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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食”與“滋養(yǎng)”:食人主義理論視角下的林譯解讀

2016-03-07 05:57文月娥
電子科技大學學報(社科版) 2016年3期
關鍵詞:林紓原文小說

□文月娥

[湖南科技大學 湘潭 411201]

“吞食”與“滋養(yǎng)”:食人主義理論視角下的林譯解讀

□文月娥

[湖南科技大學 湘潭 411201]

食人主義認為“翻譯是一種輸血”,主張“吞食”并創(chuàng)造性地改寫原文,把外來文化融入本土的文化模式和傳統(tǒng),以此豐富和滋養(yǎng)本土文化。該理論為闡釋林紓的翻譯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從原文選擇來看,林紓翻譯的是“強者”文化;從翻譯策略來看,林紓采取的是“食人”翻譯策略——改寫;從“食人”的效果來看,本土文化從其翻譯中獲得“滋養(yǎng)”與“力量”。

食人主義;林譯;改寫;吞食;滋養(yǎng)

引言

林紓(1852~1924),一位不懂外文的桐城派古文學家,機緣巧合,踏上了翻譯之路,與他的口譯者共譯出183部外國小說,獲得“譯才并世屬嚴林”的美譽,成就了中國翻譯史上的“林譯小說”?!傲肿g”其實是口譯者與筆錄者林紓共同再創(chuàng)造的結果。林譯現(xiàn)象的發(fā)生,除開林紓個人的機緣巧合,有其特定的歷史背景——中國半殖民半封建社會時期。面對西方列強的入侵,有著民族憂憤意識的士大夫階層發(fā)出了“師夷長技以制夷”的號召,主張學習西方列強的長處來壯大自己,以與西方列強抗衡。在翻譯界,嚴復、林紓用自己的方式踐行著這種思想。無獨有偶,遠隔重洋的巴西也有著相似的經歷,他們面對葡萄牙殖民者,采取了更為激進的行為——“食人”,吃掉傳教士,用他的血和肉來滋養(yǎng)自己,壯大自己。巴西翻譯界把“食人”引入翻譯研究領域,衍生出食人主義翻譯理論,探討從英語到巴西語言的翻譯:主張吞食強勢文化,吸取其營養(yǎng)增強自身文化身體機能。這對同屬第三世界的我國翻譯研究有著重要借鑒意義。目前國內只有少數(shù)學者對食人主義翻譯理論進行介紹與運用研究,如蔣驍華[1]、潘學權[2]、謝天振[3]、胥瑾[4]、楊司桂[5]等。從食人主義視角來探討林譯現(xiàn)象的研究則更為匱乏。因此,本文將從食人主義理論視角對林紓的翻譯作一個案研究,以期進一步理解林譯及食人主義翻譯理論的可操作性。

一、解讀基礎:食人主義理論

食人主義翻譯理論來自巴西,起源于葡萄牙主教被巴西土著人吃掉的“食人”故事。1963年,De Campos題為“On Translation as Creation and Criticism”的論文把“食人”引入翻譯研究,衍生出一種非歐洲中心主義、后現(xiàn)代的翻譯理論。在De Campos看來,翻譯有如“食人”,后來巴西翻譯界用這一術語隱喻殖民化及翻譯體驗:殖民者連同他們的語言都被吞噬,以一種符合本土人需要、純粹又充滿活力的新形式出現(xiàn),來增強吞噬者的精力[6]136?!笆橙酥髁x”翻譯以創(chuàng)作和再創(chuàng)作為特點,汲取原文本的養(yǎng)料,生成不同于后殖民地殖民者語言的目標文本,并給原文本注入新的活力[6]137。食人主義翻譯理論強調“吞食”(devouring)強勢文化,以“重新創(chuàng)作”(reinvention)等形式改寫原文,以此“滋養(yǎng)”(nourishing)自身文化?!巴淌场笔恰白甜B(yǎng)”的前提,“滋養(yǎng)”是“吞食”的目的。食人主義翻譯理論為解讀林譯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林紓與其口譯者“吞食”了什么?是如何“吞食”的?又是怎樣“滋養(yǎng)”了本族文化呢?

