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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太行村志編纂
——《桃樹坪村志》緒言

2016-03-15 18:28喬福錦
邯鄲學院學報 2016年2期
關鍵詞:村志村史體例

喬福錦

(邯鄲學院 太行山文書研究中心,河北 邯鄲 056005)

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太行村志編纂
——《桃樹坪村志》緒言

喬福錦

(邯鄲學院 太行山文書研究中心,河北 邯鄲 056005)

歷史反思、性質辨析與體例確定,是太行村志編纂的學術前提。相較于傳統(tǒng)方志,村志問世的時間在后,且經歷了古代創(chuàng)例、現代轉型與當代探索三個階段。與傳統(tǒng)方志屬性接近,村志之性質,雖可以有地理書、史書、政書及百科全書之別,但本質上是歷史文本?,F當代村志,可以方志、鄉(xiāng)土志、村史、民族志及具有學術普遍意義的綜合性專著等為體例借鑒。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桃樹坪村志》編纂,即是太行村志編纂的一次學術嘗試。

太行;村志;編纂

近代以降,受西方文化的大規(guī)模沖擊,以鄉(xiāng)村社會為依托的傳統(tǒng)農耕文明,逐漸衰落。進入新時期的近30年以來,伴隨著城市化與全球化進程的日益加快,鄉(xiāng)村歷史文化的傳承延續(xù),面臨到數千年所未有之巨大挑戰(zhàn)。守護鄉(xiāng)村文化的命脈,守住華夏民族賴以生存的精神家園,已然成為社會各界人士的共同呼聲。官方與民間社會共同參與的村落研究、規(guī)劃與重建,正在成為熱點。村志編纂,近年來漸成風尚。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歷史反思、性質辨析與體例確定,即是太行村志編纂的學術前提。①社會文化史是本土概念,與西方“新文化史”背景相通,又有自己的學理根據。參閱張俊峰先生《新文化史與新社會史》?!吧鐣幕贰庇^念,與筆者“學”、“政”、“俗”三位一體之“文化史”建構思路亦一致,故此采用。

一、歷史回顧

華夏古國,乃文獻舊邦。國史、方志、族譜三位一體,構成完備的歷史文獻體系。傳統(tǒng)國家政治體制,以縣級政府為最后一級?,F今存世的地方志,即以縣志為主體。實際上,縣之下的村莊,才是農耕文明時代最為基層的社會共同體。全方位記述鄉(xiāng)村地理、歷史、社會、經濟、風俗、物產、文化、教育、人物等方面狀況的村志,是方志文獻中最為底層的文獻。村志編纂的歷史,也應從方志編撰的歷史算起。

傳統(tǒng)方志演變的歷史,與古典社會的歷史進程大體一致,可分奠基、成型、成熟三個時期。

儒家上古經典中,已有關于方志的論述?!吨芏Y·春官》曰:“小史掌邦國之志?!薄巴馐氛茣饬?,掌四方之志?!薄罢b訓掌道方志,以觀詔事。”[1]《尚書·禹貢》,則被稱為現存最早的全國性總志。①

中古魏晉南北朝時期,地記、方記、圖經逐漸演變成型。嚴格意義上的方志文本,至宋代大體定型。北宋神宗元豐七年(1084年),太學博士、樞密院編修朱長文在《吳郡圖經續(xù)記》中講,“方志之學,先儒所重”,“方志學”概念自此被提出?!短藉居钣洝芬活愔鞯膯柺?,即是近古方志體例成熟的標志。[2]130

明清以降,方志編纂在宋代的基礎上進一步完善,各級各類志書紛紛面世。清代中葉問世的《文史通義》,是章學誠一生最重要之著作。在繼承與總結前人修志經驗的基礎上,結合自己的具體實踐,章學誠對方志的源流、性質、作用、編纂原則、體例、方法、乃至資料搜集考證、修志人員素養(yǎng)等,作出全面深入探討,中國傳統(tǒng)方志學體系至此基本形成。在理論自覺作精神支撐的背景之下,章學誠編纂過多部方志,也曾參與過部分志書體例的確定。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由商務印書館印行的傅振倫先生的《中國方志學通論》,從“方志之重要”、“方志之特質”、“方州修志”、“志材之紀注與撰述”、“方志之資料”、“敘事之原則”、“記事之方法”等七個方面,對以章學誠為代表的方志學理論進行了總結,同時也完成了現代方志學學科體系的基本建構。

