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樂 余晏衫 楊文杰
十年前,李逍遙鮮衣怒馬,踏劍而來,成為一代人如夢如幻的仙俠記憶。
十年后,梅長蘇浴火重生,揮斥方遒,帶著淡淡的哀傷,悄然轉(zhuǎn)身。
從唇紅齒白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俠客,到擁衾圍爐機關(guān)算盡的復(fù)仇公子,于胡歌而言是十年來的改變,而不變的則是他想成為好“演員”的初心。
《偽裝者》、《瑯琊榜》、《大好時光》三劇連環(huán)不間斷熱播,收獲超高收視和極佳口碑,今年秋天開始,這名叫胡歌的演員似乎突然間“霸了屏”。當(dāng)不熟悉他的觀眾驚愕于當(dāng)年肆意灑脫的“逍遙哥哥”突然變成了《瑯琊榜》里隱忍安靜的“梅長蘇”,這種改變或許早就有跡可循。不僅僅只是收獲了粉絲的“舔屏”熱愛,與他合作過的導(dǎo)演、編劇、制片人、化妝師等,都對胡歌給予了很高評價,這位幾乎是“零差評偶像”到底是怎樣煉成的?而胡歌卻說:“不存在要不要偶像包袱的問題。我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偶像,所以一直就沒有包袱?!?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24/04/14/qkimagesxdqnxdqn201511xdqn20151101-1-l.jpg"/>
活著,就不能白白活著
胡歌在《瑯琊榜》里的角色,本是聲震天下的赤焰軍少帥林殊,歷經(jīng)地獄烈焰涅槃歸來,已是一介病弱之軀,化名梅長蘇,攪弄風(fēng)云、改換朝局,搶在生命的盡頭為七萬赤焰忠魂洗雪了污名……現(xiàn)實中的2006年8月29日晚,正如日中天的胡歌經(jīng)歷了一場慘烈車禍,同車女助手搶救無效死亡,胡歌鬼門關(guān)里走一遭,四天內(nèi)經(jīng)歷了兩次全麻手術(shù),臉和脖子縫了100多針。右眼角植皮,留下了一道顯眼的傷疤。
如今,右眼的疤痕讓他看起來更滄桑,雖然鏡頭前賣萌是拿手好戲,但私底下工作人員和同行都叫他“胡老板”,他自己則更喜歡被叫“老胡”,整個人的思慮和眼光也跟同齡男演員非常不同:自我認(rèn)識清醒,目標(biāo)清晰,不愿浪費時間。對于這些反差,胡歌說,同樣經(jīng)歷了“重生”,他非常認(rèn)同“梅長蘇”的一句話,“既然我活著,就不能白白活著?!?/p>
車禍沒有毀了他,反而讓他沉淀下來。
改變的最初,或許來源于2010年的寒假。胡歌在家打開電視。三個臺都是他。2005年的《仙劍奇?zhèn)b傳》、2009年的《仙劍奇?zhèn)b傳Ⅲ》以及2010年的《神話》同時在播。
他拿著遙控器不停換臺,看著看著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演來演去我還是李逍遙”。更讓他覺得糟的是,三部戲中,他自己最喜歡最早的李逍遙。因為“李逍遙的眼睛里有質(zhì)樸和真誠的東西,這種東西演不出來?!?/p>
在紅極一時的時候,他突然決定什么戲都不接了,“停一停,緩一緩?!比缓?,任性停拍半年,回到學(xué)校上課去了。
公司很驚愕,但這其實也并非他第一次表現(xiàn)出“叛逆”。
“既然它會跟我一輩子,我就必須接受它”
有人曾說,沒有任何一個粉絲群體會像“胡椒”一樣,如此糾結(jié)于胡歌的劉海。在一片“放下劉海”、“放下劉海”的呼嘯聲中,胡歌執(zhí)著地讓造型師將劉海梳了上去。
胡歌自己也承認(rèn):“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最開始,我的每一個造型都有一個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睛上的傷。我曾經(jīng)也會在意眼睛上的疤,會跟造型師妥協(xié)。但到了《神話》定妝的時候,我不想一直這樣下去了。”
公司給他打電話,經(jīng)紀(jì)人給他打電話,朋友跟他講道理……他就像“小孩子跟家長鬧別扭一樣”,堅持己見。
如今,他也承認(rèn)當(dāng)時是“叛逆”了:“我那時根本就不跟他們講道理,我就說,你要拍,就必須按照那個朝代的造型來,無論美丑。易小川變成了蒙毅就不能再奇裝異服?!?/p>
