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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法律選編》年代考辯

2016-03-16 11:41:20李繼榮
關東學刊 2016年6期
關鍵詞:利奧拜占庭三世

李繼榮

拜占庭《法律選編》年代考辯

李繼榮

《法律選編》舊譯《??寺遒ぁ?,是拜占庭帝國皇帝利奧三世與君士坦丁五世聯(lián)合頒布的一部希臘文法典,其主要調整帝國內部民事關系,是研究8世紀帝國社會生活及歷史變遷的重要法律文獻。雖是一部官方法典,但由于文本抄錄的差異,致其頒布時間至今尚未有定論。故本文擬在對前輩學者爭論觀點梳理的基礎上,結合相關文獻記載進行考辨,以期能對其最可能頒布的時間做出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

拜占庭;《法律選編》;年代;考辯

一、《法律選編》頒布年代之爭

《法律選編》是拜占庭帝國伊蘇利亞王朝(717-802年)初期的一部重要法典,但由于該王朝自皇帝利奧三世726年下令禁止偶像崇拜始,便促成了后續(xù)百年有余的“破壞圣像運動”的發(fā)起,導致圣像崇拜恢復后,包括后世皇帝和修士在內等各階層人士對利奧三世和君士坦丁五世抱有極大憎恨之情,“所以他們想盡一切辦法要毀掉伊蘇里亞王朝破壞圣像運動皇帝們的所有著述”①John Bury,AHistoryoftheLaterRomanEmpirefromArcadiustoIrene,395A.D.to800A.D.,London:Macmillan and Co.,1889,p.430.,《法律選編》亦在此列。

但因在羅馬-拜占庭史上,法典頒布只署帝名,鮮有其它的時間標識,恰逢馬其頓王朝(867-1056年)亦有利奧(六世)和君士坦丁(七世)共治的時期,故“該法典在頒布后的幾個世紀里,被當作馬其頓王朝的立法而陰差陽錯地留存于世”①K.Witte,Uber einige Rechtskompendien des 9ten und 10ten Jahrhunderts,Rhein.Mus.F.Jurisprudenz2(1828),pp.275-291.。即使到了16世紀,學者倫克萊維烏斯(Leunclavius)還將“利奧三世與君士坦丁五世和利奧六世與君士坦丁七世有混淆,并將《法律選編》和《法學手冊》歸于同一時期的立法”。②E.H.Freshfield,RomanlawintheLaterRomanEmpire,theIsaurianPeriod,EighthCentury,theEcolga,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32,p.33.

之后隨著一些稿本的陸續(xù)發(fā)現(xiàn)和學者們的研究,學界對該法典的頒布時間有了新的認識,爭論也隨之而來。1833年德國學者彼聶爾通過對一些稿本的研究,“首次提出該法典是屬于伊蘇里亞王朝的立法”③F.A.Biener,BeitragezurRevisiondesJustinianischenCodex,Berlin,1833,p.224.。他的這一觀點被著名德國法學家扎哈里亞所接受,后扎氏在對相關稿本考察后,“就該法典的頒布時間做了進一步研究,將其定為739-741年”④Zacharia,GeschichtedesGriechisch-RomischenRechts,Berlin,1892.。隨之有一大批學者附隨扎氏之劃分方式,如英國任西曼認為該法典頒布于739年⑤S.Runciman,ByzantineCivilization,London:Edward Arnold,1933,p.76.,法國學者格魯梅爾則認為其頒布時間應為741年⑥V.Grumel,La Date de la promulgation de l’Ecloge de Leo III,Echosd’Orient,34(1935),p.331.,英國學者布雷維特則認為頒布于740年⑦C.W.Previte-Orton,TheShorterCambridgeMedievalHistory,vol.1,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52.。739-741年的觀點雖在具體年份上有差異,但其基本鎖定在利奧三世統(tǒng)治末期。

與利奧三世統(tǒng)治末期觀點有較大差異的是726年觀點的提出。該觀點是伴隨著孟菲拉圖斯(Menferratus)稿本的出現(xiàn)而提出的。1878年俄裔學者瓦西列夫斯基據該稿本首次將該法典的頒布時間確定在利奧三世統(tǒng)治的初期726年,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為諸多拜占庭學者所接受,如德國學者吉尼斯,英國學者弗萊士菲爾德,法國學者斯普爾貝爾,南斯拉夫學者奧斯特洛戈爾斯基及美國學者特雷高德等。持這一觀點的學者主要是基于“法典中并未提及破壞圣像運動和反對教會的內容”⑧D.Ginis,Das Promulgationsjahr der Isaurischen Ecloge,BZ24(1924),pp.356-357.;此外,有些學者甚至懷疑該法典是否出自利奧三世和君士坦丁五世,如德國學者克里斯滕認為該法典是由“利奧五世于819或820年頒布的”⑨L.Burgmann,EclogadasGesetzbuchLeonsIIIundKonstations’V,F(xiàn)rankfurt am Main:Lowenklau-Gesellschaft,1983,p.11.,然這一觀點基本為學界所否定,此處不做進一步贅述。

