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建玫
(中國延安干部學院,陜西延安716000)
·紀念抗日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
認識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延安“圣地”美譽的四個視角
馮建玫
(中國延安干部學院,陜西延安716000)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延安曾是外界了解中國共產黨的窗口。憑借對國家民族的承擔、為人民服務的理念、追求民主自由的勇氣以及大批具有堅定理想信念的領導干部,中國共產黨把延安打造成了集抗戰(zhàn)圣地、理想圣地、民主圣地、人才圣地為一體的抗戰(zhàn)之都,成功喚起了全國人民心中的希望、信任與愛戴,在一場凝聚民心方可取勝的持久性民族抗戰(zhàn)中,領導人民贏得了近代以來抵抗外來侵略的第一次徹底勝利,也為中國共產黨積累了豐富的局部執(zhí)政經驗。
抗日戰(zhàn)爭;圣地;延安;中流砥柱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5.05.012
抗戰(zhàn)期間,偏僻的延安小城寫下了中國共產黨偉大的成功史詩,實現(xiàn)了由弱變強、轉敗為勝的偉大逆轉。作為中國共產黨的政治中心和抗戰(zhàn)的指揮中樞,延安是抗日戰(zhàn)爭時期人們認識中國共產黨、認識紅色中國的窗口,當延安被無數(shù)中外人士稱為“未來中國的雛形”,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用“圣地”來形容延安,中國共產黨就已經奠定了抗日戰(zhàn)爭中流砥柱的地位??谷諔?zhàn)爭時期的延安,是中國共產黨走向成熟的輝煌之地,蘊含著中國共產黨走向成功的力量之源,是一方名副其實的“圣地”,成為追隨者心中未來中國的“希望之都”。回望歷史,抗戰(zhàn)時期的“圣地”延安,蘊含著中國共產黨的成功之道、力量之源,彰顯著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戰(zhàn)爭中不可磨滅的功勛??梢哉f,讀懂了“圣地”延安,就讀懂了中國共產黨的成功之道、力量之源。我們可以從以下四個視角解讀延安“圣地”美譽的稱謂。
戰(zhàn)爭從來都是政治的延續(xù),正確的政治方向與政治路線,是戰(zhàn)爭取得勝利的前提與保障。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之時,中國共產黨人正集結于西北貧瘠的黃土高原腹地,紅軍總數(shù)不過四萬余人,無論是敵人還是盟友,都沒有給予這支力量足夠的重視。與國民政府及其領導的軍隊相比較,中共領導的邊區(qū)及抗日武裝,無論是自身擁有的資源還是得到的外援,都存在著巨大差距。但是,無論條件多么艱苦,形勢多么險惡,戰(zhàn)爭多么殘酷,中國共產黨始終肩負領導全民族抗戰(zhàn)的使命感,以自己的政治主張、堅定意志、模范行動,引領贏得抗戰(zhàn)勝利的正確方向。
1.建設一個足以凝聚全民族抗戰(zhàn)的堅強政黨
中國共產黨自誕生之日起,就將爭取民族獨立作為自己的目標,面對解救民族于危亡的歷史使命,中國共產黨對自身建設提出了更高要求。1937年10月,延安發(fā)生了一件被當時國內外媒體稱作“桃色新聞”的黃克功案件。案發(fā)后,黨內外在如何處理黃克功的問題上引發(fā)激烈爭論,黃克功自己也幻想因勞苦功高而減輕懲罰,還曾寫信給毛澤東希求免于一死,請求能死在對敵沖殺的戰(zhàn)場上。1937年10月11日,案件公開審理,在黃克功被判死刑要被押出法庭時,毛澤東叫人送來親筆書信一封并要求當庭宣讀?!耙粋€共產黨員、紅軍干部而有如此卑鄙的,殘忍的,失掉黨的立場的,失掉革命立場的,失掉人的立場的行為,如赦免他,便無以教育黨,無以教育紅軍,無以教育革命,根據(jù)黨與紅軍的紀律,處他以極刑?!薄罢驗辄S克功不同于一個普通人,正因為他是一個多年的共產黨員,是一個多年的紅軍,所以不能不這樣辦。共產黨與紅軍,對于自己的黨員與紅軍成員不能不執(zhí)行比一般平民更加嚴格的紀律?!盵1](P39)黃克功案件的處理以及毛澤東的這封信說明,當特權思想在相對穩(wěn)定的延安剛剛開始滋生之時,中國共產黨對此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以極其嚴厲的懲罰為黨的建設指出了方向,同時也向外界傳達了一個清晰的信號:這是一個不同于當政者的全新的政治力量。1941年5月,《陜甘寧邊區(qū)施政綱領》明確規(guī)定:厲行廉潔政治,嚴懲公務人員之貪污行為,禁止任何公務人員假公濟私之行為,共產黨員有犯法者從重治罪[1](P335)。中國共產黨從嚴治黨的決心開始以政策綱領的形式在邊區(qū)得以落實和執(zhí)行。1944年6月,“中外記者西北考察團”通過在邊區(qū)的實地考察,得出一個普遍認可的結論,那就是“在行政方面,(延安)最大成就是腐敗現(xiàn)象真的消除了”。