二、吞食“心中的強者”:林譯選材

食人主義者吞食的對象分為三類:強壯的人,有權勢而且受人尊敬的人,通靈通神的人[1]64。他們吞食“心中的強者”,從中獲得營養(yǎng)和活力;隱喻到翻譯中,即吞食強者文化,吸取其養(yǎng)分,藉以增強自身的文化身體機能。在翻譯過程中,譯者也通常會選擇“心中的強者”,翻譯文學強國或優(yōu)秀作家的上乘之作。1898年,梁啟超在《譯印政治小說序》說,“在昔歐洲各國變革之始,其魁儒碩士、仁人志士,往往以其身之所經歷,及胸中所懷,政治之議論,一寄之于小說。……往往每一書出,而全國之議論為之一變?!币虼怂鞔_提出要“采外國名儒所撰述,而有關切于今日中國時局者,次第譯之?!盵7]37-38梁啟超主張譯介“外國名儒所撰述”,意即翻譯“強者”。被譽為“中國以古文筆法譯西洋小說的第一人”的林紓,盡管同仁梁啟超、鄭振鐸等對他嗤之以鼻,扼腕嘆息,說他“所譯本率皆歐洲第二三流作者”,似乎離“外國名儒所撰述”甚遠,但從以下資料來看,林紓的翻譯選材確實符合“吃掉”“心中的強者”模式。(1)從原作來源來看,林紓的翻譯選材基本源于文學強國。盡管學者們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不一,但足以佐證。阿英在鄭振鐸《林琴南先生》和寒光《林琴南傳》統(tǒng)計的基礎上指出,林紓翻譯的小說“英國計九十九部,一七九冊;美國二十部,二十七冊;法國三十三部,四十六冊;……俄國七部,十冊……。共一七一部,二七九冊?!盵8]張俊才認為林譯小說涉及11個國家的作者117名,涉及的作家以英國為最,作家62名,作品106種。其次為法國,涉及作家20名,作品29種[9]。(2)從原作作者和作品來說,林紓翻譯了諸多文學巨匠的經典之作。林紓翻譯所選文本,盡管良莠不齊,但舉凡莎士比亞、笛福、司各特、狄更斯、塞萬提斯、巴爾扎克、雨果、托爾斯泰、易卜生、歐文、斯托夫人、蘭姆等,這些由林紓首先介紹到中國的作家,都是世界一流大家。[10]86他譯介了俄國托爾斯泰的《現(xiàn)身說法》等6部作品,英國狄更斯的《賊史》等5種,莎士比亞的《凱撒遺事》等4種,司各特的《撒克遜劫后英雄略》等3種,法國小仲馬《巴黎茶花女遺事》等5種,大仲馬《玉樓花劫》等2種。難怪有人贊嘆林紓“介輸名著無數(shù),而后邦人始識歐美作家司各德、迭更斯、歐文、仲馬、哈葛德之名”[11]。盡管林紓譯得最多的是英國柯南道爾、哈葛德的作品,達三十余種,但即便是被評論界稱為三流作品的哈葛德小說,林紓共譯23本,其中17本都印有3版以上,一些甚至多到5版或6版。這也頗能顯示林譯哈葛德小說的影響與魅力。由此看來,林紓翻譯的選材基本符合“強者”路線。

其次,從林紓個人角度來看,他所譯的都是他心懷敬意的“強者”。他非常感佩狄更斯那“專意為家常之言而又專寫下等社會家常之事”的平民傾向與精彩絕倫的再現(xiàn)藝術,發(fā)出“迭更司以至清之靈府敘至濁之社會,令我增無數(shù)閱歷,生無窮感喟矣”[12]77的感嘆。與此同時,他也佩服哈葛德“敘言情,敘鬼怪”的“文心之細,調度有方”[12]40。他認為“哈氏文章,亦恒有伏線處,用法頗同于《史記》”[12]40-41,在林紓眼中,“英文家之哈葛德,詩家之莎士比亞”都是“文明大國英特之士”,“特喜譯哈、莎之書”[12]20。他曾表示,要采用“西人哈葛德”和“迭更先生”的筆法來寫小說。

