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柳,張白樺
(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內(nèi)蒙古 呼和浩特 01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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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公眾號“白樺譯林”的翻譯風格研究
楊柳,張白樺
(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內(nèi)蒙古 呼和浩特 010080)
由知名譯者張白樺開發(fā)的翻譯微信公眾號“白樺譯林”中的文學翻譯作品主要以婦女、兒童以及青年為題材,以豐富民族文學為目的,風格忠實達意、細膩唯美、簡潔明快、時尚幽默。從翻譯選材與目的、策略與方法等方面對其進行個案分析,為創(chuàng)辦優(yōu)質(zhì)的翻譯類微信公眾號提供借鑒。
微信公眾號“白樺譯林”;翻譯風格;選材;目的;策略
網(wǎng)絡(luò)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60608.0912.070.html
網(wǎng)絡(luò)出版時間:2016-06-08 09:12
翻譯文學作為民族文學的一部分,翻譯風格自然也是文學風格范疇的一部分。商務(wù)印書館2005年出版的《現(xiàn)代漢語詞典》是這樣定義翻譯風格的:“一個時代、一個民族、一個流派或一個人的文藝作品所表現(xiàn)的主要思想特色和藝術(shù)特色?!碧子眠@個定義,可以得出翻譯風格實際上就是譯者在其譯作中所表現(xiàn)出的主要思想和藝術(shù)特色。它是譯者翻譯選材、翻譯目的、翻譯策略和翻譯方法在其翻譯作品中的體現(xiàn);更是譯者的思維方式、審美意識、藝術(shù)情趣、文學素養(yǎng)和語言特質(zhì)所構(gòu)成的翻譯個性在翻譯作品中的集中反映。
張白樺是當代微型小說漢譯的第一代譯者,也是唯一因此獲國家級獎項的翻譯家,迄今發(fā)表了以微型小說為主,中長篇小說、散文、隨筆、詩歌、雜文、評論翻譯和原創(chuàng)在內(nèi)的各類文學作品近200萬字,其作品量大質(zhì)優(yōu),覆蓋面廣泛,風格鮮明,具有代表意義。在微信閱讀火爆的今天,微信公眾號“白樺譯林”主要以中英雙語的形式推送張白樺在各大出版社、報刊及網(wǎng)站發(fā)表的譯著及譯作,內(nèi)容主要分為治愈系美文、微型小說、譯著節(jié)選和段子等,篇幅短小,字數(shù)通常為600~3 000字,方便廣大訂閱者在手機上快速閱讀。自2015年2月創(chuàng)辦至今,推送內(nèi)容共計120余條,其中近30篇被收入“微頭條”。該號更新及時,訂閱者還可與譯者本人互動,可謂廣大師生及翻譯愛好者不可多得的“福利”。
作為一位個性鮮明、感情充沛的女譯者,張白樺選擇原語文本題材和主題的標準是極其苛刻的。她把自身的文學追求傾向于對弱勢群體的關(guān)懷,堅持選擇以婦女、兒童和青年為題材的當代經(jīng)典作品。微信公眾號“白樺譯林”翻譯總量近1/2的作品均出自國外具有女性主義傾向的女作家或主張男女平等的男作家之手,如歐碼·龐姆貝克的《愛你至深》、蘭斯頓·休士的《初秋》、朱迪·賽佛斯的《女人也需要妻子》《男孩與樹》《人間天使》和《1°C愛情》等,均從不同角度反映了底層社會婦女和兒童的真實生存現(xiàn)狀與心靈訴求,這正與如今社會所關(guān)注的問題“不謀而合”。受其教師職業(yè)生涯的影響,張白樺偏愛青年題材,她在《讀者》《青年博覽》及《青年參考》等青年類刊物發(fā)表的作品也不在少數(shù)。1997年,在《中國青年報·青年參考》主辦的“袖珍讀者調(diào)查”中,其微型小說譯作《愛旅無涯》還以“文字簡潔優(yōu)美,含義雋永”獲得了最受讀者喜愛的翻譯文學作品第一名。
