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琪
《荊棘鳥》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解讀*
陳 琪
長篇小說《荊棘鳥》是澳大利亞作家考琳·麥卡洛的代表作。在這位女性作家的筆下,克利里家三代女性呈現(xiàn)出不同的樣態(tài),她們或是覺醒,或是妥協(xié),亦或是完成自我救贖。她們與男性、自然和社會共生共存,但時時處于矛盾之中,這些矛盾中的人物渴望找到并設立一種和諧的關系,即男性與女性、自然與人類文明的和諧,這便是女性主義的生態(tài)學意識呈現(xiàn)。
《荊棘鳥》 生態(tài)女性主義意識 自然
女性作家考琳·麥卡洛的代表作《荊棘鳥》,是澳大利亞文學史上具有深遠影響的一部作品。作為一部家世小說,《荊棘鳥》講述了克利里家族三代人半個多世紀的傳奇故事。在這波瀾壯闊的家族發(fā)展史中,作者以其全面的視角涉及了澳大利亞獨具特色的宗教文化、社會習俗、風土人情和處于社會運動最前沿的女性。這部作品甚至可以說成是澳大利亞的縮影和寫照。小說以帕迪·克利里接受了寡姐貴婦人瑪麗·卡森邀請,攜妻兒從新西蘭遷居澳大利亞德羅海達牧場為開端,以帕迪唯一幸存的孫輩朱絲婷在遙遠的異國他鄉(xiāng)確立了自己的人生事業(yè)和愛情歸宿為結尾。雖是一部家世小說,《荊棘鳥》把女性的自我實現(xiàn)與愛情、時代及社會道德規(guī)范之間的關系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使女性與世俗倫理道德觀念、男性觀念的沖突和自然與人類活動的關系更加引人注目??v觀世界文學史,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女性是文學必不可少的因素,沒有了女性,作品就無法深刻生動;同樣,對于《荊棘鳥》的研究,若缺失了對其中女性的特別關照也就無法做到全面而深刻。
“生態(tài)女性主義(Eco-Feminism)是女權運動和生態(tài)運動相結合的產(chǎn)物,它產(chǎn)生于20世紀70年代,由法國女性主義學者F.奧波尼(Francoisd’Eaubonne)提出,旨在解放婦女與自然,并圍繞自然、女性、發(fā)展等主題批判了父權制的統(tǒng)治和壓迫,進而高揚女性文化、女性原則對解決生態(tài)問題的作用?!?羅婷:《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西方與中國》,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年,第165頁。
首先,女性主義生態(tài)意識是女人與自然天生存在的親近性;其次,女性主義生態(tài)意識體現(xiàn)出男性統(tǒng)治女性和人類統(tǒng)治自然之間存在密切的相關性,而這種相關性的紐帶便是父權制世界觀,所以父權制不但是婦女問題的根源,也是生態(tài)問題的根源。它具有三大特征,即等級思維、價值二元論和統(tǒng)治邏輯。同時,女性主義生態(tài)意識更深刻地體現(xiàn)出人類中心主義的概念,認為其本質(zhì)是男性中心主義,因此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反對人類中心主義和男性中心主義,反對各種統(tǒng)治和壓迫,積極呼吁社會各界依據(jù)生態(tài)學原則和女性主義原則重建人類社會,并致力于實現(xiàn)男女關系、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化、共存化,最終擺脫人類中心主義和男性中心主義的話語環(huán)境走向萬物各有其主的未來。作為一名女性生理學家,麥卡洛的生態(tài)觀和女性觀在《荊棘鳥》中有了明顯的表達,自然與女性不謀而合,在人類和男性的世界里摸索、奮斗。