2.建設一個足以喚起民眾希望的嶄新政治
當抗戰(zhàn)進入相持階段,國民黨在正面戰(zhàn)場節(jié)節(jié)敗退,政治腐敗問題卻日益凸顯,失敗的陰霾籠罩全國。面對國共矛盾的上升,究竟哪一支政治力量才能承擔起領導民族抗戰(zhàn)的歷史使命,成為擺在國人面前無法回避的問題。毛澤東在1939年6月對黨內高級領導干部指明方向:“全國廣大人民之渴望一個抗日的、給人民以自由的、民主集中制的與廉潔的政府有如望歲”[2](P277)。打造一個嶄新的、風清氣正的邊區(qū)政府,成為中國共產黨喚起民眾希望、贏得民眾支持的路徑選擇。時至今日,依然有人將中國共產黨人贏得廣泛支持的根本原因,歸咎于利用了日本帝國主義入侵所激發(fā)的民族主義情緒。如果這個判斷是成立的,那么為什么這種民族主義情緒沒有讓占有優(yōu)勢資源的國民政府受益?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英國首相丘吉爾、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蘇聯(lián)領導人斯大林及其所領導的政府,都在反法西斯戰(zhàn)爭中贏得民眾信任與尊重,成為獲得廣泛支持的政府。為什么在中國,卻只有居于非執(zhí)政地位、處于弱勢的中國共產黨受益?僅以此作為中國共產黨贏得民眾的根本原因,顯然有失公允。對此,著名華僑領袖陳嘉庚在回憶錄里闡述的真實歷史也許更具說服力。1940年5月31日至6月7日,陳嘉庚到訪延安,此前他并未與中共有過任何交集,自述“自抗戰(zhàn)以來,余絕未與共產黨交通一字,亦絕未供給一文錢,此可以對天日而無愧者矣。”[3](P168)回到國統(tǒng)區(qū),談及重慶與延安的不同觀感,陳嘉庚認為,重慶“虛浮乏實,絕無一項稍感滿意,與抗戰(zhàn)艱難時際不甚適合耳?!卞实窖影玻瑒t“長衣馬褂,唇紅旗袍,官吏營業(yè),濫設機關,及酒樓應酬,諸有損無益各項,都絕跡不見。”“無失業(yè),無盜賊,無乞丐”。[3](P137)陳先生的言論引發(fā)國民黨嚴重不滿,面對官方高層多方勸誘阻撓,陳先生堅持所言句句事實,慷慨陳詞:“事實勝于雄辯,共黨果有良好政治,自能樹進勢力,外間毀譽何關大局?!盵3](P163)一次歸國之行,七日延安訪問,回到南洋的陳嘉庚斷言:“中國的希望在延安”。
1940年,毛澤東面對國民黨的反共高潮,充滿自信宣稱,陜甘寧邊區(qū)是全國最進步的地方,這里是民主的抗日根據(jù)地:“一沒有貪官污吏,二沒有土豪劣紳,三沒有賭博,四沒有娼妓,五沒有小老婆,六沒有叫花子,七沒有結黨營私之徒,八沒有萎靡不振之氣,九沒有人吃摩擦飯,十沒有人發(fā)國難財”[4](P718)。如此一個“十沒有”的嶄新社會,如此一個拒絕貪腐的全新政黨,代表了抗戰(zhàn)環(huán)境下人民對于清明政治的渴望,代表了所有艱難困境中堅持抗戰(zhàn)的國人對于前進方向的期盼,這就是人民心中真正的“抗戰(zhàn)圣地”。
人民群眾是戰(zhàn)爭勝利最雄厚的偉力,沒有人民的支持,任何戰(zhàn)爭都不可能取得勝利。中國共產黨是一個以實現(xiàn)共產主義為遠大目標的政黨,這一目標要求每一個黨員都必須具備奉獻一切乃至犧牲一切的精神。延安時期,毛澤東將這一精神總結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并將其作為中國共產黨的最高宗旨。延安時期的中國共產黨人,以其領導人為代表,人人都是黨的路線的執(zhí)行者,人人都是黨的宗旨的實踐者,形成了極富人格魅力的共產黨人群體,極大提高了中國共產黨的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毛澤東在七大報告《論聯(lián)合政府》里曾對比國共領導的抗日武裝,將中共領導的軍隊取得勝利的原因總結為以人民軍隊為中心的“人民戰(zhàn)爭”,“這個軍隊之所以有力量,是因為所有參加這個軍隊的人,都具有自覺的紀律;他們不是為著少數(shù)人的或狹隘集團的私利,而是為著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為著全民族的利益,而結合,而戰(zhàn)斗的。