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 倩
溫暖的人性之旅——讀阿來新作《三只蟲草》
□文|張 倩
阿來的小說創(chuàng)作一直有著濃厚的藏族文化意蘊:帶著些許的魔幻色彩的《塵埃落定》,用詩意的語言,展示了藏族土司制度的傳奇;《空山》則用“花瓣式”的結(jié)構方式,構造了一幅宏偉的當代藏區(qū)鄉(xiāng)村圖。塑造新的理想人物形象,關注人性溫暖面,是阿來最新寫作的創(chuàng)作理想。新作《三只蟲草》(明天出版社2016年1月出版)中,阿來將眼光投向了藏區(qū)未來的“希望者”——兒童。在最新塑造的兒童人物身上,我們可以看到他對整個藏族地區(qū)情感的希冀,乃至對人類人性的理想化勾勒。
阿來在《三只蟲草》的自序中提到:“我相信,文學更重要之點在人生況味,在人性的晦暗或明亮,在多變的塵世帶給我們的強烈命運之感,在生命的堅韌與情感的深厚。”該書從草原上的天才少年桑吉的視角描述人性百態(tài),以三只蟲草的命運為主線,講述了桑吉的家庭及其學校發(fā)生的事情。同時,又從側(cè)面隱晦地反映了當?shù)毓賵龅母瘮庀ⅰ?/p>
該書一改阿來往日的宏大敘事風格,將筆觸轉(zhuǎn)向了普通的少年——桑吉。他不僅擁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機靈和堅持,同時也具備孩子特有的天真和淳樸。通過桑吉的視野,我們看到了成人人性中復雜而又多變的一面。文中的調(diào)研員是個通過走通“關系”試圖官復原職的人,卻對桑吉這個萍水相逢的孩子關愛有加。在這個成人身上,我們不難看出他既有濃重的官場世俗氣,同時也具備了長輩對小輩特有的殷情和關愛之情。小說中的另一個人物,桑吉的校長,是一個對學校負責、對學生寬容的人,深受愛戴的他卻為了一己私欲,強占了桑吉的東西。在阿來的創(chuàng)作中,既善于表現(xiàn)人性善良、溫情的一面,又不忘傳達人性自私、貪婪的一面,而這看似矛盾、對立的兩面,在他的創(chuàng)作下得到交融,糅合成一個個有血有肉的個體。而桑吉的形象,無疑是阿來在闡釋人性溫暖方面的理想型人物。這個少年對父母、親人的孺慕之情,對老師長輩的崇敬之心,甚至對大千世界的好奇之心,都來自于阿來心中對人性本真的追求。盡管桑吉的骨子里不乏孩子氣和不管不顧的沖勁,卻仍然保留了對世界的初心和寬容以及對人性的那份堅守。在阿來的筆下,人性中善良溫暖的一面最終還是取得了勝利。
《三只蟲草》最突出的特色就是,作者通過將成人人性的兩面性和兒童單純的本性作對比,凸顯出人性的本真逐漸喪失的這一事實,最終探討和呼吁人類對本性的堅守。作品的主線——三只蟲草的最終命運隱喻著人性最終走向的不同道路:第一只蟲草到了書記的杯中,喝掉蟲草的書記只覺察到了土腥味,象征著隨波逐流的人性對這世界來說是無聲無息,甚至是略帶反感的存在;第二只蟲草被當作靈藥送到一位生命垂危的老人的藥膳中,象征著帶有救贖意味的人性對著世界來說是帶有希望光芒的存在;第三只蟲草繼續(xù)移動在成人世界中,最終結(jié)果不置可否,象征著人性的發(fā)展總會有不同而又未知的結(jié)果。作者沒有明確第三只蟲草的命運,實際上是對人性的最終發(fā)展持有觀望的態(tài)度。因此,對人的本性的不置可否,同樣也是阿來創(chuàng)作的一大特色。
在《三只蟲草》自序的結(jié)尾,作家提到:“即便看起來,這個世界還在向著貪婪和罪過滑行,但我還是愿意對人性保持溫暖的向往。”因此,筆者認為,阿來對人性的最終走向必然持有一種樂觀的預期。他始終相信,無論生命經(jīng)歷了怎樣的磨難和苦痛,最終剩下的必然是“人性的溫暖”。
作者單位:(曲阜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