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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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的地域變體與漢語學習?

于 濤

（華東理工大學國際教育學院，上海 200237）

外國人學習漢語總會受到語言變體的影響。文章主要討論漢語學習和地域變體，即方言的關(guān)系，梳理了漢語學習史上的方言學習概況，分析了方言學習的現(xiàn)狀，在此基礎(chǔ)上，提出漢語老師應(yīng)采取不同的教學策略處理語言學習過程中的變異現(xiàn)象。

方言；漢語學習史；語言變體；學習現(xiàn)狀；語言環(huán)境

外國人的漢語學習總會受到語言變體的影響。語言變體（Language Variety），又稱語言或言語變異，可以分為兩種：一是地域變體，即方言；一是社團變體，如行話、術(shù)語、黑話等，它是按照使用的人群來劃分的。本文主要討論第一種即漢語學習和語言的地域變體，即方言的關(guān)系。

一、從歷史的角度看外國人漢語學習中的地域性問題

我們對方言學習的歷史考察主要集中在明清時期來華的傳教士和近代日本留華學生身上，原因有兩點：一是從可見的文獻資料（如傳記、專著、報刊資料等）中可以大致梳理勾勒出那一時期外國人漢語方言學習的歷程。二是這一時期漢語方言學習成果斐然，如傳教士編寫了一些方言課本和方言研究論著，日本留學生中不少人成為以后有名的漢學家。

（一）明清時期來華傳教士的方言學習

1843年，清朝代表耆英與英國璞鼎查在虎門訂立《中英五口通商章程》作為《虎門條約》的一部分。五口（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通商以后，傳教士來華面臨的第一個大問題就是語言問題，尤其是南方的方言方音。丁韙良認為“我不得不從學習方言著手，以便自己能跟別人交流，逐步探索漢語中更高一層的奧秘……東南部方言之間的區(qū)別就像歐洲東南部的語言差異那么大?！盵1]27,31司徒雷登發(fā)現(xiàn)“搬到南京以后需要掌握當?shù)氐姆窖浴！盵2]25但即使是官話，也受到各自方音的口音的影響，顯得不那么“標準”，萬濟國通過自己在中國的生活經(jīng)驗覺察“也并非任何一個中國人就能把音發(fā)好。……有些地區(qū)比如福建，那里的人們發(fā)音就很不準確，把h和f混淆在一起。其他省份也各有自己的語音毛病?！盵3]18這些傳教士敏銳地觀察到了南方方言的特點，掌握當?shù)胤窖?，拓展?jié)h語學習內(nèi)容，以適應(yīng)傳教，本土化成為當時漢語學習者的主動選擇。美國圣公會傳教士卜舫濟在《上海方言教程》中聲明該書是為江蘇地區(qū)傳教士和上海的商務(wù)人員編寫的課本。1889年他任上海圣約翰書院校長期間，把教學語言從官話改為當?shù)貐钦Z?？梢?，當時漢語學習者對南方方言的重視程度。

由于中國各地方言雜處，“國語”普及程度有限，語言環(huán)境復(fù)雜，即使在北京，各地口音帶來的語言交際的困難也困擾著這些學習者，司徒雷登談到，“來到北京以后，我有機會學習純正的普通話了。那時普通話開始成為‘國語’，權(quán)威的地位得到肯定。……不過，北京城的大部分人都是從全國各地來的‘外地人’?！處熀蛯W生大部分都來自不同的地區(qū)，各地的方言和發(fā)音都大相徑庭，所以這對于我這樣熱切地想學習老北京話的外國人來說反倒起了反作用。”[2]54可見，當時的傳教士都意識到了語言的地域變體對漢語學習帶來的影響，對這些語言的變異現(xiàn)象作了積極的思考，并努力探索有效的學習方式。

在當時的條件下，傳教士們常苦于資料的匱乏和沒有合適的老師，外國人學漢語也受到很多限制。衛(wèi)斐列回憶道“為了防止被人告發(fā)，他采取了特別的預(yù)防措施：每次來時總是帶著一只外國女人的鞋并將它放在桌子上，這樣如果一旦有他害怕或不認識的人進來，他就可以假裝自己是一個給外國人做鞋的中國師傅。……馬禮遜（Robert Morrison）博士的一位老師常常帶著毒藥，這樣如果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向官府告發(fā)，他就可以自殺以免受折磨。”[4]29這種環(huán)境下，公開地大規(guī)模學習漢語是受到限制的，傳教士學習漢語主要采用師徒口耳相授的方式[4]21。司徒雷登有自己的學習方式，“一個年輕人答應(yīng)做我的老師，但他不知道怎么當……但很快我們學著合作學習，一旦他認識到某個地方出了問題，他就會格外注意。我因此獲益良多。在他的幫助下，我掌握了很多諺語和常用的地方俗語。”[2]21傳教士們還自創(chuàng)了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丁韙良回憶他的學習經(jīng)歷，“漢語課是從實物開始的……，由于沒有任何課本或詞匯表來指引我的學習——當時在寧波的傳教使團還沒有任何此類出版物——我只好自己創(chuàng)建一套拼音系統(tǒng)?！盵1]27馬禮遜和裨治文則分別編寫了《寧波方言字語匯解》和《廣東方言讀本》以滿足當時漢語學習者對方言學習的需要。