多位文學評論家對張白樺的翻譯選材贊不絕口。黃薇說:“張白樺選擇翻譯小說的眼光是不俗的,不論情節(jié)、意義、情感都挺有品味?!盵1]張錦貽則先后5次在《內(nèi)蒙古日報》《呼和浩特晚報》《中外婦女文摘》《喜劇世界》和《百花園》上撰寫關(guān)于張白樺的文學評論,其中寫道:“張白樺所譯的作品范圍極廣,涉及世界各大洲,但選擇的標準卻極嚴,注重原作表現(xiàn)社會的力度和反映社會的深度。顯然,張白樺對于所譯原作的這種選擇,絕不僅僅是出于愛好,而是反映出她的審美意識和情感傾向。她著力在譯作中揭示不同地區(qū)、不同國度、不同社會、不同人種的生存狀況和心理狀態(tài),揭示東西方之間的文化差異和分歧,都顯示出她是從人性和人道的角度來觀察現(xiàn)實的人生。而正是通過這樣的觀察,才使她真正地關(guān)注兒童和青年,也才使她的譯作真正地走向中國民眾。事實證明,譯作的高品位必伴以譯者識見的高明和高超。脫了思想內(nèi)核,怕是做不好文學譯介工作的?!盵2]
所有的創(chuàng)作都是有目的而為之,文學翻譯也不例外。東漢到宋代的佛經(jīng)翻譯以傳播宗教為目的;鴉片戰(zhàn)爭以后,梁啟超旨在通過翻譯引進西方先進思想,抨擊朝政;五四運動時期,魯迅希望通過翻譯“文學救國”;新中國成立以后,翻譯家們希望通過翻譯強國強民。翻譯的目的貫穿于整個翻譯活動當中,對譯者翻譯策略的選擇和技巧的確定都有著不可忽視的指導和制約作用。
正如上面所提到的,張白樺堅持選擇以婦女、兒童和青年為題材的作品。當今社會,婦女兒童是弱勢群體,而青年則是社會主義建設(shè)的主力軍。只有關(guān)注到一個國家的希望和弱點所在,才是觀察到了社會的本質(zhì),才算真正意義上的愛國。就像她在其論文《外國微型小說在中國的初期接受》中所說:“吾以吾手譯吾心。即豐富祖國的文學內(nèi)容,使得‘翻譯文學’成為‘民族文學的一部分’。讓國人了解世界上其他民眾的婦女兒童和青年的生存狀態(tài)?!盵3]她的初心是與廣大群眾緊緊相依在一起的,這也使得她的譯作最大化地接近讀者,貼近生活。翻譯活動的最初目的是為了文化的傳播,而現(xiàn)今社會中,越來越少的譯者能堅守自己的“初心”,去傳播文化,呼喚人道,抒發(fā)性靈。由此看來,張白樺不僅是一位“有愛”的譯者,更是一位“真性情”的譯者。
最早提出“歸化”和“異化”概念的是德國翻譯理論家施萊爾·馬赫(Schleier Macher),他認為翻譯只有兩種方法,或者譯者不打擾作者,盡可能讓讀者靠攏作者;或者譯者盡量不打擾讀者,讓作者靠攏讀者。自古以來,翻譯界對于“歸化”和“異化”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過。文學翻譯作為一種跨文化交際活動,其目的就是使讀者通過本國文字了解異國文化,“洋腔洋調(diào)”雖能更好地體現(xiàn)異國文化特色,但不能使讀者正確的理解程度達到最大化,甚至有時候容易造成誤解。但眾所周知,礙于語言表達方式的不同,作到完全歸化又是不可能的事。因此,筆者認為,以歸化為主,異化為輔,將兩種策略把握得恰到好處,才能翻譯出成功的作品。
例1:Then something not very important had come between them.
譯文: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初秋》
英語習慣以非生物作為主語,而漢語則通常以人或者有生命的事物作為主語。譯者并沒有按英文的語序把這句話翻譯成“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發(fā)生在了他們之間”,而是采用了“歸化”的策略,讓讀者讀起來更順暢。另外,把“not very important”譯為“雞毛蒜皮的”而非“不重要的”,足以看出張白樺的選詞精當。漢語的一大特點就是四字成語極多,運用更多的漢語固有詞匯更能使其行文流暢。
例2:Love is passing a cup of tea to teachers during the break.
譯文:愛是學生課間遞給老師的一杯清茗。
——《愛是什么》
張白樺并沒有把“tea”簡單粗暴地翻譯成“茶”,而是運用了古色古香、獨具中國特色的詞匯“清茗”,給人一種淡淡的美感。愛本就是人世間最美的話題,在談?wù)撊绱烁呱杏治赖闹黝}時,適當?shù)挠媚康恼Z獨有的詞匯加以修飾,可極大地增加文章的美感和可讀性。
例3:“…h(huán)e turned from the lord and walked on.Next came is he Devil.He said,“What is it you want?If you let me be god father to your child,I will give him gold as much as he can use,and all the pleasures of the world beside.”
