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烽
(福建師范大學福清分校 文法學院,福州350300)
人類社會已經(jīng)歷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過程。早期的氏族和部落社會是建立在血緣關系之上的,同一個氏族或部落生活的地域相對狹小。在民族國家形成后,社會成員之間不僅受到血緣關系的制約,而且受到地緣關系的制約。同時,隨著人們生活地域的擴大,如何維系一個民族共同體就成為一個值得思考和需要解決的現(xiàn)實問題。
我國幅員遼闊,東西南北跨度大,生活習俗、文化、血緣、語言等都有較大的差異。海峽對岸的臺灣同胞,由于長時間的分治和社會制度的差異,兩岸人民的認同度存在減弱的趨勢,還有散居在世界各地的中華民族兒女,如何維系他們對中華民族這一共同體的認同,進而對以中華民族為主體的母國產(chǎn)生認同,這都是當下我國對內構建和諧社會、對外塑造負責任大國形象的過程中必須面對的課題。
今天我們生活在一個全球化傳播的時代,正如美國學者所說,在今天這個時代,“對于古老部族和親族體系來說是基礎的那種人類社群感,已讓位給人類傳播和相互作用的日益人為和具有社會性的手段”,大眾媒體“在整個社會內維持了某種社群和親族感”[1]。本文討論的就是如何利用具有廣泛影響力的電視對重大事件的直播來加強民族成員之間的認同,促進民族共同體的建構。
1922年,美國著名大眾傳播學者沃爾特·李普曼在《公眾輿論》一書中提出了“擬態(tài)環(huán)境”的觀點。他認為,大眾傳播建構的其實是一種虛擬環(huán)境,這一虛擬環(huán)境有別于人們生活的現(xiàn)實環(huán)境,但深刻影響人們的生活、態(tài)度和見解。隨著現(xiàn)代社會越來越巨大化和復雜化,普通大眾由于自身的實際活動范圍有限,不可能對整個外部世界和眾多事物保持直接的接觸,對超出自己親身感受以外的事物,人們只能通過各種大眾傳播媒介才能了解,人的行為已經(jīng)不再是對變化著的客觀環(huán)境的反應,而成為對大眾傳播媒介建構的某種“擬態(tài)環(huán)境”的反應。因此,在公眾觀點的形成上,大眾傳播媒介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擔負一種不可替代的重要使命。
李普曼所論及的“大眾傳播媒介”,當時主要指的是報紙媒介。他的觀點是否適合后來興起的電視媒介呢?電視誕生之初,大都是采用直播的方式,后來隨著儲存技術的發(fā)展,錄播的方式漸漸成為主流。進入20世紀80年代,隨著通訊衛(wèi)星的廣泛使用,電視直播車已成為各個電視臺的基本配置,發(fā)生在世界各地的重大事件可以快速地通過衛(wèi)星向全球進行直播,各地的人們可以在第一時間通過電視了解到正在發(fā)生的重大事件。從大型的體育賽事、國際國內會議到各種突發(fā)性的事件,電視直播為人們提供了實時了解重大事件的重要窗口,也最大可能地向人們提供了新聞現(xiàn)場的真實信息。直播完美地實現(xiàn)了電視的含義,即“遠程實時觀看”。前蘇聯(lián)美學家鮑列夫說過:“現(xiàn)場直播把觀眾帶進此時此刻正在發(fā)生的歷史事件之中,這一事件只有明天才能搬上銀幕,后天才能成為文學、戲劇和繪畫的主題。”[2]電視現(xiàn)場直播營造出“天涯共此時”的景象,讓圍坐在電視熒屏前的觀眾有濃濃的現(xiàn)場感,仿佛自己就在事件發(fā)生的現(xiàn)場,仿佛自己就是各種重大事件的親歷者和見證人。
那么,在電視直播日益常態(tài)化的傳播語境中,李普曼所言的“擬態(tài)環(huán)境”是否已經(jīng)淡化、甚至消解?大眾傳播媒介營造的信息環(huán)境是否等同于真實的客觀環(huán)境呢?無論是各種事件的新聞報道還是各種活動的現(xiàn)場直播,呈現(xiàn)真實的環(huán)境和傳遞真實的信息都是電視媒體的首要功能和應盡義務,然而,任何媒體傳遞的信息其實都經(jīng)過一定的選擇和加工,電視媒體所呈現(xiàn)和營造的世界仍逃脫不出李普曼所言的那種“擬態(tài)環(huán)境”。繼李普曼之后,20世紀80年代法國思想家讓·波德里亞又提出“擬像”之說,他更激進地認為當今社會是一個由符號和編碼支配的模擬時代,電視媒體是主要擬像機器之一,電視不再是再現(xiàn)現(xiàn)實世界,而是建構一個讓人信以為真的媒體世界。
