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而,修 斌
(中國海洋大學,山東 青島 26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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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主義”的話語制造:日本學界釣魚島論述剖析
宋寧而,修斌
(中國海洋大學,山東 青島 266100)
日本學界近年來在釣魚島問題上總體呈右傾化。對這一時期日本學界的釣魚島論述進行剖析可知,其立場并非基于歷史和現(xiàn)實的事實判斷,而是學界與政界、軍界、媒體及相關(guān)政治團體相呼應,借學術(shù)之名,瞄準釣魚島問題升溫、安倍內(nèi)閣上臺及推動新安保法案出臺的“大好時機”,制造“國家主義”的話語熱,誘導社會輿論,渲染中國威脅,推動“普通國家”進程,并謀求政治上、輿論上的話語權(quán)。
日本;國家主義;釣魚島;右傾化;話語
自2012年釣魚島“國有化”事件后,日本學界的釣魚島著述熱迅速升溫,至2015年逐漸降溫。論著的作者主要是日本的大學教授、智庫人員、媒體記者、評論家以及已經(jīng)退休高官。這些人士普遍有著較高的知名度,又有著較專業(yè)的知識結(jié)構(gòu),因而對社會輿論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仔細考察不難發(fā)現(xiàn),“釣魚島論著出版熱”下隱藏著“釣魚島論述右傾化”的底流,需要我們高度重視。實際上,右傾化具有相對性,因地因時而異。東京大學教授高橋哲哉就認為:“所謂右傾化的‘右’究竟是什么意思,很難嚴格定義,如果說在日本就是要復活戰(zhàn)前的軍國主義,那我是不同意的,不過在日本正在高漲的民族主義卻顯然屬于右傾化的表現(xiàn)?!盵1]35前眾院議長河野洋平對日本政界右傾化現(xiàn)象評價道:“切身感受到整個政界都在右傾。在自民黨和社會黨分庭抗禮的時代,雙方勢均力敵,政治基本是中庸的。如今那樣的平衡已完全被打破?!彼€指出,修改憲法、教育基本法的議論之聲高漲,強調(diào)“愛國心”的主張越來越強烈,這都是右傾化的表現(xiàn)[2]2?!稄V辭苑》對右傾化的定義是:傾向于國粹主義、法西斯主義等右翼思想[3]199??梢?,右傾化即是將國家放在價值中心位置,民族主義、國家主義*所謂國家主義(Statism / Nationalism),一般是指近代以來關(guān)于國家主權(quán)、利益、安全問題的一種政治學說。其價值的歸依是國家。國家主義認為國家的正義性毋庸置疑,并以國家利益為神圣的本位。當今日本的國家主義思潮具有擺脫戰(zhàn)后秩序、走向“普通國家”乃至大國化的顯著特征。是其主要特征。本文將所討論的日本學界的右傾化界定為:日本學界在釣魚島問題上采取傾向于將絕對的“國家利益”置于國民利益、社會利益之上的國家主義立場的傾向。
雖然這一變化凸顯于2012年“購島事件”之后,但右傾化早有端倪,因此需要回到釣魚島問題論爭的源頭。
(一)初始期左翼與非左翼之間的對話
20世紀60年代末釣魚島問題開始受到日本社會各界廣泛關(guān)注,也是學界進入相關(guān)問題激烈辨析的時期。這一時期,因立場與主張的鮮明對立而形成了以井上清為代表的左翼學者群體和奧原敏雄為首的國際法學家與歷史學家群體的兩大陣營,為此后較長時間的釣魚島問題論爭建立了基本的格局。
歷史學家井上清于1972年出版的《“尖閣”列島——釣魚島的歷史解明》及相關(guān)論文*主要包括井上清的『「尖閣」列島——釣魚諸島の史的解明』(現(xiàn)代評論社,1972年)、「釣魚列島(尖閣列島等)の歴史と帰屬問題」(『歴史學研究』,1972年2月號)、「釣魚諸島(「尖閣列島」など)の歴史とその領(lǐng)有権(再論)」(『中國研究月報』,1972年6月號)等論著。基于歷史事實的嚴謹考察對釣魚島歷史及主權(quán)問題做出了全面的闡釋,明確主張釣魚島主權(quán)歸屬中國?!叭盏奂忾w列島掠奪阻止會”及“日本國際貿(mào)易促進會”在立場與主張上與井上清基本一致。