三、吞食與改寫:林譯策略

Bassnett在《后殖民翻譯理論與實踐》中這樣說道:“食人主義隱喻用來說明譯者應該如何對待原文”[13]5-6。關于如何對待原文,De Campos這樣說,“翻譯不是設法將原文當作理想的模式加以復制,而是運用本土現(xiàn)存?zhèn)鹘y(tǒng),挪用譯者當代詩人最好的詩歌?!盵14]185?!斑\用本土現(xiàn)存?zhèn)鹘y(tǒng)”和“挪用”就是以本土文化現(xiàn)存的模式來“包裝”外來文本,意味著翻譯對原文的“尊重”和“背離”[13]4-5。此外,De Campos在翻譯實踐中創(chuàng)造了一系列的翻譯術語,如作詩 (verse making)、重創(chuàng)工程 (a project of recreation)、想象重構(reimagination)、傳輸光明(translumination)、移植天堂(transparadisation)、跨越文本(transtextualization)、重新創(chuàng)作 (reinvention)、創(chuàng)造性翻譯 (transcreation)、移植魔鬼(transluciferation)、移植海倫 (transhelenization)、給詩意重新譜曲 (poetic reorchestration)和弒父記憶消失(a patricidal dismemory)[1]65。這些術語紛繁復雜,但也呈現(xiàn)出共性:大多采用前綴“trans-”與“re-”。“trans-”意即“超越”,“re-”則指“重新”和“改變”。因此食人主義翻譯不再是對原文亦步亦趨的復制和模仿,而是以原作為基礎進行的重新創(chuàng)作(reinvention)和再創(chuàng)作(recreation)是對原文的超越與顛覆。這與Andre Lefevere 的改寫理論(rewriting)殊途同歸。Lefevere認為翻譯是一種改寫,是對原文進行一定程度的重釋,改變或調適[15]。

晚清是中國文化的轉型期,流行大刀闊斧的意譯。究其原因,有學者用“非不為也,是不能也”及“非不能也,是不為也”[7]38來概括。在林譯中,有其“不能也”的誤譯、漏譯,最為主要的是其“能”而“不為也”的誤譯。這正如錢鐘書所說的,“‘訛’里最具特色的成分正出于林紓本人的明知故犯。”[16]785“訛”就是“誤讀”,就是按照自身的文化傳統(tǒng)、思維方式和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去解讀另一種文化[17]。換言之,“林譯小說”在很大程度上是林紓用自身的文化傳統(tǒng)、思維方式完成的對西方文學的誤讀,既有無意識的“誤讀”,更有有意識的“誤讀”——即切合當時中國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理念,對西方文學進行創(chuàng)造性的改寫。具體而言,他采用了如下改寫手段。

(一)改寫手段之一:“刪者刪之”

“刪者刪之”即錢鐘書眼中的“漏譯”,這在林譯作品中也是普遍存在的。為了“讓作者走近讀者”,林紓刪掉了原文中那些讀者無法理解和無法接受的內容。鑒于中國小說強調故事情節(jié)而輕視心理和場面描寫,林譯在譯作中大多壓縮或刪除各種場景描寫而突出故事情節(jié)?!逗谂跆熹洝吩闹械那榫啊⑿は窈托睦砻鑼懠坝嘘P宗教的內容在不影響情節(jié)的發(fā)展時每每都遭刪除。如原文第四章共12頁多,但林譯本的篇幅不到一頁;其中喬治少爺念《圣經》以及大家唱贊美詩的部分,林紓就全部刪去了,變成一句概括性的話,“一日傍晚,湯姆為鄰人延引,賓主歌呼,方極酣嬉,而喪敗意致之事至矣。”[18]13在《David Copperfiled》第一章,Dickens用了整整127個字來介紹接生醫(yī)生的溫和性格[19]。在《塊肉余生述》中,這段文字則變成了12個字:“醫(yī)生平婉不忤人,亦不叱狗”[20]。此外,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相抵觸的地方,特別是譯者認為“有傷風化”的情節(jié)也通常被刪去。林紓這種“任情刪節(jié)”的譯法在他的譯序跋中得到印證,“書中歌曲六七首,存其旨而易其辭”,“節(jié)去其原文稍煩瑣者”[12]43-44,“刪節(jié)綱目”[12]76。

(二)改寫手段之二:“益者益之”