相較于一般地方志,鄉(xiāng)村志的出現時間靠后,且經歷了古代創(chuàng)例、現代轉型與當代探索三個階段。[3]唐中葉以降,中國社會開始轉型?;鶎由鐣奈幕亟ǎ了未就瓿?。縣之下鄉(xiāng)鎮(zhèn)或鄉(xiāng)里一級志書,亦在此一時期出現。宋紹定三年,浙江海鹽人修職郎、監(jiān)嘉興府海鹽縣澉浦鎮(zhèn)稅兼煙火公事羅叔韶令常棠為志?!端膸焯嵋吩疲骸啊朵魉尽匪纬L淖?。為澉浦鎮(zhèn)鎮(zhèn)志。凡分十五門:曰《地理》,曰《山》,曰《水》,曰《廨舍》,曰《坊巷》,曰《坊場》,曰《軍寨》,曰《亭堂》,曰《橋梁》,曰《學校》,曰《寺廟》,曰《古跡》,曰《物產》,曰《碑記》,曰《詩詠》,而冠以輿圖。前有叔韶及棠二序,敘述簡核,綱目該備。而八卷之書,為頁止四十有四。明韓邦靖撰《朝邑縣志》,言約事盡,世以為特絕之作。今觀是編,乃知其源出于此??芍^體例精嚴,藻不妄抒者矣?!盵4]《澉水志》還屬鄉(xiāng)鎮(zhèn)志范疇,嚴格意義上的村志,至清代才開始出現。自康熙十三年(1674年)春月起稿,至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夏,貴池人郎遂歷經11年,完成安徽池州《杏花村志》之編纂?!缎踊ù逯尽啡珪?2卷,分列村中、村南、村北、村東、村西、人物、閨淑、仙釋、題詠、詞賦、宸翰、文章、戶牒、族系、傳奇、雜記等子目?!胺卜?、縉紳、幸布,無不咨詢;巷議街談,無不茹納”[5]217?!缎踊ù逯尽返膯柺?,是宋代以降士紳參與鄉(xiāng)村社會文化建設的典型事件,也是古典村志基本成型的標志。這部村志,亦成為《四庫全書》中所收錄的唯一一部村級志書。自此之后,江南、山東、陜西、山西等地村鎮(zhèn)志的編纂,亦陸續(xù)展開。

近代村志編纂,是中西文明沖突、傳統(tǒng)社會解體時代文化救亡運動的組成部分,是鄉(xiāng)村社會文化重建的基礎工程,也是現代“新史學”革命的組成部分。民國3年(1914年),定縣翟城村人米迪剛從日本留學歸國,在其父已有的村治規(guī)劃基礎上,回鄉(xiāng)創(chuàng)建了村民互助合作社——因利協(xié)社。發(fā)展經濟的同時,開展平民教育。民國14年,米迪剛與尹仲林合編《翟城村志》完成。這部村志,是翟氏父子“村治”實踐的資料匯總和經驗總結,一定意義上也成為鄉(xiāng)村社會文化重建的文獻依托。同一背景下問世的傅振倫先生編纂河北新河縣《城召村史》,既受到傳統(tǒng)方志理論的影響,也與近代“新史學”觀念影響及由西方傳來的鄉(xiāng)土志編寫觀念有聯系。[2]107《城召村史》的編纂,始于1920年。編纂者傅振倫當時只有15歲,尚在直隸冀縣第十四中學就讀。利用寒暑假期,傅振倫和其弟振榮一道,徒步測量城召村的四至八到和與鄰村疆界,到本村附近各地采訪故老,搜集舊聞軼事,抄錄鄉(xiāng)村碑記、田糧賬冊。這部以村史形式出現的村志,即在獲得大量第一手資料的基礎上完成。晚年的傅先生在《我研究地方志的經過和體會》一文中講,編纂這部鄉(xiāng)土小志,“是年青一代義不容辭的責任”,目的是“為了宣傳桑梓的歷史”。[6]1相比之下,人類學與民族學視野下的鄉(xiāng)村研究與民族志文本書寫,更具有時代新意。中國人類學初創(chuàng)時期,燕京大學社會學系主任吳文藻先生就倡導“從社區(qū)著眼,來觀察社會,了解社會”。他認為,“社會是描述集合生活的抽象概念,是一切復雜的社會關系全部體系之總稱。而社區(qū)乃是一地人民實際生活的具體表詞,它有物質的基礎,是可以觀察到的?!盵7]先后師從于吳文藻和馬林諾斯基的費孝通,其博士論文《江村經濟》及后來的《鄉(xiāng)土中國》,已成為社會人類學中國研究的里程碑式作品。然而現代意義上的村志編纂,雖取得一定成績,與方志編纂水平相比,尚在初創(chuàng)時期,并不成熟。據《中國地方志聯合目錄》(中華書局1985年版),現存1949年以前編修的地方志共有8200多種,其中鄉(xiāng)、鎮(zhèn)、村、里志有160種左右。民國時期的村志才5種。[8]