以國際法學者奧原敏雄為代表的部分國際法學與歷史學家則形成了這一時期的另一陣營。奧原敏雄不僅對釣魚島主權(quán)問題從國際法理的角度進行過仔細研究,還曾專門撰寫過數(shù)篇論文批判井上清的觀點。這一時期,與奧原敏雄持相似觀點的學者曾組成“釣魚島研究會”*其中主要人物包括入江啟四郎、林司宣、牧野清、喜舍場一隆等。此外,還包括國際法學家尾崎重義等。,在“南方同胞援護會”??稕_繩》第56與第63號上集中刊載了系列論文,形成兩部《釣魚島特集》,其中第63號的內(nèi)容顯然是針對井上清觀點所做的批駁。
這一階段的釣魚島問題研究呈現(xiàn)出以下幾個特征:第一,力求嚴謹與客觀。學界雖然經(jīng)常在立場與觀點上形成對立、交鋒,但總體都秉持較為嚴肅、力求客觀的治學態(tài)度,以探究事實為目標,對歷史事實和由此形成的法律事實進行盡可能客觀的分析和判斷。正因堅持以上原則,這一階段取得了相當豐碩的研究“成果”。
第二,注重團隊建設(shè)和學術(shù)爭論。不少學者是以團隊形式開展研究的?!搬烎~島研究會”就是其中的典型*奧原敏雄、入江啟四郎等學者不僅以個人名義進行學術(shù)論著活動,也很注重團隊合作,共同撰寫論文,或號召相關(guān)學者撰寫論文,對相關(guān)主題進行集中性探討。;“日本國際貿(mào)易促進會”和“日帝釣魚島掠奪阻止會”的研究也基本屬于同類情況。團隊研究的優(yōu)勢顯而易見:來自各學科領(lǐng)域的專家思考同一專題,有利于更加全面地認識問題;不同論述和觀點可以形成相互的佐證、支持和補充,從而進一步深化認知,作更富針對性的辨析;不同立場、觀點的學者之間的學術(shù)爭論也推動了日本學界有關(guān)釣魚島問題的研究更加深入。
第三,問題意識的連續(xù)性。這一階段的研究成果體現(xiàn)了問題意識和學術(shù)研究的連續(xù)性。這一特征首先表現(xiàn)為不同學者先后對某一特定問題反復論證,以達到對這一立場及觀點的繼承、完善或糾偏、補充*井上清與高橋莊五郎之間、奧原敏雄和此后的國際法學者之間都表現(xiàn)出觀點上的連續(xù)性。。其次,這一特征也表現(xiàn)為同一學者先后幾次對自己所持立場和觀點的闡述、拓展和充實*奧原敏雄、尾崎重義、入江啟四郎、牧野清等的研究都體現(xiàn)出這一特征,體現(xiàn)了學者個人在釣魚島問題研究上“自我推進”、“自我超越”的特點。。
(二)過渡期的左翼衰退與非左翼的承襲
進入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學界對釣魚島的爭論也進入了相對平緩的調(diào)整、過渡時期。該時期并沒有形成明顯的交鋒、辯駁與整合,相關(guān)研究未取得突破性進展。這期間論爭主角仍是學者群體,但很少有左翼學者觸及釣魚島問題。非左翼學者中,相關(guān)著述以國際法學研究為主,也包括部分史料整理分析的研究,總體來看仍停留于對前階段學者的沿襲或批判,即使希望能在前人基礎(chǔ)上做到觀點的完善、批判和發(fā)展,終究也不盡如人意;該階段也有人主要從事文獻整理,成為后來研究者的參考,但并無明顯新意和突破;也出現(xiàn)了一些質(zhì)疑的聲音,給人意猶未盡之感;但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右翼人士此階段已開始著書立說,并成為下一階段釣魚島問題研究出現(xiàn)轉(zhuǎn)向的先聲。
過渡期研究呈現(xiàn)的特性表現(xiàn)為以下幾點:
第一,延續(xù)性。學者的研究在很大程度上表現(xiàn)為對初始期研究的延續(xù)??傮w來看,繼承性的論著對前人觀點進行沿襲、歸納和整理的研究成果居多,完善并提出新觀點的則較少;在批駁性的論著方面,內(nèi)容少見新意,批駁的方法也未見明顯突破,只能算是向下一階段過渡中釋放的某種變化信號。
第二,非系統(tǒng)性。這一階段的研究總體缺乏系統(tǒng)性。首先是個人研究分散。學者發(fā)表的著述多以單部著作、論文的形式出現(xiàn),系統(tǒng)化欠缺。其次是學者之間的研究難以構(gòu)成體系,很難對這一階段學者的立場觀點進行分類,也很難看出他們之間的學術(shù)連鎖。
第三,過渡性。論著還呈現(xiàn)出明顯的承上啟下的過渡性特點。從時代背景來看,釣魚島問題在進入上世紀80年代后不再成為學界關(guān)注的重點。關(guān)注度的下降導致研究人員減少,相關(guān)作品呈現(xiàn)“個人性”,如原田禹雄的論著主要出于個人興趣,綠間榮出書則是為了繼承老師入江啟四郎的事業(yè);也有在這一研究相對停滯時期從事一些基礎(chǔ)性資料整理工作的,浦野起央就是一例;