綜上所述,《法律選編》作為利奧三世與君士坦丁五世皇帝的立法已基本為所學界接受,目前的分歧主要集中于該法典是頒布于在利奧三世執(zhí)政之初(726年),還是執(zhí)政之末。雖然這是一部官方法典,法典的稿本上也標明了日期,但由于各抄本在抄寫過程中的不一致,加上利奧三世時期為了稅收的目的而篡改‘小紀’的做法,使后世對于其具體時間的判斷難上加難。孟菲拉圖斯稿本中對時間的記載為“世界紀年6234年,3月,第9個小紀”○10,學界將其定為726年;扎哈里亞本則為

○10A.G.Monferratus,EclogaLeonisetConstantinicumAppendice,Athenis:Typis Fratrum Perri,1889,p.1.“世界紀年6248年,3月,第9個小紀”①Cura J.Zepi et P.Zepi,JusGraecoromanum,Vol.II,Aalen:Scientia Aalen,1962,p.11.,學界則將其定為740或741年。除此之外,倫克拉維烏斯的時間為“世界紀年6347年,學界將其定為839年”(但是如前所述,這一論點并不可信)。鑒于以上關于《法律選編》的諸多爭論,筆者認為從法律本身考察其頒布時間已經陷入僵局,且暫時也無法給出一個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但如果對其社會背景的考察,可以對其頒布的大概時間點(段)會有較為可信的判定。

二、頒布于726年的概率較小

(一)立法時機不成熟

717年利奧三世登上皇位后開啟了帝國史上的伊蘇利亞王朝時代,但帝國內外形勢依舊非常嚴峻。在利奧三世登基5個月后,“阿拉伯軍隊向北移動,經帕加馬,到達赫勒斯滂的阿比杜斯,而后穿過歐洲海岸,很快便到達首都城墻下”②A.A.Vasiliev,HistoryoftheByzantineEmpire324-1453,Vol.1,Wisconsin:The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p.236.。“這支強大的阿拉伯船隊由1800艘不同類型的船只組成,經赫勒斯滂和普羅蓬托斯,而后在海上形成對首都的圍攻”③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trans.by C.Mango and R.Scott,Oxford:Clarendon Press,1997,p.545.。這場戰(zhàn)爭持續(xù)了一年,最終以拜占庭軍隊的勝利告終,然帝國臣民也付出了慘痛代價。

阿拉伯軍隊的圍攻剛被擊退,719年塞羅尼卡的阿爾特米奧斯在尼克塔斯等人的支持下又發(fā)起兵變,“阿爾特米奧斯在保加利亞人的支持下,獲得一支軍隊和50森特納利亞(centenaria)黃金,在將軍隊武裝好后,他們向君士坦丁堡進軍”④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p.552。經過激烈的戰(zhàn)斗,這場內外勾結的叛亂才最終被鎮(zhèn)壓下去,阿爾特米奧斯和尼克塔斯等人被處以死刑,財產充公。

雖然內外叛亂狀況有所緩解,但是并未根除,加之天災頻發(fā),帝國的局勢并未徹底穩(wěn)定下來。雖然720至723年并無大事件發(fā)生,但阿拉伯哈里發(fā)在724年“又開始發(fā)動對羅馬疆域的侵襲”⑤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p.557.,“725年埃德薩城發(fā)生洪災,大量人口喪生”⑥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p.558.。726年阿拉伯人對小亞又一次發(fā)動大規(guī)模侵襲,先是“馬薩爾馬斯率軍進軍并占領了卡帕多西亞的凱撒利亞”,而后是阿拉伯人為洗毛雅思在遠征羅馬疆域之時被擊敗之雪恥,“一支龐大的薩拉森(阿拉伯)軍隊在兩個埃米爾的率領下進軍比提尼亞的尼西亞城,阿梅爾15000人組成的偵察兵為先鋒隊,對這座并未防御準備的城市進行了圍攻,毛雅思則率領85000人緊隨其后,經過長時間的圍攻,雖然該城并未被攻克,但是一些城墻被毀壞”⑦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p.560.。

