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士健 廖劍坤 嘉雁苓 何繼原 羅斌 曾德軍
(四川省成都市新都區(qū)中醫(yī)醫(yī)院針灸康復科,四川成都 610500)
“火郁發(fā)之”出自《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是五郁致病、內熱病的治療原則之一?;鹩羰侵冈谀撤N原因作用下使熱邪伏于體內,氤氳而成內熱毒邪,熱毒之邪不得升散和外達而致病;發(fā)之就是順應火性,運用宣散、升舉、輕揚、疏通、外泄等治法,使郁火發(fā)越于外[1]。我們根據多年臨床經驗認為,帶狀皰疹是濕熱或熱毒蘊積體內,郁久成火毒而致。從火郁辨證,與心郁、肝郁、脾郁有關,郁久成火毒而致病。2011-09—2013-10,我們以“火郁發(fā)之”為理論指導,采用中醫(yī)綜合療法治療帶狀皰疹39例,并與西醫(yī)常規(guī)治療39例對照觀察,結果如下。
1.1 一般資料全部78例均為四川省成都市新都區(qū)中醫(yī)醫(yī)院針灸康復科門診(40例)及住院(38例)患者,隨機分為2組。治療組39例,男20例,女19例;年齡18~60歲,平均(38.7±12.1)歲;病程1~10 d,平均(4.3±1.4)d。對照組39例,男18例,女21例;年齡18~60歲,平均(39.1± 14.3)歲;病程1~10 d,平均(4.4±1.5)d。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及排除標準參照《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中蛇串瘡的診斷標準[2]。排除患有嚴重心、肝、腎、腦血管疾病及其他神經系統(tǒng)疾病者。
1.3 治療方法
1.3.1 對照組予西醫(yī)常規(guī)治療。阿昔洛韋片(四川科倫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0983103)400 mg,每日5次口服;吲哚美辛片(臨汾奇林藥業(yè)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4020549) 25 mg,每日3次口服;維生素B1片[重慶科瑞制藥(集團)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50020243]20 mg,每日3次口服;阿昔洛韋軟膏[重慶科瑞制藥(集團)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50020918]患處適量外涂,每日1次。
1.3.2 治療組予中醫(yī)綜合療法。①針刺:遠端取合谷(雙側)、支溝(患側)、陽陵泉(患側),局部病灶采用圍針,合谷、支溝及陽陵泉采用直刺,圍針離皰疹0.5寸處呈15°角平刺,均用瀉法,留針30 min,每日1次,5次為1個療程,療程間隔2 d。②刺血拔罐:用點刺放血法,充分暴露患處皮膚,嚴格碘伏消毒,術者左手拇指、示指繃緊患處四周皮膚,若局部小紅點(水皰)散在且少,可提捏局部皮膚,右手握七星針后端,示指壓在針柄上,使用手腕之力,快速叩刺患部四周皮膚及水皰處,使皮膚隱隱出血。術后視叩刺面積大小選適當型號玻璃火罐,用閃火法以患處為中心吸附于點刺部位,使罐內出血數(shù)mL至十幾mL不等。起罐后用紗布將污血擦凈,隔日1次或隔2 d 1次。③中藥口服:予丹梔逍遙散。藥物組成:牡丹皮15 g,焦梔子12 g,柴胡10 g,當歸10 g,桃仁12 g,紅花1 g,白芍藥20 g,赤芍藥20 g,白術10 g,茯苓10 g,土鱉蟲10 g,制水蛭5 g,山藥20 g,炙甘草10 g。血瘀者加延胡索10 g、乳香10 g、沒藥10 g;濕熱盛者加龍膽草15 g;陰虛者加生地黃15 g;氣虛者加黨參30 g、黃芪30 g。日1劑,水煎取汁300 mL,分早、晚2次溫服,15劑后停服。
1.3.3 療程2組均治療3周后統(tǒng)計療效。
1.4 觀察指標觀察比較2組臨床癥狀變化,記錄皰疹結痂及脫痂時間,采用疼痛視覺模擬法(VAS)[3]對2組治療前及治療1、2、3周后疼痛情況進行評分,并對2組患者進行安全性監(jiān)測。
1.5 療效標準治愈:臨床疼痛消失,皮疹消退,生活恢復正常,VAS評分下降>90%;好轉:臨床疼痛減輕或基本消失,皮疹面積有減少,時有感覺、觸覺不適,生活基本恢復正常,VAS評分下降20%~90%;未愈:臨床明顯疼痛,皮損面積無變化或擴大,感覺、觸覺有異常,影響生活和工作,VAS下降<20%[2]。
1.6 統(tǒng)計學方法采用SPSS 13.0統(tǒng)計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量資料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shù)資料率比較采用χ2檢驗。
2.1 2組療效比較見表1。由表1可見,2組治愈率及總有效率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療效優(yōu)于對照組。
表1 2組療效比較例(%)
2.2 2組治療前及治療1、2、3周后VAS評分變化比較見表2。
表2 2組治療前及治療1、2、3周后VAS評分變化比較分,±s
表2 2組治療前及治療1、2、3周后VAS評分變化比較分,±s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同期比較,△P<0.05