對于波德里亞的觀點,人們可能并不完全認同。然而,電視直播在給觀眾帶來很強的現(xiàn)場感的同時,其營造的世界仍然是與真實的客觀環(huán)境有著一定落差的“擬態(tài)環(huán)境”,這是不容忽視的一個事實。通過對畫面、聲音和文字的組合運用,電視在二維的平面上展現(xiàn)立體的三維空間,這個空間必然包含一定的虛擬性,電視傳播者按照自己的需求來重新組織事實,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的并非就是完全的客觀事實,如李普曼在談到新聞媒介機構時指出:“它像一道躁動不安的探照燈光束,把一個事件從暗處擺到了明處再去照另一個。人們不可能僅憑這樣的光束去照亮整個世界,不可能憑著一個一個插曲、一個一個事件、一個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去治理社會?!保?]259更為重要的是在傳播過程中的人的因素,從現(xiàn)場的攝像人員、導播到后期的編導、總編都在對直播進行層層把關,同一個現(xiàn)場直播,在歐美的觀眾看到的和在中國看到的、在非洲看到的,也許就會有相當大的差異,同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直播,國內大部分看到的是央視版的直播,中國主場、中華元素讓中國人感覺親近,而同時直播的美國NBC版,面向西方觀眾,他們對開幕式的報道則是好奇地、旁窺式地引領西方觀眾觀看,缺少一些情景交融的心理體會。
由此可見,電視直播的事件并非完全等同于現(xiàn)場發(fā)生的事件,坐在電視前圍觀的觀眾所看到的或多或少是經(jīng)過電視媒體過濾的內容,每個國家和民族都有很鮮明的文化特性,各國的傳媒機構會從自己的視角去直播重大的事件,電視直播在傳遞資訊的同時傳播著一定的文化價值觀,對內加強民族內部的自我認同,對外則能擴大其他民族的認知。美國民族學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認為,民族是一個想象的共同體?!跋胂蟆苯o我們提供了一個運作的空間,首先是安德森所提到的小說和報紙等大眾媒介為“民族的想象”提供了一個平臺,接著是電視等電子媒介提供了一個新的平臺。電視媒體對重大事件從來都不會缺席,電視直播把身處世界不同地點的民族成員帶到了“現(xiàn)場”,一同見證他們所關注的事件的進展,在他們的心中確立了共同存在、共同經(jīng)歷的同族人,如道格拉斯·凱爾納所言:“媒體的故事和圖像提供了象征、神話和資源等,它們參與形成某種今天世界上許多地方的大多數(shù)人所共享的文化?!保?]電視媒體的真實性與擬態(tài)性具有一種辯證關系,我們既不能因其擬態(tài)性而放棄對真實性的追求,也不可因其真實性而無視擬態(tài)性的存在。我們只能遵守、不能改變電視直播的重大事件的真實性,卻可以利用擬態(tài)性為建構一個民族共同體服務。在這一方面,確如李普曼所言,大眾傳播擔負一種不可替代的重要使命。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認為,民族其實是一個想象的共同體,是由一種特定的文化所建構的。他對民族的定義是:“遵循著人類學的精神,我主張對民族作如下的界定:它是一種想象的政治共同體——并且,它是被想象為本質上有限的,同時也享有主權的共同體。它是想象的,因為即使是最小的民族的成員,也不可能認識他們大多數(shù)的同胞,和他們相遇,或者甚至聽說過他們,然而,他們相互聯(lián)結的意象卻活在每一位成員的心中”,“所有比成員之間有著面對面接觸的原始村落更大的一切共同體都是想象的。區(qū)別不同的共同體的基礎,并非他們的虛假/真實性,而是他們被想象的方式?!保?]
