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碩

（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上海 200241）

關漢卿《竇娥冤》雜劇的“人民性”特征

張 碩

（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上海 200241）

《竇娥冤》是我國元代偉大的戲曲家、雜劇藝術的奠基人——關漢卿的代表作。這部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元雜劇，歷來受到后人的廣泛關注。全劇緊密結合社會現(xiàn)實，通過精練質(zhì)樸的語言、簡潔完整的情節(jié)，深刻反映了當時黑暗的社會現(xiàn)狀，并成功塑造了“竇娥”這一反抗壓迫的婦女的典型形象。通過對作品以上幾個方面的分析，有助于深入理解作品的價值內(nèi)涵，體會關漢卿在《竇娥冤》創(chuàng)作當中的人民性特征。

關漢卿；竇娥冤；人民性

“人民性”于19世紀首次被作為文藝學的一個范疇加以使用，俄國詩人、批評家維亞捷姆斯基在1819年給屠格涅夫的信里和1924年寫的《古典作家和出版者的談話》中，率先以“人民性”的標準評價作家作品。它是指在文學作品中流露或表現(xiàn)出來的人民的立場以及基于這種立場的對人民的同情、贊頌和提高的態(tài)度，也包括在文學作品中體現(xiàn)出來的對人民的共同審美情趣和審美理想的描述和向往的傾向。

關漢卿作為我國著名的戲劇家之一，生活在政治黑暗腐敗、社會動蕩不安、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十分突出的時代，他創(chuàng)作的《竇娥冤》已經(jīng)成為我國傳統(tǒng)戲劇中的經(jīng)典。明代戲曲家孟稱舜評點《竇娥冤》說：“漢卿曲如繁弦促調(diào)風雨驟集，讀之覺音韻泠泠，不離耳上，所以稱為大家?！陡]娥冤》劇詞調(diào)快爽，神情悲吊，尤關之錚錚者也?！盵1]作家以精巧的構思和簡練的敘事折射出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充滿著濃郁的時代氣息，深刻透露出作品中濃濃的人民性特征。

一、戲曲語言通俗質(zhì)樸

戲曲是聽覺藝術和視覺藝術的有機結合，面對文化水平偏低的市民階級，能夠讓他們聽得懂曲詞并激發(fā)他們的看戲熱情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通俗的戲曲語言可以使復雜的劇情清晰化，提升觀眾的觀賞趣味，但是想要達到戲曲創(chuàng)作通俗化這個標準是很難的，明代著名戲曲理論家王驥德提出戲曲必須“可演可傳”（《曲律·論劇戲》）；清代有名的戲曲理論家李漁認為“填詞之設，專為登場”“戲文做與讀書人與不讀書人同看，又與不讀書之婦人小兒同看”“貴淺顯，重機趣”?？梢娡ㄋ椎膽騽≌Z言是作品成功的一個重要標準。

關漢卿作為一位“躬踐排場”“面敷粉墨”的戲曲家，深知作品能夠獲得廣大市民階級認可的重要性。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中曾稱贊這位語言大師的戲曲語言“一空依傍，自鑄偉詞，而其言曲盡人情，字字本色，故當為元人第一”。[2]108王國維的對關漢卿的評價是高度贊揚的，肯定了他在戲曲創(chuàng)作中的貢獻。同時也寫出了關漢卿的戲曲創(chuàng)作特點，他對戲曲語言的把握和領悟，極盡能事，達到了戲曲創(chuàng)作的又一個高度。

