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淑青
(陜西省社會科學院 經濟研究所,西安 710065)
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經濟聯系強度空間分異
冉淑青
(陜西省社會科學院 經濟研究所,西安 710065)
以絲綢之路經濟帶上城市為研究對象,通過指標體系建立和數學模型利用,進行定量分析與研究,明確了在經濟聯系強度的空間分布上,重慶輻射范圍重點在西南地區(qū),與西北地區(qū)城市聯系強度弱于西安、蘭州以及烏魯木齊;在城市間經濟聯系場強分布上,大城市對距離較近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較強,但受距離衰減的影響,對跨省域城市的場強相對較弱;受行政區(qū)劃限制及距離因素的影響,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是由多個高首位度城市為核心的城市組團串聯而成,但組團之間的經濟聯系相對較少。
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經濟聯系強度;空間分異
近年來,“絲綢之路”復興是世界范圍內關注的熱點,李琪(2007)研究了重建絲綢之路能源戰(zhàn)略通道對于我國西北與中亞國家能源合作與安全的重要意義;王曉燕(2011)、賈百俊(2012)、李建偉(2012)以絲綢之路沿線城市為研究對象,探討了絲綢之路沿線國內城市競爭合作戰(zhàn)略、城鎮(zhèn)空間分布特征研究以及城鎮(zhèn)發(fā)展的動力機制。此外,更多的學者從文化旅游角度探討了絲綢之路沿線旅游區(qū)的合作與開發(fā)等問題[1-4]。2013年9月,習總書記提出“絲綢之路經濟帶”概念后,得到社會各界的強烈反應,陜西、新疆、甘肅等地區(qū)紛紛提出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qū)、黃金段、新起點等概念。除了西部五省外,在政策紅利的驅使下,中東部省市也提出與絲綢之路經濟帶有關的戰(zhàn)略藍圖,“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概念出現被泛化的趨勢。因此,本文意欲從城市地理和城市經濟的研究視角出發(fā),在給定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地理范圍基礎上,對經濟帶上城市群內部經濟聯系進行定量的研究分析,從而更客觀的反應經濟帶上主要城市對區(qū)域經濟的輻射帶動作用。
1.1 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的地理界定
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概念出現之前,相關學者對“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戰(zhàn)略意義和城市群發(fā)展進行了相關的分析與探討,討論的重點范圍歸納為:以西安以西的隴?!m新鐵路沿線城市為研究對象,以西安為起點的古絲綢之路沿線城市為研究對象;其研究視野均聚焦在西北五省范圍之內。然而新的“絲綢之路經濟帶”為帶動整個西部落后地區(qū)的全面發(fā)展,首次將重慶及四川納入其范圍內,并作為帶動西南地區(qū)經濟發(fā)展的重要輻射中心,以符合我國實施新一輪西部大開發(fā)要求,并將“絲綢之路經濟帶”戰(zhàn)略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因此,本文研究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包括了其范圍內的32個地市,如表1。
表1 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
1.2 城市群發(fā)展現狀
絲綢之路經濟帶東西長4000公里、南北寬2000公里,其內的城市群不僅包括區(qū)域首位度較高的城市,如重慶、成都、西安、蘭州、烏魯木齊,更涉及了我國西部地區(qū)的絕大部大中型城市,構成了絲綢之路經濟帶內城市群,截至2013年末,范圍內的城市群共擁有總人口12234.61萬人,GDP增加值達到49030.15億元,分別占所涉省份總量的58.49%和65.89%,如表2所示。
表2 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人口數量與GDP生產總值
2.1 研究思路
關于城市經濟聯系強度等方面的研究, 一批城市地理學者,如李國平、陳彥光、朱英明、鄧春玉在此領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本文借助于相關學者研究成果,結合絲綢之路經濟帶區(qū)域特點,通過建立相應的研究模型對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各區(qū)域中心城市與其他城市經濟聯系強度的對比分析,測評各區(qū)域中心城市對城市群的集聚輻射能力,進而劃分城市群內部城市等級,為協調城市群內部空間關聯性提供依據[5-8]。首先,利用引力模型分別計算西安、重慶、蘭州、烏魯木齊、西寧與除自身以外所有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城市聯系強度的大小說明其所具備的整合城市群的基礎能力,并依此為依據比較各區(qū)域中心城市的輻射范圍的大?。蝗缓髮⒏鱾€區(qū)域核心城市與其他城市之間經濟聯系強度值加和,由此可對比出各區(qū)域中心城市中經濟聯系強度的大小,并依此作為城市等級劃分以及明確核心城市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中發(fā)展戰(zhàn)略方向的重要依據。