緊緊地和中國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為中國人民服務,就是這個軍隊的唯一的宗旨?!盵4](P1039)正是通過對這一宗旨的忠實踐行,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下的軍隊,得以成功領導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人民戰(zhàn)爭”。
首先,以全新作風服務人民。1939年秋的一天,毛澤東去馬列學院做報告,學院派四人前往迎接,毛澤東說:你們來了四個人,太少了,索性來個八抬大轎,再來幾個鳴鑼開道、搖旗吶喊的好不好。我們既然要革命,既然要和舊的制度決裂,就萬萬不能沾染官僚習氣,我們要養(yǎng)成一種新的風氣——延安作風。這里,毛澤東倡導的延安作風,擯棄了中國歷史上被所有政治集團認為天經地義的統(tǒng)治手段,是一個無產階級政黨奉行為人民服務理念在作風上的切實貫徹,落實于延安生活的方方面面,體現(xiàn)在每一個共產黨人的日常工作,成為共產黨人特殊的標記。陳嘉庚在回憶錄里這樣記述毛澤東宴請他的情況:“筵僅一席,設于門外露天,取一圓桌面置方桌上,乃用四張白紙遮蓋以代桌巾,適風來被吹去,即棄不用。”[3](P130)寥寥幾筆,領袖的質樸作風躍然紙上。陳嘉庚由衷感嘆,共產黨的確是“平等無階級”。這樣一番新氣象、新作風,曾令到訪延安的美國《先鋒論壇報》記者斯蒂爾發(fā)出感慨:“我體味到共產黨人常說的為人民服務,在延安所親見的各種具體事實,我認為是貨真價實的”。
其次,以切實行動維護人民利益。為人民服務,歸根結底在于最大限度維護人民利益。以延安為中心的陜甘寧邊區(qū),土地貧瘠,經濟落后,長期處于國民黨的嚴密封鎖之中,隨著軍隊以及外來人員的不斷增加,加之間有發(fā)生的自然災害,1939年開始,邊區(qū)經濟日益困難,一度“幾乎弄得沒有衣穿,沒有油吃,沒有紙,沒有菜,戰(zhàn)士沒有鞋穿,工作人員在冬天沒有被蓋”[4](P892)。為維持邊區(qū)運行,政府被迫增加公糧征收,百姓負擔隨之加重,出現(xiàn)了與民爭利的狀態(tài),黨群關系面臨危機。毛澤東在黨的七大上做口頭政治報告,講到一則“雷公”的故事:“那一年邊區(qū)政府開會時打雷,垮塌一聲把李縣長打死了,有人就說,唉呀,雷公為什么沒有把毛澤東打死呢?我調查了一番,其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征公糧太多,有些老百姓不高興。那時征公糧確實太多,要不要研究研究政策呢?要?!盵5](P338)研究的結果就是決不能與民爭利,必須通過搞好經濟來切實減輕百姓負擔。以延安為中心,一場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被推向高潮,三五九旅開發(fā)南泥灣便是這場運動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典型事例。南泥灣,地處延安東南45公里,當時是一片人煙稀少、鳥獸出沒的荒涼世界。三五九旅的戰(zhàn)士們經過兩年艱苦卓絕的努力奮戰(zhàn),硬是將此地開墾成了“到處是莊稼,遍地是牛羊”的陜北好江南,三五九旅的糧食自給率曾經高達80%。這樣一場經濟運動究竟具有怎樣的社會效應?中共領袖看到的是由此建立的軍民魚水關系。1944年春節(jié),毛澤東目睹機關秧歌隊與農民秧歌隊歡快地跳在一起,由衷感嘆,老百姓對于共產黨由從前的“敬鬼神而遠之”到現(xiàn)在“打成一片”,“從此天下太平矣”[1](P339)。而在美國人馬克·塞爾登的研究中,大生産運動顯然超越了經濟運動的范疇,具有更為深遠的社會效應。包括大生產運動在內,中國共產黨在延安時期采取的幾乎所有政策行動,圍繞的主題只有一個,那就是維護人民利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抗戰(zhàn)后期,美國外交官謝偉思作為美軍觀察組成員,曾在延安做較長時間停留。談及中共力量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得以壯大的原因,他這樣分析:“農民們支持共產黨,參加共產黨并與中共的軍隊并肩戰(zhàn)斗,因為他們深信共產黨人是為他們而戰(zhàn)斗的。而他們之所以形成這樣的信念是因為共產黨人給他們帶來了看得見、摸得到的實惠?!盵6](P271)人民的信任、支持與真誠追隨,賦予了中國共產黨對于“人民戰(zhàn)爭”的領導地位與領導能力,而延安,則成為人民心中戰(zhàn)無不勝的“理想圣地”。
