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新泉

(徐州工程學院人文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8)

王彥泓艷情詩以人類情感中最具魅力的男女戀情為著眼點，體貼入微，精思巧構(gòu)，用麗辭艷句寫綿綿相思，抒無望苦戀，訴男歡女愛，深層的“情”與表層的“欲”水乳交融，令人蕩氣回腸。其詩“然脂以寫，殊似妖淫”①，卻并不妖淫，這就是《疑雨集》的魅力所在。

文章單就《疑雨集》中“個人”、寵婢詩歌進行解讀，考察詩人與“個人”、寵婢的艷情艷事。

一、“個人”

《王彥泓艷情詩情感梳理(一)》②一文中已論述王彥泓發(fā)妻賀氏死于崇禎元年戊辰(1628年)，詩人時年36歲，而在發(fā)妻病重期間詩人已與“個人”有了戀情。一定是詩人覺得不便在詩中直錄其名，便以“個人”為題了。有關(guān)“個人”的詩作主要集中在崇禎元年(1628年)至崇禎二年(1629年)兩年時間內(nèi)。賀氏病逝于崇禎元年端午節(jié)前(見《午節(jié)外母仍賜一縑泫然賦謝》)，一月之后詩人有蘇錫杭之行，七月十五回老家金壇祭奠賀氏，九月初八去杭州。那么，詩人結(jié)識“個人”的最早時間可能是他獨居湖濱舊居期間(見《余有湖濱舊寓將往寄跡友人陳旅食之艱勖以歸計口占答之》)，所以在《病婦述懷》與《遣悲十三章》之間有《個人之一》。也就是說，在妻子病重與病逝這段時間內(nèi)，作者已經(jīng)與“個人”發(fā)生了轟轟烈烈的戀情。而在妻亡后，詩人又相繼創(chuàng)作了《個人》12首、《再賦個儂》10首等，可見詩人對妻子是極不貞的，這也是他一貫到處用情的明證。甚至在賀氏離世不久，他客游外地時，在舟中還忍不住想到“桃根翦燭纖纖手，小玉添香瑟瑟衾”呢，只是覺得亡妻墳頭土還未干，才“此味近來殘嚼蠟”(《泊舟晚興》其一)?！队兄x》2首寫的是一位女子對他有情，但被他婉然謝絕，原因是“若在前年詎敢辭”(其一)、“不擬今生負得渠”(其二)，若在前年怎會“辭”之而“負渠”呢，既然現(xiàn)在“辭”之而“負渠”，也算是良心發(fā)現(xiàn)吧。創(chuàng)作于次年的《燈夜紀言》11首，又有詩人在元宵節(jié)的晚上與兩姊妹約會的記述。4年后，即崇禎四年辛未(1631年)，詩人又創(chuàng)作一首《個人》(卷三)，這有可能還是卷二中的那位“個人”。以如此之多的組詩來抒發(fā)對一位女子的愛情，這在《疑雨集》中只有阿鎖可以與之并肩。

黃世中先生認為“個人”姓姚，其名似玉梅或梅玉③，當是王家青衣，詩人嫂婢④。王、姚相戀，以詩互贈，事泄后青衣為王家逐出⑤，后嫁人，再做女冠，二十年后才得以與詩人結(jié)合⑥。但也有學者認為“個人”一類的艷情詩，至多如李商隱“雖有涉于篇什，實不接于風流”(《上河東公啟三首》)。對以上兩種觀點，筆者皆不茍同。從詩意判斷，“個人”當為作者舊居鄰家之妾(《再賦個儂》其一“金屋藏渠也不堪”)，出身寒門(《再賦個儂》其十“織席寒門產(chǎn)麗華”)。他們的愛情歷經(jīng)磨難，《個人》組詩中就有“燕妒鶯猜卒未休”“旁撓歡計人人險，飛語情悰事事訛”“無邊妒恨憎情眼”“情悰易被人猜料”等句;《再賦個儂》亦寫到約會被驚散、不懼怕流言、不露形跡等情節(jié)，如“壁后難遮好客留”“讒唇激浪稽千尺，妒眼成城繞一周”“經(jīng)過聲影自沉潛，何意金堂驟有嫌”;卷三中的《個人》仍寫到這位女子百無聊賴，相思卻怕人察覺的情狀(“情悰暗被傍人覺”)。有夫之婦與人偷情，這在封建時代是需要非同一般的勇氣的，何況周圍總有眼睛監(jiān)視著他倆:“窗間忽度何人影，壁后難遮好客留”(《再賦個儂》其三)、“經(jīng)過聲影自沉潛”(《再賦個儂》其六)。最終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何意金堂驟有嫌?！?《再賦個儂》其六)如果詩人用典與事實對應(yīng)，那么此事的敗露因“個人”贈送的禮物——香，“漏泄幽歡異國香”(《再賦個儂》其七)。但要這位人妾拋棄丈夫嫁給他是不現(xiàn)實的，最后只能作罷，何況詩人的生命歷程中不斷有新歡出現(xiàn)，于是在生命的最后十一年里，詩人就再也不提起她了。

