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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權利行使的限度與犯罪
——以敲詐勒索罪為例

2016-03-15 12:21何明智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102488
湖南警察學院學報 2016年2期
關鍵詞:公共利益權利

何明智(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 1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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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權利行使的限度與犯罪
——以敲詐勒索罪為例

何明智
(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102488)

摘要:權利的行使必須以合法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為界,否則有可能觸及犯罪。因權益糾紛引發(fā)的敲詐勒索行為與正當行使權利的行為之間存有模糊之處,成為學界爭議的焦點。通過探討敲詐勒索行為的有罪性及其侵害到的社會公共利益,可以此作為判斷行使權利與犯罪之間臨界點的一般理論。

關鍵詞:權利;敲詐勒索罪;公共利益

行使權利是否有可能觸及犯罪?如果可能,權利的行使與犯罪的界線應當如何澄清?這涉及到權利行使限度的一般理論問題。在權利絕對性或者權利絕對主義的影響下,有學者提出維權過度無罪論,認為只要是行使權利,即使過度也不可能犯罪[1]。筆者認為,這是對權利相對性這一本質屬性的誤解,權利的行使需要以合法利益或社會公益為界限。一旦逾越就有可能造成犯罪。如伏爾泰所說,行使權利太過,就成為不公正。超越限度行使權利就成為權利濫用。當人們合法權益遭受損害時,除公力救濟之外,寬容的法治社會同樣允許一定私立救濟的存在,在刑法中的私力救濟又稱自救行為。正是由于私立救濟行為的存在,導致權利行使有可能導致犯罪,而在我國,缺乏法定的私立救濟行為是否構成犯罪,就成為刑事司法實踐中爭論的焦點[2]。筆者試圖以敲詐勒索罪為切入點探討權利行使與犯罪的界線問題。之所以選擇敲詐勒索罪這個切入點,一是因權益糾紛引發(fā)的敲詐勒索行為與正當行使權利之間存有模糊,目前學界爭議較大,而這直接影響到了司法實務中的審判,比如我國就出現多起同案不同判的情況,這涉及到法律的確定性問題[3];二是因為敲詐勒索罪的特殊性。有學者曾指出沒有現行理論可以充分明晰闡明敲詐勒索的犯罪性,它并不和其他犯罪類型一樣是不證自明的,原因在于同樣的脅迫手段,在特定場合是正當行使權利,而在其他場合就變成了敲詐勒索[4]。當人們合法權益遭受損害時,除公力救濟之外,法治社會同樣允許一定私立救濟的存在,在刑法中的私力救濟又稱自救行為。在我國,缺乏法定的私立救濟行為是否構成犯罪,就成為刑事司法實踐中爭論的焦點。筆者通過探討敲詐勒索行為的違法性來深入理解行使權利與犯罪之間的臨界點,從而進一步探索權利行使限度的一般性理論。

一、高額索賠案件與研究

近年來,隨著市場經濟的發(fā)展與公民權利意識的覺醒,在消費領域涉及產品質量糾紛的消費者維權和索賠中,行使權利過程中有敲詐勒索嫌疑的行為時有發(fā)生,而法院對其定性并不一致。第一個案例是著名的黃靜華碩電腦索賠案。2006年4月21日,黃靜花費2萬元人民幣購買的華碩筆記本電腦出現故障,其友周成宇檢查后確定該電腦的中央處理器使用了違禁的工程測試芯片。之后黃靜和周成宇向華碩電腦公司要求500萬元美金的“懲罰性賠償”,如不滿足則向媒體曝光。數次談判未果后,華碩公司向警方報案。黃、周二人被以涉嫌敲詐勒索罪予以羈押并被人民警察機關批準逮捕。但最終,檢察院作出不起訴的決定,該案件的《刑事賠償確認書》說到,黃靜基于自己合法權益遭受侵犯后,以曝光方式索取賠償,不是侵害行為,是維權行為,索取500萬元美金則屬于維權過度而非敲詐勒索。