或是只將個人研究的部分精力投入到釣魚島問題研究中的,如松井芳郎、芹田健太郎等國際法學者。但必須看到,過渡期的重要性在于承前啟后,這一調(diào)整時期也為第三階段后呈現(xiàn)出的變化創(chuàng)造了必要的條件。
(三)熱議期的“強硬立場”主流化與“理性立場”邊緣化
近年來,中日兩國圍繞釣魚島先后發(fā)生了“撞船事件”、日本政府對釣魚島實施“國有化”措施引發(fā)的釣魚島危機,把中日兩國關(guān)系推向了邦交正常化40年來的谷底,有關(guān)釣魚島、領(lǐng)土主權(quán)、海洋權(quán)益等話題的論著在短時間內(nèi)大量涌現(xiàn),日本許多政界人士、評論家、媒體人與學者一道參與各種對話、討論和著述,日本學界進入了對釣魚島問題的“熱議期”。
對照此前兩階段,這一時期所呈現(xiàn)的顯著特征就是在釣魚島問題上,左翼學者日漸式微,取而代之的是持“強硬主張國家主權(quán)”立場(下文簡稱“強硬立場”)的右傾學者的主流化,以及與此相對的、主張“應通過理性對話、客觀認識、冷靜思考”立場(下文簡稱“理性立場”)者的邊緣化的基本格局。為說明這一特征,這里對日本學界在該階段發(fā)表出版的論著內(nèi)容略加分析。
第一,數(shù)量上差異大。持“強硬立場”的論著在2010至2015年間在出書數(shù)量上呈現(xiàn)壓倒性優(yōu)勢。2008至2009年釣魚島相關(guān)論著很少;到了2010年“撞船事件”當年,出版的著書幾乎都持“強硬立場”,而少見持“理性立場”者;2011年相關(guān)出版物總體較少,但前者明顯多于后者;到了2012年前者數(shù)量飆升,幾乎將后者淹沒;2013年兩者數(shù)量差距略減,但前者相比后者仍居明顯優(yōu)勢;2014年差距繼續(xù)遞減,但前者數(shù)量仍居多;直至2015年優(yōu)勢消失,雙方問世著作都不多,數(shù)量上基本勢均力敵。遍觀實體書店,醒目位置通常都被“強硬立場”類出版物所占據(jù),“理性立場”的出版物則退居邊角。
第二,“愛國”標簽化。持“強硬立場”者的著述無論水平如何,首先都為自己冠以“愛日本”的名義;主張客觀、公正地看待問題的“理性立場”者往往反被貼上“賣國賊”等標簽。村田忠禧2015年出版的新書中通過翔實史料證明釣魚島并非日本固有領(lǐng)土,卻被有的網(wǎng)民稱作“賣國學者”,甚至有人出言恐嚇要讓他“人間蒸發(fā)”[4];這不是村田第一次被攻擊謾罵,他在2013年出版《日中領(lǐng)土問題的起源》一書后,也曾引起不少人的“不滿”,被罵為“國賊”[5]60。日本前駐華大使丹羽宇一郎盡管常常對中國有嚴厲批評,但仍因“親中”而飽受指責,只因他重視對華關(guān)系[6];知名評論家孫崎享也因在釣魚島問題上實事求是而被冠以“賣國賊”、“媚中政治家”之名,甚至有國會議員直接在國會上指責NHK讓孫崎享出鏡做主要評論人“不可容忍”[7]。正如評論人士岡田充指出的:“領(lǐng)土問題的民族主義魔力就在于把我們的思維困在‘國家主權(quán)’這一‘絕對價值’中。我們的利益和對方的利益總是相反,我們的利益才是‘國家利益’,認可對方的利益就會被判定為‘利敵行為’和‘國賊’。在單一化的‘二選一’邏輯里沒有第三個答案。”[8]4
第三,“集團行動”和“單兵作戰(zhàn)”的顯著區(qū)別。持“強硬立場”者通常集體出書,而“理性立場”的人士卻往往獨自著書立說。前者的集團行動主要表現(xiàn)為以下幾種形式:一是數(shù)人合著一書,且合著者之間往往跨界,這種情況近幾年較為普遍;二是在期刊中組成圍繞釣魚島問題或領(lǐng)土領(lǐng)海話題專欄,邀請多位人士各自撰文,形成規(guī)模話題*這類出版物有『侵略國家中國·守れ、尖閣諸島!』、『中國はなぜ尖閣を取りに來るのか』等。;三是在同一刊物中采取對談、訪談形式,增強可讀性*這類出版物有『ジョーズに勝った尖閣男-トクマとの政治対談』、『侵略國家·中國の真実』等。,且其中的不少作者會在不同刊物中再次合作,足見彼此相當熟絡(luò)*如山田吉彥、西尾干二、西村幸祐等學者,以及石平、黃文雄、吳善花等非日裔人士。。反觀秉承現(xiàn)實主義立場的學界人士,孤軍作戰(zhàn)是常態(tài)*如村田忠禧、孫崎享、矢吹晉、岡田充等。;為數(shù)不多的合著作品通常也是以特定組織的名義、由組織成員完成*這類著作包括『尖閣諸島と沖縄:時代に翻弄される島の歴史と自然』、『尖閣問題·平和的解決を 』、『環(huán)りの?!駦uと尖閣 國境地域からの問い』。,跨界自由合作的情況較少。