為了掃清后來人學習漢語的障礙，傳教士還編寫了學習方言的課本，已經(jīng)看到的最早的學習漢語方言的課本有①：

除了編寫方言課本外，這些傳教士還編寫了一些語言學論著，如艾約瑟寫的《上海方言口語語法》（A Grammar of Colloquial Chinese, as Exhibited in the Shanghai Dialect）是漢語方言學史上第一本研究語法的專著。

（二）近代日本留華學生的方言學習

1871年5月內(nèi)務(wù)卿大久保利通派遣“維新后支那留學先驅(qū)”的明治初年第一期“清國留學生?！盵5]157“這些人到中國后，分別前往北京和上海，其目的有二，一是學習漢語中文，二是調(diào)查中國國情。他們本來已有相當程度的漢學功底，其中福島九成、小牧昌業(yè)、田中綱常等人還出身漢學名家，或受過專門訓(xùn)練，素養(yǎng)較深，能與中國人士進行充分筆談，所以學習方面主要是練習口語和時文。名義雖是留學，卻未進任何學校。這種情況，在近代日本留華學生史上不僅一直持續(xù)，而且相當普遍。”[5]157為了給軍中儲備急需的漢語人才，1879年日本參謀本部選派東京外國語學校漢語專業(yè)選擇出的14名學生。除官方外，一些外貿(mào)公司出于業(yè)務(wù)需要，也實施派遣留華學生計劃，分別前往北京和上海學習北京話和上海話。當時留學地點主要集中于北京。但即便如此，留學生也認為“中國各地方言雜出，甚至同一北京城內(nèi)，據(jù)說也有8種口音。單純通過日常生活學習，很難通行無礙，必須學習官話。”[5]173因為當時的北京還沒有專門的語言學校，又難以聘請到有資歷的個人教師，且要價過高，因此，在北京的日本留學生采取了請人教授，集中授課，共同學習的方式，他們創(chuàng)辦了清語學堂和同學會。除此之外，“為了學習廣東話，日本外務(wù)省還曾派人到香港皇仁書院留學，先后在此就讀者有安廣伴一郎、杉村睿、高須太助、大河平則隆、山崎桂、豐島舍松、田邊雄三郎、小田切萬壽之助等?！盵5]160可見，比起明清時的漢語學習多依賴于個人探索和語言天賦外，這一時期漢語學習更有組織性和系統(tǒng)性，在漢語學習的地域差別化方面也更為細致。

二、漢語學習中地域性問題的現(xiàn)狀

現(xiàn)在外國人學習漢語的語言環(huán)境和歷史相比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6]?，F(xiàn)在寬松自由的環(huán)境使留學生可以輕松地出入各種場合，資訊和互聯(lián)網(wǎng)的發(fā)達讓留學生可以很容易地獲得各種學習語言的資料，以及找到練習語言的伙伴。但不同時代的人們對方言學習的困擾還有近似之處。

（一）方言對留學生漢語學習的困擾

留學生Megan Panther在其文章《老外看中國：你們的方言實在是多得數(shù)不過來》流露出了對漢語學習的困擾[7]：

當置身于北京街頭時，我們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聽不懂身邊的北京人所講的話。即使是最簡單的交流，比如問路和到餐館點菜，也無法與當?shù)厝藴贤?。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講話很快的北京人都帶有明顯的兒話音。當我們告訴出租車司機，帶我們?nèi)ヮA(yù)先定好的旅館時，我們費了好大的勁，他還是聽不懂，換來的只是他的白眼。最后，我們找到了竅門，就是在講話時要多帶兒話音。這樣，出租車司機一下子聽懂了我們的話。

去年，我返回美國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聽不懂在唐人街中餐館里吃飯的人所講的漢語，當時感覺非常失望。在美國的很多中國人講的是中國南方地區(qū)的方言，大部分是廣東話(粵語)和福建話(閩南語)。廣東話是中國的第二大方言。中國的南部地區(qū)和香港主要講廣東話，中國東部沿海地區(qū)主要講福建話。