抗戰(zhàn)勝利之后掀起的土改運動,對于中國鄉(xiāng)村社會的改造可謂天翻地覆。1949年之后,隨著新政權的建立,鄉(xiāng)村志編纂的歷史條件亦隨之發(fā)生變化。1958年大躍進高潮中,興起編寫工廠史、公社史運動。之后“三史”(家史、村史、社史)、“五史”(廠史、街史、社史、村史、家史;或指村史、社史、廠史、老工人和老貧下中農家史)編纂,日漸成為時尚。1963年5月10日,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即將開始之際,毛澤東就中共東北局第一書記宋任窮和河南省關于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報告寫了批示。批示指出:“用村史、家史、社史、廠史的方法教育青年群眾這件事,是普遍可行的”。[9]3651964年,毛澤東針對這一問題又說:“研究現代史不能不去搞家史、村史,從研究最基礎的歷史——村史的微觀入手,這是進而研究整個宏觀社會的歷史基礎”。[10]35最高當局倡導之下,“四史”運動熱潮迅即席卷全國,大批學人紛紛撰文闡發(fā)這一史學研究的新路向,各地歷史學會開會討論編寫“四史”之方法,各省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各高校歷史系亦積極響應。不少青年學子以寫“四史”為“時尚”而奔趨,地方政府也參與到這一運動之中。[11]太行山東麓邢臺縣北尚汪村“階級斗爭村史”系列文獻,曾在河北省博物館展出,當時影響巨大,且資料一直保存到現在。特殊背景之下的“村史”編寫,是重塑“階級意識”的政治舉措,也是鄉(xiāng)村社會再造的歷史標記。

新時期30年來的方志編纂,是“撥亂反正”時代學術文化“返本開新”之舉,是“文革”結束之后鄉(xiāng)村文脈延續(xù)與禮樂社會重建之基礎工程,也是全球化與城市化時代民族文化傳承的重要方式。近年來,社會史研究視野中的村落史研究,成為學界的關注熱點。一大批以村莊為對象的學術著作面世,村史與村志撰寫再次受到重視。社會學與人類學背景下的村落研究與民族志文本撰寫,注重社會結構與功能分析,關注文化系譜,對個體生命充滿興趣,學術活力十足。以文獻搶救為目標的傳統(tǒng)村志的整理編輯,在此期被提上日程。[12]傳統(tǒng)鄉(xiāng)鎮(zhèn)舊志的集輯與出版,也為村志編纂提供了歷史借鑒。學界重視的同時,方志編纂已成為政府行為。2011年7月1日,《山西省地方志條例》正式施行。《條例》規(guī)定:從事鄉(xiāng)(鎮(zhèn))志、村志編纂活動的,應當接受縣級以上人民政府負責地方志工作機構的指導。2015年11月19日《光明日報》發(fā)表記者耿建擴《河北邢臺編纂志書、建村史館》文章,村志編纂在此已成為“美麗鄉(xiāng)村”建設的基礎工程。[13]《2015—2020方志編纂規(guī)劃》,首次將村志編纂列入其中。因學界重視與政府關注,近年來,由“新鄉(xiāng)賢”所編纂的村史大量出版,已成為教化一方的文獻依托。與徽州府為古代中國獨具地域文化特征的行政區(qū)域相似,抗戰(zhàn)時期的太行區(qū),也曾是獨具地域文化色彩的行政區(qū)劃。太行文書尤其是太行村社文書的大規(guī)模發(fā)現與系統(tǒng)整理,使得太行村社共同體研究及太行村志編纂,具備了更為堅實的文獻基礎。地處太行中部晉冀交界線上的桃樹坪村,是邢臺西部山區(qū)的大村,元末以來,村莊歷史一脈相承,“非物質文化遺產”遺存豐富。同時,這里也是筆者的故園所在?!短覙淦捍逯尽肪幾胨悸返男纬?,即產生于上述背景之下。值得特別說明的是,外來新文化史觀念沖擊下形成的社會文化史,是歷史學與人類學及社會學結合的產物,是中國學界新時期的一大創(chuàng)造。社會文化史視野中的村志撰寫,是方志編纂及“村志學”學科建設的需要,也是史學研究所面臨的新課題。[14-15]

二、屬性論辨

西方新文化史視域中的個案研究,十分重視文本撰寫背景的探究。文本性質之自覺,同樣應成為社會文化史視野中村志編纂所必需學理準備。村志之屬性,有賴于方志性質之辨析。關于方志之性質,學界有多種說法。擇其主要者分析如下。

第一種看法,認為方志是地理書?!渡袝び碡暋贰吨芄佟ぢ毞健钒葱姓^(qū)劃記載山川形勢、風土人情、物產貢賦及名勝古跡,后世的地記、圖經、地志,均離不開輿地主項。因此《禹貢》一類早期儒學經典,亦被認為是地方志之濫觴,甚至是現存最早的全國性總志。唐代著名史學家劉知幾,宋代著名學者司馬光、歐陽忞、王象之等,均持此種看法。清乾嘉時期,一批學者力主“志乘為地理專書”,形成著名的方志地理學派,畢沅、錢大昕、戴震、洪亮吉、孫星衍等可謂代表。戴震云:“志以考地理,但悉心于地理沿革,則志事已競,侈言文獻,豈所謂急務哉!”[16]48時至近現代,地理學派的學脈仍存。梁園東認為“中國之地方志,以今日視之,實為一種不完全的地理書”[17],謝國楨、陶元珍等學者,也認為地方志屬地理學。