從上述分析中不難看出,所謂持“強硬主張國家主權(quán)”立場的學者,往往以“愛國”之名,將領(lǐng)土主權(quán)絕對化,注重宣傳效果和社會影響,夸大外部威脅以博公眾眼球。相比前兩階段,日本學界起始于上世紀70年代的釣魚島問題論爭,顯然已經(jīng)呈現(xiàn)右傾化。
日本學界近幾年總體傾向于右傾化的根源在哪里?這一問題的答案需要回到其論著中去尋找。
(一)“強硬立場”的動力來自哪里
首先,綜觀2010年以來持“強硬立場”的作品,引人注目的是作者的身份,更確切地說,是作者濃重的政治色彩。例如,該時期不少作者有軍方背景,以及從事與軍事研究、評論相關(guān)的人員。還有一些作者與政治團體聯(lián)系十分密切,有的同時也是各大政治團體活動的積極參與者*如『われわれ日本人が尖閣を守る』一書作者外交評論家加瀨英明,同時也是日本政治團體“吳竹會”、“史實世界發(fā)信會”的論壇活動的重要組織參與者。,也有政治團體的代表人物為書作序*加瀨英明的『われわれ日本人が尖閣を守る』還獲得了“英靈報答會”會長中條高德的作序推薦。,甚至有的作者本人就是政治團體的代表人物*『國境の島を発見した日本人の物語』,其作者藤岡信勝是政治團體“自由主義史觀研究會”、“新歷史教科書創(chuàng)作會”代表人物;再如『日本再興へ!』一書作者椛島有三曾組建“日本青年協(xié)議會”,此后歷任“守護日本國民會議”事務局長、“日本會議”事務總長、“日本協(xié)議會”會長等;『侵略國家·中國の真実』的作者西村幸祐時任“亞洲自由民主連帶協(xié)議會”副會長;『ジョーズに勝った尖閣男-トクマとの政治対談』的作者大川隆法是幸福實現(xiàn)黨創(chuàng)立者;『中國が耳をふさぐ尖閣諸島の不都合な真実』的作者中山義隆在擔任沖繩縣石垣市市長之前,曾任“八重山青年會議所”理事長及“日本青年會議所”沖繩地區(qū)會長;『だから日本人は騙される 尖閣·竹島問題でわかった歴史のウソ』的作者黃文雄曾任“臺灣獨立建國聯(lián)盟日本本部”委員長等。。另外,持保守立場的刊物也相當活躍。這類刊物往往涉及軍事、皇室、歷史、政治中的熱門話題,對中韓等周邊國家多持批判態(tài)度*日本出版社寶島社推出的系列出版物“別冊寶島”,保守派雜志“月刊日本”,出版社小學館發(fā)行的保守傾向月刊“SAPIO”,等。。且這類刊物也是以上人士發(fā)表著述的重要平臺,刊物本身也借助他們博得關(guān)注。
其次,這些作品的出版發(fā)行方式也顯示出濃重的政治色彩。上文說到,集體發(fā)聲是這一群體出書的顯著特點,從其成員構(gòu)成來看,多為政界人士及政治團體代表與學界間的組合*這類出版物有『日本再興へ!』、『中國はなぜ尖閣を取りに來るのか』、『侵略國家·中國の真実』、『侵略國家中國·守れ、尖閣諸島!』等。,而這些政界人士的合作者又往往是所在學界頗負盛名的專家*『尖閣戦爭——米中はさみ撃ちにあった日本』的作者之一青木直人長期從事中國問題研究;『日本再興へ!』的作者之一中西輝政是歷史學與國際政治學領(lǐng)域的知名學者等。。
再次,有一類論著??俊胺慈A”來博眼球。作品大多出自活躍于各大媒體的時評人士,靠“反華”的過激言論來煽動公眾,渲染中國對日本的“威脅”和“企圖”,以及“美中沖突”、“中日差別”、污蔑中國“捏造事實”、定性中國為“侵略國家”,等等不一而足*這類出版物有『だから日本人は騙される 尖閣·竹島問題でわかった歴史のウソ』(黃文雄,経済界,2013年)、『尖閣問題·真実のすべて』(石平,海竜社,2012年)、『中國は「武斷外交」へ 火を噴く尖閣』(勝又壽良,企業(yè)文化研究所,2012年)、『尖閣·沖縄が日本の領(lǐng)土である動かぬ証拠』(鳴霞(監(jiān)修)、沖縄九州防衛(wèi)プロジェクト(編集),幸福実現(xiàn)黨,2013年)等。。
可見,無論是擁有軍方背景,還是與政治團體密切勾連,抑或是通過“反華”來顯示存在感,這些人都與前兩階段重視探討和爭論的學者相去甚遠;而學界普遍的跨界合作、特別是政界人士借助專家學者的權(quán)威性與知名度的合作,以及保守刊物與持相似立場的政界人士間的合作,都反映了作者非學術(shù)的目的性和針對性,這些釣魚島論述的動力顯然與嚴肅的學者和真正的知識分子的使命感無關(guān)。
(二)“強硬立場”的原因究竟為何
日本部分學者的強硬化是否源于自身的專業(yè)判斷、特別是對釣魚島主權(quán)歸屬的事實判斷呢?顯然也并非如此。這一點,通過研讀這類論著能夠察覺。