《荊棘鳥》中大自然的變化和現(xiàn)象映現(xiàn)出人類的某些情感或行為。這部極具20世紀時代特色的女性小說,向我們展示了一個由克利里家三代女性的生命歷程組成的女性自我發(fā)現(xiàn)、抗爭,并走向解放的全過程。在人生與人類的終極思考中,克利里家的女性與自然融合,在她們的身上不時看到了自然的影子。在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中,自然總是處于被污染破壞的地位,遭受著壓迫和不公平,但同時自然也相應地報復著人類的所作所為,在男性與女性的關系中,女性亦然,與自然經(jīng)歷著相同的困苦與恥辱重負;處于低等、隸屬的地位。
考琳·麥卡洛滿懷著對澳大利亞這塊土地的熱愛及對廣大女性命運的關懷,在耗時四年凝結自己人生經(jīng)驗的長篇巨著《荊棘鳥》中為我們描述了眾多的來自大自然的可愛又可敬的女性形象。同時,與女性總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關于自然環(huán)境的大段描寫也同樣吸引著我們。
在《荊棘鳥》中,一方面女性在大自然中如魚得水,她們的性格命運中也透露著大自然的性格;另一方面,自然反映著女性的心理變化,襯托出女性形象。在與自然的相處中,女性是大自然的女兒,她們來自自然,與自然水乳交融,并最終調(diào)和了人類與自然、男性與女性的矛盾,促進了人類與自然、男性與女性的和諧相處。
(一)瑪麗·卡森——透露著自然的性格
瑪麗繼承了祖輩開拓事業(yè)的野心和智慧,她帶著昂揚的生命力從低微爬上高位,揮舞著張揚潑辣的手段。她是典型的覺醒者和反抗者。深深地意識到女性在社會文化中的地位的瑪麗發(fā)誓并做到了一生從沒有被控制過,相反,她把自己的人生緊緊握在手中,并伸向別人的人生。但是,當時社會背景為男權社會,主流話語權屬于男性,女性主要處于邊緣的“他”者存在,當女性意識到男性在當時的語言體系及社會體系中對自己故意實施壓迫、排擠甚至歧視時,她們慢慢開始醒悟并向男權社會的話語方式提出挑戰(zhàn),繼而強調(diào)她們的社會存在主體性。因此,當拉爾夫神父稱呼瑪麗·卡森為“卡森夫人”時,她堅持強調(diào):“我的名字叫瑪麗,請叫我瑪麗?!?〔澳〕考琳·麥卡洛:《荊棘鳥》,曾胡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8年,第53頁。這充分體現(xiàn)出她對男權社會中女性身份缺失的不滿,眾所周知,名字是種稱呼,也是種符號,但更代表著身份,在“卡森夫人”這個稱呼中,我們只能看到男性家族姓氏“卡森”被強調(diào)并凸顯,而瑪麗這個女性自我是缺席的,這個稱呼強調(diào)了女性不是主體,而是“他者”,是男性的附屬物之一,像房子或者家具一樣?,旣愖鳛榕裕⒉皇亲栽棺园却\的垂青,她主動出擊,僅僅依靠一張美麗的臉和聰明的頭腦贏得了德羅海達。她喜歡與拉爾夫交談、斗法,表面上看她是愛上了這優(yōu)雅的男士。事實上,她認為拉爾夫是一個挑戰(zhàn),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二)梅吉——映射著自然的心靈
麥卡洛將《荊棘鳥》置于大自然的關照下,描繪出一幅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圖景??死锢患以谛挛魈m或者德羅海達廣闊的牧場生活著、勞作著,辛苦但充實。辛勞的生活和深深植根于心靈的對女性的忽視導致小梅吉是被遺忘的,雖然她是克里利家的唯一的女孩,但從小到大并沒有從家人那里得到屬于女孩的特殊關愛,她在新西蘭溫和的氣候和肥沃的土地間茁壯成長,以自然中的植物、動物為友,形成了包含著大自然的堅忍和賢淑溫柔的美好品格。當小梅吉的愛人——拉爾夫說要離開,去追逐他的大主教的夢想時,梅吉的態(tài)度是明確的:“她既沒有哭,沒有啜泣,更沒有激烈反對。只是身體微微地抽動了一下,好像被一副擔子壓扁了,負重不均使她無法恰當?shù)爻惺芩??!?② 〔澳〕考琳·麥卡洛:《荊棘鳥》,第148、279頁。17歲的梅吉顯然已經(jīng)懂得愛情。但她選擇了默默祝福她的愛人,溫柔是她唯一可以給愛人的禮物。堅忍是梅吉和大自然共同的抉擇。