2.2 數理模型
根據萬有引力定律,兩物體之間引力的大小與重量相乘成正比,與兩者之間距離的平方成反比;作為各種經濟活動集聚中心的城市作為抽象的“物體”,城市之間也存在著類似的“吸引力”,即經濟聯系。這種經濟聯系與萬有引力類似,與城市經濟總量成正比,同時具有距離衰減的特征,即隨著彼此間距離的增加而降低。借鑒萬有引力公式,引力模型中城市之間的相互作用強度等于總量指標的乘積與城市之間距離的平方之比,如公式(1)所示。
(1)
其中,Fij代表城市i、j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指標;Pi、Pj分別為i 城市和j城市的總人口,vi、vj分別為i城市和j城市的年度國民生產總值,pi、vi和pj、vj分別相乘則代表描述兩個城市i 和 j的經濟規(guī)模;dij代表兩城市之間的距離;k作為調節(jié)系數,代表著城市i和城市j之間的交通便捷程度。
借鑒電磁力學中的場強概念,在城市空間經濟聯系研究中也引入了“場強”指標,用來衡量兩城市之間空間經濟聯系“勢能”強度。其計算公式如公式(2)所示。
C=Fij/dij
(2)
關于相關指標的選取,首先隨著公路、鐵路以及航空等交通的發(fā)展,直線距離在衡量兩城市間經濟聯系時已經顯然失去了解釋力,因此,學者多采用交通距離,而不同的學者對距離的選取有所不同,或以兩城市之間的公路距離來衡量,或以鐵路距離來衡量。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更多的取決了城市之間的通達性,而交通時間更能反映這一特性。故此,本文在計算中,選取兩城市間鐵路交通的時間距離作為計算依據;其次,關于城市經濟規(guī)模的描述方法也較多,學者或以城市人口數量,或以經濟總量來描述,本文以人口數量與經濟總量之積再開方來代表城市的經濟規(guī)模。
2.3 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對象涉及陜西、甘肅、寧夏、青海、新疆、重慶以及四川的26個城市,為了確保選取指標數值準確性,故數據采集主要來源于官方公布文獻,如“陜西省統計年鑒”、“甘肅省統計年鑒”、“寧夏回族自治區(qū)統計年鑒”、“青海省統計年鑒”、“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統計年鑒”、“重慶市統計年鑒”、“四川省統計年鑒”,部分數據來自各地市最新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統計公報。
根據引力模型公式(2),對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與主要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以及場強進行計算,測算結果如表3所示。在場強測算過程中,采用了兩城市之間鐵路交通時間指標,當兩城市均具備通航條件時,則以0.8作為交通時間的矯正系數。在場強計算過程中,因場強代表了主要城市對周邊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與距離成反比,于是文章采用了兩城市之間的交通距離指標,以公里為單位。
表3 絲綢之路經濟帶主要城市與其它城市經濟聯系強度與場強
2.4 城市經濟聯系強度
由表3可以看出,絲綢之路經濟帶主要城市與其它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表現出明顯的距離相關性。西安與寶雞、渭南、銅川經濟聯系強度最為密切,分別為1558249、1736931、337380,明顯高于這些城市與蘭州、烏魯木齊、重慶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甘肅的天水、定西、蘭州以及銀川的吳忠、固原等城市與西安的經濟聯系強度也高于與蘭州、烏魯木齊、重慶的聯系強度,分別為146099、33838、40215、6475、7020。蘭州與武威、張掖、嘉峪關經濟聯系強度最為密切,分別為23474、6496、2036;更與銀川、西寧兩市的經濟聯系強度高于西安、烏魯木齊和重慶,為10112和65773。烏魯木齊與甘肅省酒泉以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范圍內的克拉瑪依、昌吉、喀什、和田、吐魯番、阿勒泰、哈密、塔城的經濟聯系強度明顯高于這些城市與西安、蘭州、重慶,分別為4691、5226、552930、10310、8120、467、3385,可見受距離因素的影響,烏魯木齊對于新疆地區(qū)經濟發(fā)展的帶動作用是其它城市不可替代的。重慶盡管在人口數量和經濟總量上明顯高于西安、蘭州、烏魯木齊,但是由于其地處西南,與西北地區(qū)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弱于西安、蘭州、烏魯木齊,但是其對于西南地區(qū)經濟發(fā)展的帶動作用不可小覷,其與成都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遠遠高于整個絲綢之路經濟帶上任何兩座城市,高達3000多萬。