第一,虛構(gòu)內(nèi)容。該時期集中出現(xiàn)了一批描述釣魚島軍事戰(zhàn)記臆想的小說。小說虛構(gòu)情節(jié)本無可厚非,但這些小說卻劍指中國,很多內(nèi)容“寫實”和“逼真”,出現(xiàn)了那霸基地、宮古島、中國航空母艦甚至“遼寧艦”、“中國陸軍特種部隊”*這類出版物有『スクランブル·尖閣の守護天使』(夏見正隆,徳間書店,2010年)、『尖閣諸島沖海戦―自衛(wèi)隊は中國軍とこのように戦う』(中村秀樹,潮書房光人社,2012年)、『シミュレーション! 自衛(wèi)隊「尖閣·竹島防衛(wèi)戦」』(別冊寶島,寶島社,2012年)、『尖閣戦爭勃発!』(高貫布士,コスミック出版,2012年)等。。有些小說虛構(gòu)未來中日開戰(zhàn)的情形,造成“這是即將發(fā)生的事實”的錯覺*這類出版物有『日中開戦尖閣戦爭勃発す 侵攻編』(井野誠一,オークラ出版,2012年)、『日中海上決戦‐尖閣·沖縄侵攻を阻止せよ‐』(喜安幸夫,學研パブリッシング,2012年)、『2018尖閣決戦:中國空母打撃群を撃滅せよ!』(喜安幸夫,學研マーケティング,2014年)等。。部分小說則改編為游戲方式,把“中日交戰(zhàn)”描述得栩栩如生*這類出版物有『Crisis Now:尖閣ショウダウン』(コマンドマガジン,國際通信社,2013年)、『自衛(wèi)隊は尖閣紛爭をどう戦うか』(西村金一、巖切成夫、末次富美雄,祥伝社,2014年)、『尖閣海域 謎の幽霊船 UNICOON』(大石英司,文蕓社,2014年)、『尖閣戦爭勃発!〈2〉沖縄を防衛(wèi)せよ!! 』(高貫布士,コスミック出版,2013年)、『日中尖閣戦爭』(中村ケイジ,學研パブリッシング,2013年)等。。
第二,渲染危機感。這類論著極力渲染中國威脅論。有的作品強調(diào)“中國入侵釣魚島”的必然及渲染日本自衛(wèi)隊“不戰(zhàn)而敗”,甚至從歷史上尋找“中國入侵”的依據(jù)*如『臺灣海峽紛爭と尖閣諸島問題―米華相互防衛(wèi)條約參戦條項にみるアメリカ軍』(毛里一著,彩流社,2013年)一書牽強附會地聯(lián)系歷史上的中國問題強調(diào)日本應擁有獨立的防衛(wèi)力量;再如『クリミアの次は尖閣 中露の暴走を止めよ オバマの敗北、プーチンの勝利』(日高義樹,Kindle版,2014年)一書將中日關(guān)系放在世界背景(美、俄)下分析,強調(diào)戒備俄羅斯與中國,克里米亞之后便是“尖閣”危機。,更多的作品則干脆以“中國入侵”為既定前提,進而展開日美兩軍力量分析、“海軍戰(zhàn)略分析”*這類出版物有『最前線 沖縄·尖閣 完全分析 自衛(wèi)隊·アメリカ軍全戦力』(インタビュー,ホビージャパン,2013年)、『尖閣を奪え! 中國の海軍戦略をあばく』(福山隆,潮書房光人社,2013年)等。;盡管其缺乏邏輯性,但由于指向性異常鮮明,“可讀性“強,且作者中不乏中國問題的專家,因此也就較易影響讀者。
第三,科普化和娛樂化。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相當數(shù)量的關(guān)于釣魚島、領(lǐng)土領(lǐng)海的“普及讀本”,運用圖畫書、繪制漫畫,講故事以及編纂百科全書等形式*這類出版物有『尖閣諸島が日本の領(lǐng)土である45の証拠』、『マンガ 尖閣·竹島·北方領(lǐng)土 —知らなきゃヤバい國境問題—』、『尖閣·竹島·北方領(lǐng)土 どうなるの?日本の領(lǐng)土―ゆかちゃんの學習ノート』、『30分でわかる尖閣と竹島』、『日本人がもっと好きになる尖閣諸島10の物語』等。。盡管篇幅很短,但由于表達方式生動活潑,容易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也更容易造成誤導。
或許有人認為日本讀者閱讀這類虛構(gòu)小說、漫畫不會當真,但大量作品充斥書店、圖書市場所營造的氛圍卻不容小覷;何況這類作品中不乏出自名人專家之手者,容易贏得信任,也就無形中提升了整體的“可信度”。
但也正是這些內(nèi)容虛構(gòu)、信息片面、缺乏邏輯的作品透露了這類作者“著書立說”的真實意圖。虛構(gòu)的“中國入侵”營造了“國家遭難”的危機氛圍;所謂“中國威脅論”其實是借釣魚島問題偷換概念,將中國經(jīng)濟實力的迅速增強置換成“對日本國境的軍事威脅”。釣魚島的“危難當前”,中國對日本“國家利益”的“威脅”仿佛已成無需論證的既定前提,再加上“形象生動”的渲染,的確起到了強化危機意識、營造緊迫感的效果。透過這些表象可知,日本學界的“強硬立場”絕非源于事實判斷,而是特定群體將所謂“國家利益”引向“國民利益”、“社會利益”、亦即“國家主義”話語制造的結(jié)果。