為了驗證方言對留學生學習的困擾，筆者開展了一次小型調(diào)查，以在華東理工大學學習漢語的留學生（120人）為訪談對象，請他們談?wù)劻魧W中的困難，初來的留學生80%的人選擇語言困難，畢竟初來乍到，一個陌生的語言是最大的障礙。但對學習了一個學期以上的人進行更細致地調(diào)查時就會發(fā)現(xiàn)，雖然經(jīng)過一個學期的學習，他們基本能掌握一些簡單對話，可以完成打招呼、購物、坐車等基本的交際功能，選擇語言障礙為最大困難的人的比例有所下降（65%），但語言仍超過其它困難排在第一位，而且由于生活時間長了，對于學習效果的追求，生活環(huán)境的擴大，他們提出更具體的困擾在于“無法聽懂課堂外對話”，仔細剖析其原因可以歸結(jié)為語音、表達方式和語速三種因素。語音即其他人的發(fā)音不像漢語老師那么標準；表達方式不像漢語老師那樣選擇容易的詞匯和簡單的語法；其他人語速較快。其中第一項排在第一位，主要指的就是不同方言的口音。語言的地域性差別為漢語學習帶來的困擾在新時期同樣存在。

（二）從語言環(huán)境的角度看漢語學習中的地域性問題

無論是交際教學法、任務(wù)教學法還是建構(gòu)主義教學和沉浸式教學都強調(diào)真實的語言環(huán)境對語言學習的重要作用。我們對留學生生活的環(huán)境大致劃分為大環(huán)境——學習者居住的城市和所處的方言區(qū)；中環(huán)境——所在學校校園及擴大的周邊社區(qū)環(huán)境；小環(huán)境——漢語課堂、學生宿舍（教學活動大多在這些空間開展）。小環(huán)境是單純的教學環(huán)境，中環(huán)境大學校園因為推廣普通話以及所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原因，普通話也能“暢行無阻”，但一出了校園，進入社會大環(huán)境中留學生常常就會反映“聽不懂”，交流不順暢。以筆者的觀察為例，在教學生學習“買水果”后，領(lǐng)留學生去市場買水果。一組是學過一年漢語的中級班，一組是剛來中國學了簡單會話的新生。交際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學生對真實語言環(huán)境最大的困惑聽到的不是“普通話”。他們認為“有的攤主直接用方言對話”，“有的帶有五花八門的口音”，無論是新生還是老生都反映聽不懂，這直接引起了他們交際上的困難和對中國人交流的畏懼感。不少人認為還是到大超市比較方便，這樣可以減少交際的難度。不難發(fā)現(xiàn)，一些人即便在中國留學多年，生活范圍狹小，難以融入當?shù)氐奈幕?。我們把留學生與目的語的接觸分為三種層級的融入程度：輕度、中度和深度。融入頻度、融入程度與“留學效益”三者為正比關(guān)系。融入頻度越高，融入程度越深，就能獲得較好的留學效益。社會大環(huán)境中的交際障礙反映了留學生與目的語的接觸還處在淺表性接觸階段，深入融合還談不上。

我們還選取了三位“漢語學習成功者”進行深度訪談。以這三位“漢語學習成功者”成功學習方言的經(jīng)歷來反觀方言和語言環(huán)境的正向影響關(guān)系。這三位“漢語學習成功者”在中國生活均超過五年，均能聽懂上海方言，能用上海方言進行日常交流，其中一位還參加過上海電視臺的方言節(jié)目錄制。剛來中國時，他們都是“白紙一張”，“聽不懂、看不懂”，生活學習都遇到較大困難。留學第一年，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里刻苦學習，掌握了基本的日常交流和漢字書寫后，生活范圍漸漸擴大，由學校到社區(qū)再到校外，交往的對象由同胞、同學、老師擴大校外各種人群，“完全融入上海的生活差不多要在能流利地說普通話以后，大概一年后吧，就有膽量和各種人交流，到各種場合去了”，這個時候，出于生活方便、對上海文化感興趣等因素的影響，他們開始說一點點上海話，“從打招呼等最簡單的會話開始，和服務(wù)員、宿舍管理阿姨、社區(qū)大媽練習，慢慢能聽懂了，時間長了，能進行交流了?！彪y怪Megan Panther說“（我）曾在武漢和北京進行過為期一年的教學和學習，我每周上課為24小時，但是我真正的課堂是在北京的街頭巷尾?！盵7]像這樣積極“走出去”能順利融入當?shù)匚幕某耸茏陨硇愿瘛W習動機、生活區(qū)域等因素影響外，也和教師的引導(dǎo)有關(guān)系。在關(guān)于華東理工大學留學生“學習環(huán)境”的一項調(diào)查中，78%的學生認同“學?；蛏鐓^(qū)沒有更多的活動，沒有參加任何形式的社團活動，生活范圍狹窄，希望老師能幫忙介紹或提供更多的交際機會”。

