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峻松

【摘要】本文通過對中職語文人文性與工具性的統(tǒng)一的分析，總結了教學實踐中在人文性的實現(xiàn)上的幾種觀念偏差，提出了人文性的實現(xiàn)的幾個基本策略。

【關鍵詞】工具性；人文性；策略

【中圖分類號】G632 【文獻標識碼】A

2009年教育部新頒布的《中等職業(yè)學校語文教學大綱》把中職語文課的性質明確界定為：“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是語文課程的基本特點?！币话銇碚f，“語言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語文學科的“工具性”不難理解。人文性在語文學科上，則看似當然，卻又略顯模糊。人文泛指人類社會的各種文化現(xiàn)象，但是，作為基礎學科的語文，其人文性必須堅守價值觀作為文化的核心。換句話說，語文的人文性，必須是通過語文教學，傳遞和孕育文化中的優(yōu)秀的、科學的、健康的理性思考和精神情感。人作為人，對于美和善的追求，體現(xiàn)為追求和關切人的尊嚴、價值和命運，珍視人類遺留下來的高尚精神和優(yōu)秀文化，感悟理想人格的肯定和頌揚，就是語文的人文性。

在中職語文教學實踐中，由于對工具性和人文性的關系把握上的偏差，往往導致教學實踐上的偏差：或上成政治課，或上成文學課，或上成純粹技術訓練的工具課。尤其在人文性的實現(xiàn)上，出現(xiàn)的偏差現(xiàn)象更為嚴重。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中職語文人文性實現(xiàn)的觀念偏差

（一）唯此無彼的孤立觀念

中職語文在落實“以能力為本位，以就業(yè)為導向”的職業(yè)教育辦學思想時，易于造成重“技能、能力培養(yǎng)”，輕“人格塑造”的現(xiàn)象；在貫徹“實用、適用、能用”的教學原則時，易于簡單化地將語文定位為單純的工具。有的教師，僅僅因教材以《實用語文》命名，便忽略了教材編寫的初衷，即使是教材精選的優(yōu)美的范文，也肢解成技能的訓練，將一段段優(yōu)美的文字變成機械的中心詞、中心句的挑選、簡化和放棄，而忽略了課文的文學功能、審美功能，只有工具性，少有人文性，甚至沒有人文性；只有“才”的培養(yǎng)，而不見“人”的教育。即使是在省市技能競賽中屢屢獲獎的中職生，也與大多數(shù)普通中職生一樣，表現(xiàn)著驚人相似的狀態(tài)：一面是沉浸在游戲、追星的喜怒中，其他世間事，于己如浮云；一面是被簡單的小情小感而牽動，悲喜無定，浮躁淺薄。沒有青年學生對真理的向往和精神的追求，更沒有胸襟和胸懷，這何嘗不是對中職語文人文性實現(xiàn)的一種警示和要求呢？

（二）唯文是舉的狹隘觀念

與上述孤立地將工具性和人文性區(qū)別開來密切相關的另一種觀念是，有的教師認為人文性只是體現(xiàn)在文學教育之中，所以在中職語文教學中，絕大多數(shù)課文是工具性的，而只有極少數(shù)課文是為人文性而設的。于是，工具為主，該人文時才人文。確實，文學作品在人文精神方面對學生的培育具有明顯的作用，主題升華、情操陶冶、審美體悟，比較直接地體現(xiàn)了對人精神世界的提升。于是，有些教師認為只有文學課才能體現(xiàn)“人文性”，而應用性文體往往是一帶而過，覺得沒什么好講、沒什么可學的。但文學教育并不能完全涵蓋語文的人文性教育，因此而放棄語言教學，或淡化語文基礎知識的傳授，顯然是錯誤的。忽略非文學作品課的人文性，也是有悖于語文學科的性質的，更與中職教育的原則相背離。其實，正如當代著名語言學家申小龍所說：“歷史悠久的語言都凝聚著使用該語言的民族的思想、歷史文化和民族情感?！睗h字、漢語言等小而精的基礎知識教學，也都蘊含著豐富的人文性，只是教師要善于從點滴小事，從生活的細節(jié)入手去挖掘其人文性。