雖然如此,也有一部分學者仍堅持尊重事實,強調(diào)和平對話,但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此前就一直從事相關(guān)研究,其觀點也沒有太大變化,且這類學者人數(shù)明顯居少,似乎并未成為學界“主流”。也有些貌似學者但實際上是激進人士,其作品中的謬誤不少,且不在討論范圍。
(三)“理性立場”者所持觀點評議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那些不持“強硬立場”的學者的論著。盡管這些論著的觀點并不完全相同,但依然存在共同特征,這也從一個側(cè)面為上述看法提供了印證。
首先是尊重事實。這些學者多呼吁正視歷史,做冷靜、客觀的思考。矢吹晉就曾指出:“釣魚島問題盡管一直喧囂塵上,但關(guān)鍵事項卻沒人告訴我們?!盵9]5村田忠禧則叩問:“難道我們要放棄探求真相的精神,事不關(guān)己,保持沉默嗎?”[10]8村田還曾就解決釣魚島問題的中日分歧建議:“我們首先應該挖掘事實,并將之共有化,不必急于追求觀點認識上的一致,只要培養(yǎng)出尊重事實的風氣,就自然會朝著認識一致的方向發(fā)展?!盵11]18他強調(diào)尊重事實是消除分歧的前提。這樣的作者盡管為數(shù)不多,但未被淹沒。至今,陸續(xù)有相當分量的作品問世。
其次,有的作品將矛頭指向日本政府。主要圍繞外務省對“擱置爭議”記錄的消除和篡改,質(zhì)問日本當局的外交及政策制定能力,及美國在釣魚島問題中的責任等*這些著作包括『尖閣問題の核心―日中関係はどうなる』、『尖閣衝突は沖縄返還に始まる―日米中三角関係の頂點としての尖閣』、『「尖閣問題」とは何か』等。。正如雜志《季論21》所指出的:“只顧眼前利益的政治家弄不好會毀了國家的未來以及與周邊各國間的關(guān)系,這些是我們從近代日本發(fā)動戰(zhàn)爭中學到的痛苦教訓,因此,現(xiàn)在的政治家必須要著眼于國家百年發(fā)展大計來承擔責任。”[12]15
此外,還有一些作品強調(diào)關(guān)注日本現(xiàn)實利益,質(zhì)問日本的政治家和官僚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是為國家利益著想。前駐華大使丹羽宇一郎憂慮眾多先人苦心構(gòu)筑的中日友好關(guān)系一朝化為泡影,在相關(guān)著述中敦促當局著眼日本的長遠利益,應當“不為私欲和外間傳聞所動,走自己認定的正確道路”[6];孫崎享的觀點更直截了當:“日本現(xiàn)在正因一些相比國家整體利益來說微不足道的小問題而在發(fā)展對鄰國關(guān)系問題上止步不前。”[13]19體現(xiàn)了現(xiàn)實主義的精神和責任擔當。
可見,日本學界持“強硬立場”者所奉行的原則,幾乎就是“理性立場”者所否定的;前者通過極端化、右傾化的釣魚島論述,制造“國家主義”的語境和話語,將國民利益、社會利益從國家利益中抽離,而這恰恰是后者所警惕的;后者對釣魚島問題嚴肅認真的追究精神,則顯然是前者所缺乏甚至是排斥的??梢姡毡緦W界釣魚島問題立場右傾化的實質(zhì),是一些學者與政界、特別是特定政治團體有著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人士,借助學術(shù)和輿論平臺,通過制造“國家主義”話語,以期達到配合當局、迎合右翼、彰顯存在、誘導輿論的目的。
那么,日本學界一些人為什么要借釣魚島問題來制造“國家主義”的話語,其原因何在?
(一) 背景和時機
“撞船事件”的2010年,釣魚島成為熱門話題引發(fā)議論。正如日本主流媒體《朝日新聞》所指,“撞船事件”所在海域已成“火種之海”[14],“(這類問題)容易刺激愛國心,因此非常棘手”[15]。兩年后繼而出現(xiàn)的“釣魚島國有化”無疑又進一步助推了這波熱議。那么,2015年關(guān)于釣魚島問題的議論在日本學界忽然降溫又是何故?對持“強硬立場”作者的追蹤調(diào)查顯示,2015年以后,這些作者的著述主要涉及“安?!薄ⅰ凹w自衛(wèi)權(quán)”、“自衛(wèi)隊”等主題。換言之,釣魚島主題已被新安保法案及相關(guān)問題所替代。當然,前后議題的關(guān)聯(lián)性也顯而易見。