塔爾德在《傳播與社會影響》一書也提到,在最低等的社會中,組合首先是物種的組合,沿著生命之樹往上走,社會關系的精神性質越來越明顯。但是,社會成員的分離超過了一定的時間,他們就不再是一個組合。談到連接分散在各地的成員的紐帶,他認為,紐帶關系“存在于他們同步的信念和激情之中,存在于同時與許多人共享一個思想或愿望之中。即使不可見別人,只要了解到這樣的共同之處,一個人就可以受到公眾的影響”[6]。
這些學者都論述了共同的意象和共同的紐帶對于建構、連接和維系一個民族共同體的重要性。在當今全球化時代,一個民族的成員往往分居各地,流動性增大,覆蓋全球的大眾媒介就成為維系各個成員之間關系、保持民族身份認同的重要途徑。安德森尤其認識到并論證了大眾媒介對民族共同體的形成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他認為小說、報紙、收音機和電視這些大眾媒介能傳播將民族成員相互聯(lián)結的共同意象和共同想象,盡管這些民族成員散布在不同地區(qū),相互之間從未謀面,素不相識,而共同的想象和共同的意象像一根紐帶,將他們形成一個共同體。
如今,電視的觸角伸向了世界的各個角落,尤其是現(xiàn)場直播已成為常態(tài),發(fā)生在世界各地的重大事件,觀眾可以通過電視實時地關注到,麥克盧漢所預言的“地球村”已然實現(xiàn)[7]。電視媒體特有的現(xiàn)場感,把分處各地的民族成員聚攏在一起,特別是在重大事件發(fā)生之際,散居在各地的民族成員圍坐在電視機前,關注著事件的進展,形成一種“圍觀”與“想象”的氛圍和效果,圍觀是對事件的關注,而想象是其他民族成員的關注,這種圍觀與想象有利于凝聚一個民族共同體。
我國中央電視臺每年的除夕春節(jié)晚會,就在圍觀與想象的層次上起到了構建“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作用。從1983年創(chuàng)辦,春節(jié)晚會至今已持續(xù)30多個年頭,它已經(jīng)超越了一場晚會的范疇,已然成為一種民族儀式、一種民族認同符號,它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春節(jié)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每年除夕夜的北京時間晚八點整,世界各地的中華民族成員期盼著熱烈的激動人心的那一刻開始,相伴四個小時,期待著新年零點時刻的到來,張張笑臉伴隨著鐘聲、歡呼聲,我們一起走進了新的一年,此時此刻,在圍觀與想象中,相隔千里萬里、可能互不相識的我們卻深深感覺到我們是一家人。因此,戴維·莫利認為,把看電視理解為是一種儀式,其功能是構建家庭生活,并且提供參與到民族共同體中的符號模式以及消費和生產(chǎn)的行動模式中去。電視作為一種儀式,具有提供參與到民族共同體中的符號模式的功能,在構建“民族家庭”的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8]。
戴揚和卡茨在評價媒介事件的效果時曾提出,媒介慶典(一種顯在的媒介儀式)能促進社會的“機械的團結”[9]。電視對重大事件的直播,是一種重大的媒介事件。電視傳播的最大特點是它的聲情并茂,觀眾圍坐在電視機前,隨著事件直播的深入,觀眾會不知不覺中產(chǎn)生身臨其境的感覺,結合自身的文化背景,引發(fā)自身作為一個民族成員的想象,促進一個民族成員之間的團結。
1997年7月1日零時前后,中英兩國將進行香港主權的交接儀式,這既是中華民族的一件大事,也是舉世矚目的重要時刻,這一刻也是中央電視臺72小時持續(xù)直播過程的焦點,前期的直播都是在鋪墊,受盡百年屈辱的中華民族兒女都在翹首以待,期待著見證這一歷史時刻。交接儀式開始,代表英國移交主權的是查爾斯王子,導播不時地給予特寫,鏡頭里的他失落、傷感之情溢于言表,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國領導人的自信、滿懷喜悅之情。一種自豪的情感在所有的中華兒女的心中激蕩,十多億的中華民族成員雖遍布全球的各個角落,但電視把他們緊緊地維系在一起,讓他們穿越了熒屏,心中都同時涌起了關于你我他的民族想象,產(chǎn)生了同屬一家人的共同聯(lián)想。