“個人”非己妾，故詩中側(cè)艷的成分就很明顯。凡艷情詩皆特別注重對美感印象的瞬間把握，王彥泓的艷情詩亦如此?！秱€人》第一首中“直教眉眼能傳語，……雙臉斷紅初卻坐，亂頭粗服總傾城”，這個初次印象一下子吸引了多情詩人的眼球，他發(fā)誓要“覓個柔鄉(xiāng)寄此生”。第二首用兩個典故來表達自己對“個人”的癡情:“吞針羅什非難事，抱柱微生是本謀。”后來的接觸更讓他情欲難耐，“眼波肌雪正宜秋。……幾度扇回當面笑”，使他不自覺地聯(lián)想到“可應(yīng)燈照下帷羞”(其五)上去了。還有“腰身寧耐午前慵”(其十)、“好夢更征裙帶解”(其十二)，將特寫鏡頭對準女子的慵腰身、解裙帶上。第六首更是集中筆墨刻畫她的艷姿魅態(tài):“低髻松梳出藥房，曉風輕透藕絲裳。芳姿偶喜擎團扇，合德何勞帶異香。淚臉濕侵眉尾翠，睡容消褪額心黃。不須冰雪為消暑，姑射肌膚近自涼?！痹娙颂匾膺x用謝芳姿與趙合德兩個香艷之典以配合香艷主旨?！对儋x個儂》同樣充斥香艷描寫，如“泥人雙照鏡中羞”(其三)，“歡態(tài)每來驚處好”(其四)，“眉彎宜笑更宜顰”(其八)等。第五首可算是對二人情事的細節(jié)展示:“昨夜香迷畫燭樓，并頭雙影在銀甌。枕棱墜髻教郎綰，衣鈕零珠倩姊收。酒暈暗騰烘玉頰，睡情才上滟星眸。曉堂重見矜嚴甚，回憶狂歡似夢游?！贝嗽妼⒛炒吻槭碌臅r間、地點、情節(jié)發(fā)展脈絡(luò)、結(jié)果一一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津津有味地顯擺自己的艷遇。難怪薛雪在《一瓢詩話》中說他是“團香縷雪手”⑦。詩人的色眼和情眼總離不開女人的曼臉、粉頸、纖手、細腰、酥胸、紅鞋，這既是詩人真實性情的自然流露，又是艷情詩創(chuàng)作的老舊套路。艷情詩是專以男人為閱讀對象的，詩中的女性則是男性欲望的對象，“所有顯得香艷的神色、表情、姿態(tài)、動作、聲音、心思和情調(diào)，都如表演中的段子一樣顯示出既定的造型，一致的程序，一副副經(jīng)過排練的裝模作樣”⑧。