(二)“制造熱”出現(xiàn)的原因
釣魚島“國家主義”話語“制造熱”的出現(xiàn)看似“純屬偶然”,但是其持續(xù)涌動的“底流”和長期積累的“能量”又使偶然成為必然。
前文已知,既然“國家主義”話語制造的目的是以“領(lǐng)土危機”為借口,用“國家利益”置換“社會利益”,因此,至少需要具備政府、公眾兩方面的條件,以求居中發(fā)聲,達到“上呼下應,一拍即合”的效果。換言之,一是利用日本社會普遍存在的“國家遭受威脅”的危機意識,借題發(fā)揮,喚起公眾的共鳴,轉(zhuǎn)移民眾對自身利益的關(guān)注;二是日本有影響力的政治集團,需要借“國家利益”的“大義名分”實現(xiàn)集團自身利益。
首先,泡沫經(jīng)濟破滅后日本經(jīng)濟持續(xù)低迷,日本社會確已出現(xiàn)普遍的不安。輿論調(diào)查顯示,“老年的生活規(guī)劃”一直是日本國民最大的“煩惱與不安”;“今后的收入與財產(chǎn)的預期”也是國民感到不安的重要原因,2014年,這一比例高達41.9%;這一年,共有70.2%的受訪著表示自己“經(jīng)常或不時感到不安與煩惱”[16]97-98。調(diào)查還顯示,認為“應加強自衛(wèi)隊防衛(wèi)力量”的受調(diào)查者從2009年的14.1%增至2015年的29.9%[17]5。
其次,這次安倍上臺后,致力于用所謂“國家利益”來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抱負”。其最大的“政績”無疑是在國會強行通過新安保法案,繞過憲法,以內(nèi)閣決議的方式解禁集體自衛(wèi)權(quán)。表面上看,是為了使日本在戰(zhàn)后70年之際成為“普通國家”,實際上卻只是迎合了日本國民,把中國塑造成最大的假想敵,順便收獲“意志堅定”的政治形象。調(diào)查顯示,在新安保法案通過的2015年之后,支持率從2015年9月的39.8%增至2016年1月的50.4%[18]。戰(zhàn)后最大規(guī)模的防衛(wèi)預算方面也暢行無阻[19]。不難發(fā)現(xiàn),學界在釣魚島問題上“強硬立場”的論述與上任后將“政治聲望建立在歷史修正主義、否認戰(zhàn)爭責任的立場之上”[20]23的安倍首相及其內(nèi)閣的言行遙相呼應。
第三,制造“國家主義”話語的人士主要來自特定群體。表面上看,這些人士成功制造了“國家主義”的話語熱,從而使自己順利占據(jù)了學界和言論界的中心位置;但實際上,這些人中的大部分恰恰是被學界邊緣化的一群,也正因此,才不得不苦心孤詣地“造勢”,搶占話語權(quán),將自己打造成主流存在,制造出“國家主義”的話語之熱。
第四,這些人士與右翼團體之間關(guān)系密切而微妙。釣魚島“國家主義”話語的人士,其身份往往帶有濃厚的政治色彩。不少學界人士都與政治團體有勾連。而這些團體大都以主張“歷史修正”、主張修憲及相關(guān)法制變革、標榜尊皇、致力于喚起青年的“愛國心”等宣揚民族主義、國家主義理念為目標,亦即通常被稱為右翼團體的組織。它們從誕生起就從未停止過與政界、財界甚至軍界之間的“寄生”關(guān)系。盡管首相安倍本人被認為具有民族主義色彩的執(zhí)政理念及政治右傾化言行,但是正如中野晃一所指出的,這種右傾化傾向“既不是因他(安倍)開始,也不會因他退出政治舞臺而結(jié)束”[21]43。中曾根康弘任首相之際就曾說過:“保護日本民族在大化改革和明治維新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活力和積極的民族氣魄,這就是我所說的保守主義?!盵22]102他同時強調(diào)天皇是“天下統(tǒng)一的大義名分所在”[22]89。這樣的保守執(zhí)政勢力與右翼團體的交往一直綿延不絕。另外,右翼團體的出版等各項活動也一直受到日本財界的支持。從某種意義上說,政界、財界與右翼的“新三位一體”的說法并不夸張[23]26。