第二種看法,認為方志是史之源流,性質屬“史志”。此種認識,清中葉以降,最為流行。主持《四庫》編纂的紀昀等人認為,漢代以后“古方志”衍變?yōu)檎贰=裰街荆皩嵤分Я鳌?。“郡縣志乘,即封建時列國史官之遺”。持“史著”觀點的學人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還是章學誠。章學誠在《文史通義》書中指出:“國史方志,皆春秋之流別”(《方志立三書議》)“傳方志性質屬于史體,志屬信史”(《修志十議》),“志乃史裁”。“方志如古國史,非地理專門也”(《記與戴東原論修志》)。章氏認為,國史、方志、族譜三位一體,“傳狀志述,一人之史;家乘譜諜,一家之史;部府縣志,一國之史;綜紀一朝,天下之史也”(《州縣請立志科議》)?!爸境藶橐豢h之書,即一國之史也”?!胺街灸艘环饺贰薄V緯榜燥L教”,“傳述忠孝節(jié)義”,“使百世而下,怯者勇生,貪者廉立”(《答甄秀才松年論修志第一書》)。“方志既不為國史取材,則虛設而不得其用?!保ā斗街玖⑷龝h》)?!爸菘h博收,乃所以備正史約取耳”(《修志十議》)。[18]受此觀點影響,清末至民國年間,梁啟超、傅振倫、吳宗慈、李泰棻、壽鵬飛、瞿宣穎等學者,均認為方志屬史書范疇。李泰棻講:“在中央者謂之史,在地方者謂之志,故志即史。”[19]385壽鵬飛認為,“志乘,為郡邑正史”。[20]甘鵬云在《修志答問》中說:“一省通志,即一省之歷史也,一縣志乘,即一縣之歷史也?!盵21]288傅振倫先生在《中國方志學》一書中指出,方志是“以地區(qū)為主的歷史書”?,F代學者林獻堂等,也持“地方志即地方史”的看法。

第三種看法,認為方志屬政書。所謂政書,是指記載典章制度沿革變化及政治、經濟、文化狀況的專書。此類書籍,可上溯到“三禮”中的《王制》《月令》《明堂位》等篇?!妒酚洝分械摹鞍藭钡谝淮蜗到y(tǒng)地記述了典章制度的原委,《漢書》將“八書”改寫為“十志”,后世史書多用“志”來記述典章制度。明人雍瀾在《平和縣志·序》中云:“志也者,經治之書也,匪司政者有經治之材,而載筆者有經治之識,不足以與于斯?!鼻迦死罘詈苍凇队榔礁拘颉分姓f:“是志者,固輔治之書也?!闭聦W誠所謂“修志非示觀美,將求其實用也”(《方志立三書議》)之提法,與政書主張亦相通。現代學者于希賢也認為,編修地方志的目的在于供地方政府施政參考,是方志發(fā)展的主線。無論是《周官》《禹貢》《山海經》,還是后來的地方志,無一不是“行政管理知識的總結,是為當時行政管理服務的”,所以“它和行政管理學一樣是一門政治性、實踐性很強的應用學科。”今人多以“資政”之書看待方志,亦可視作政書性質認識之反映。[22]

第四種,是綜合性看法。古典時代,關于方志性質的不同認識,多有爭論,然其間也有綜合之論。清程大夏《康熙黎城縣志·敘例》云:“志與史不同,史兼褒誅,重垂誡也;而志乃記一地佳景奇跡、名人勝事,以彰—邑之盛。”《乾隆無錫縣志例》說:“史遠而志近,史統(tǒng)而志專。”這樣的認識,在現代學術背景下,又得以發(fā)展。黎錦熙認為:“方志為物,史地兩性,兼而有之;惟是兼而未合,混而未融。今立兩標,實明一義,即方志者,地志之歷史化,歷史之地志化?!薄胺街緸槲铮返貎尚?,兼而有之”,“地志之歷史化”,“歷史之地志化”。傅振倫先生提出,方志有六個層面定義:(1)方志為一域之國別體史;(2)方志記一地之地理及史事;(3)方志記事周備,為國史約取之資;(4)方志古今并載,尤側重現在,切乎實用,實地方行政之借鏡;(5)現存之人,事例年例已符,即可錄入方志;(6)方志種類甚多,體制各異。傅先生所編《城召村史》,名為“村史”,體例卻近似綜合性鄉(xiāng)土志。全書記載沿革、疆界、戶口、土地、物產、賦稅、人物、廟宇、古跡等章,其橫排門類,縱寫歷史,既繼承傳統(tǒng)志法,又具時代新意。是方志綜合之例,也是綜合性村志之典范。來新夏教授1983年主編的《方志學概論》明確提出,方志“是記載一定地區(qū)(或行政區(qū)劃)自然和社會各個方面的歷史與現狀的綜合性著述”。[23]1董一博教授1988年8月23日在《人民日報》上發(fā)表《要重視編修新地方志》一文,提出“地方志是地方性的百科全書”的看法。1986年12月24日,胡喬木在全國地方志第一次工作會議講話中指出,地方志“應當提供一種有系統(tǒng)的資料”,是“嚴肅的、科學的資料書”,是“樸實的、嚴謹的、科學的資料匯集”,是“科學文獻”。[24]1990年1月15日,胡喬木在上海聽取修志工作匯報作指示時,將地方志稱之為“科學著作”。由于身份特殊,胡喬木的說法,影響最大。