（三）胸有成竹的先驗觀念

一則笑話，也許反映著現(xiàn)在的中職語文教學的呆板無趣。語文老師問：“雪化了是什么？”學生回答：“是水！”然而不合老師的心意。老師再問：“雪化了之后是什么？”學生回答：“是水！”老師再問：“雪化了之后變成了水，水到哪里去了？”學生回答：“地下！”老師再問：“到了地下想怎么樣？”問得學生個個張口結舌，不明所以。費了這么大勁，原來是因為老師心中的答案是：“雪化了之后是春天！”于是春天的詩意，就在老師這樣的呆滯僵化的引導下蕩然無存了。表面上看起來，學生發(fā)言多了，思維活躍了，課堂也顯得更自由了，然而因為老師的“胸有成竹”——“畫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將所有的靈性和悟性箍得牢牢的而無趣和無理。束縛太多，框架在先，不計得失，殊途同歸，使語文課的教學與審美、情趣、感悟趨向于格式化和固定化，其實根本上反映了語文老師的思想中本就缺乏了對人的認可尊重和對精神的正確理解，語文教學人文性的實現(xiàn)也不免有南轅北轍的尷尬。

（四）四平八穩(wěn)的授業(yè)觀念

由于受到對就業(yè)導向和能力本位等職業(yè)教育理念作片面理解的影響，中職學校甚至有人將“就業(yè)”等同于職業(yè)教育的全部特征，這其實是將受教育者的所有人格、才能等同于某一特殊職業(yè)技能的崗位規(guī)則，導致受教育者全面發(fā)展可能的萎縮。表現(xiàn)在中職語文教學上，重背誦、多練習，而輕體味、無涵詠，重視對學生應用能力的培養(yǎng)，往往忽視了學生作為一個“人”的存在。其實，面對在文化課學習中本身就相對困難的中職生，在語文教育教學過程中，我們更應關注學生的態(tài)度、情感、價值觀，用個人的積極情感感染和影響他們，以使學生對學習、生活產(chǎn)生積極的情感體驗，使語文變得更貼近學生，使學生的學習更加愉快，從而使人文性得以更好的實現(xiàn)，以形成健全的個性與人格特征。而如果教師在中職語文課堂上，還是字詞句篇，按部就班，不茍言笑，四平八穩(wěn)，語文課既無趣又無情，則不但人文性無從實現(xiàn)，就是工具性目標也望塵莫及。

二、中職語文“人文性”的實現(xiàn)策略

（一）人文性與工具性的統(tǒng)一，不棄不離

中職語文教學中，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不僅不能理解為“工具性和人文性”即此工具彼人文，也不能理解為先工具后人文，這些都割裂了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聯(lián)系。相反，在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關系上，無論是在不同的學習階段，或者是在普通高中還是職業(yè)高中，所有的只是層次上的區(qū)別，從來都是彼此相依、魚水交融而不是非此即彼或厚此薄彼的。魏書生曾說：“中學語文教材中有許多文學作品，它們大多是作者蘸著心血淚水寫成的，許多記敘文、人物傳記也無不浸透著作者深沉的感情。如果教這些文章，只是講詞句篇，涉及作品所表露的思想感情時，也只是概念化的講解，那么學生便會感到興味索然，越來越感到學不下去。”這說明，一方面，沒有人文性，工具性將淪為枷鎖，禁錮學生學習語文的興趣。語文教學，如果教師使作品的思想感情因為概念化而不具靈性時，那么詞句篇等語言存在，也只是玻璃花似的孤立外殼。另一方面，沒有工具性，何來人文性？如果沒有詞句篇，自然也觀察不到“作者蘸著心血淚水”，感受不到“浸透著作者深沉的感情”。因此，中職語文教師首先需要更新的觀念，不能將職業(yè)教育的實用、適用等同于單純的突出工具性，而必須時刻堅持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tǒng)一，任何一方既不可放棄，任何時候也不可割裂。甚至于說，在認識到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tǒng)一作為本然的不可分割的同一體時，教師應該連統(tǒng)一的觀念也忘記，“從心所欲而不逾矩”。借用一則禪宗公案，可以方便地描述中職語文教師對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tǒng)一這一認識的不同層次：

青原禪師說：“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后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個休歇處，依前見山只是山，見水只是水?！?/p>