自然也成為梅吉心靈的寫照。周圍的景物總是應景地反映著梅吉的心理變化。梅吉收到第一份來自韋漢的雜貨店的禮物——艾格尼絲,對于它,梅吉向往已久,所以收到這份禮物時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金雀花叢怒放著,像是祝賀它的小朋友。在成熟的梅吉眼里“甚至連夏日的瓢潑大雨也是美好的。不管是裸體在雨中漫步還是傾聽雨打鐵皮屋頂?shù)穆曇簦挠暌蚕耜柟庖粯映錆M溫暖的愛撫”②。堅忍固然是梅吉骨子里的一部分,但像蒲葦一樣的強韌同樣給予了梅吉敢于反思和反抗的性格。無論是四歲時生日禮物被毀、第一天上學而遭受嬤嬤毒打、父親趕走自己第一個知心朋友,還是長大后在愛情和人生路上的一系列挫折,她不像母親那樣單純地默默忍受,而是勇敢地提出了挑戰(zhàn)。梅吉相較于上輩菲奧娜和瑪麗的成長之處也正在此處,她認識到要直面慘淡的人生而非菲奧娜式的逃避,同時也要有策略地反抗而非瑪麗式的瘋狂報復。
(三)朱絲婷——蘊含著自然的精神
朱絲婷出生在炎熱潮濕的南部,她的出生并沒有給母親帶來驚喜和任何喜悅,丑陋、瘦弱的朱絲婷沒有得到母親的喜愛。朱絲婷自幼便很獨立,她跟別的嬰孩不同,她并不喜歡大人的懷抱。她更喜歡自由自在地奔跑。弟弟戴恩出生后則更是如此。如果說戴恩處在母愛的中心位置,那么朱絲婷則處于邊緣地帶。由于強烈的自尊,朱絲婷甚至站在遠離中心的圈外,以表明自己即使沒有別人的愛,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她與植物、動物為友,與白蟻、桉樹交談。她如大自然的女兒那樣愜意,她像大自然那樣獨立于人類而存在,獨立于家庭而生活。因此,她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習慣,而且似乎主要針對她的母親。但獨立對于她也是一筆財富,她獨特的氣質(zhì)和才華,使她一鳴驚人,成為耀眼世界的明星。事業(yè)的成功給予朱絲婷極大的鼓勵,這增加了她追求幸福的信心,也使她的笑容如陽光般耀眼。最終朱絲婷與雷恩結合,因為雷恩是愛她并真正尊重她的人。不論在事業(yè)、愛情或婚姻面前,朱絲婷從未有過前輩們迷失的時刻,她的眼睛是雪亮的,沒有任何迷霧?;赝哌^的路,朱絲婷的每一步都堅定有力。
總的來說,《荊棘鳥》中的女性與自然在象征上總是形影不離,互相表征和代表的。女性生態(tài)主義意識旨在表達:男性與自然呈現(xiàn)敵對狀態(tài),總喜歡把世界當成狩獵場,不斷掠奪和索??;女性與自然呈現(xiàn)和諧狀態(tài),并要求與自然和睦相處。這主要體現(xiàn)在女性在本質(zhì)上與自然的關系是和諧的。女性與生俱來的傳統(tǒng)美德具有反侵略性的特質(zhì)和持續(xù)發(fā)展的思想,即能使社會和世界更好地走向和諧。因此,在社會發(fā)展的進程中,女性比男性更適于保護自然,更有希望終結人類錯誤統(tǒng)治自然的現(xiàn)狀——達到治愈人與自然之間的種種疏離。從而實現(xiàn)生態(tài)保護運動的最終目標。同時反映出男性與女性的和諧之役中,作為被壓迫者的女性顯然也處于主動地位。
縱觀《荊棘鳥》三代女性的成長歷程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某些相似之處,她們經(jīng)歷了女性意識的覺醒、反抗和勝利的過程,正映射著自然面對人類工業(yè)破壞并作出反應的過程。人類中心主義是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首先關注的問題,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將眼光投射到人類社會并深入挖掘發(fā)現(xiàn),人類中心主義在人類社會表現(xiàn)為男性中心主義,因此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不斷反對人類中心主義及男性中心主義,同時反對種種統(tǒng)治和壓迫,奔走呼吁社會各界按照生態(tài)學原則和女性主義原則重構人類社會,繼而實現(xiàn)大自然免受人類剝削,共同走向和諧。
(一)菲奧娜——從女性意識的覺醒到屈從男權