中國共產黨始終認為,民主是團結與進步的基礎,推動民主政治建設是鞏固和發(fā)展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必要路徑。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之初,共產黨就明確要求國民政府,應由一黨派一階級的獨裁政體改變?yōu)槎帱h派多階級合作的民主政體;抗戰(zhàn)進入相持階段,面對國民政府反共獨裁政治,為了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士參與抗戰(zhàn),中國共產黨將民主政治新思維付諸于自身政權建設的具體實踐,通過理論與實踐的雙重推動,建設了以延安為代表的抗日民主根據(jù)地,成功樹立了民主進步的政黨形象。
1940年,毛澤東在《抗日根據(jù)地的政權問題》中指示各根據(jù)地:“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權的施政方針,應以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保護抗日的人民,調節(jié)各抗日階層的利益,改良工農的生活和鎮(zhèn)壓漢奸、反動派為基本出發(fā)點”[1](P743)這一方針在此后一系列施政綱領中得以充分體現(xiàn),并落實為具體的民主政策,集中體現(xiàn)在政權建設的“三三制”與人民普遍參與的選舉制度。
所謂政權建設的“三三制”,就是指在根據(jù)地民意機構和政府機關的人員分配上,規(guī)定共產黨員占三分之一,非黨的左派進步分子占三分之一,不左不右的中間派占三分之一。1941年開始,陜甘寧邊區(qū)開始實施“三三制”原則,選舉產生一批民主人士參與政權,為切實發(fā)揮他們在抗日政權中的作用,中共中央對這一政策進行了特別說明,對于共產黨以外的人員,不問他們是否有黨派關系和屬于何種黨派,只要是抗日的并且是愿意和共產黨合作的,我們便應以合作的態(tài)度對待他們。毛澤東說:“國事是國家的公事,不是一黨一派的私事”“對于一切忠誠抗日的人員,共產黨員只有與他們實行民主合作的義務,絕無排斥他們的權利”[7](P395)。
為落實“三三制”原則,邊區(qū)政府進一步推動了選舉制度的實施。陜甘寧邊區(qū)參議會經由民主選舉產生,1937、1941、1946共舉行過三次大的選舉。邊區(qū)政府規(guī)定,凡居住邊區(qū)年滿16歲的人民,“無男女、宗教、民族、財產、文化的區(qū)別,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在實際的選舉過程中,群眾創(chuàng)造了投豆豆、畫圈圈、在選票上燒小洞等土辦法,行使民主權利,培養(yǎng)民主意識。
朱德曾評價延安時期的政治:在中國,由議會選舉政府,決定施政方針,邊區(qū)是第一個。在抗日戰(zhàn)爭的大背景下,中共在延安進行的民主政治實踐卓有成效,其獨具特色的民主政權建設,成功塑造了中國共產黨的民主形象,有效吸引了各階層人士匯聚于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旗幟之下。謝偉思在發(fā)回美國的電文中對此評價稱:“在那種特定的環(huán)境下,中共所獲得的廣泛支持,實際上意味著中共的政策和方法具有民主的特色?!盵6](P271)同時,通過指導抗日民主根據(jù)地的政權建設,也為中國共產黨積累了豐富的民主政治經驗。
毛澤東有一個非常著名的論斷:政治路線確定之后,干部就是決定因素。領導抗戰(zhàn),需要大批信念堅定的干部隊伍。在全民族抗戰(zhàn)的歷史背景下,隨著大批知識分子奔赴延安,中國共產黨以延安為中心,開展了有組織、有計劃、大規(guī)模培養(yǎng)革命干部的活動,其輝煌而又成功的教育實踐不僅為抗戰(zhàn)勝利作出了巨大貢獻,同時還為新中國的建設事業(yè)儲備了大批優(yōu)秀干部。
著名詩人何其芳曾用浪漫的文筆記錄了延安迎接各地知識青年的盛況:“延安的城門成天開著,成天有從各個方向走過來的青年,背著行李,燃燒著希望,走進這城門?!笨箲?zhàn)期間,共有多少知識分子選擇前往延安實現(xiàn)報國理想,至今尚沒有一個準確的統(tǒng)計。僅1938年5月至8月,通過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介紹的,就有2288人。在西安到延安800多華里的路上,去延安的人結隊成群,不絕于道,蔚為壯觀。