關漢卿戲曲語言最突出的特點就是通俗自然，質(zhì)實直露，評論家以“本色”二字概括其特色。如在《竇娥冤》中，蔡婆婆迫于無奈把張驢兒父子領回家，并告訴竇娥，自己將要嫁給張驢兒父親時，竇娥絲毫不顧婆媳關系，埋怨說：“婆婆，這個怕不中么？你再尋思咱：俺家里又不是沒有飯吃，沒有衣穿，又不是少欠錢債，被人催逼不過；況你年紀高大。六十以外的人，怎生又招丈夫那？”[3]11不事雕琢的語言，有力地表達了竇娥對婆婆這一決定的不滿。接著她又對婆婆唱道：“你道他匆匆喜，我替你倒細細愁；愁則愁興闌珊咽不下交歡酒，愁則愁眼昏騰扭不上同心扣，愁則愁意朦朧睡不穩(wěn)芙蓉褥。你待要笙歌引至畫堂前，我道這姻緣敢落在他人后?！盵3]12在知道婆婆已將自己許給張驢兒后，竇娥更加憤怒，直截了當?shù)卣f：“婆婆，你要招你自招，我并然不要女婿。”[3]12雖然竇娥為封建社會的兒媳婦，但是面對婆婆的無理要求仍然能夠據(jù)理力爭，企圖突破封建主義的枷鎖，爭取自由。關漢卿在戲曲中使用的語言符合人物個性，讓讀者（觀眾）有種身臨其境之感，不由覺得就是發(fā)生在身邊的事情，無形間拉近了與讀者（觀眾）的距離。

符合人物身份地位的角色語言也是關漢卿戲曲語言通俗化的顯著特色。角色化的性格語言最能準確、敏銳地捕捉人物內(nèi)心的感情變化，反映人物的性格本質(zhì)。在《竇娥冤》當中，關漢卿塑造了很多具有高度性格化語言特征的人物，如竇娥在臨刑前對婆婆說的一段話，語言平淡，卻感人至深：“（正旦云）婆婆，那張驢兒把毒藥放在羊肚兒湯里，實指望藥死了你，要霸占我為妻。不想婆婆讓與他老子吃，倒把他老子藥死了。我怕連累婆婆，屈招了藥死公公，今日赴法場典刑。婆婆，此后遇著冬時年節(jié)，月一十五，有瀽不了的漿水飯，瀽半碗兒與我吃，燒不了的紙錢，與竇娥燒一陌兒，則是看你死的孩兒面上！”[3]29-30這樣樸素無華的說白，多么符合竇娥這個封建社會里小媳婦的聲口。

語言的動作性將人物置身于情和境當中，可以使讀者更加生動形象地解讀劇本。關漢卿的動作語言分為舞臺提示和曲白表現(xiàn)。顯示舞臺提示的，如在《竇娥冤》當中，竇娥臨刑前發(fā)下三樁誓愿后，天色驟然變得陰沉，此刻作者用了“內(nèi)做風科”來表現(xiàn)舞臺氛圍，這樣的提示與劇情的發(fā)展是非常吻合的。在曲白表現(xiàn)中，激烈的言辭沖突可以使劇情推向一個高潮，如張驢兒誤殺自己的父親，嫁禍于竇娥，此時蔡婆婆愿意息事寧人，竇娥據(jù)理力爭，張驢兒是潑戶無賴，大喊大叫，表現(xiàn)得極為囂張，語言也極富動作感，此段對話就具有曲白語言的效果：

“（張驢兒云）我家的老子，倒說是我做兒子的藥死了，人也不信。（做叫科，云）四鄰八舍聽著：竇娥藥殺我家老子哩?。ú穬涸疲┝T么，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嚇殺我也?。◤報H兒云）你可怕么？（卜兒云）可知怕哩。（張驢兒云）你要饒么？（卜兒云）可知要饒哩。（張驢兒云）你教竇娥隨順了我，叫我三聲嫡嫡親親的丈夫，我便饒了他。（卜兒云）孩兒也，你隨順了他罷。（正旦云）婆婆，你怎說這般言語？”（第二折）[3]21-22