方志性質之辨析,對于村志屬性之明確,意義十分重要。綜合以上說法,筆者認為,作為方志最底層組成部分的村志,首先具有史書性質。國史、方志、家譜三位一體,構成中國史書的基本文獻體系。國史而外,家譜是家族歷史著述,方志同樣屬于史著,史著是其基本屬性。其次,村志也是地志。方志包括村志固然為縱向一方之史,但也是橫向一方之志。再次,包括村志在內的方志也與傳統(tǒng)政書相似。在政書一層,村志更相近于分門別類記載一方之事物的鄉(xiāng)土志書。從一般意義上看,具有多重屬性的村志,也是史傳、地志、政書三位一體的村莊“百科全書”。然而正如政書、地志等類著述在傳統(tǒng)學術體系架構中歸“史部”一樣,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太行村志,應是以村莊為案例的具有史學專著品格的歷史文本。以村級檔案、村社文書及家族與個體文書為文獻基礎的《桃樹坪村志》,也應是一部個案性質的太行村史。

三、體例思考

志書體例涉及志書體裁、章法、篇目等基本要素,某種意義上講,村志體例也是撰寫大綱。性質明確之后,村志如何撰寫,體例最為關鍵。當下之村志編纂,體例選擇主要有如下幾種:

其一,傳統(tǒng)方志體例。明永樂十年(1412)、十六年(1418),明成祖朱棣兩次頒發(fā)《纂修志書凡例》,對志書中所列之建置沿革、分野疆域、城池山川、坊郭鎮(zhèn)市、土產貢賦、風俗民情、戶籍人口、學校教育乃至軍衛(wèi)、郡縣、廨舍、寺觀、祠廟、橋梁、古跡、宦跡、人物、仙釋、雜志、詩文等類目設計,均作出具體明確規(guī)定。地方志的編纂,自此有了官方依據。章學誠在《與石首王明府論志例》中云:“志為史裁,全書自有體例。志中文字,俱關史法,則全書中之命辭措字,亦必有規(guī)矩準繩,不可忽也。體例本無一定,但取全書足以自覆,不致互歧;毋庸以意見異同,輕為改易。即原定八門大綱,中分數十子目,略施調劑,亦足自成一家,為目錄以就正矣?!盵18]861所謂“八目大綱”者,一曰編年,二曰方輿,三曰建置,四曰民政,五曰秩官,六曰選舉,七曰人物,八曰藝文。在《方志立三書議》開卷處云:“凡欲經紀一方之文獻,必立三家之學,而始可以通古人之遺意也。仿紀傳正史之體而作志,仿律令典例之體而作掌故,仿《文選》《文苑》之體而作文征。三書相輔而行,缺一不可;合而為一,尤不可也。”在《為畢秋帆制府撰常德府志序》中云:“余嘉李君之意,因屬典籍,為之撰次,閱一載而告成。凡書二十四篇:為紀者二,編年以綜一郡之大事;為考者十,分類以識今古之典章;為表者四,年經事緯,以著封建、職官、選舉、人物之名姓;為略者一,為傳者七,采輯傳記,參合見聞,以識名宦、鄉(xiāng)賢、忠孝、節(jié)義之行事。綱舉而目斯張,體立而用可達?!盵18]888-889以章氏主張及實踐為典范的傳統(tǒng)方志編纂,為后世方志包括村志編纂體例提供了借鑒。傅振倫先生1927年編纂《新河縣志》,在總結前人方志編纂經驗的基礎上,建立起以紀、傳、考、圖、表的基本框架體系。之后的著作體例,不斷完善,以述、記、志、傳、圖、表、錄等為基本架構的編纂體例,逐漸形成。隨著研究的深入與實踐的展開,有學者提出應在體裁上進行創(chuàng)新,增加特載、專記、鑒戒、補遺、考證、索引等項目。當下之方志體例,基本遵循這樣的編纂形式。由于方志編纂有著上千年的歷史,不但古典時期已形成完備的體例,近現代的探索亦有可觀成績,故當下村志的編纂,多采用已經成熟的地方志體例。

