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晶晶
幾乎沒有什么時刻帶給人的興奮程度能和一部歌劇的世界首演相比。當劇院的燈光熄滅,全新的音樂和故事情節(jié)在你眼前展現(xiàn)時,一切變得美妙至極。今年這個優(yōu)秀傳統(tǒng),隨著美國作曲家詹妮弗·西格頓(Jennifer Higdon)的處女作——歌劇《冷山》在圣達菲歌劇院首演,得以很好地傳承。
歌劇《冷山》是根據(jù)查爾斯·弗雷澤(Charles Frazier)的同名小說改編,講述了美國南北內戰(zhàn)時期,連年戰(zhàn)爭令一個名叫英曼( Inman)的南部士兵疲憊不堪,身受重傷的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所剩無多,毅然決定拖著病弱的身體逃離部隊,踽踽獨行趕回遙遠偏僻的故鄉(xiāng)冷山,只為了再見情人艾達(Ada)一面。歸鄉(xiāng)旅途上的種種遭遇是從戰(zhàn)場重歸冷山,從破損重歸完整的必由之路。
在他的家鄉(xiāng),偏僻的冷山,艾達也飽受生活的折磨和等待的痛苦。父親的去世和奴隸的離開,使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艾達生活難以為繼,在山區(qū)女孩露比的幫助下,艾達漸漸學會與周圍粗礪尖銳的生活對抗掙扎,期待英曼的歸來。
穿越連綿戰(zhàn)火,冷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在這里,即使舊日所有的信仰天堂都已破滅,卻仍能讓你療傷止痛。雖然只有短暫的一段情,但當南北戰(zhàn)爭爆發(fā)時,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重逢的渺茫機會之中。
很少有一部作品能凝聚這么多優(yōu)勢:性格鮮明的人物,精彩的故事情節(jié),同時還碰上了一個好編劇和好舞美;一個作曲家的處女作歌劇竟然聲樂部分寫得如此嫻熟;難能可貴的是有了這些,這部歌劇還有一批一流的演員,而且他們的表演忠于作者的意圖。結果,可悲的是,演出效果令人失望。
伊莎貝爾·倫納德(Isabel Leonard)和彌敦·甘恩(Nathan Gunn)飾演的艾達和英曼可謂天生一對璧人。但作曲家常常把這對小情人的角色處理得缺乏英雄氣質,寫成女高音和男中音,而不是女中音和男低音。而在音區(qū)上,作曲家也寫得有些極端,特別是艾達的高音寫得實在太高,這讓倫納德有些承受不了。
而迪克的新劇本,不得不刪去原作小說中大量情節(jié),以使體量不至于太大,像一個正常大小的歌劇。他將英曼、艾達和劇中其他人物疊置在一起,平行敘事。事實上,這大大削弱了觀眾對艾達和英曼團聚的期待,因為我們整晚都一直在聽他們唱歌。
弗雷澤小說的一些形象被加以音樂語言,比如民歌、劇中人物形象的簽名曲調,多利亞調式等其他調式音階,七和弦、九和弦的大量運用。
不幸的是,對于一個交響樂作曲家而言,西格頓在管弦樂隊的使用上太過于局限:總是用豎琴和金屬敲擊暗示懷舊的回憶,而不是更多更細膩的處理。
圣達菲歌劇的新作首秀的失敗記錄上又增加了一筆,前有《中山·逸仙)(Dr.Sun Yat·sen)和《奧斯卡)(Oscar)的失敗,如今又有了《冷山》。不過沒什么可以難過和憂慮的,音樂史上,新歌劇首演遭遇的失敗遠遠多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