王彥泓似乎特別鐘愛“個人”的殘妝亂發(fā)與慵姿睡容:“喜殺未曾梳洗在，翠鬟松壓睡容鮮”(《個人之一》)，未曾梳洗打扮的睡容在詩人看來最“鮮”最美，以致于“喜殺”?！皝y頭粗服總傾城”(《個人》其一)，這里的粗服倒不是服裝粗劣，而是衣著不整?！暗枉偎墒岢鏊幏俊?《個人》其六)，“個人”走出芍藥花房時低髻松梳，讀者自可以想象原因。“狂眼蕭郎愛亂頭”(《再賦個儂》其三)，女人正常情況下不會亂頭?！罢砝鈮嬿俳汤删U”(《再賦個儂》其五)，這只有存在性關(guān)系的男女之間才會有這種事?！皻垔y最是難看見”(《殘妝》)，不是情郎怎會看見女人的殘妝。詩人如此偏愛女人的亂頭殘妝，大概在他看來，低髻松梳的女子比一般女子又多了一份慵懶和性感，說到底，詩人是故意用低髻松梳來暗示男女性愛。但我們也不能將性愛完全逐出文學作品之外，美國著名學者、文學評論家莫德爾認為，“若對性愛不感興趣，那就無所謂文學了”⑨。何況詩人是用暗示的手法寫男女性愛，這比直接描述要好得多，也更易為人接受。本來，文學作品不可能完全割斷同性愛的聯(lián)系，而涉及性愛的文學作品卻歷來存在著高雅與庸俗之分，區(qū)分的關(guān)鍵就看作家創(chuàng)作的出發(fā)點——意，“意在于文，意不在于事”(金圣嘆語)則歸入高雅一途，若意在于事而不在于文，則歸入庸俗一途。金圣嘆所說的“事”是指兩性關(guān)系，“文”是指構(gòu)成文學作品的基本因素，即審美價值。王彥泓艷情詩中的性愛描寫(或者說性愛暗示)，雖歸不到高雅一途去，但也歸不到庸俗一途去，畢竟，他與“個人”之間還是有感情的，描寫手法是含蓄的，所以，詩人吟唱“個人”的艷情詩至多是介于高雅與庸俗之間而已。

二、寵婢

王彥泓在《題贈陳元亮別業(yè)》中說:“自是幽懷清比玉，《閑情》一賦不為瑕?！边@告訴人們，他認為寫艷情詩是很正常的事，無需非議?！哆B日醉游用孝先禊日韻》其一中還自豪地將自己比作晚唐風流詩人杜牧，矜夸道“風情浪擬杜司勛，爛熳狂蹤遠近聞”;其二中嘲笑“昔賢情調(diào)淺”，只受“詩窮”而不知享受“風流”。故此，他的艷情詩除了不便直言其名的，大都將所寫對象的姓或名標出，帶有鮮明的紀實性。王彥泓不僅對侍妾、歌妓、“個人”等多人用情，還和婢女有過戀情。此婢并非黃世中先生認為的那樣是姚姓嫂婢，而是另有其人。

詩人34歲時的《憶著》、38歲時的《訓婢》《獨居有懷》《可嘆》四首，42歲時的《絕句四首》、43歲時的《金縷曲四首》、49歲時的《婢獎》等，皆寫到與婢女的情事，時間跨度整整10年，從詩人的口吻看，均系有感而發(fā)，而非憑空杜撰。首先確定此婢身份。上列諸詩中分別提到“謝芳姿”“團扇歌”“桃葉”“與杖”“報書”“崔郊”“小憐”“驅(qū)紅豆”“鄭元”“江 ”等，皆系戀婢之典，其身份有嫂婢、姑婢、家婢、友人婢、鄰婢等。而以上諸典中“謝芳姿”“團扇歌”典故出現(xiàn)多達4次，分別是《憶著》中的“此生難負謝芳姿”，《可嘆》中的“東亭友愛風流盡”(其一)、“團扇歌成肯赦無”(其三)、“忍言憔悴羞相見”(其四)，事實上謝芳姿與團扇實為一典?！豆沤駱蜂洝吩?“《團扇郎歌》者，晉中書令王珉，捉白團扇與嫂婢謝芳姿有愛，情好甚篤。嫂捶撻婢過苦，王東亭聞而止之。芳姿素善歌，嫂令歌一曲當赦之。應(yīng)聲歌曰:‘白團扇，辛苦五流連。是郎眼所見?！肼?，更問之:‘汝歌何遺?’芳姿即改云:‘白團扇，憔悴非昔容，羞與郎相見?！笕艘蚨柚??！雹恻S世中先生大概就是以此得出此婢為嫂婢結(jié)論的，并將阿姚與之混為一談。如果僅以典論典，豈不會得出詩人所戀之婢先后有嫂婢、姑婢、家婢、友人婢、鄰婢多人的結(jié)論?這顯然不可能，故不妨將其身份籠統(tǒng)定為婢女更合適，且不論他戀的是一位還是數(shù)位婢女。