關漢卿的《竇娥冤》還具有一個明顯的語言特征就是語言的民間化程度高，不僅吸收了金元時代少數(shù)民族的語言，還融會了宋元時代通俗文學中的口語，包括當時民間成語、諺語、歇后語等，語言形式豐富，貼近市民階層生活，體現(xiàn)藝術來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人民性特征。王國維曾經(jīng)稱贊元曲的“最佳之處”時說：“寫情則沁人心脾，寫景則在人耳目，敘事則如其口出?！蹦軌蜻_到第三條之境界實屬不易，關漢卿在《竇娥冤》中使用的大量民間口語，如“莫不是八字兒該載著一世憂”“莫不是前世里燒香不到頭”“行醫(yī)有斟酌，下藥依《本草》；死的醫(yī)不活，活的醫(yī)死了”“小的是念佛吃齋人，不敢做昧心事”。這些濃縮了人民生活經(jīng)驗和智慧的民間語言，使得關漢卿的《竇娥冤》在語言藝術的運用上獨具姿態(tài)。

二、揭露社會黑暗現(xiàn)象

元代是一個特殊的王朝，蒙古貴族吞并中原，統(tǒng)一中國，以兇殘、荒淫、蠻橫的手段維護自己的專制統(tǒng)治。據(jù)元初著名理學家劉因記載：“鳳翔之役，太宗詔從臣分誅居，違者以軍法論?！幽现郏昙冉?，仍不聽居民自出，日餓死不可記。”[4]由于蒙古族統(tǒng)治者始終奉行種族歧視和民族壓迫的政策，使得整個社會民族矛盾尖銳、政治腐敗、官吏貪贓枉法、惡霸橫行。關漢卿是生活在元代都市勾欄瓦肆中的劇作家，當然可以清楚地目睹市井中赤裸裸的社會黑暗面。他不畏強權，站在人民的立場上，大膽地在作品中對社會的不公和罪惡進行揭露。

如《竇娥冤》中的張驢兒，他就是元代社會孕育的一批無賴流氓的典型，危害社會的安危。清代戲曲理論家焦循說：“副凈之名，見《竇娥冤》之張驢兒?！盵5]（《劇說》）足以見出這樣一個人物形象的特點。而關漢卿也是在劇中形象地刻畫出了這樣一批人物的典型代表。首先是對其語言動作的描寫，反映出像張驢兒這樣的一類人物的丑陋嘴臉。他對父親說：“爹，你聽的他說么？他家里還有個媳婦哩。救了他性命，他少不得要謝我；不若你要這婆子，我要他媳婦兒，何等兩便？”他以救了蔡婆婆性命做要挾，強行讓蔡婆婆和竇娥給他父子做接腳，這是一副多么典型的流氓嘴臉。一進蔡婆婆的家門張驢兒就自吹自擂道：“帽兒光光，今日做個新郎；袖兒窄窄，今日做個嬌客。好女婿，好女婿，不枉了，不枉了?！币桓绷髅デ?。其次對張驢兒行為事件的刻畫，生動形象，完全符合劇情發(fā)展以及人物的性格特征，由里到外、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元代社會中此類地痞無賴的丑陋。張驢兒藥殺蔡婆婆不成，反倒誤殺自己的父親，并且嫁禍于竇娥，他耍潑霸道，用花言巧語蒙蔽了糊涂的貪官，造成了竇娥的悲劇。賽盧醫(yī)為了可以逃債，心生歹念，將蔡婆婆騙至郊外無人處，欲用繩子將其勒死，這種險惡的小人的存在以及對元代法律的無視都是在對整個封建黑暗統(tǒng)治的控訴。作者通過塑造這些潑皮、無賴形象，揭露了元代社會中那些強詞奪理、混淆是非的惡棍們的丑惡嘴臉。我們可以看出，關漢卿在戲曲創(chuàng)作中飽含深情地塑造各種人物形象，對待像張驢兒這樣的人物，他寫出了底層市民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的感情。