從西安、蘭州、烏魯木齊、重慶與其它城市之間經濟聯系強度的總量比較來看,重慶>西安>烏魯木齊>蘭州,分別為34906795、4123698、609461、253292;但是從經濟聯系強度的空間分布來看,重慶的輻射范圍重點在西南地區(qū),與西北地區(qū)城市的經濟聯系強度弱于西安、蘭州以及烏魯木齊。
2.5 主要城市場強分布
通過對絲綢之路經濟帶主要城市與其它城市之間場強的計算,分別得出各主要城市的場強數值,如表4所示。其中,西安與渭南、寶雞、銅川、天水、成都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在400與30000之間,表明西安對這些城市經濟發(fā)展的輻射帶動作用最強;其次是定西、蘭州、重慶,西安與之經濟聯系場強在50與100之間;銀川、固原、西寧與西安的經濟聯系場強在10與50之間,弱于上述城市;其余城市與西安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不足10。蘭州與定西、西寧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高于100,而與西安、天水、武威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在50與100之間,與成都、固原、銀川、張掖、寶雞、渭南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在10與50之間。烏魯木齊與同在新疆地區(qū)的昌吉、吐魯番經濟聯系場強高于100,與同在新疆的克拉瑪依、哈密經濟聯系場強在10到50之間,與其余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均不足10。重慶由于地處西南,與絕大部分城市距離較遠,僅與特大城市成都、西安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高于100,與寶雞、渭南、天水、蘭州之間的經濟聯系場強在10到50之間。
通過對主要城市與城市群之間經濟聯系場強分布的分析可以看出,由于絲綢之路經濟帶所跨區(qū)域范圍太大,城市之間距離較遠、交通不便成為影響城市之間經濟聯系的重要障礙,重要城市僅與距離較近的城市或核心城市聯系較為密切,與其它城市之間的聯系較為松散。因此可以看出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是由若干個以某個大城市為中心的城市組團串聯而成,各城市組團之間的城市聯系并不密切。
表4 絲綢之路經濟帶主要城市與其它城市之間場強分布
3.1 結論
通過引入引力模型,測算了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內部主要城市與其他城市之間空間經濟聯系強度與場強,并對測算結果的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1)從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之間經濟聯系強度的總量來看,排序為重慶>西安>烏魯木齊>蘭州;然而從經濟聯系強度的空間分布來看,重慶的輻射范圍重點在西南地區(qū),與西北地區(qū)城市的經濟聯系強度弱于西安、蘭州以及烏魯木齊。
(2)從絲綢之路經濟帶主要城市與其它城市經濟聯系場強分布來看,主要大城市對距離較近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較強,而受距離衰減的影響,大城市對跨省域城市的場強相對較弱。
(3)受行政區(qū)劃限制以及距離因素的影響,絲綢之路經濟帶城市群是由多個以重要大城市為核心的城市組團串聯而成,城市組團之間的經濟聯系相對較少,這表明絲綢之路經濟帶在突破行政區(qū)域束縛,跨區(qū)域合作方面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3.2 討論
3.2.1 促進城市群經濟發(fā)展是實現西北穩(wěn)定的根本
盡管“絲綢之路經濟帶”源于國家能源戰(zhàn)略安全提出的,但是經濟發(fā)展始終是社會穩(wěn)定與國家安全的根本保證??鬃釉疲骸皞}廩實而知禮節(jié)”,促進多民族聚居的西部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始終是區(qū)域發(fā)展的基本要務。同時,由于城市集中著區(qū)域最優(yōu)勢的經濟發(fā)展資源,通過加強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上城市之間經濟聯系,促進經濟帶上城市群形成與發(fā)展,是實現整個絲路地區(qū)經濟跨越發(fā)展的重要途徑。
3.2.2 綜合實力最具戰(zhàn)略定位的“話語權”
在優(yōu)惠政策引導下,此前各省對自身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中都進行了相應的戰(zhàn)略定位,但這些定位均缺乏對整個經濟帶未來發(fā)展的統籌考慮。在區(qū)域競爭日益激烈環(huán)境下,綜合實力是各省市戰(zhàn)略定位的最強話語權,沒有強勁的綜合實力,帶動周邊區(qū)域、乃至整個經濟帶的發(fā)展只是一設想。通過研究,重慶、成都在整個絲綢之路經濟帶中擁有最強的綜合實力,但是受距離的限制,對西北地區(qū)的輻射作用小于西安。因此,西安未來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過程必將發(fā)揮其獨特文化資源優(yōu)勢、絕佳的區(qū)位優(yōu)勢以及日漸強大的經濟優(yōu)勢,承擔著輻射西北,帶動西部的重要戰(zhàn)略作用;而烏魯木齊由于其對整個新疆的輻射作用強于其它中心城市,未來其將作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西部核心承擔著穩(wěn)定新疆、發(fā)展新疆的戰(zhàn)略作用。