胡歌說:“如果要把演員作為一個長期的職業(yè),我就必須跳出束縛,不然,我以后塑造角色都會束手束腳,沒有辦法百分之百投入到角色中。不走出這一步,我永遠(yuǎn)都會有障礙,這是我必須跨過去的一道坎。”
胡歌始終認(rèn)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雖然那個疤那么明顯,但我覺得那就是我!真實!這個疤已經(jīng)成為我的一部分了,大家看到的胡歌就是那個樣子,既然它會跟我一輩子,我就必須接受它。如果我想要別人接受它、要觀眾接受它。我自己就必須先面對它、接受它。”
《神話》之后,胡歌漸漸將眼睛上的傷痕暴露在鏡頭下,暴露在大眾視野里。
但他自己也說,時至今日,他并非全然不在乎,在拍戲過程中,偶爾會不自覺地去在意拍戲的角度、站位:“在我的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可能是,這個角度、這個機位,眼睛可能會有點明顯。但第二個念頭,我會自己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我要讓觀眾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戲上,而不是我的疤上。如果觀眾還在注意看我的疤,那只能說明我演得不好,如果戲足夠好,這個疤也就不存在了?!?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24/04/14/qkimagesxdqnxdqn201511xdqn20151101-3-l.jpg"/>
討厭過早被定型
記者:據(jù)說是粉絲推薦你演《瑯琊榜》的,但感覺你本人性格更像《偽裝者》中的明臺少爺,粉絲是通過什么看穿你身上“梅長蘇”的一面?
胡歌:我不是一個本色演員,我也不甘心做一個本色演員。我還是喜歡去塑造角色。你們可能更容易看到明臺這一面,而梅長蘇這一面可能是我日常的一種生活狀態(tài),比較安靜。另外就是經(jīng)歷吧,都有過一次“重生”。其他相似就沒有太多了,要有太多相似,我的人生就太悲慘了。
記者:《瑯琊榜》里男女感情戲很少,但可以說場場重頭,感人至深。特別是梅長蘇跟霓凰郡主長亭相認(rèn)一幕,很多觀眾都潸然淚下。你當(dāng)時應(yīng)該也是真哭吧,看到你的鼻涕都流下來了。
胡歌:對。劉濤看我鼻涕下來了,就幫我擦,我當(dāng)時其實有點跳戲。后來拍完我還問她,你給男演員擦鼻涕,以前有做過這樣的事嗎?她說第一次。我說當(dāng)時是感覺在給你兒子擦鼻涕嗎?(笑)
記者:《瑯琊榜》之前,你是否一直在期待能有一個新的人物、標(biāo)簽來取代《仙劍》中的“李逍遙”?
胡歌:一直有這樣的希望,過去十年歸納起來可以被稱為“后李逍遙”時代。很多角色帶有李逍遙的影子,哪怕我開始做一些不同的嘗試,但是他的影響力也沒有之前的李逍遙這么大。終于《瑯琊榜》的林殊出現(xiàn)了。演員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過早地被定型。
記者:成名早附加的那個“弊端”可能就在這里。
胡歌:也不是說成名,就是你太早被歸為這一類的演員了。我覺得在十年、二十年以后,當(dāng)表演各種類型角色都非常成熟了,也找到最適合的方向,甚至說某一類的角色沒有人演得過你,那個時候我覺得演員被定型、被定位,是合適的。但是才演了一部戲就被定在那兒了,其實是挺討厭的一件事情。所以我現(xiàn)在也是在做各種各樣不同的嘗試,哪怕演了梅長蘇以后,我也不覺得就找到第二個階段,還是想看看有沒有更多的可能。
記者:你在選擇劇本的時候是更看重劇的本身?
胡歌:當(dāng)然。因為我覺得演員就應(yīng)該把注意力放在演戲這件事上,至于其他的,應(yīng)該交給其他的人。
記者:但其實觀眾的收視率對于一部劇來說還是至關(guān)重要的。
胡歌:是啊。一部戲的成功是由方方面面的因素共同完成的,所以我覺得我的快樂是在演戲這件事上。
記者:最近比較多的會去演一些正劇、古裝劇之類的,那有沒有考慮過演回偶像?。?/p>
胡歌:其實題材不是首要選擇的標(biāo)準(zhǔn),不管是所謂的偶像劇也好,正劇也好,還需要看劇本本身。如果劇本是好的話,題材就不重要。
記者:就個人來說是比較希望別人夸你是偶像派還是演技派?