與此同時,利奧三世下令禁止圣像崇拜的舉動激發(fā)了國內的宗教矛盾?!斑@年夏天,希臘和庫克拉迪斯群島的居民因為狂熱的宗教崇拜,擁立了一個名為科斯馬斯的人為皇帝,集結了一支船隊起兵反叛利奧三世”,“727年4月18日他們到達帝都,與拜占庭居民進行了戰(zhàn)斗,最后因希臘火的攻擊而被打敗”①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p.560.。

可見自717利奧三世登基至726阿拉伯人的再次猛烈進攻期間,整個帝國的局勢還未穩(wěn)定,擺脫內外戰(zhàn)爭交迫的困境,使帝國局勢穩(wěn)定下來是皇帝的首要任務,所以利奧三世在這一時期,根本就沒有足夠時間和精力來解決帝國法制建設的問題,從這一角度看,726年利奧三世頒布《法律選編》缺乏穩(wěn)定的外部政局環(huán)境。

(二)立法時間不足

查士丁尼《法典》的編纂,是由特里波尼安和狄奧費魯斯在內的10位大法學家和律師組成的立法委員會共同承擔,自528年始到534年第二版本問世,前后花費了6年時間;《法學匯纂》同樣由特里波尼安等17位大法學家和律師組成的委員會共同修訂而成,也至少花費了4年時間。更何況這些法律著述是在帝國局勢穩(wěn)定、經濟形式良好,擁有一大批懂得拉丁語和希臘語的法學人才的前提下完成的。

伊蘇里亞王朝建立之初,帝國局勢岌岌可危,內外矛盾重重,最重要的是,在經歷了6-8世紀的黑暗時期,帝國經濟遭受重創(chuàng),文化上普遍衰落,法律事業(yè)基本停滯,拉丁語已很難為臣民理解。據載,“眾所周知,先皇們所頒法令已載于諸冊,但朕等意識到對有些人,其意艱澀;對其他人,則不知所云”②A.G.Monferratus,EclogaLeonisetConstantinicumAppendice,p.2.。該記述不僅說明頒布新法典的必要性,同時也表明帝國的法律事業(yè)已經跌入低谷。可見,當時法律知識匱乏,司法管理混亂,這成為精力充沛的利奧進行法律改革的最根本目的。

與查士丁尼時代啟用大批偉大法學家編纂法典的現(xiàn)象不同,查士丁尼后隨著帝國陷入危機,拜占庭法律的黃金時代——“教授時代”結束,尤其是君士坦丁堡和貝魯特法律學校的關閉,可能很多法律的整理、翻譯和編輯工作就落在了律師身上,狄奧多勒的《新律》和阿娜塔修斯的《新律》都是由律師完成的。

利奧三世即位前的20年混亂狀態(tài),將帝國引向了極為黑暗的時代,法律學?;膹U,司法知識匱乏,所以利奧無奈之下只能任命當時所謂的最卓越的貴族,刑事推理,最顯赫的領事官和監(jiān)察官,還有一些敬畏上帝者對先前的法律進行選編,可見這些人可能是虔誠的教徒和律師,在當時語言和能力資源都非常匱乏的情況下,要想對浩瀚的法律文獻進行翻譯、編輯、整理,并融入東方習慣法等因素,從時間上講,也是不太現(xiàn)實的。

(三)立法的實用原則

至于很多學者因《法律選編》中沒有出現(xiàn)破壞圣像運動的內容,就認為其在破壞圣像運動的命令下達之前就已頒布,該觀點很明顯沒有考慮到伊蘇里亞王朝在立法方面講求的實用性原則。

破壞圣像運動的法令頒布于726年,但其醞釀的過程是很長的,據載起碼在725年就開始宣稱要移除圣像崇拜,為此羅馬教宗格里高利就曾經書信利奧皇帝,勸解他:“一個皇帝不能宣布對信仰的聲明,也不能改變神圣的教父們確定下來的古代信仰信條”①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p.558.。因此,如果皇帝真想將破壞圣像運動的內容以法典的形式確定下來,法典中應該包含這一運動的內容。但事實是,法典中并未包含這場著名的運動,這從側面說明利奧三世并不想將其納入到《法律選編》之中,或者說利奧三世并未將這場所謂的“破壞圣像運動”上升為國家意志。