組別n治療前治療1周治療2周治療3周治療組397.8±1.8 4.3±1.3*△2.9±1.4*△1.5±1.2*△對照組397.6±2.1 5.6±1.2*4.1±1.8*3.6±1.7*
由表2可見,2組治療1、2、3周后VAS評分與本組治療前比較均有降低;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治療1、2、3周后VAS評分與對照組同期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VAS評分均低于對照組。
2.32組結痂及脫痂時間比較見表3。
表3 2組結痂及脫痂時間比較d,±s
表3 2組結痂及脫痂時間比較d,±s
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n 結痂時間脫痂時間治療組394.01±1.35*8.11±2.28*對照組398.10±1.4713.23±3.27
由表3可見,2組結痂及脫痂時間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所需時間均少于對照組。
2.4 2組安全性監(jiān)測治療組治療前后均未出現(xiàn)異常改變;對照組出現(xiàn)丙氨酸氨基轉移酶升高3例,胃反酸、胃脹不適3例,頭痛、頭暈2例,停藥后復查,均恢復正常。
帶狀皰疹是臨床上常見的急性皰疹樣皮膚病,以突然發(fā)生、沿神經帶狀分布、單側分布、密集成群的皰疹為特點,疼痛明顯,纏綿難愈,嚴重影響患者的工作生活,如果治療不及時可能遺留神經痛[4]?,F(xiàn)代醫(yī)學研究認為,帶狀皰疹是由水痘—帶狀皰疹病毒所致的急性皮膚黏膜感染性疾病,故治療以抗病毒止痛為主[5]。阿昔洛韋是臨床常用抗病毒藥,對單純性皰疹病毒、水痘—帶狀皰疹病毒、巨細胞病毒等具有抑制作用,可以干擾病毒DNA多聚酶,抑制病毒的復制[6]。吲哚美辛為非甾體抗炎藥,具有抗炎、解熱及鎮(zhèn)痛作用,對帶狀皰疹神經痛具有很好的抑制作用[7]。維生素B1具有神經調節(jié)作用,缺乏可以引起許多種神經炎癥[8]。
“火郁發(fā)之”來源于運氣學說的五郁理論,《素問·六元政紀大論》“木郁達之,火郁發(fā)之,土郁奪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既為五郁指導性治則,也是五臟郁發(fā)疾病治法之一[9]。我們認為,“火郁發(fā)之”臨床不單指心火的治療,它其實是郁積熱病的治療總則。火熱證當以八法中清法為主,而當邪氣郁于內,郁而成熱,繼而化火,則當以發(fā)之為主,因勢利導,發(fā)越邪氣,散邪于外,使火毒有出路。臨床掌握好清之與發(fā)之的時機,恰到好處地臨床應用,才能真正掌握中醫(yī)治療熱證、熱毒證的精髓。
中醫(yī)學對帶狀皰疹的病因病機有諸多認識和論述,病名也較多,如纏腰火丹、甑帶瘡、蛇丹、飛蛇丹、蜘蛛瘡、蛇串瘡、火帶丹、纏腰龍等,發(fā)病部位以軀干為主,但可發(fā)于身體的任何部位,與感染風、濕、熱、火邪有關,多因濕熱內蘊,復感毒邪,濕熱與毒邪互相搏結,壅滯肌膚為患,屬于火熱毒邪致?。?0]。我們認為,本病患者多素體陰虛,或濕熱壅盛,或平時心火、肝火旺盛,或脾濕過度,日久肝經郁火,脾經蘊熱,復感火熱時邪,形成心郁、肝郁、脾郁,在一定條件下濕熱蘊蒸侵淫肌膚經絡而發(fā),宜疏之、清之、發(fā)之、理之,使郁熱得散,郁熱得清,郁熱得出,瘀血得除,經絡得通。
我們立足于“火郁發(fā)之”的理論治療帶狀皰疹,運用針刺、刺血拔罐聯(lián)合中藥口服綜合治療。①針刺具有疏筋通絡止痛的作用,選取局部取穴與遠端循經取穴相結合,合谷、支溝、陽陵泉3穴均有通經止痛的功效,疏通經絡,郁火得發(fā)[11]?,F(xiàn)代醫(yī)學研究認為,針刺本身具有提高患者痛閾值的作用,具有止痛和提高局部抵抗力的效果[12]。②刺血拔罐為治療絡病的常用方法,使毒血、熱毒等毒邪從患處拔出,具有針對性強、治療直接的特點,能夠促進局部氣血運行,改善血瘀狀態(tài),具有祛瘀生新、化瘀止痛的功效[13-14]?!端貑枴め樈狻吩?“菀陳則除之者,出惡血也。”③丹梔逍遙散具有行氣理氣、活血祛瘀、緩急止痛的功效,方中牡丹皮、焦梔子、黃芩既瀉上、中、下三焦郁火,又祛瘀痛;柴胡、白芍藥、赤芍藥柔肝理氣解郁,緩急止痛;白術、茯苓、山藥健脾祛濕,使運化有調,氣血有源;桃仁、紅花活血祛瘀;土鱉蟲、制水蛭搜風通絡,破瘀止痛;甘草緩急止痛,調和諸藥。故采用中醫(yī)綜合療法既瀉體內熱毒郁火,又理氣柔肝,緩急止痛;既化瘀祛毒止痛,又健脾助運,氣血有源而不傷正。針藥結合,內外合治,雙管齊下,從而心郁得清,肝郁得舒,脾郁得理,是“火郁發(fā)之”的具體體現(xiàn)和臨床應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以“火郁發(fā)之”立論采用中醫(yī)綜合療法治療帶狀皰疹臨床療效明顯優(yōu)于西醫(yī)常規(guī)治療,可以明顯改善患者疼痛癥狀,促進皰疹結痂和愈合,且安全可靠,無毒副作用,值得臨床借鑒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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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石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