“益者益之”即增添法。林紓增加一些中國傳統(tǒng)小說所具有的一些敘事話語。如在《黑奴吁天錄》十三章,林紓這樣開頭:“著書者曰:吾于以上十二章,均敘悲慘斷腸之事,令人寡歡。今吾須少易壁壘,令觀者一新其耳目乎。”[18]62這開頭語就有如中國章回小說里的“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各位看官”等說書人套語。林紓這樣的敘事方式讓讀者以為讀的就是中國傳統(tǒng)小說,從而拉近了中國讀者與西方小說的距離。此外,林紓經常在作品中顯身,發(fā)表自己的見解。如在《黑奴吁天錄》第43章,林紓隱身于哲而治,發(fā)表針對中國國情的看法,“吾今回念同種之羈絆于美洲,禽狎獸侮,無可致力,脫吾能立一國度,然后可以公法公理,向眾論申,不至坐聽白人夷滅吾種。唯公理公法,有國者方有其權,無國之民,匪特理法都無,縱復哀之彌肆其毒?!?悉力保種,以祛外侮。吾志至死不懈矣!”[18]202-203林紓也會對原文進行潤色修飾。正如錢鐘書所總結的“他(林紓)在翻譯時,碰見他心目中認為是原作的弱筆或敗筆,不免手癢難熬,搶過作者的筆代他去寫。”[16]202如《黑奴吁天錄》第二十章描寫托弗收唱歌時的情形:“目睫開合,閃閃露光,張雙翼如鳥振翅,足上下跳踏不已?!盵18]“張雙翼如鳥振翅”為林紓所添加,把小孩子的靈活寫的更為逼真。

(三)改寫手段之三:“竄易者竄易之”

“竄易”是林紓對西方文學加以“華人之典料”進行中國化改造的手段之一。林紓的“竄易”首先表現(xiàn)在對小說名的改造上。林紓深受儒家理學的浸淫,又深受中國文學“史傳”傳統(tǒng)的影響,因此林譯小說書名中既有儒家倡導的“孝”,又有“史”“傳”“錄”“志”“記”之類的字眼,如《孝女耐兒傳》《英孝子火山報仇記》《雙孝子喋血酬恩記》《黑奴吁天錄》《賊史》等。其次,“竄易”表現(xiàn)為對西方文化意象的中國化。如在《吟邊燕語》的《馴悍》(The Taming of the Shrew)中,寫男主人公Petruchio第一次見有“悍婦”之稱的Katharine之前的心理活動“If she rails at me,why then I will tell her she sings as sweetly as a nightingale”[21]。林紓譯為“茍肆口詈者,我將美其聲如黃鸝。”[22]“nightingale”(夜鶯)變成了“黃鸝”。因為漢語文化境域中,黃鸝的聲音最美。在《黑奴吁天錄》中,林紓把“Evil rolls off Eva’s mind like dew off a cabbage-leaf”[23]247譯成“如吾夜娃塵污何得遽侵。此女蓋出水新荷耳。驟雨密點,不能有一星之駐”[18]117?!鞍撞巳~”(cabbage-leaf)變成了“新荷”,源于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文化意象。在《金梭神女再生緣》中,林紓化“蛇”為“龍”,把“the Snake of royalty”譯成“冠獨龍之冕”。此外,他用傳統(tǒng)文化色彩非常明顯的詞匯來翻譯專用名詞。在《金梭神女再生緣》里,他用皇室用語和君臣關系詞匯來翻譯西方專有名詞。如用“太子東宮”譯“王子”(prince),“羽林”譯“衛(wèi)士”(a guard of soldiers),部下在國王面前自稱“臣”,王“宣阿治修入”,“寡君特命老夫來延足下入覲”等;埃及人的宮殿里出現(xiàn)了“藻井”“銅鼎”之類的東西[24]。再次,林紓用儒家道德詮釋西洋小說內容?!禞immy Brown Trying to Find Europe》描寫的是一個11歲孩子在遭姐姐、姐夫虐待的情況下,歷盡千難萬險,遠赴異國他鄉(xiāng)尋找父母,主要是表現(xiàn)西方民族勇于探險的精神。而林紓把書名譯成了《美洲童子萬里尋親記》,從倫理道德角度對待原作,在譯作中添加“孝”元素,認為童子“出百死奔赴親側”完全在于“孝”的力量。在《黑奴吁天錄》第14章,圣格來問其女兒夜娃(Eva)為什么要買下湯姆,夜娃回答,“I want to make him happy”[23]148。夜娃本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此語也源自其善良的品格與基督教倡導的仁愛。但林紓將其譯成了“此奴于水中拯吾性命,顧欲得之”[18]70,意指夜娃買下湯姆是出于“知恩圖報”的中國傳統(tǒng)美德??傊?,林紓用充滿傳統(tǒng)中國道德意味的改寫悄然將中國讀者引領到了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的邊緣,從而接受西方文學和文化。