其二,鄉(xiāng)土志體例。鄉(xiāng)土志又稱風土志,是反映某一地方自然地理人文物產等概況的一種志書。章學誠曾云:“如考體但重政教典禮,民風土俗……”實際上,重視鄉(xiāng)土文化,亦是中國古之傳統(tǒng)??追蜃诱怼对娊洝?,以為教材,“十五國風”是其主要部分。后世出現的《夢粱錄》《武林舊事》《清嘉錄》一類書籍,均屬于風土記著述。作為普及讀物的《幼學瓊林》,其中亦有“地輿”篇。這一傳統(tǒng),經近代西方觀念的輸入,又得以強化。18世紀,法國思想家盧梭和瑞士教育家裴斯泰洛齊曾主張教給兒童以鄉(xiāng)土地理知識。后來一些教育家又把鄉(xiāng)土教材逐步擴大到鄉(xiāng)土歷史、鄉(xiāng)土社會、鄉(xiāng)土自然、鄉(xiāng)土文學等等。有些國家曾在小學設鄉(xiāng)土學科,專門從事鄉(xiāng)土教材的教學。在提倡新學制、廢除科舉制的時代背景之下,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張百熙(1847—1907年)任學部尚書,奏請?zhí)煜驴たh撰輯鄉(xiāng)土志“用備小學課本”,以期“使人人由愛鄉(xiāng)以知愛國”。命所屬京師編書局代為制定《鄉(xiāng)土志例目》,取得經驗后,以學部名義將《例目》頒發(fā)全國試行。[25]《部頒鄉(xiāng)土志例目》像編定教學大綱一樣擬定了15門內容為程式:歷史、政績錄、兵事錄、耆舊錄、人類、戶口、民族、宗教、實業(yè)、地理、山、水、道路、物產、商務。于是,全國19行省、216府、80直隸州、1300多縣(州、廳)在20世紀初幾年內編寫出多層次的新型鄉(xiāng)土志。[26]當時修鄉(xiāng)土志的目的,其一作為蒙學教材,教育兒童了解和熱愛自己的家鄉(xiāng),其二是為各地修志籌集資料,以鄉(xiāng)土志之名備裁采。鄉(xiāng)土志與地方志相比,體例簡單,內容主要涉及歷史、地理、格致三大部分。其中山川地形、姓氏宗族、貢賦物產、風俗民情、方言古跡、鄉(xiāng)賢節(jié)孝、金石藝文等項目,卻是重點。鄉(xiāng)土志強調地方特色,在村志層面,體例又與政書及地方性類書接近,故可以為村志借鑒。

其三,村史體例。村志涉及村莊事物的方方面面,但縱向特征,是其關鍵。以村史形式出現的現代村志,無論是民國初年,“文革”時期還是新時期,均有大量實例。民國初年問世的《城召村史》,是那一時期的村志典范,由此也成為以史為主線撰寫村志的體例范本。1958年開始的“三史”、“四史”、“五史”編寫,均有“村史”一項。這一時期出現的村史,從形式上看,如吳晗先生所講,雖“屬于地方志范疇”,[27]卻是“階級斗爭史”的基礎文本。從整體上觀,中國文化史“道統(tǒng)”一貫,是包括“學統(tǒng)”、“政統(tǒng)”與社會“俗統(tǒng)”在內的生命整體。形成于新時期的社會文化史觀察與撰寫角度,正是民間俗統(tǒng)延續(xù)的文獻依據。以村志形式撰寫的社會文化史專著,也屬太行社會文化史的學術范疇。近年出版的社會文化史著作,不少即是以村落為個案,從微觀看宏觀的村落社會史專著。如張思先生的《侯家營——一個華北村落的現代化歷程》,某種程度上也可成為村志撰寫之體例借鑒。

其四,民族志視域中村志撰寫體例。民族志撰寫是人類學獨一無二的研究方法,是建立在田外野地工作基礎下第一手觀察和參與之上的關于習俗的撰寫,也是參與、觀察、紀錄、描述的同一文化群體生活與生產過程的特別方式。傳統(tǒng)村落作為最為穩(wěn)定的社區(qū),往往會成為民族志成功撰寫的依托。民族志文本也是從文化學角度研究“他者”歷史與現狀的特殊文本。比起鄉(xiāng)土志,民族志文本切入點更為具體,內容更為鮮活,具有更大的理論追求與文化關懷。民族志與鄉(xiāng)土志有相通之處,卻具有以小見大之學術品質。費孝通先生《江村經濟》《云南三村》,克魯克先生的《十里店——中國一個村莊的革命》與《十里店——中國一個村莊的群眾運動》,李培林先生的《村落的終結——羊城村的故事》等,均可視為民族志與人類學意義上的村志編纂樣本。

傅振倫先生曾有“諸體兼用”之說,[2]118村志體例亦應如此。以上諸種體例,各有側重,各有優(yōu)勢。方志體例,嚴謹規(guī)范。村史體例,重視縱向考察。鄉(xiāng)土志與民族志體例,重視民俗風情與文化傳承。但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村志文本體例,卻應綜合于“史部”書寫。兼具地志、村史、鄉(xiāng)土志、民族志等多種特例特征,能夠集中反映一方文化且具有學術普遍意義的史著體例,才是太行村志之體例選擇與追求。

筆者所設想的《桃樹坪村志》,擬分以下12章:

一、建置沿革(建置、村政、沿革);二、環(huán)境資源(山川、土地、礦產、山林、氣候、水文、物產、貢賦);三、房屋建筑(街巷、民居、廟宇);四、人口生育(姓氏、源流、遷徙、方言、生育、衛(wèi)生);五、經濟產業(yè)(農林、牧副、工商);六、社會統(tǒng)系(宗族、會社、政權);七、日常禮俗(飲食、服裝、禮俗);八、文化信仰(戲曲、節(jié)慶、廟會);九、學校教育(私塾、學校、業(yè)余);十、人物傳記(節(jié)孝、鄉(xiāng)賢、名人);十一、歷史文獻(文書、碑刻、傳聞、圖片、音像);十二、大事紀年(古代、近代、現代)。筆者以為,這樣的體例架構,加進新的內容,形式又相對穩(wěn)定。具有古典品質又具時代意義的村志,或許可以借此體例而呈現。