為了將這些熱血青年培養(yǎng)成具有堅定理想信念的革命者,毛澤東首先從理論上強調了知識分子對于革命的重要意義:革命力量的組織和革命事業(yè)的建設,離開革命的知識分子的參加,是不能成功的[4](P641)。然后,邊區(qū)政府先后在延安舉辦了20余所學校,包括中央黨校、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馬列學院、魯迅藝術學院、陜北公學、中國醫(yī)科大學等。中共中央十分重視對學生的培養(yǎng)和教育,選派李維漢、凱豐、成仿吾、艾思奇、吳玉章等優(yōu)秀教育家、理論家辦學任教,中央領導同志經常到各校講課、做報告。
美國著名記者白修德和賈安娜在《中國的驚雷》一書中寫道:“延安真是一所巨型的實驗室,在這所實驗室里,所有熱血澎湃的學生獻出了他們的思想的精華,就在這些山溝的無數(shù)窯洞里,黨把這些精華熔化成了全國性的政策,把這些智慧鑄成實際組織的能力,然后又把這些人員和他們頭腦里的成熟思想一古腦地重新送回到各個地區(qū)”[8](P125)。
1946年,林伯渠在陜甘寧邊區(qū)第三屆參議會第一次會議上作的工作報告中指出:在8年抗戰(zhàn)期間,延安為其他解放區(qū)訓練了4萬名以上的政治、軍事干部和成千的文化技術干部??谷哲娬髮W共培養(yǎng)抗戰(zhàn)干部29072名,連同分布在各根據(jù)地的12所分校算在一起,培養(yǎng)干部總數(shù)達10萬人。延安,為中國革命的勝利培養(yǎng)和造就了一代新人,實現(xiàn)了把延安的政治方向轉變?yōu)槿珖畏较虻目偰繕?成為一座人才圣地。
以“圣地”延安為中心,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根據(jù)地及其抗日武裝不斷發(fā)展壯大,1945年春,包括原有的抗日民主根據(jù)地在內,全國已有18個解放區(qū),總面積近100萬平方公里,人口近1億,人民軍隊發(fā)展到近100萬,還有民兵220萬,已經是中國抗日戰(zhàn)場上名副其實的主力軍。
毛澤東早年曾經說:主義譬如一面旗子,旗子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趨赴??谷諔?zhàn)爭時期的“圣地”延安,恰如一面旗幟豎立在硝煙彌漫的中華大地,凝聚起全民族抗戰(zhàn)的巨大力量,引領中華民族贏得近代以來反侵略戰(zhàn)爭的第一場偉大勝利。透過延安,抗戰(zhàn)時期的國人,認識并選擇了一個足以承擔起國家民族前途命運的偉大政黨;透過歷史,今天的我們看到的,是這個政黨帶領人民走向復興之路的成功之道、力量之源。對國家民族的承擔,為人民服務的理念,追求民主自由的勇氣以及大批具有堅定理想信念的領導干部,都曾是中國共產黨贏得人民的核心競爭力,也是今天的國人對于執(zhí)政的中國共產黨不變的期許。
[1]毛澤東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2]中共黨史參考資料: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3]陳嘉庚.陳嘉庚回憶錄[M].北京:東方出版社,2010.
[4]毛澤東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毛澤東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6][美]馬克·塞爾登.革命中的中國:延安道路[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
[7]毛澤東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8][美]白修德,賈安娜.中國的驚雷[M].北京:新華出版社,1988.
(責任編輯 葉劍鋒)
馮建玫(1970—),女,陜西省延安市人,中國延安干部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共黨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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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