3.2.3 認識到非省會城市發(fā)展的重要性
西北各省區(qū)城市首位度普遍較高,非省會城市經濟發(fā)展遠遠落后于省會城市,這不利于區(qū)域經濟的整體發(fā)展。因此,各省區(qū)在制定省會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戰(zhàn)略地位的同時,重視非省會城市的經濟發(fā)展;同時,非省會城市也是西部地區(qū)社會管理的薄弱區(qū)域,其經濟的穩(wěn)步發(fā)展,更進一步有利于穩(wěn)定社會管理,有利于促進西北地區(qū)穩(wěn)定大局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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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蔣 華)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of Economic Relation Intensity of City Group on the Silk Road
RAN Shu-qing
(Depantment of Economy,Shanx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 Xi'an 710065, China)
32 cities on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were studied and analyzed quantitatively to as research objects by using universal gravitation model and intensity index of economic linkage strength between the main cities and other cities.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ranking of the total strength of economic ties from high to low was Chongqing, Xi'an, Urumqi and Lanzhou. Based on the distribution of economic relation intensity space, Chongqing radiation range focused in the southwest area, and its economic contact intensity with the northwest cities was weaker than Xi'an, Lanzhou and Urumqi.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contact field distribution, the radiation and leading role effects from the big city were strong to cities near it, but the effect decayed with the distance. The big cities field strength was relatively stronger in provincial domain. Affected by the limit of administrative division and the distance factor, the city groups on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were composed of several pluralities of important big core cities which were connected in series, and the economic ties between the city groups were relatively weak.
city group on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economic linkage strength;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2014-10-03
陜西省社會科學院重大課題(14ZD04)
冉淑青(1982-),女,河北清苑人,助理研究員,博士,主要從事區(qū)域經濟研究。
F
A
1009-7961(2015)01-005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