關于為何他不想納入到法典中,我們無從得知。但無論如何,這都可能與這一時期立法的實用性相關。從《法律選編》本身來看就足以說明這一點。從結構來看,這部法典是一部與人們生活緊密相關的民事法典,涉及婚姻、借貸、監(jiān)護、商貿等內容,但關于農業(yè)、海商和軍事等方面的內容,或簡而言之,或根本未提,可以說并非是一部綜合性的法典,在這一方面,這部法典無法與查士丁尼的《民法大全》相匹敵。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也說明伊蘇里亞王朝的立法更重實際應用,而并非一味“求全”。這種缺失可能并非皇帝沒有注意到,而是故意為之,因為當時已經擁有《農業(yè)法》《士兵法》和《海商法》,雖然并非官方編纂,但其已通行已久,完全符合帝國當時的現(xiàn)實狀況,加之帝國當時立法實用性原則,這些法典經官方認可后,便可為帝國所用,無需另立新法;另外,從這幾部法典常作為《法律選編》附錄出現(xiàn)來看,也足以說明這一點。所以,《法律選編》與這幾部法典構成了相互補充的關系,按照這一思路,破壞圣像運動的內容不包含在該法典中似乎也就不足為奇了。

綜上所述,726年伊蘇里亞王朝剛建立不久,帝國局勢還未完全穩(wěn)定,帝國法律人才極為缺乏。因此,無論從時間上,還是人才方面都缺乏頒布新法典的基礎,但是740(741)年,隨著各方面條件逐漸具備,頒布新法典的時機也漸漸成熟。

三、頒布于740(741)年的條件

(一)《法律選編》頒布的政治基礎

利奧三世登基初期,帝國局勢稍有好轉,但內外各種不安定因素仍在,為此726年皇帝能頒布新法典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利奧三世執(zhí)政后的一系列改革卻為這部法典的最終誕生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內外政治環(huán)境。

一方面他整頓軍紀,加強國防,在與阿拉伯人的戰(zhàn)爭中,多次擊退敵方的進攻;另一方面通過積極的外交手段,建立反阿拉伯聯(lián)盟,成功解除了關乎帝國存亡的緊急態(tài)勢;同時,利奧三世對希拉克略王朝軍區(qū)制的進一步發(fā)展,不僅促使帝國農兵階層的壯大,緩解了因大土地所有制帶來的帝國財政困局,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帝國的軍事防御力量,促使帝國在最危難時刻能夠抵御外來侵襲的壓力,使帝國有喘息機會。

軍人出身的利奧三世是在罷黜了前任軍人皇帝狄奧多西三世后上臺的,他深知軍區(qū)將領權力過大將是對皇權最大的威脅。故他登基后的第一個措施就是對軍區(qū)進行“肢解”,使其不會威脅到皇權。例如他將自己的發(fā)跡地阿納托利亞軍區(qū)一分為二,西部歐洲部分獨立出來,成為色雷斯軍區(qū),東部仍為阿納托利亞軍區(qū);另外原來的海軍軍區(qū)卡拉比西安也據此政策,一分為二。之后的皇帝們基本沿襲了利奧三世的這一將軍區(qū)“分割”的政策,軍區(qū)數量在不斷增多,但范圍卻被削減,在一定程度上,將軍的權力受到限制,軍區(qū)制的管理和體系逐漸完善,皇帝的權力進一步增強,這為《法律選編》的頒布提供了強大的政治保障。

總之,利奧三世上臺后,通過艱苦卓絕的努力,外御強敵,內修秩序,使得邊防區(qū)域穩(wěn)定,內部國家機器恢復運轉。雖然7世紀前后拜占庭帝國的領土大量喪失,也給帝國帶來了巨大遺憾和沉痛打擊,但辯證的看,這未必完全是壞事。正如波斯坦主編的《劍橋經濟史》中所言:“正是新邊界的劃定,使得拜占庭帝國更加穩(wěn)固,內部也更加團結了,其發(fā)展有了新的更加牢固的基礎。政府體系、行省的行政區(qū)劃、財政安排、軍隊機構——一切都是新的”①\[英\]M.M.波斯坦主編:《劍橋歐洲經濟史:中世紀的農業(yè)生活》,郎立華等譯,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2年,第186頁。。在這種全新而又穩(wěn)定的政治環(huán)境下,為了適應新形勢,穩(wěn)定國家秩序,頒布新法典勢在必行。