三、漢語方言學習的對策

學習方言比較理想的方式是針對不同的地域開展方言課，但以上海為例，已知的開設(shè)方言課的并不多，（同濟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開設(shè)了選修“學說上海話”課程）。從課型上可以和漢語方言學習對接的課程有“語言實踐課”，不少學校是以旅游的方式進行，組織學生到外地語言實習或參觀訪問。其實“語言實踐”可以滲透到方方面面，不一定只是旅游。如在學習了購物、取包裹、看病等交際功能后，也可以到商店、郵局、醫(yī)院、菜場等真實環(huán)境中進行語言實習或?qū)嵉亟虒W。在實際語言環(huán)境中，學生會遭遇豐富的語言環(huán)境，會接觸各類方言。方言的學習最終可以擴展為地域文化的吸收[8]。方言和文化本身就是互相影響、不可分割的。包含當?shù)匚幕厣娘嬍?、戲劇、電影、風俗都可以進入課堂。如華東理工大學開展了“當一天上海人”活動，吃本地菜、看滬劇、聽上海歌謠，感受里弄文化。此外，各種形式的合作，如深入社區(qū)參加一些有當?shù)靥厣幕顒?；效仿國外“寄宿生”形式，成為當?shù)丶彝サ摹芭R時成員”；各高校結(jié)合當?shù)靥厣Y源，如上海高校留學生以蘇州園林文化代表靜思園為文化體驗基地，安徽大學和徽文化民俗博物館的合作，山東師范大學和尼山圣源書院的共建等都是一些可借鑒的方式。這些活動使學生對方言的學習興趣更加濃厚，能更好地感受當?shù)匚幕?/p>

總的來說，漢語學習還是以普通話為主，方言學習作為漢語學習的補充，不應(yīng)該成為學生的學習負擔。所以漢語普通話學習和方言學習不應(yīng)該本末倒置，但本文主張在熟練掌握普通話的基礎(chǔ)上，適當?shù)卣莆找恍┓窖愿欣谌谌氘數(shù)氐奈幕?。以筆者所在城市上海為例，上海作為一個外來人口融入程度較高的城市，推廣普通話仍是一個長期任務(wù)，但同時不同方言混雜的現(xiàn)象將長期存在。漢語方言學習的難點在于如何讓留學生適應(yīng)如此復(fù)雜多變的語言生態(tài)環(huán)境。漢語方言學習在內(nèi)容的廣度和深度上有待進一步探索。

[1]丁韙良.花甲記憶——一位美國傳教士眼中的晚清帝國[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2]司徒雷登.在華五十年：從傳教士到大使——雷登回憶錄[M].?？冢汉Ｄ铣霭嫔?，2010.

[3]萬濟國.華語官話語法[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3.

[4]衛(wèi)斐列.衛(wèi)三畏生平及書信：一位美國來華傳教士的心路歷程[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

[5]桑兵.近代日本留華學生[J].近代史研究，1999（3）.

[6]李華勇.GloWbE 語料庫在英語方言變體研究中的應(yīng)用[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3）：87-91.

[7][美]Megan Panther.中國的方言太多了[NO/L].www.sina.com.cn 青年參考，2005-10-19.

[8]凌孟華.人物群像、敘述結(jié)構(gòu)與方言口語——重讀黃濟人獲獎報告文學力作《命運的遷徙》[J].重慶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3）：41-48.

（責任編輯：張新玲）

① 游汝杰、西儒編撰的第一本方言課本。閩南話與西班牙語接觸研究及其他國際學術(shù)討論會，復(fù)旦大學，2013。

The Regional Variety of Mandarin in the Study of Chinese

YU Tao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anghai 200237,China)

The foreign learners of Chinese feel it an obstacle to learn the regional variety of Chinese.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elation of the study of Chinese with the regional variety, has a survey of the studies of dialect in the history and analyzes the situation of the studies of dialects. It proposes that the teacher shall have different strategies to the study of regional variety of Chinese.

dialect; the history of Mandarin learning; variety of language; learning situation; language environment

H07

A

1009-8135（2015）04-0109-04

2015-02-12

于 濤（1976-），女，重慶榮昌人，華東理工大學教師，文學博士，主要研究漢語教學、漢語史。

2013年上海高校青年骨干教師國內(nèi)訪問學者項目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