胡歌:說我是演員就好了。
記者:那飾演了這么多類型的角色還有什么角色是想再挑戰(zhàn)的?
胡歌:挺想嘗試一些行業(yè)角色,其實我對警察或者醫(yī)生這樣的行業(yè)都很感興趣。
記者:演繹行業(yè)劇的話肯定會牽涉到很多行業(yè)術(shù)語,一定會比較具有挑戰(zhàn)性。
胡歌:那當(dāng)然了。這是最基本的嘛,這是作為一個演員最基本要做到的。
記者:套用一句流行的話,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什么還偏偏給自己設(shè)置這么多的挑戰(zhàn)?你察覺到一些危機感了嗎?
胡歌:居安思危。這是我媽從小就教導(dǎo)我的。媽媽的話要聽,大哥的話也要聽。
十年 依然保有童心
記者:你未來生活計劃里有沒有戀愛、成家的選項?
胡歌:有,但這個還要尋覓。
記者:演了那么多愛情故事,在你心目當(dāng)中最完美的愛情應(yīng)該是怎樣的呢?
胡歌:細(xì)水長流??赡芤彩且驗檫@個戲劇世界里的情感都是比較濃縮的,或者比較極致的。你在生活中反而是渴望比較平淡的這種情感,希望下輩子咱們能變成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正常的生活。
記者:你會去想象說自己未來所謂理想的伴侶是什么樣的?為什么不跟角色學(xué)一點?
胡歌:有的,有想象,其實還真的遇到過,跟我想象的是八九不離十的。但是當(dāng)你在生活中真的遇到了你想象中的理想的伴侶的時候,一下子就退縮了。因為情感這個事,它畢竟還是感性的,就是你想象出來的這么一個完美的伴侶,她是經(jīng)過理性分析來的,那你生活中,你從頭到腳掃一遍,這不就是我想象的那個人嗎,但是沒有那種激情和沖動。不一樣,這個戲劇的世界跟現(xiàn)實的世界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記者:從《仙劍》到《瑯琊榜》,你覺得自己這十年里面變化的是什么?沒變的又是什么?
胡歌:變化就是,十年嘛,肯定沒有以前那么的青春、陽光。沒變的就是,我覺得內(nèi)心還是有點幼稚,但是我還挺幸運的,能夠保持一顆童心,覺得演員或者搞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人是特別需要這些東西的。有時候跟我的同齡同學(xué)聚會,比方說小學(xué)同學(xué)、中學(xué)同學(xué),我都會覺得他們現(xiàn)在感覺好成熟。當(dāng)然他們很多已經(jīng)為人父為人母了,我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好像還是以前上學(xué)時候的那種狀態(tài)。但我覺得挺可貴的,挺幸運的,我到現(xiàn)在還有這個童心。
記者:在這十年的成長歷程當(dāng)中,遇到困難的時候,是怎樣走下來的?
胡歌:光靠一個人是走不出來的。雖然我自認(rèn)為我是一個治愈能力很強的人,也是一個會享受孤獨的人,但是畢竟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周圍的人對你的幫助是不可或缺的。
我們這個職業(yè)它的特殊就在于有一個很特殊的群體,就是粉絲。也是因為我經(jīng)歷過那個車禍吧,所以我的粉絲跟我的感情也是比較特殊。可能在那個事之前,他們更多關(guān)注的是我的銀幕形象,塑造的角色,但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我又覺得他們更像是一群特殊的朋友,真正關(guān)心的是我這個人。
記者: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你自己,你覺得是什么?
胡歌:現(xiàn)在現(xiàn)階段,迷茫。
記者:對以后的生活有沒有一些計劃?
胡歌:特別簡單,我就是要回歸到一個正常人,就是宅在家里。我只有宅在家里才能變成一個正常人,因為我可能一出去又不正常了。我每天給自己做點東西吃,我養(yǎng)養(yǎng)貓、我種點花、我看看書、看看碟、我自己泡泡茶、磨磨咖啡,或者我出去洗洗車,打打球、拍拍照,然后跟爸爸媽媽聊聊天,陪陪他們看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