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中央電視臺臨時中斷預定播出的節(jié)目,連續(xù)十余天不間斷多頻道直播報道汶川的地震救災現(xiàn)場情況,這也是新中國電視史上連續(xù)直播時間最長、內容最全面、影響面最廣的一次直播。如果說在地震剛剛發(fā)生的一周,電視著重報道的是實時的災情和救災的情況,我們稱之為突發(fā)性事件直播,那么對哀悼日的直播就是精心設置的,電視媒介強大的積極引導、凝聚共識、建構民族共同體的功能就凸顯出來。2008年5月19日14點28分,國家用全國范圍國旗下半旗的形式,對四川汶川重大地震災害中傷亡的同胞們進行了哀悼。哀悼儀式因為有電視的介入傳播而廣為關注。在這三分鐘里,電視逐次呈現(xiàn)中華各地的哀悼現(xiàn)場,讓各地的人們想象自己也處在哀悼的現(xiàn)場,處在同一個氛圍中。電視直播不僅讓人們圍觀,而且讓人們聯(lián)想,電視聚攏了各地中華兒女,消解了民族成員之間的地理距離,面對巨大的災難,我們同呼吸共命運。
李普曼說過:“一個人對于并未親身經(jīng)歷的事件所能產(chǎn)生的唯一情感,就是被他內心對那個事件的想象所激發(fā)起來的情感?!保?]10三分鐘哀悼結束,鏡頭回到天安門廣場,數(shù)以萬計的群眾,手里拿著國旗和標語齊聲高呼著“中國萬歲”、“漢川加油”,特寫畫面表現(xiàn)悲傷中充滿著堅毅的張張面孔,電視直播融匯了各地現(xiàn)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我們”、“中國”等這些帶有凝聚力的認同性話語被反復傳播,莊嚴的歸屬感在參與現(xiàn)場集會的成員和電視機前的觀眾之間不斷地融通強化,逐步在每個成員的內心積淀,形成共同體的意象與意識,此時,“用最莊嚴的舉哀,凝聚民族的力量”的評論員評論更是激發(fā)了所有中華民族成員內心升華出作為一個民族共同體成員的自豪感。
對于一個民族共同體來說,重要的是一種共同的民族認同,也就是安德森所說的“意象”、塔爾德所說的“共享思想”,而重大事件的電視直播有利于廣泛傳播這種民族認同。上文論及的春晚、香港主權交接儀式和汶川大地震即因傳播了民族的認同而受到廣泛的關注,也因受到廣泛的關注而普及了民族的認同。
我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由于一些歷史的原因,目前還存在海峽兩岸分治和港澳“一國兩制”的特定狀態(tài)。在這種情形下,如何增強民族認同,如何建構民族共同體,是值得我們認真思考的一個現(xiàn)實問題,而電視作為一種大眾傳播,可以在這方面發(fā)揮獨特的作用。
首先,電視可以通過在傳播的內容中引進民族元素,讓人們在觀看時與民族元素相認同,從而增強民族共同體的意識,這是一種自我認同。李普曼的“擬態(tài)環(huán)境”之說提醒大眾傳播者注意自身的責任,一方面應避免“歪曲環(huán)境”,另一方面可引導觀眾。事實上,傳播者采取的傳播導向和傳播策略必然影響到觀眾的感知和認識。例如上一節(jié)論及的汶川大地震的哀悼儀式,三分鐘的畫面所呈現(xiàn)的各地哀悼現(xiàn)場建立起同一個民族、同一個國家的形象,假如這三分鐘的哀悼畫面只停留在汶川當?shù)氐默F(xiàn)場,就不會產(chǎn)生同樣的傳播效果,同時,評論員的評論突出的也是“凝聚民族的力量”,假如將“民族的力量”換成“國家的力量”,也可能減弱全體中華民族的認同感。由此可見,電視傳播采取適當?shù)牟呗?,就可以對民族認同起到積極的作用,為民族共同體的建構做出自己的貢獻。在這一方面,電視對重大事件的直播尤其能獲得積極的效果。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現(xiàn)場直播就有意識地突出了中華民族的元素,成為一個經(jīng)典案例。借助這一國際體育盛會,通過衛(wèi)星直播,不僅是中國觀眾,而且是全世界觀眾都在電視機前看到了一個具有傳統(tǒng)文化,同時走在現(xiàn)代化道路上的中國。神奇的方塊字、激揚的擊鼓聲、古老的活字印刷、神秘的八卦陣等,張藝謀導演借此向世界展示了中華民族悠久的歷史傳統(tǒng)和充滿活力的現(xiàn)況,讓全球華人感到親切又充滿期望,強烈的民族認同感油然而生。這種以民族符號為載體的電視傳播方式更能培育全民族的認同感。民族認同感有利于對國家的認同,如賀金瑞和燕繼榮所言:“民族認同一方面是國家認同的前提,另一方面又受國家認同的認可和保護,公民國家需要不斷引導民族認同上升和達到國家認同。”[10]