譯文:他背棄了上帝,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往前走。第二個走過來的人是魔鬼。魔鬼問道:“你想要什么?如果讓我做令郎的教父的話,我會給他金子,他想要多少,我就給他多少。此外,我還要給他人世間的一切快樂?!?/p>
——《找個死神做教父》
很顯然,譯文中的“上帝”、“魔鬼”、“死神”和“教父”都是獨具西方文化特色的詞匯。由于這篇文章講述的是一個西方童話故事,如若把這些詞語用“歸化”的策略替換,文章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讀者也不可能感受到西方獨有的文化內(nèi)涵。再者,如今人們接受外來事物的能力越來越強,故譯者并沒有一味的“歸化”,而是在使讀者理解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源語文化的特色。
作為一位文學翻譯者,張白樺始終秉承“以讀者為中心”的觀點,以“歸化”為大方向,在盡力保持譯文通暢、可接受度高、符合讀者的視野期待和審美要求的前提下,對一些源語文化濃厚的字眼和具有感染力的描寫手段等適度采用“異化”的翻譯策略,避免了“文化失真”,這與她傳播文化的翻譯目的是分不開的。
所謂“直譯”,是指譯文仍然采用原文的表現(xiàn)手段,句子結(jié)構(gòu)和語序不作調(diào)整或不作大的調(diào)整。它是以句子為單位,盡量保持原文的語言結(jié)構(gòu)、形式以及隱喻等,這有助于表現(xiàn)原文的形象、思維和語言趣味。所謂“意譯”,是指譯文采用新的等效的表現(xiàn)手段,句子結(jié)構(gòu)也有可能作較大的調(diào)整。譯界對于翻譯中應(yīng)該“直譯”還是“意譯”一直爭論不休。實際上,“直譯”和“意譯”都是正確的翻譯方法,“直譯”不等于“死譯”,“意譯”也不等于“胡譯”和“亂譯”。嚴復的“信、達、雅”標準中,“信”是居首位的,也就是說,在準確和通順地表達原文意義的前提下,能夠不改原文的形式則盡量不改,首先考慮采用“直譯”的方法;在形式與內(nèi)容難以兩全的情況下就應(yīng)舍形取義,采用“意譯”的手法。
翻譯等值論主張譯文和原文在表達上應(yīng)達到等值的效果,讀者在閱讀譯文之后,能得到與原文讀者大致相同的感受。張白樺一直把譯作對原作的“忠實”放在第一位,能直譯盡量直譯。這從她的作品中也能很清晰地反映出來:
“One day a farmer’s donkey fell into a well.The animal cried for hours as the farmer tried to figure out what to do.Finally,he decided the animal was old and the well needed to be covered up anyway,it just wasn’t worth getting the donkey back.So,he decided to bury it.”
譯文:有一天,農(nóng)夫的驢掉到一口井里。驢叫了幾個小時,農(nóng)夫也盤算了幾個小時,看怎么才能把驢弄出來。最后,他下了決心,反正這頭驢也這么老了,這井總要填上的,大費周章地把驢弄上來也不值得。所以,他決定索性把驢埋進井里算啦。
——《農(nóng)夫與驢》
由上面這段翻譯可以看出,張白樺基本沒有改變原文的句式和行文風格,幾乎是“word-for-word translation”。雖然如此,譯文的可讀性卻沒有受到影響,語言流暢通俗易懂,原語信息被最大化地呈現(xiàn)在了讀者面前。
文學翻譯不同于其它翻譯類型,除了傳達內(nèi)容之外,還要將原著的氛圍、情緒和意境也有效地表達出來。不同語言的表達習慣千差萬別,要想使譯文讀者得到與原文讀者相同的藝術(shù)感受,有時也不得不采取“意譯”的手法,在細節(jié)上作一些改變。如“白樺譯林”中推送的一篇文章“Women are impossible to please”,題目被翻譯成了《女人難伺候》。如果按照原題的形式直譯成“女人是不可能滿意的”或者“使女人高興是不可能的”,就顯得死板生硬。文章的標題是吸引讀者的第一步,必須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讓人有欲望讀下去,故此時非意譯不可。類似的例子還有“You don’t love me”被譯成《愛你至深》,“The Cricket”被譯為《聽,蟋蟀的聲音》等。
“直譯和意譯之間的關(guān)系就是能直譯便直譯,不能直譯就意譯。換句話說,兩者之間的地位是不平等的,直譯第一,意譯第二。不過在具體的翻譯實踐中,并不是單打一,而是兩者并行不悖?!盵4]15張白樺靈活運用“直譯為主、意譯為輔”的翻譯方法,使其作品充滿了生命力和藝術(shù)張力。