下文以時間為序解讀詩人的戀婢情事。天啟六年丙寅(1626年)，詩人34歲時作《憶著》詩，此詩以首二字為題，實屬無題詩，其中的典故明示本詩是寫婢女情事。詩中詩人自比王珉，將婢比作謝芳姿，首聯(lián)寫初識婢女時的美態(tài)，頷聯(lián)寫十年分離方得半宵相聚，頸聯(lián)寫別后相思，尾聯(lián)寫二人的愛情誓言。首句“憶著垂鬟覆額時”，回憶初識時婢女年齡尚小，次句“此生難負謝芳姿”，既是用典，亦是傳達詩人的內(nèi)疚:此婢為詩人而凋謝了芳姿。七八兩句“從今注定鴛鴦牒，一炷盟香一首詩”，是二人的美好愿望?！傍x鴦牒”，舊謂冥數(shù)注定的做夫妻的冊籍。詩人的感情夠熾熱，竟要燃香發(fā)誓。

崇禎三年庚午(1630年)，詩人38歲時作《訓婢》，單從詩題看，是詩人訓斥婢女的紀實之作，實則暗寫自己的日常生活，卻將婢女拉進來，給讀者的感覺是，詩人在向讀者展示自己與婢女日常接觸中的旖旎風光，暗含沾沾自喜之色。頸聯(lián)“未妨簾下窺侯白，只莫泥中惱鄭元”頗有艷情懸想兼自矜的成分。侯白，隋時魏郡人，字君素，好學有捷才，性滑稽，善巧辯，好為誹諧雜說。后為伶人善戲謔者之稱，也作才子之稱。鄭元，后更名鄭玄，漢經(jīng)學家?！妒勒f新語·文學》:“鄭玄家奴婢皆讀書。嘗使一婢，不稱旨，將撻之。方自陳說，玄怒，使人曳著泥中。須臾，復(fù)有一婢來，問曰:‘胡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痹娭械暮畎?、鄭玄皆為自指。詩人用二典想要表達的意思是，身為婢女不要只受學問熏染而誤了職責，既有鼓勵婢女鐘情于己的成分，又有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丢毦佑袘选匪鶓训氖且晃粨碛邢扇寺楣靡粯永w長手指，曾為詩人輕搔脊背的婢女。春寒料峭之季，陰冷釀雨之時，詩人飲酒驅(qū)寒，不禁想起“似玉梅妍”的意中人，她不像別的婢女那樣故意脅肩諂媚討好主人，故給詩人留下極好的印象，遺憾的是現(xiàn)在她不在身邊，那就“不妨清絕是孤眠”吧?！犊蓢@》4首因大量用典而造成理解上的困難。其一可能是委曲傳達自己被謠言中傷。其二寫自己遭到周遭人的嫉妒、防備，首聯(lián)寫嫉妒者的巧妒及銳利詞鋒，頷聯(lián)寫寂寞無聊的巧妒女子偷窺他們的情事(“閣后寂寥釵澤影”)，而這位妒者似乎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津頭狂暴毀樁風”)。傳說晉劉伯玉妻段氏甚妒忌，伯玉嘗誦《洛神賦》，曰:“娶婦如此，吾無憾矣!”其妻恨曰:“君何得以水神美而輕我?我死，何愁不為水神?”乃投水而死，后因稱其投水處為“妒婦津”。相傳婦人渡此津，必壞衣毀妝，否則即風波大作。事見唐段成式《酉陽雜俎·諾皋記上》。頸聯(lián)則寫婢女謹慎防妒而不敢再偷看自己，但她還是被主人關(guān)在院子里以防做出不貞之事，尾聯(lián)寫自己被嫉妒中傷，乃因教人學詩而起，并深悔當初擇人不慎。由此判斷，巧妒者不是別人，恰是向王彥泓學詩的某位女子。其三寫自己想與婢女溝通卻無人幫助，想拜訪婢女主人化解矛盾卻擔心遭主婦毆打，希望主人能赦免婢女，自己就會感恩戴德。其四寫自己與婢女的戀情風波又生，前途未卜，而自己對婢女是真心相愛，只好含笑面對“奇禍”，忍辱負重，真是一波三折。