（二）人文性還在工具性，道不外求

語言是思想的物質外殼。語文學習要披文入情，就是既要披文，還要入情；倘要入情，亦須披文；倘在披文，亦在入情。也就是說，人文性的實現(xiàn)，總是托付在工具性的語言存在，語文教學人文性的實現(xiàn)，不必脫離文本到其他什么范疇去尋求途徑，而只是課文本身。比如《荷花淀》中的七個字經(jīng)典對話，水生嫂對丈夫說：“你總是很積極的”。一個年輕妻子，既支持丈夫的帶頭參軍，又嗔怪丈夫的不商量，作為一個農(nóng)村婦女，在大義與小家之間的果斷，在將別與期待之間的依戀，在不能言說又難以不言之間的糾結，正是隱現(xiàn)在這七個字中。教師就須引導學生領會這七個字所蘊涵的微妙情感，并在情感的揣摩中感受語言的精妙，即在語言中體人情，在人情中學語言。然而，如果脫離文章，脫離這七個字對話的文章情景，從政治、歷史、社會學等角度旁征博引地進行闡發(fā)，那自然也是人文性教育，但是已經(jīng)不是語文教育的人文性的實現(xiàn)了，也就是說，語文課已經(jīng)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語文課了。語文不同于其他學科，它需要研究與探討語言本身，即不僅要把握它表達了什么，還要學習它是怎樣表達的，以及為什么這樣表達。中職語文教學，教師不僅要使學生了解和把握所學的課文反映了什么主題，表達了什么思想，更重要的是還要使學生懂得作者如何表達其思想的，并通過基本訓練，使學生學會如何運用語文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所以，中職語文人文性的實現(xiàn)不能脫離語言的工具性，通過重視語言訓練，使學生恰當?shù)乇砬檫_意，在語言訓練中進行人文精神的培育，才是達到中職語文實現(xiàn)能力與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相融合的教學目標的必由

之路。

（三）人文性怎能不在人，吾愛吾師

具體到中職語文課堂教學，對于人文性的有效實現(xiàn)來說，教師積極投入情感，給學生一個有血有肉、可感可近的具有喜怒哀樂的“人”的形象，不失為一種很好的方法。

其一，有情感的語文教師，其自身是人文性教育的向導。人格魅力，首先是真情實感的直接印象。中職語文教師，可以通過課堂言行傳遞出自己的從容、對學生的寬容、思緒的博大和功利的恬淡，對待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和對待學生的悲憫同情，吸引、感染和帶動學生。一節(jié)語文課內(nèi)的人文教育是有限的，但教師通過自己的氣度所傳遞的人文思考的可能和范圍，卻是長久的持續(xù)的。當語文教師成為一個向導，帶領學生步入人文精神的深處時，因為親其師信其道的現(xiàn)象便已經(jīng)是最基本的效應了。相反，呆板、麻木、缺乏熱情、難以接近的語文教師，首先就是人文性教育的掐手。

其二，有情感的語文教師，其自身是人文性教育的示范者。語文教師的情感，將使其把課堂看作是動態(tài)的生成的，而非單一絕對的進行過程。如《將進酒》，教師充滿激情的一讀，再和著學生們齊聲誦讀，將自己的超脫、高昂、激越聲情并茂地讓學生當作一種感受，以形象傳遞和引導自由豪放的情懷；如《人生的境界》，教師自道心曲，談人論事，指點江山，揮灑自如，將自己的心緒、體悟和理性不著痕跡地滲透給學生，以智慧引領人生和哲學的思考。以情動人，不只是一句簡單的套話，而是和學生一起激發(fā)、體悟、共鳴的合唱，這樣的課堂，人文性已浸在形式與內(nèi)容的不可區(qū)分中。

其三，有情感的語文教師，其自身是人文性教育的合作者。語文教師的情感，將使眼中的學生不再是僵硬的白板和被動的容器，而是主動接受、主動交流、主動思考的活生生的人。課堂不再是單純的教師教和學生學，而是師生平等、開放、參與、合作的交流活動。在學生感受到平等的尊重、自由的交流、愉悅的合作時，他們的自信、自主、相依、互助的精神潛質將得到充分的發(fā)揮，對語言學習和能力訓練的熱情也得到激發(fā)，語文能力和人文教育才能交相輝映地發(fā)展。

總之，中職語文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應及時地更新觀念，準確把握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關系，將人文教育融于工具性的學習中，以飽含情感的人文形象導引和激發(fā)學生，才能使中職語文實現(xiàn)本學科的人文教育，發(fā)揮出語文人文教育的巨大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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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陳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