關漢卿的目光不僅停留在市井階層，還大膽地撕開了上層權貴興風作浪、殘暴荒淫的外衣。元代的社會秩序混亂，法律政策不公，《元典章》卷三十九《不得法外枉勘》記載：“今之官吏，不思仁恕，專尚苛刻，每于鞠獄問事之際，不察有無贓驗，不審可信情節(jié)，……輒加拷掠，嚴刑法外，凌虐囚人，不勝苦處。鍛煉之詞，何求不得？致令枉死無辜，幸不致命者亦為殘疾。”[6]《竇娥冤》當中的桃杌就是昏庸貪婪的官僚階層的典型。他說：“我做官人勝別人，告狀來的要金錢；若是上司當刷卷，在家推病不出門?！盵7]足見他貪財?shù)谋拘裕邪覆环智?，黑白顛倒，認為“人是賤蟲，不打不招”，見來告狀的就下跪，說：“但來告狀的，就是我衣食父母?！痹谶@樣一位昏庸糊涂貪官的錯判下，竇娥蒙冤被斬。不知道造成了多少冤案的官僚，任滿竟然升官而去，這也可見元代法律制度的黑暗。元代社會冤獄累累，屈死之人不計其數(shù)，關漢卿敢于正視血淋淋的社會現(xiàn)實，繼承杜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式的現(xiàn)實主義文學傳統(tǒng)，用戲劇形象加以暴露，借劇中人之口加以鞭笞，由此可見作者進步的思想和作品深刻的人民性。

三、謳歌婦女高尚情操

在宋元時代，都市勾欄瓦肆中婦女占有很大的比例，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元代婦女對元雜劇的繁榮興盛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這就給關漢卿的戲曲創(chuàng)作提供了一個具有典型意義的視角。關漢卿把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婦女作為戲劇創(chuàng)作的重點，不僅揭露了當時社會制度的黑暗和各種丑惡的人物，還用更多的筆墨抨擊封建禮教對廣大婦女的剝削壓迫、蹂躪侮辱，并支持她們沖破思想和制度的束縛，謳歌她們不屈不撓、勇敢抗爭的高尚情操。在描繪出元代社會富有深刻現(xiàn)實意義的”百丑圖”之后，他筆下的女性人物并沒有因為這些貪婪、狡詐、無賴的邪惡勢力而委曲求全，而是奮起反抗，毫不畏懼，表現(xiàn)出了女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光輝形象，這一鼓舞人心的主題意蘊也被后世所稱道。

其中最具有反抗意識的女性就是《竇娥冤》中的竇娥。她是一個感天動地、至孝至貞的藝術形象。她是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里陶冶出來被壓迫婦女的典型,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只不過20個年頭，卻承受了現(xiàn)實社會強加在她頭上的幾乎一切苦難。她出生于貧寒的儒生家庭，3歲喪母，7歲成為“羊羔兒息”———高利貸的犧牲品抵押給蔡婆婆作童養(yǎng)媳。10年之后與蔡婆婆的兒子結婚，兩年便守了寡，可見她命運多么悲慘。盡管她也曾哀嘆：“竇娥也，你這命好苦??！”但她又迷信“八字兒該載著一世憂”“前世里燒香不到頭，今也被生招禍尤”因此她與蔡婆婆相依為命，安分度日。但是新的災難隨著蔡婆婆向賽盧醫(yī)索要“羊羔兒利”朝竇娥撲來。張驢兒父子無意中救了將要被賽盧醫(yī)勒死的蔡婆婆，哪知張驢兒是個潑皮無賴，聽說蔡婆婆家還有一個守寡的年輕媳婦，恬不知恥地賴在蔡婆婆家，還提出要娶竇娥。蔡婆婆半推半就，軟弱無奈，但是竇娥態(tài)度強硬，并恪守一女不嫁二夫的信條，并且譴責蔡婆婆說：“怪不得女大不中留”“舊恩愛一筆勾，新夫妻兩意投，枉把人笑破口”“怕沒的貞心兒自守”“你豈不知羞。”竇娥對待張驢兒的蠻橫要求是嚴厲無情的，她對張驢兒的拜是“做不禮科”，并呵斥道：“兀那廝，靠后！”不留任何情面。面對張驢兒的嫁禍、威脅和恐嚇，竇娥毅然選擇與之對簿公堂，她說：“我又不會藥死你老子，情愿和你見官去來?！睕]想到昏官桃杌不辨是非，貪贓枉法，決定問斬竇娥。這一殘忍的現(xiàn)實悲劇將整個竇娥的滿腔憤懣推向了高潮：