在少女時代菲奧娜愛上了已婚男子,并與其生下了弗蘭克。生在貴族家族的菲奧娜,有著貴族小姐的美麗和天真,愛情這樣美好的事物在她那時看來是幸福的歸宿,但現(xiàn)實門第制度的殘酷打破了她的美夢。她被逐出家門,下嫁素未謀面的羊毛工帕迪。在這之前的年輕歲月里,菲奧娜是個富有生命力、朝氣蓬勃的少女,并萌生了較為強烈的自我意識。然而下嫁帕迪之后的窮困生活磨消了她初醒的自我意識,她逐漸受累于傳統(tǒng)婚姻的狀態(tài)——服從男性(丈夫、兒子),忍辱負重成了她生活的全部。菲奧娜是男權社會當中,婚姻生活和社會規(guī)則的受害者。她的不幸具有代表性,代表了那個時代中的眾多女性,她們不但把男性的冷漠和歧視當作天經(jīng)地義,下意識里還承擔了父權社會代言人的角色,對子女的成長和教育采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女兒對她來說是無足輕重的,兒子才是生活的重心。另一方面,子女接受的模式和成長經(jīng)歷強化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薄弱,理所當然成為男性的附屬物。
身為女人,菲奧娜是悲劇性女性的代表;作為母親,她的潛意識無疑在子女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的觀念扭曲了她的人格,體現(xiàn)在她對女兒梅吉的態(tài)度上。她把全部的愛置于弗蘭克身上,對梅吉卻漠視,甚至痛恨。她眼看著她重復著自己的悲劇也無絲毫心疼之感,甚至抱著看笑話的態(tài)度看著梅吉與上帝斗爭。小說給予菲奧娜的篇幅并不多,但一位氣質(zhì)優(yōu)美、衣著考究、勤勞堅韌,但又經(jīng)常面部麻木、眼神無光的家庭主婦形象儼然遺世而獨立,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從另一方面看,菲奧娜甘心情愿隱忍和接受折磨的心理也反映了她在面對女性地位與命運時表現(xiàn)出的痛苦和無奈,其實這也是她內(nèi)心對女性不幸命運的吶喊與抗爭的某種體現(xiàn)。為了守護自己愛情的結晶——弗蘭克,她奉獻了一切,遵循婦道,恪守母親的角色認知,在繁瑣的生活中消磨了自己的青春、美麗還有激情。在菲奧娜的人生道路上我們看到女性的存在價值完全被抹殺。這是女性主義意義上的菲奧娜。從菲奧娜的人生經(jīng)歷中我們看到自然在遭受人類迫害初期的忍受和包容。
(二)梅吉——從屈從男權到反抗后的安于現(xiàn)狀
相較于母親而言,梅吉的命運可以說是一波三折。她經(jīng)歷了開始的盲目服從,后來的自我覺醒,最后的被迫屈從的艱難歷程。梅吉從小被母親忽視、在教會學校被嬤嬤毆打及被搶去好朋友的經(jīng)歷,讓她未經(jīng)教育便追逐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但與拉爾夫的愛情及與盧克的錯誤婚姻注定了她的轉(zhuǎn)變。她曾淡然離開拉爾夫,并試圖認真過好與盧克的夫妻生活,但盧克的大男子主義、重視兄弟情誼及對自己的鄙夷使她走向覺醒,明白在那種環(huán)境下,和諧的夫妻關系與家庭生活離她很遠。于是她放棄傳統(tǒng)女性在婚姻生活中的妥協(xié),與拉爾夫結合,并有了自己的孩子。然而梅吉并沒有擺脫叛逆后的生活狀態(tài),和大多數(shù)曾經(jīng)脫軌的女性一樣:“就是脫掉自己反叛的戰(zhàn)袍重返好女人的軌道,無怨無悔地作家里的天使,消耗著自己的青春,以求得心靈上的平靜和懺悔?!?惠百團:《女性寫作中的兩性對抗》,《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年第5期。她走上了母親的老路,奉獻一生于戴恩,并冷眼看著自己童年的不幸重演在朱絲婷身上。她還是沒能擺脫父權制的荼毒,并自愿成為其忠實的衛(wèi)道士。與上帝的角力,也以戴恩的溺水告終。這場角力吹滅了梅吉的最后一盞燈。盡管反抗了,但還是被打敗,梅吉最終也成為朱絲婷怪異性格的塑造者。梅吉所經(jīng)歷的父權制和宗教文化的迫害與自然所遭受的工業(yè)、農(nóng)業(yè)的任何人類化的破壞如出一轍,顯示了女性與自然在經(jīng)驗上的聯(lián)系。