總之,2010年以中日兩國經(jīng)濟總量在世界的排名位置發(fā)生變化以及釣魚島海域“撞船事件”為標志,中日關(guān)系出現(xiàn)了拐點,日本社會的釣魚島論述也出現(xiàn)了“國家主義”話語制造的熱潮。這與明治維新后,《萬國公法》所發(fā)揮的思想權(quán)威存有驚人的相似性[24]147。這一現(xiàn)象有現(xiàn)實的事件觸發(fā),更有歷史的淵源累積;有“學界人士”的成名意欲,更有社會輿論的呼應和“期待”;有政府力推的國家目標引導,更有各界聯(lián)動“共謀”的右傾化土壤;有“中國威脅”的所謂現(xiàn)實,更有日本社會擺脫“煩悶”求得“伸張”的內(nèi)在驅(qū)動;有“學界精英”的“學術(shù)”話語支撐,更有右翼基于利益的興風作浪。近年來日本的釣魚島論述,是日本“國家主義”話語制造的現(xiàn)實版“經(jīng)典案例”,也是我們認識日本學界、日本社會以及認識當代中日關(guān)系的有效文本。從戰(zhàn)后日本海上防衛(wèi)力量的重建至今,東海依然風高浪急,南海又起滔天波瀾[25]137?;蛟S,“國家主義”話語制造的劇目還會上演。營造健康的學術(shù)和社會生態(tài),改善中日關(guān)系,維護區(qū)域和平,還需要中日兩國學界和民眾的艱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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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rsive Construction of“Nationalism”:Analysis on the Discussion of Diaoyu Islands by Japanese Academia
SONG Ning-er,XIU Bin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Qingdao 266100,China)
The Japanese academia has shown the trend of right-deviationism since 2012.The analysis on the discussion of Diaoyu Islands by Japanese academia in this period has made it clear that the stand of Right-deviationism is not based on the judgment of history and reality,but because the academy circle has made up a boom of discursive construction of “nationalism” together with political circle,military circle,mass communication and related political organizations in the name of academy,aiming at the time of growing of Diaoyu Islands problem and coming to power of Abe Cabinet as well as the issue of the Security-related Laws,so as to guidance the public opinion,create “China threat”,promote the process of “normal state” and to get control of political and public discourse right.
Japan;Nationalism;Diaoyu Islands;Right-deviationism;Right-wing Group;Discourse
[DOI]10.16164/j.cnki.22-1062/c.2016.04.012
2016-04-2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5BSS011)。
宋寧而(1979-),女,上海人,中國海洋大學法政學院副教授,日本研究中心研究員,海事科學博士;修斌(1963-),男,山東淄博人,中國海洋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日本研究中心、海洋發(fā)展研究院教授。
K313.5
A
1001-6201(2016)04-0068-07
[責任編輯: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