其次,電視在培育一個民族內部自我認同的同時,還應該考慮到讓其他民族接受的問題,這涉及他者認同。我們已處在一個全球傳播的時代。全球傳播是一個開放的傳播,每時每刻通過通訊衛(wèi)星的轉播,全世界各地的觀眾都可以收看到成百上千個電視頻道,我國中央電視臺已覆蓋了全世界的主要國家。隨著我國國力的不斷增強,傳媒的觸角也伸向全球各個角落,中國的形象隨處可見,中國的聲音也響徹全球,每一次重大事件的電視直播的受眾可能都是全球性的,所以,在電視傳播的過程中,在傳播策略的運用上,需要全面考慮,既要有利于民族共同體的建構,也應避免傷害其他民族的情感。2006年第18屆世界杯足球賽八分之一決賽有一場是意大利隊對澳大利亞隊,央視體育頻道進行了現(xiàn)場直播,由當時著名體育評論員黃健翔擔任解說,比賽達到最后關頭,意大利隊憑借一個點球戰(zhàn)勝了澳大利亞隊,這時黃健翔忘記了自己央視評論員的身份,他帶有個人情緒的解說明顯傷害了澳大利亞人的民族情感,引
發(fā)澳大利亞人的不滿,也招致眾多球迷的不滿,黃健翔在公開道歉后不得不引咎辭職。盡管此舉只是黃健翔一時的個人行為,也不涉及中國與澳大利亞的關系,但是央視體育頻道代表的是國家和國家形象,這一案例應讓人們引以為戒。
每一次重大事件的電視直播都為傳播民族認同、加強民族共同體提供了一個合適的契機,也為樹立和傳播國家形象提供了一個有利的契機[11]。近年來我國政府從國家層面有計劃地向世界特別是西方發(fā)達國家傳播中國的國家形象,如在世界各地開設孔子學院、制作國家宣傳片在紐約時代廣場播放、積極開展各種文化交流活動。不少學者也從理論層面開展國家形象傳播的研究。我們認為,借助重大事件的電視直播,以民族元素、民族符號為載體的傳播方式,顯得更加軟性,更有親和力。首先重大事件必然會引來國內外眾多人群的關注,其次民族元素和民族符號的滲透是潛移默化的。我們應在研究民族共同體的自我認同的同時,研究民族共同體的他者認同問題,這既有豐富的理論價值,也有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
民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共同體,通常也是一種心理概念。電視在對重大事件直播時,采取適當?shù)牟呗跃湍苡欣谝粋€民族的所有成員對自身的民族共同體產(chǎn)生想象,進而形成凝聚力和實現(xiàn)自我認同。歷史悠久文化積淀深厚的中華民族,其成員廣居世界各地,作為主要聚居地的大陸地區(qū),通過大眾媒介向世界各地傳播中華民族的形象,傳送富有中華民族元素的影像符號,以此可以維系和促進民族內部的自我認同,同時,采用世界的視角,讓其他民族也能接受和理解中華民族,實現(xiàn)他者的認同,這對于中國形象和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建構也有著積極的意義。在這方面,重大事件的電視直播能起到獨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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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英]戴維·莫利.電視、受眾與文化研究[M].史安斌,譯.北京:新華出版社,2005: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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