崇禎八年乙亥(1635年)，詩人43歲時作《金縷曲四首》?！敖鹂|曲”本為詞牌名，這里是借用來做詩題。其一寫相見前的激動心情。詩人將婢女比作魏文帝所愛美人薛靈蕓和王獻之愛妾桃葉，且言為“新歡”，看來此人是詩人新結(jié)識的婢女，而非二十年前的那位雛婢。她為見情郎而再三沐浴熏香，這讓詩人得意忘形，認為今夜定是與傳說中的仙女云英相會一般快活，而自己的相思病一定會被她譏笑的。其二寫婢女雖然“千攔百就”但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自己的要求。其三回憶此前以情詩相約于正月里相會，如今好事即成，連妓女都羨慕他倆的艷情。最后寫婢女燈下羞對情郎的情態(tài)，讓詩人感覺到過去她對自己的輕嗔薄怒更增添今夜的歡樂滋味。這種心態(tài)表面看來怪誕，實則很正常。

崇禎十四年辛巳(1641年)，詩人49歲時，寫下最后一首贈婢詩《婢獎》。在此婢不得不回到主人家去的時候，詩人想到她的各種好處而對其夸獎:禮佛誦經(jīng)時鶯歌燕語，搔背解癢時恰稱心意，持壺注水時恰到好處，路過花房時持鏡自照，燈下縫紉時熬到夜深，散亂書信時靠其找尋。如此善解人意、勤勞體貼的婢女要離開自己，怎不使人心生醋意。

三、結(jié)語

明中葉以降，文士們的聲色之好漸成風氣，“晚明文人更是大膽地露骨地肯定人對美色的悅慕，以為這是人之常情”?。詩人對婢女的愛戀就是晚明文人大膽露骨肯定女色悅慕的明證。王彥泓從24歲時就與婢女有瓜葛，直到49歲，在長達27年(或30年)的婚姻生活中，婢女戀一直伴隨著他。而他的戀婢詩確也寫得風光旖旎，動人心脾。錢鐘書在致鐘來因的信中說:“王彥泓詩很好，不是義山‘無題’的傳統(tǒng)，而是冬郎‘香奩’傳統(tǒng)中最出色之作”，此言堪恰。

注釋:

①章藻功:《疑雨集序》，《思綺堂文集》卷二，《四庫未收書輯刊》第8輯第24期，北京出版社，2005年，第141頁。

②駱新泉:《王彥泓艷情詩情感梳理(一)》，《常州工學院學報(社科版)》，2015年第1期，第32頁。

③④⑤⑥黃世中:《王次回“疑云”“疑雨”詩探考》，《溫州師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8年第2期，第78頁，第80頁，第81頁，第82頁。

⑦丁仲祜:《清詩話(13)》，見(清)薛雪:《一瓢詩話》，上海文明書局，1938年，第13頁。

⑧康正果:《詞淫與意淫:談王次回及其〈疑雨集〉》，《萬象》，2001年第7期。轉(zhuǎn)引自耿傳友:《一個被文學史遺忘的重要作家——王次回及其詩歌研究》，復(fù)旦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5年，第42頁。

⑨莫德爾:《文學中的色情動機》，劉文榮譯，文匯出版社，2006年，第21頁。

⑩郭茂倩:《樂府詩集(卷四十五)》，中華書局，1998年，第660頁。

?夏咸淳:《情與理的碰撞:明代士林心史》，河北大學出版社，2001年，第2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