張白樺在其多年的翻譯實踐中,形成了獨特鮮明的語言風格,總體可以概括為“簡潔唯美,幽默時尚”。這首先要歸功于其對四字成語的巧妙運用。成語是漢語特有的表達方式,簡短整齊,內(nèi)涵豐富,表達力強,不僅能使譯文讀起來簡潔明快,更能使讀者在情感上產(chǎn)生強烈的共鳴。如《幸福在哪里》中有這樣一句話:“She walked throughout the garden smelling all the flowers and was lost in amazement at the differences in their aromas,each splendid in its own way.”張白樺將其譯為“她走遍了花園,聞遍了所有的鮮花,發(fā)現(xiàn)滿庭芬芳,爭奇斗艷,香味各異,她驚詫不已,流連忘返”。一句稍感冗長的原文句子被翻譯得這樣簡潔明了,主人公的情感也表達得形象生動,但意義傳達卻毫無損毀,可謂是恰到好處;其次,作為一位現(xiàn)代微型小說漢譯作家,張白樺緊跟時代步伐,在其譯文中運用了大量時下潮流詞匯,讓人讀起來別有一番樂感。如“really?”就被其譯作廣告用語“蒸的?”,“act goofy”譯為年輕人的流行詞語“犯二瘋癲”,《心若在》(Will Power)、《一句話,一輩子》(Four Words That Changed a Life)、
《因為愛情》(One or the Other)、《想要有個家》(Home on the Way)、《傷不起》(The Sampler)、《懂你》(Need Someone Who Understands)”等歌詞也被作為文章標題,《女人是什么鬼》(The Secret of Women)、《沒有最臭,只有更臭》(Who Tops Them All)、《沒文化》(A Different Kind of Audience)等大量網(wǎng)絡(luò)流行詞匯在其作品中也隨處可見。時代在進步,翻譯也要進步,只有最貼近人們當下生活的作品才最能打動人心,在這一點上,張白樺做到了。
優(yōu)質(zhì)的內(nèi)容生產(chǎn)是微信公眾號安身立命的根本,“白樺譯林”的訂閱者覆蓋面之所以在不斷擴大,并受到廣大用戶的好評,就在于其傳達了大量優(yōu)異的原創(chuàng)文學翻譯作品。筆者希望通過對張白樺翻譯作品的個案分析,對未來翻譯微信公眾號的建設(shè)與繁榮提供借鑒,填補翻譯微信公眾號相關(guān)研究的空白。
[1]黃薇.九六年《晚報》微型小說回顧[N].呼和浩特晚報,1997-03-07(4).
[2]張錦貽.亭亭白樺秀譯林[J].中外婦女文摘,1999,(6):39.
[3]張白樺.外國微型小說在中國的初期接受[J].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79.
[4]張白樺.趣味英漢互譯教程[M].北京:機械工業(yè)出版社,2015.
(責任編輯薛志清)
The Study on Translation Styles of WeChat Public Platform “Bai Hua Yi Lin”
YANG Liu,ZHANG Bai-hua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ohhot,Inner Mongolia 010080,China)
The subjects in translations in the WeChat public platform“Bai Hua Yi Lin”founded by the famous translator Zhang Baihua are women,children and youths.The style is simple,faithful,exquisite and aesthetic.The paper analyzes some representative works in“Bai Hua Yi Lin”,with the purpose of providing guidance for building superior translation public platform in source-text selection,translation purpose,translation strategies and methods.
WeChat public platform“Bai Hua Yi Lin”;translation style;text selection;purpose;strategy
2015-12-24
楊柳(1993-),女,內(nèi)蒙古呼倫貝爾人,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外國語言學及應(yīng)用語言學專業(yè)在讀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通訊作者:張白樺(1963-),女,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人,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碩士,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譯介學。
H 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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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62X(2016)04-005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