在另一起類似案件中,法院判決卻不同。劉某以自己購買的食用油中有橡膠圈為由要求36000元的賠償金,若未得到該賠償金,就向媒體曝光此事,之后該廠家報警。該案件的處理結果是劉某被判敲詐勒索罪(未遂)并處以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二年[5]。

上述一類可稱為高額索賠案件,案中涉嫌敲詐勒索的行為有著如下兩點相似特征:一是有因性,即行為人索取不合理賠償的行為是基于其合法權利。雙方若實現不存在糾紛,其中一方通過虛構侵害事實并以威脅索取財物,這種行為無疑是敲詐勒索而非行使權利。但如果雙方存在糾紛致使其中一方用尋求救濟的合法權利,如損害賠償請求權時,如此以脅迫手段索取超越法定的高額賠償費,使得其行為具有了有因性。正是有因性使得行使權利與非法索取財物的區(qū)分不再明顯;二是威脅性,即行為雖已付出公力救濟或其他合法方式威脅,但這種威脅是利用對方的恐懼心理進行利益博弈并且索取不合理的高額賠償,這種威脅手段可能具有超越行使賠償請求權而走向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嫌疑。正是因為高額索賠行為具有有因性和脅迫性,導致難以區(qū)分高額索賠行為究竟是權利行使還是敲詐勒索。

從有因性角度來看,一派學者持維權過度無罪論觀點。他們將高額索賠劃到到維權過度的范圍,即認為公民在維權過程中,只要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并且未以損害企業(yè)名譽權為威脅,即使是開出天價賠償金并以向媒體或公眾曝光為由,也只屬于民法調整的范疇,不該受到刑法規(guī)制,此種觀點將高額索賠等同于維權過度,并假定高額索賠不可能具有非法占有目的[6]。另一派持維權過度有罪論觀點。他們認為維權過度行為的性質是行使權利,行使權利的邊界由其他人合法權益和社會利益決定,行使權利的行為并非不可能越界,當越界情況嚴重時有可能會觸及到犯罪,而高額索賠說明行為人可能具有非法占有目的,不能一概而論地將之劃入到民法調整的關系范疇[7]。

從威脅方式的角度看,一方學者認為,在以付諸公力救濟方式相威脅來獲取高額賠償,無論額度多高,都不構成犯罪。比如威脅如果不滿足賠償要求,則向消協(xié)投訴、向法院起訴等,這種脅迫行為不會構成犯罪。但如果威脅說向媒體曝光,則有可能構成犯罪[8]。另一方學者認為,只要存有威脅行為,無論付諸公力救濟還是其他方式,都會形成心理或意志上的強制作用,即使以威脅起訴的脅迫方式,也有可能構成敲詐勒索罪[9]。

無論從有因性角度還是威脅方式的角度,筆者都贊同后一種觀點。維權過度無罪論觀點對罪與非罪的區(qū)分是表面化和形式化的,其考慮因素忽略了犯罪的實質性問題。我國的現行刑法規(guī)定,敲詐勒索罪是財產犯罪,考慮罪與非罪的實質性因素是是否具有非法占有目的。過度維權無罪論者的邏輯暗含這樣一個推定:即高額索賠不可能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最多只構成維權過度,這是不帶有惡害相威脅的維權過度行為,不可能涉嫌敲詐勒索罪。事實上,問題的討論正是圍繞高額索賠是否可能具有非法占有目的、或者說這個行為表露了非法占有目的而展開。高額索賠行為并非法律規(guī)則上的概念,而是一種事實被視為邏輯推理的小前提,其是否符合非法占有目的的標準需要有諸多其他事實來佐證,一概而論地說高額索賠行為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略顯武斷,且脫離了討論本身。另外,即使高額索賠屬于維權過度,也不能直接得到維權過度無罪的結論,行使權利需要采用合法方式并不得超越其他人合法利益和社會利益這一界限,這就是權利行使的限度理論。