綜上,林譯,正如邱煒菱所說“以華人之典料,寫歐人之性情,曲曲以赴,煞費匠心”[7]91。他用自己的古文話語體系和傳統(tǒng)文化心理,對原文進行刪減、增益和改寫,完成了對于西方文學精神和文化內核的東方化歷程。他這種任情刪節(jié)在史料中也能找到印證:“凡刪者刪之,益者益之,竄易者竄易之,務使合于我國民之思想習慣。”[7]29因此,經過刪改的林譯小說通常注重故事情節(jié)的緊湊、曲折動人,契合晚清民初讀者喜好及期待視野。

四、滋養(yǎng):林譯效果與影響

在De Campos看來,作為本土文化與外來文化交流的媒介,翻譯是一種食人行為,一種弒父行為。De Campos認為:“破壞原作(扼殺父親)的翻譯意味著,在原作(父親)不在場的情況下,通過用不同的有形物(語言)使原作(父親)繼續(xù)生存,從而顛覆原作。在超越/越界(trans)的空間中,翻譯進行了一場輸血。”[3]534借助這種“文化輸血”(blood transfusion),譯文使原文的“后世”(afterlife)得到確認,是一種“具有確認作用的行為”(act of affirmative play)。通過文化輸血,原語文化的精髓進入譯語文化。在食人主義理論框架中,翻譯也是“獲取力量的行為”(empowering act),譯者“吞食”了原文可以獲取創(chuàng)造的力量;翻譯還是一種“滋養(yǎng)行為”(nourishing act)——在翻譯前,譯者從原文、與原文有關的文化積淀、目的語文學、文化積淀中得到滋養(yǎng);譯出后,目的語獲得滋養(yǎng)[1]64-65。林紓以敏銳的時代直覺,寬宏地譯介西洋文學,以此豐富和滋養(yǎng)中國文化和文學。通過翻譯這種文化輸血,他讓西洋文學在譯語環(huán)境中獲得“重生”,擁有其“后起的生命”;讓譯者、讀者獲得創(chuàng)造的力量,讓中國文化和文學得到了滋養(yǎng)。

(一)滋養(yǎng)自我:對林紓的影響

譯者林紓從其翻譯中得到 “滋養(yǎng)”與“力量”。這首先表現(xiàn)在林紓對西方文學的洞察和體驗。林紓在其“口受而筆追”的翻譯過程中,以其高超的審美體驗與敏銳的洞察力,辨別西方文學流派“如辨家人之足音”[12]77。林紓從譯作中發(fā)現(xiàn)外國小說“處處均得古文義法”[7]4,并常在序跋中比較中西文學的異同;當論及狄更斯、哈葛德時,更是把他們與《史記》、韓愈之作相提并論?!拔魅宋捏w,何乃甚類我史遷也”,他把西方小說的敘事藝術,與士大夫崇仰的司馬遷《史記》并論。在中西文學比較之時,林紓始終把中國傳統(tǒng)文學當做比較背景,旨在促進國人對西國小說的認識和理解,被一些學者認為是開中國比較文學之先河[25]。其次,林紓的創(chuàng)作也得到了其翻譯的“滋養(yǎng)”與“力量”。林紓采用“哈葛德”和“狄更斯”的筆法來寫小說。如林紓把司各特作品“英國式的騎士精神”和“以愛情為緯線”構建小說體系的創(chuàng)作方法運用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去。他的作品《劍腥錄》寫戊戌政變與庚子國難,以邴仲光和劉麗瓊的愛情為線索;《金陵秋》寫林進述攻克南京,以王仲英和陸秋光的愛情為線索;《官場新現(xiàn)形記》寫袁世凱竊國,以王癯仙和鄭素素的愛情為線索。他還效仿狄更斯的創(chuàng)作手法創(chuàng)作了短篇小說《程拳師》。

