之詩學》一節(jié)中有專門論述。他說:“蓋朱子為學,博學多方。其為《詩集傳》,實是兼會經(jīng)學、文學、理學之三者而始有此成就。若專從經(jīng)學途徑,則終不免于依據(jù)毛鄭,最多旁及齊魯韓三家,不脫漢儒牢籠,如清儒之所為。若一守理學范圍,又不免陷于以理說詩之病。朱子《詩集傳》之所以能卓出千古,盡翻前人窠臼,無復遺恨者,蓋以其得力于文學修養(yǎng)方面者為大?!保?]1280關于《韓文考異》,錢穆在《朱子之??睂W》中詳加論說,認為該書??本埽R解明通,對后世影響極大,故曰:“至其晚年《韓文考異》之撰者,則為朱子平生從事??弊畲笾煽儯瑢嶉_出后來??睂W上無窮法門,堪稱超前絕后”。[1]1740“蓋自有《考異》,而韓集遂有定本可讀,后人亦卒莫能超其上”。[1]143關于《楚辭集注》,錢穆在“朱學之文學”一章中加以討論,認為朱子晚年注楚辭,與趙汝愚罷相“謫死于永”有關,但并非專為趙氏而作,著述之主要目的乃在“憂時”,故云:“今讀其《楚辭集注序》,性情義理,相通兼得。尤其如放臣屏子及見古人于千載之上兩節(jié),俯仰今古,彼我死生,真如一體。就文論心,即心見道,其當時之遭遇,與其內心之所感觸,而斯道即流行昭著乎其間,誠非僅止乎文章與著述而已也?!保?]1722錢穆指出,“朱子一生最后絕筆,實為其修楚辭一段,此則后人少所述及,尤當大書特書,標而出之,以釋后人群認理學家則必輕文學之積疑。”[1]143

結語

錢穆對朱子學術進行了全方位、多視角的系統(tǒng)研究,克服了研究者由于專業(yè)所限在治朱子學術、思想時所出現(xiàn)的片面性和狹隘性。錢穆從經(jīng)史子集各個角度去闡發(fā)統(tǒng)攝朱子學術,為人們展現(xiàn)出了一幅百科全書式的人物肖像。他晚年之所以大力表彰朱子,“綜六藝以尊朱”,正是因為朱子學術有吞吐百家、匯納眾流的氣魄,這與他追求的求通不尚專的學術風格有近似之處。所以錢穆晚年歸宗朱子,以述朱、尊朱為其學術的最后依歸,其用意就在這里。[11]195

《朱子新學案》對朱子學的宏大體系進行了系統(tǒng)而完整的梳理,展示了朱子在整個儒學傳統(tǒng)中承前啟后的重要地位,開創(chuàng)了朱子學研究的新局面。是書出版后,得到了學術界的廣泛注意。杜維明說:“錢穆在闡釋朱熹之學上確實作出了重大貢獻。自從王懋竑的《朱子年譜》在18世紀出版以來,在中文著作中,還沒有哪一部作品對朱熹的思想和學術作出過這樣廣泛深入而且又慎重負責的研究。從錢穆的五卷著作中所呈現(xiàn)出來的朱熹的形象,表現(xiàn)了漢學文獻中難以找到的完整性。錢穆這種整體性的觀點,無疑將為今后評判對朱熹的各種偏見提供資據(jù)。毫無疑問,朱熹的哲學在牟宗三的《心體與性體》中得到了更明白的分析;朱熹的生平歷史則在王懋竑的《年譜》中得到了更生動的描繪;但是,對朱熹的偉大體系的完整構圖,我們是在錢穆的著作中找到的。錢穆的著作做到了把朱熹在整個儒學傳統(tǒng)中承前啟后的主要關系都加以了展現(xiàn)?!保?2]240-241劉述先也說:“近年來,關于朱子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成就。牟宗三先生出版的三大卷的《心體與性體》,錢穆先生出版的《朱子新學案》,都是卷帙浩繁的偉構。錢先生考證精詳,牟先生義理精透,在今日研究朱子不能不注意兩先生的研究成果?!保?3]1-2

注釋:

① 錢穆稱朱子“疑伏、孔《尚書》相異,又疑《書序》不可信……于理學,既集北宋之大成;于經(jīng)學,則為此下明清兩代之開山。偽《古文尚書》一案,即由朱子提出。就中國全部學術史言,朱子之偉大,洵是古今難匹?!眳⒁姟吨熳有聦W案(中冊)》,第1287頁。

② 參錢穆:《朱子新學案(中冊)》,第1238-1252頁。錢穆指出:“從來治易不外兩途,一曰象數(shù),一曰義理。朱子獨曰易為卜筮書,其中義理不過因卜筮而見,使言義理者有所根著,不至于支離散漫而無歸。又曰象數(shù)一本于自然,使言象數(shù)者亦知其由來,而不至于牽合傅會,索之太過而支離。中道而立,使治易者可以得其綱宗,不背不失于易之本義而弛騖益遠,此為朱子治易之大成績?!?/p>

[1]錢穆.朱子新學案[M].成都:巴蜀書社,1986.

[2]錢穆.錢賓四先生全集:第53冊[M].臺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公司,1998.

[3]錢穆.中國學術思想史論叢:五[M].臺北:東大圖書公司,1978.

[4]錢穆.八十憶雙親:師友雜憶[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8.

[5]余英時.錢穆與中國文化[M].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1994.

[6]程顥,程頤.二程外書:卷8[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臺灣:商務印書館,1983.

[7]黃宗羲.宋元學案:卷21[M].北京:中華書局,1986.

[8]程顥,程頤.二程外書:卷12[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臺灣:商務印書館,1983.

[9]朱熹.伊洛淵源錄:卷7[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臺灣:商務印書館,1983.

[10]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M].北京:中華書局,1986.

[11]郭齊勇,汪學群.錢穆評傳[M].南昌:江西百花洲文藝出版社,1995.

[12]杜維明.儒學傳統(tǒng)的重建:錢穆《朱子新學案》評介[C]//李振聲編.錢穆印象.上海:上海學林出版社,1997.

[13]劉述先.朱子哲學思想發(fā)展與完成:自序[M].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82.

猜你喜歡
四書錢穆經(jīng)學
從萬木草堂到時務學堂的《四書》教學*
錢穆的容與化
錢穆的容與化
當代人如何讀“四書”
《四書輯釋》在朝鮮王朝的傳播與影響*
日本經(jīng)學史著分期分派說述評
漢魏經(jīng)學的“人才進退”問題
經(jīng)學還是子學?——對政治儒學復興之路的一些思考
經(jīng)學與當代中國
擺 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