(三)朱絲婷——從盲目反抗男權到理智追尋光明
出生于1937年的朱絲婷是克里利家族的第三代女性。她擁有克里利家女性的血統(tǒng),聰明、自信、充滿智慧。新的時代給了她先進的教育,對女性自身的認識和命運從一開始就有清醒并理性的認識,逐漸走向自由民主的社會環(huán)境又為女性提供了較為寬廣的發(fā)展空間。作為克利里家族唯一的孫輩,朱絲婷的感情和生活,不同于母親和外祖母,也離開了德羅海達走向了更為寬廣的世界。在對婚姻、家庭權力和社會地位上,她提出了勇敢的挑戰(zhàn)。特別表現(xiàn)在她對事業(yè)的追求上,與瑪麗·卡森有些相似之處,但在追求上又高于瑪麗·卡森。她在追尋一種能找到自我和實現(xiàn)自我的職業(yè)。她重視的是自我價值的發(fā)現(xiàn)和實現(xiàn),而不是對金錢的追逐。朱絲婷追求的是個性的自由和精神的解放。她對事業(yè)的選擇標準遵循于自己的興趣愛好,并以實現(xiàn)自身價值為目標,彰顯出現(xiàn)代女性渴望在物質(zhì)和精神上特立獨行的思想。對于父權制要求的女性的貞潔,朱絲婷更是嗤之以鼻,不惜以身試法,來表現(xiàn)反抗。爽朗的朱絲婷,活躍在人生和戲劇的舞臺上,盡情哭笑。
綜上所述,克利里家三代女性的成長經(jīng)歷,清晰了我們的視線,女性從朦朧中醒來,意識到了自身所處的位置和擺在面前的迫切需要突破的黑暗之窗——父權制世界觀下的男性話語主體,建立屬于女性的獨立話語權。菲奧娜的女性意識得到了覺醒但還是走向了屈從男權的歧途;梅吉從自幼道德教育中得到的屈從男權到自身反抗后的安于現(xiàn)狀;朱絲婷從對長輩悲慘命運的戒備而走向盲目反抗男權,甚至逃避愛情與婚姻,最終憑著其現(xiàn)代女性的理智戰(zhàn)勝了盲目,循著理性的腳印走向了追尋光明的道路,男性與女性由針鋒相對逐漸走向和諧,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亦然。
《荊棘鳥》著重描述了克利里家三代女性的覺醒和自我發(fā)現(xiàn)的過程,其中人物生活在充滿激情和矛盾的環(huán)境下,這種矛盾主要包括男人與女人、身體和心靈、自然和文化之間的矛盾等等。矛盾中的人物渴望找到并設立一種和諧的關系,即男性與女性、自然與人類文明的和諧,這是女性主義的生態(tài)主義意識的要義所在。不過,文本所反映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還遠未達到完美無瑕的境地,還有某些地方值得推敲。根據(jù)生態(tài)女性主義,女性應該在保護自然遠離污染上發(fā)揮主導作用,而小說中的女性以梅吉為代表,雖然意識到了自然的污染問題和自身與自然的親緣關系,卻沒有對問題作出相應的回應,并在內(nèi)心深處認同著男性的主導權?!肚G棘鳥》雖然認識到了女性在宗教和傳統(tǒng)文化中的被壓迫地位,卻在字里行間存在著男權話語模式下對女性美德的贊美和對惡習的批判。盡管存在不足,但本文對于《荊棘鳥》的生態(tài)主義研究有一定的現(xiàn)實指導意義,也對當下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提供了有益啟示。
責任編輯:萬小燕
* 本文系2014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yè)務費專項資金項目“蒙英專業(yè)大學生漢英詞匯加工的實證研究”(31920140043)、2016年度甘肅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生成哲學觀視域下大學英語詞匯教學研究”(YB02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I042
A
1009-5330(2016)05-0135-05
陳琪,文獻學博士,西北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甘肅蘭州 73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