(二)滋養(yǎng)他人:對文學青年的影響

中國一代代文學青年都得到林譯的“滋養(yǎng)”與“力量”。有學者如是說,林譯小說數(shù)量眾,題材廣,滋養(yǎng)了“五四”新文學的整整一代人[26]70,甚至幾代人。確實如此,周作人就曾說他是因為林譯才對外國文學有興味[10]110。郭沫若也承認“林譯小說”是他“最嗜好的一種讀物”[27]117。錢鐘書在《林紓的翻譯》中說,“接觸了林譯,我才知道西洋小說會那么迷人?!盵16]777。張愛玲高二時就寫過《斐洲煙水愁城錄》的讀書筆記,還曾在美國紐約大學奧本尼分校做過“The Exotic West:From Rider Haggard On(西方之異國情調:從哈葛德說起)”[28]的講座。林譯小說既讓其讀者了解中國文化之外的文化和風光,也啟發(fā)其讀者引進和發(fā)掘其他的文化風景,激起他們譯介和創(chuàng)作的欲望和熱情。周作人說“我從前翻譯小說,很受林琴南先生的影響;翻譯《紅星佚史》也是直接受林譯哈葛德小說的影響。”[29]林紓翻譯的《巴黎茶花女遺事》迅速為中國讀者和新小說家所接受和模仿,明顯的例子可以舉出鐘心青的《新茶花》、何諏的《碎琴樓》,蘇曼殊的《碎簪記》和徐枕亞的《玉梨魂》等?!皼]有晚晴,何來五四?”一語中的,言說了晚晴翻譯對五四新文化和新文學的重要影響。作為晚清翻譯的旗幟,林紓的翻譯影響是不言而喻的。

(三)滋養(yǎng)社會:傳播西方新思想

林譯的“滋養(yǎng)”與“力量”更表現(xiàn)在引進西方新思想,倡導“民主”、“自由”,激勵國人“愛國保種”等方面。林譯小說題材眾多,能從不同方面對晚清民初社會提供借鑒。有學者這樣說:“吾友林畏廬先生夙以譯述泰西小說,寓其改良社會,激勸人心之雅志。自《茶花女》出,人知男女用情之宜正,自《黑奴吁天錄》出,人知社會貴賤等級之宜平。若《戰(zhàn)血馀腥》,則示人以軍國之主義,若《愛國二童子》則示人以實業(yè)之當興?!盵30]134他翻譯《黑奴吁天錄》希以此“為振作志氣,愛國保種之一助”[12]5。除此之外,他還翻譯了其他戰(zhàn)爭題材作品和社會政治小說,如《布匿第二次戰(zhàn)紀》和《滑鐵廬戰(zhàn)血余腥記》。他通過這些作品的翻譯,來傳達這樣一種理念:“摭取壯俠之傳”,“振吾國民尚武精神”[12]23,最終才能救國于“不國”之中。面對西方列強侵略,中國民族危機日益加劇的情況下,如此譯作點燃了中國民眾的民族意識和愛國熱情。鄒振環(huán)把林紓所譯的《巴黎茶花女遺事》《黑奴吁天錄》《迦茵小傳》《撒克遜劫后英雄略》和《拊掌錄》五部譯作納入《影響中國近代社會的100種譯作》中。這也足以證明林譯的“力量”。

五、結語

食人主義翻譯理論涉及翻譯選材、翻譯策略和翻譯效果。在翻譯選材上,林紓與其口譯者選擇了強勢文化文學,符合“吞噬心中的強者”模式;在翻譯策略上,林譯在尊重原文的基礎上,又背離原文,采取“增”“刪”“竄易”等改寫策略,使譯文符合晚清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理念,契合了傳統(tǒng)文化根基深厚但西方文學知識貧乏的士大夫讀者的期待視野,讓原作的精髓進入譯語文化,完成文化輸血;在翻譯影響上,林譯不僅“滋養(yǎng)”自己和一代代文學青年,而且引進了西方新思想,從而全面滋養(yǎng)了中國的文學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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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ouring”and “Nourishing”: Lin Shu’s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nnibalism

WEN Yue-e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Xiangtan 411201 China)

Cannibalism considers “translation as a kind of blood transfusion”. Through creative rewriting of the source text, the foreign culture is melted into and enriched the native culture and tradition. This offers a fresh perspective to penetrate into Lin Shu’s translation: seen from the choice of source texts, Lin Shu translates the strong culture; seen from the translation strategy, he adopted the cannibal method——rewriting; seen from the effect, his translation empowered and nourished the native culture

Cannibalism; Lin Shu’s translation; rewriting; devouring; nourishing

K059

A [DOI]10.14071/j.1008-8105(2016)03-0080-06

編 輯 鄧 婧

2015 ? 06 ? 02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英漢對比視角下作為重寫的翻譯過程研究”(13BYY044);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西學東漸與清末民初譯名問題研究”(13YJC740136)和湖南省教育廳社會科學基金(12C0139).

文月娥(1978? )女,四川大學博士研究生,湖南科技大學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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