[滾繡球]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天氣也，只合把清濁分辨，可怎生糊涂了盜跖、顏淵？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元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第三折）

此后她又發(fā)下三樁誓愿：第一是“血濺白練”，第二是“六月飛雪”，第三是楚州地區(qū)“亢旱三年”。她聲明：“不是我竇娥罰下這等無頭愿，委實的冤情不淺；若沒些兒靈圣與世人傳，也不見得湛湛青天?！痹鷳蚯碚摷颐蠞h卿說：“霜降始知節(jié)婦苦，雪飛方表竇娥冤?！盵4]（《磨合羅》）她以這種驚天動地的斗爭誓愿與黑暗的邪惡勢力作斗爭，終于等到父親歸來為其翻案，才使得竇娥的冤屈得以昭雪。

竇娥是中國封建社會被壓迫、被剝削的婦女的典型。她性格中所包含的倫理精神和反抗意識也體現(xiàn)了廣大婦女思想的共優(yōu)性。關漢卿根據(jù)自己對元代社會生活的細微觀察和對藝術作品的加工，成功塑造了竇娥這一不朽的形象。這一藝術形象，凝聚著作家對現(xiàn)實社會的思考和感悟，也從人民性的角度對竇娥的反抗精神作了最好的闡釋。就其深層文化含義而言，無論于今日中華民族性格、人格、良心的再確立，還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和發(fā)展，皆有不可置辯的意義。

王國維在《宋元戲曲史》中這樣稱贊關漢卿的《竇娥冤》：“立于世界大悲劇中亦無愧色也?！盵2]137盡管元代社會存在種種問題和弊端，但是關漢卿的思想沒有因此受到禁錮，而是站在時代的最高點上，從抒發(fā)人民心聲的角度進行創(chuàng)作，運用通俗質(zhì)樸的語言，揭露社會黑暗現(xiàn)象，謳歌婦女高尚情操。錢穆指出：“世未有其民族文化尚燦爛光輝，而遽喪其國家者；亦未有其民族文化已衰息斷絕，而其國家之生命猶得長存者。環(huán)顧斯世，我民族命運之悠久，我國家規(guī)模之偉大，可謂絕出寡儔，獨步于古今矣。此我先民所負文化使命價值之真憑實據(jù)也?！幻褡逦幕畟鹘y(tǒng)，皆由其民族自身遞傳數(shù)世、數(shù)十世、數(shù)百世血液所澆灌，精肉所培擁，而始得開此民族文化之花，結此民族文化之果，非可以自外巧取偷竊而得。”[8]正是由于關漢卿在混亂的時代可以依然守護著文學的凈土不被鐵蹄踐踏，我們今天才可以欣賞到《竇娥冤》中鏗鏘有力的人民性特征。

[1]袁有芬,李漢秋.關漢卿研究資料[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2]王國維.宋元戲曲考[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4.

[3]顧肇倉.元人雜劇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9.

[4]李占鵬.關漢卿評傳[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

[5]翁敏華.關漢卿戲曲選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6]張文澍.元曲悲劇探微[M].北京：中華書局，2008.

[7]施邵文,沈樹華.關漢卿戲曲集導讀[M].北京：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09.

[8]伍世文,伍世昭.關于文學的人民性問題[J].馬克思主義美學研究，2005，（8）.

〔責任編輯：李敬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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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2341（2015）02-0155-04

2014-11-19

張碩（1991-），男，江蘇連云港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文藝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