通過威脅行為來區(qū)分敲詐勒索與合法的利益博弈也是敲詐勒索犯罪理論中最為困難的問題之一。因為威脅行為既可能是合法的,也可能是非法的,僅僅通過某些特定的威脅方式來定罪對解決問題無濟于事。即使某些帶有高度強制性的威脅,有時也是一種合法的博弈手段。比如,一個受到侵害的行為人可能會威脅要起訴,除非能得到賠償;一個商人可能威脅說要把商品賣給其他人,除非對方付給他滿意的價格;銀行可能威脅說要收回一筆重要貸款,而這筆貸款可能毀掉一筆生意甚至是某人的活路。這些威脅手段并不違法。而另一些情況下,比如以向公安機關舉報違法犯罪相威脅索要財物的行為,也可能構成敲詐勒索罪。因此我們必須區(qū)分清楚,為何某些威脅是被允許的,而這些同樣的威脅在另一場合被其他人利用,則構成敲詐勒索罪。對于威脅行為的理論性探討也正是區(qū)分敲詐勒索罪與其他財產性犯罪性質的要點之一,“同采取其他手段行使財產權利相比,采用脅迫手段實施更具有復雜性”。[10]綜上所述,就國內目前研究來看,對敲詐勒索罪與權利行使區(qū)分的討論主要以非法占有目的是否存在為終點,即敲詐勒索的罪與非罪的判斷大多以非法占有目的是否存在為界。

筆者認為,非法占有目的的確是入罪化的重要判斷標準,但并非是絕對有效的最終標準。非法占有目的中“非法”才是理解敲詐勒索罪根本性質的關鍵,對此張明楷教授認為:非法占有目的中的“非法”還應當根據財產罪保護的法益進行理解:侵犯財產罪所保護的法益的,就可認定為非法,進而認定行為人的占有目的具有非法性[11]。非法占有目的作為一種犯罪意圖,本身難以被揭示,需要借助外在的行為來認定。波斯納曾說,“也許那里根本沒有什么東西可供理解的,也許我們根本就不關心謀殺者在扣動扳機時究竟想的是些什么,但依然將其定罪”。[12]因此,由于現行法律限制,是否將高額索賠界定為犯罪,在目前的司法裁判中只能依照法律判斷其非法占有目的來定罪,但更為值得思考的可能是這個行為所侵害的社會公共或是其他公民的利益、以及入罪或不入罪對于社會造成的未來后果,而正是后一種考慮才真正從本質上界定了權利行使與犯罪之間的界限。

二、權利行使的限度理論

從權利性質的角度來說,權利是有限度的。在國內,劉作翔教授提出并闡釋了權利行使的限度理論,他認為,權利的限度理論與權利的相對性互為邏輯關系,而權利的相對性可能才是權利的本質屬性。權利的行使都面臨行使是否正當的問題。權利的限度是由人所身處的政治、法律社會條件決定的。人是社會的動物,無法脫離社會關系。應該尋求一種“理性下的生活秩序”,這既是對公民的吁求和要求,更是對政府的吁求和要求?!袄硇浴钡囊笾?,就是要在個人權利和社會公共利益之間尋找到一個合理的“平衡點”。一旦個人權利壓制或者危害到社會公共利益的范疇,就會觸及犯罪。美國的何云昌裸體表演被捕案充分證明了這一點[13]。

近三十年,中國在西方影響下滋養(yǎng)和發(fā)展的權利觀念理論、思想、學說和觀念是一種自由主義權利觀,亦即權利即個人自由,權利絕對主義就產生與自由主義和個人主義昌盛的時期[14]。維權過度無罪論者所持的就是權利絕對主義觀點。然而,這其實是對權利理論矯枉過正的認識,劉教授提到,在中國人的權利觀念里,所謂權利神圣、權利本位、權利不可剝奪等理論和學說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權利”這一概念具有天然的道德正當性光環(huán)。然而,一種“科學的”權利理論并不能遷就這種社會現實和人們在過渡時期由于“矯枉過正”而產生的主觀理論偏好,而應該以一種“科學辯證”的態(tài)度來解釋權利的真相和本相,即權利的相對性,這可能是權利的本質屬性。而在社會與市場關系日趨復雜的今天,司法的公力救濟手段無法有效、及時地保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因此私力救濟的方式獲得法律某種程度上的允許,正是這種允許導致行使權利與犯罪之間有了相通的可能性,比如敲詐勒索罪,一種行為既可能是一種私力救濟的方式,也可能是構成犯罪。無論如何,需要認清的一點是,權利的行使是有限度的,而非權利這一概念就是天然正當。