太行村志之編纂,離不開歷史反思、性質分辨與體例確定在內的基礎性研究,同時也需要有更大的學術追求。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太行村志,既要有以小觀大的文化史視角,有鮮活具體的文獻史料,也要體現以地域文化為依托的文本特色。地緣性會社與血緣性家族的不同,乃是徽州與太行兩地社會結構的區(qū)別所在。如果說徽州及華南“村落共同體”以“家族共同體”為主體,太行“村落共同體”即以“會社共同體”為主。太行“村落共同體”,某種意義上講,也可視作“村社共同體”。①筆者以為,太行文書之特點與太行文化之質點,即是太行學得以成立的主要學術基點。參閱《太行文書、太行文化與太行學——喬福錦教授訪談錄》,《河北師大學報》2014年第4期。太行村志撰寫,自然應該將這一思考角度納入其中?!吧鐣y(tǒng)系”一章專列“會社”一節(jié),即基于此種考慮。要之,社會文化史視域中的《桃樹坪村志》編纂,即是太行村志編纂的一次學術嘗試。

附:《“中國傳統(tǒng)村落立檔調查”札記——太行深山中的桃樹坪》

10年前,因啟動家譜重修工程,筆者開始對太行老家之文化資源包括村落歷史作實地考察。2007年冬以來,筆者同南開大學歷史學院張思教授及其博士生一起,多次深入桃樹坪村,作華北鄉(xiāng)村近現代社會歷史文獻資源調查與社會變遷研究。2014年秋,應邀回鄉(xiāng)作“中國傳統(tǒng)村落立檔調查”文字歸檔工作,借此機會,對歷年積累之札記資料考訂整理如下:①

一、自然環(huán)境。邢臺縣路羅鎮(zhèn)桃樹坪村,位于太行山中部路羅川上游谷地。清光緒版《續(xù)修邢臺縣志》卷之一“輿地”之“鄉(xiāng)鎮(zhèn)”條載:“桃樹坪,百六十里,路羅西北二十里。”村西遠山為晉冀交界處之太行主峰,峰下是紅色石英砂巖構成的陡崖;村南近嶺為緩坡,坡下是河道;村北郁郁蔥蔥的柏樹垴,是村莊的綠色靠屏;村東 600多年前栽下的記錄著明初移民歷史的古槐,見證著古老村莊的春去秋來與世代更替;村東南為谷地敞口,也是村莊與河道出口。村落總面積包括荒山、灘涂、村莊在內共 20000畝,村南及東西河灘4000畝內,分布著農田、果園、菜地。村莊坐北朝南,建于河流一級階地及以上位置,面積3000畝,其中老宅占地2000畝。區(qū)域內年平均氣溫11—11.6℃,7月份平均氣溫 24℃左右。由于具有良好的采光條件和東西向通風優(yōu)勢,冬無劇寒,夏季涼爽宜人。

二、形成原故。原住、移民、避難、經商、逃荒等因素,是桃樹坪成為邢臺縣西部山區(qū)最大村落的幾個主要原因。村中世代流傳著閻、白、侯“三家”之說,且有“三家墳”、“三家廟”之遺跡。據老人們講,三家人喪于“世亂”,無留后代。筆者以為,此“三家”即是元代村莊的原住人家。元末明初,江山鼎革之際,太行地區(qū)多次遭受兵燹洗劫,三家人同時罹難,后被集體安葬并建廟紀念,此即“三家墳”、“三家廟”之由來。明初大規(guī)模移民潮中,趙姓自晉南洪洞等地遷來,成為今日村中居民之最早祖先。明代末年,游姓從冀南永年大游莊遷來,村莊人口大增。喬氏一族,原籍晉中樂平,明末社會動蕩中,為避禍亂,喬根、喬樹、喬枝兄弟率族人東走太行嶺下之桃樹坪再造基業(yè),耕讀傳家,至今已歷19代。清代中葉,王姓家人因經商,從賀家坪遷此晉冀商貿重鎮(zhèn),至此,趙、喬、游、王“四大家族”形成。近代兵荒馬亂之世,又有人口自各地陸續(xù)遷來,如今村中已有近30個姓氏。

三、歷史嬗變。桃樹坪村史,元代之前,因文獻不足,難以稽考。明成化間順德知府長安人林恭主持完成之《順德府志》載:“洪羅寺在縣西一百五十里,宋延佑建,正統(tǒng)間重修?!贝怂挛挥谔覙淦捍鍠|出口五里許,毀于抗戰(zhàn)時期,至今遺址尚存。元以后之情況,經筆者10年來之調查,基本線索已大體清楚。自“三家”劫難之前算起,村莊歷史已有 700年。其中元代為村莊奠基期,明代為村莊重建期,清代與民國為村莊發(fā)展期,上世紀40年代末以來則為村莊轉型變革期。