三、敲詐勒索罪的違法性

刑法理論中,權利行使與敲詐勒索行為的性質和其保護的法益密切相關。目前我國敲詐勒索罪的法益保護學說大致有所有權說、占有說和混合說三類。

第一,所有權說是目前我國的通說,它認為敲詐勒索罪主要保護財產所有權這一法益,包括占有、使用、受益和處分的四項權能。該學說在經濟關系單一的計劃經濟時代能較好解決敲詐勒索罪問題,但因當下市場經濟關系的復雜性,除所有權之外其他財產權的不斷出現,該學說難以說明所有情形。

第二,占有說實質上是基于社會秩序和社會安全利益考慮提出的學說。占有說認為對財物事實上的占有是敲詐勒索罪保護的法益,至于是合法還是非法占有無需考慮。該學說主要從權利救濟的方式上來認定是否觸犯敲詐勒索罪,即除了通過法律允許的自救行為和其他合法手段,其他方式都不允許。其目的在于防止他人破壞持有人的占有狀態(tài),但該學說也不認為這樣就無法滿足對特定權利的保護,原因在于,如果不保護違法者對贓物的占有,可能因該財物被其他人搶奪造成財物流失。要是能保護這種即便是非法占有的狀態(tài),財物的真正權利人就有可能恢復對財物的占有。因此,該學說實際上是試圖通過維護相對穩(wěn)定的社會秩序和安全利益從而實現權利人的合法權利。占有說本質上還是一種體現維護社會安全利益的制度,因為對特定權利的保護也能通過私力救濟等其他方式實現,而此學說明顯否定了私力救濟的理論。

第三,混合說認為敲詐勒索罪和詐騙、盜竊罪等財產罪一樣,首先保護財產所有權及其他本權,其次才是保護需要通過法定程序恢復應有狀態(tài)的占有。其中“需要通過法定程序恢復應有狀態(tài)的占有”指只有通過法定程序才允許違背占有人的意思改變占有狀態(tài),如通過追繳、沒收、轉移財物等手段[15]。這種學說能夠較為合理地解決目前實踐中出現的難題,因為這個學說所保護的法益既涵蓋了所有權,也涵蓋了諸如抵押權、質權、留置權等權利,還涵蓋了對違禁品、贓物等的占有,最重要的是,避免了將所有權人的私力救濟行為認定為犯罪的尷尬[16]。

在國外,對敲詐勒索罪理論的研究起步較早,如古德哈特,弗里德曼,諾奇克,波斯納均討論過敲詐勒索罪的本質問題從而揭示出敲詐勒索罪的社會危害性。

他們的理論大致可以區(qū)分為二類,第一類從道德倫理角度出發(fā),試圖尋找敲詐勒索行為的內在非道德性,以古德哈特和弗里德曼為代表。古德哈特認為,威脅是敲詐勒索罪最為顯著的特征,因而區(qū)分合法的威脅與不合法的威脅自然是解決問題的鑰匙。其理論的核心之處在于區(qū)分道德的自由和不道德的自由,所謂道德自由是指法律既識別到并且允許的,而不道德的自由是指法律可以識別到,但并不懲罰也不支持的。因此古德哈特認為,敲詐勒索罪是利用不道德的自由來謀取財物,而利用道德的自由謀取財物的方式才是正當的[17]。弗里德曼的理論認為,從道德上來說,不能允許某人用金錢去購買自己的榮譽,敲詐勒索罪的犯罪性呈現出一種社會的判斷,即一個人不能以掌握他人過去的事情來作為自己謀利的工具,也不允許向他兜售你所知道的他有過的罪行。也就是說,弗里德曼的理論認為,敲詐勒索有可能致使某人的隱私信息作為交易的對象,換句話說,其犯罪性根源在于受害者必須花錢去保護他的名聲,而這是不符合道德的[18]。