四、主要產業(yè)與物產。明清以降,桃樹坪成為順德府至山西晉中之重要商道。清光緒版《續(xù)修邢臺縣志》“灰峽嶺,城西南一百六十里,有自桃樹坪赴山西之路”可為證。由于地理位置優(yōu)越,桃樹坪村生產規(guī)模大,物產豐饒?,F今主要產業(yè)包括農、林、牧、副、商多種,其中林業(yè)是主要收入來源。遍布山頂的,是大面積天然次生林,陽坡山場以酸棗、荊條等灌木為主,陰坡分布著鵝耳櫪、麻櫟、槲櫟、刺槐、毛榛、山桃、油松等喬木,縱橫其間的溝谷中,種滿核桃、栗子、柿子、桃、杏、黑棗、紅棗、蘋果及山楊、山榆、洋槐等樹木。林業(yè)收入中,以核桃、栗子最為馳名。

五、生活與民俗方式的地域特點。桃樹坪是邢臺縣西部山區(qū)最大的村莊,除非農業(yè)戶口 400多人及在外打工者300多人外,村中長常住人口2800余人。近百年來的社會變革,將村莊帶到一個前所未有的轉型時期,但明初以來形成的北方山區(qū)農耕社會生活方式,依舊傳承延續(xù)。

六、主要物質與非物質歷史文化遺存。作為太行深山中的大村,桃樹坪保存著邢臺西部最大規(guī)模的紅石民居。舊村部分,東西長600米,南北寬300米,占村莊總面積2/3以上。中心街區(qū)是貫穿東西的交通大道,連貫其間的南北數十條大小巷子,依然保留著傳統(tǒng)的紅石板路面。從明初到民國早期陸續(xù)建成的百余座紅石院落,格局大體完整。其中村中古井旁是趙氏院落群,村東老槐樹旁為游氏院落群,村北柏樹垴下是喬氏院落群,街中及南巷則為王氏院落群。明清乃至民初以來留下的染房、油坊、車馬店、商鋪及抗大總醫(yī)院等歷史建筑,多有遺跡可尋。昔年村民常用的石磨、石碾等傳統(tǒng)生活用具多已廢棄不用,碾盤、磨盤則隨處可見。數百年間陸續(xù)建成的村西土地廟、村中龍王廟、圣母廟與村前白衣老母廟,同樣是村莊歷史的文化實證。

村落文獻,除毀于“文革”時期者外,尚存清乾隆十二年白衣老母廟碑,清光緒十一年南海大士廟碑。筆者近期的考察中,又找到民國二年官戲房碑、民國六年重修黑虎嶺碑兩通。隨著調查的繼續(xù)深入,估計還會有新的發(fā)現。裝于村委會老木箱中集體文獻,也有待編目整理。家族文獻,是桃樹坪作為傳統(tǒng)村落的歷史憑據。僅喬氏三門清初以降之契約文書,估計即有近千件。個體文獻,則以先父《工作筆記》為代表。先父喬欽起1947年正月參加工作,1990年春離休,曾長期任職于邢臺縣西部山區(qū)。老人家所保存的書籍文獻,多有珍貴版本,40余年工作過程中形成的筆記,迄今共發(fā)現80多本,工作檔案近千件,總字數估計在300萬以上,是太行山區(qū)近現代社會歷史之珍貴文獻記錄。研究整理,已列入國家社科基金及教育部人文社科課題規(guī)劃。

保存著邢臺西部山區(qū)規(guī)模最大的紅石民居與數量可觀的文獻資料,是桃樹坪成為傳統(tǒng)村落的物質文化見證,傳承不斷且影響巨大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其成為太行深山古老村落的歷史憑借。村中原有兩班舊戲,其中弦子腔在晚清時期即出現,至今已有百余年歷史,梆子腔劇團創(chuàng)建時間,也可追溯到20世紀40年代初。依然保留的農歷4月15南山老母奶奶廟會,6月13村中龍王廟會,9月25村西土地老爺廟會,承載著天、地、人三位一體的信仰世界,至今香火不斷,同樣是村民精神生活的歷史記錄。古老的村莊習俗,依然以活態(tài)方式傳承。年節(jié)慶典,地域特色更為鮮明。桃樹坪的年節(jié),由歲末到來年正月甚至到2月2龍?zhí)ь^的一系列活動組成。元宵節(jié)大規(guī)模系列慶?;顒?,從正月13一直延至16。數百年傳承的元宵轉黃河儀式,在區(qū)域內外影響巨大。由 720根木樁扎成并用麻繩連接的黃河陣,是村莊年節(jié)慶典的大舞臺。男女老少在黃河陣中穿梭游行,祈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家口平安。與轉黃河儀式相伴隨的正月16盛裝踩街活動,既是村莊年節(jié)盛會的高潮,也是新一年生產與生活啟程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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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朱艷紅 校對:賈建鋼)

G2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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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030(2016)02-0098-08

2016-04-05

喬福錦(1956—),男,河北邢臺縣人,邯鄲學院太行山文書研究中心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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