第二類從結果主義或是經濟分析角度出發(fā),試圖揭示敲詐勒索罪帶來后果的危害性,即它可能造成資源浪費和誘使人們采取不當的行為謀取利益,以波斯納和諾奇克為代表。波斯納從經濟學的角度看待敲詐勒索罪,他認為敲詐勒索罪屬于一種“私人執(zhí)法”的非傳統(tǒng)形式,敲詐勒索者誘使一個違法或違背道德之人樂于支付其一定財物以逃避懲罰,因此,實際上這個敲詐勒索者代位執(zhí)行了懲罰[19]。在波斯納的理論中,法律執(zhí)行分為三個領域。第一個是刑法執(zhí)行的領域,刑法的執(zhí)行必須由國家壟斷,否則會帶來執(zhí)法過度或者執(zhí)法不足,敲詐勒索罪必須被禁止就在于它侵犯了國家對這個刑法執(zhí)行權的壟斷。第二個領域則是關于侵權與合同法,在此領域允許公民執(zhí)行他們自己的主張。例如,波斯納說到,“我們發(fā)現在這個領域,很多執(zhí)法行為與敲詐勒索行為并不那么容易區(qū)分,而這些執(zhí)法行為是由私力而非公力完成的……當某人收集其配偶通奸的情況,并且以此作為威脅,期望在離婚或者其他事項中獲得最大額補償時,沒有人認為這是敲詐勒索行為,也不會認為這存有不合理之處。”在第三個領域中,雖然法律對類似敲詐勒索的行為不會予以理睬,但這些行為依然會被禁止,因為無論是揭露這種不道德的行為還是懲罰它,都會引起一種社會資源的浪費。

諾奇克則認為,區(qū)分敲詐勒索行與其他交換行為的要點在于,敲詐勒索行為是非生產性的。允許這種行為的發(fā)生會造成資源的浪費[20]。諾奇克的理論認為,敲詐勒索行為中存在一個交換的過程,這個交換過程并不會產生增益。因為在交換中,敲詐勒索者更愿意收到金錢而非出讓信息,被敲詐勒索者則更愿意支付金錢而非讓這個交易取消致使自己的不良消息走漏風聲,這個交換過程是被迫而非自愿的,實際上,被敲詐勒索者寧愿敲詐勒索者和這筆交易從來沒有存在過,他付錢只不過是為了躲避更大的傷害,因此這種交易可以說是沒有邊際貢獻的。

上述觀點的出發(fā)點及結論不盡相同,但都從不同側面論證了敲詐勒索罪的危害性,這種危害性可能是道德的,也可能是經濟或社會的,但無論哪種理論,實際上都為權利行使的邊界劃定了界限。在不同時間或空間環(huán)境中,上述理論也具有不同的適用性。

結語

在社會與市場經濟關系日益復雜的今天,權利人有行使自己權利的自由,也有在權利受到侵害時實施救濟的自由,但這并不意味著權利和自由都不受到限制和制約。正是因為私力救濟在某種意義上成為行使權利的一種合法方式,致使行使權利也有可能觸及犯罪,而這個界限就是社會公益。社會應當鼓勵以正常合法的方式實現權利,而對具有社會危害性的權利行使方式也要予以懲戒。如若斯蘭所說,“立法者所制定的許多權利,不能抽象的在空間實現,它們是在社會里運用的,而且是為了社會而運用的。況且他們的運用,并非沒有什么方針,而是具有一定的目的。它們的目的是在實現公理,而非反叛公理,否則就是背謬法律,濫用權利,那就要引起制裁。”[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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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語湘)

The Lim itsof Exercising of Rightand Crime——Taking the Exploration Research of Blackmail

HE Ming-zhi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102488)

Abstract:The exercising of right must be limited by the legitimate interests and social interests,or is likely to hit a crime.There are ambiguities between the behavior of blackmail in terms of rights and interests disputes and legitimately excising the right.By discussing the culpability of blackmail and the public interests it infringed,we can find a general theory to estimate the critical point between exercising rights and crime.

Key words:exercising of rights;blackmail;public interests

作者簡介:何明智(1987-),男,湖南長沙市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法學博士生,主要從事法學理論研究。

收稿日期:2015-12-25

中圖分類號:D91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1140(2016)02-004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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