(二)《法律選編》頒布的經濟基礎

查士丁尼時代之后,隨著帝國內外局勢的不穩(wěn),加之地震、瘟疫和饑荒等災難的頻發(fā),帝國經濟遭受了沉重打擊。農業(yè)方面,因“美索不達米亞、敘利亞、巴勒斯坦以及埃及的谷倉都失手于阿拉伯人”②\[英\]M.M.波斯坦主編:《劍橋歐洲經濟史:中世紀的農業(yè)生活》,第186頁。,加之戰(zhàn)爭的破壞和人口的急劇下降,農業(yè)財政收入銳減,動搖了帝國的根基;商業(yè)方面,商業(yè)貿易也出現(xiàn)了衰落的跡象,“7世紀拜占廷帝國的市場上再也看不到產于北非的紅色瓷瓶和細頸酒壺,可見這一時期的遠途貿易網也大大萎縮”③M.Whitow,TheMakingofOrthodoxByzantium600-1025,London:Macmillan,1996,p.91.,交易只存在于有限的領域內,“盡管對外貿易仍然存在,但通常只是通過其他經商民族間接地進行”④J.Haldon,State,ArmyandSocietyofByzantium,ApproachestoMilitary,SocialandAdministrativeHistory6th-12th Century,Aldershot:Ashgate Pub Co.,1995,p.84.。

利奧皇帝在對軍區(qū)制進行改革后,繼續(xù)推行希拉克略王朝以來的軍人授田制度,并結合大規(guī)模移民政策,使得帝國各地荒蕪的土地上有人耕種,促使帝國小農隊伍的不斷壯大,而“小農隊伍的擴大意味著皇權支持人數的增加,同時也給帝國帶來新的活力”⑤厲以寧:《羅馬-拜占庭經濟史》(下編),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530頁。。形成于這一時期的《農業(yè)法》中對自由農莊重要性的規(guī)定也表明這一時期自由獨立的小地產制廣泛存在的現(xiàn)象。伯羅奔尼撒,自7世紀軍區(qū)制施行約有3000個封地,到10世紀則達5.8萬個,也說明軍役田的發(fā)展壯大。

此外,隨著帝國局勢漸趨平穩(wěn),拜占庭帝國的工商業(yè)也逐漸恢復和發(fā)展起來。雖然敘利亞和埃及先后失去,但是正如波斯坦主編的《中世紀的貿易和工業(yè)》中所強調的,正是由于這些地區(qū)的喪失,“拜占庭的經濟史才真正開始,帝國此時成為一個以君士坦丁堡為中心的整體”①\[英\]M.M波斯坦:《中世紀的貿易和工業(yè)》,鐘和等譯,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3年,第117頁。。

君士坦丁堡不僅是一座重要的戰(zhàn)略軍事要地,更是一座連接東西方貿易的紐帶。伊蘇里亞王朝初時,因阿拉伯的征服切斷了帝國的黃金供應,但隨著利奧三世與卡扎爾王國締結了友好關系,卡扎爾汗“雇傭了拜占庭技工,為他們在亞速海的沙克爾建立了一座石頭城,從此烏拉爾的黃金開始流入拜占庭”②\[英\]M.M波斯坦:《中世紀的貿易和工業(yè)》,第117頁。。同時由于拜占庭與卡扎爾王國的友好貿易路線得以保持暢通,“該地發(fā)往歐洲的商品可以經克里米亞的港口切爾松,而從北方的出口可以到拜占庭,從這兒,希臘的船只將其運到君士坦丁堡”③\[英\]M.M波斯坦:《中世紀的貿易和工業(yè)》,第118頁。

正如美國學者湯普遜所言:“海權是使帝國免于滅亡的起死回生的因素,海權保存了那政治統(tǒng)一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它保持了商業(yè)上的活動”④\[美\]湯普遜:《中世紀經濟社會史》(上冊),耿淡如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年,第225頁。。伴隨著希拉克略王朝諸多皇帝的改革和努力,帝國兩大支柱產業(yè)都在逐步的恢復與發(fā)展,拜占庭帝國逐漸走出了財政困難的危機,進而加強了帝國軍事力量?!斗蛇x編》正是在帝國經濟走向恢復和繁榮的大背景下應運而生的。

(三)《法律選編》頒布的法律基礎

羅馬-拜占庭法之所以繁榮延續(xù)幾千年,對后世產生了巨大影響,與羅馬歷來重視法學教育密不可分,而發(fā)達的法律文化又促進了法的制定和修改。對法律教育的重視,始自古羅馬時期,并一直被繼承和發(fā)展。自《十二表法》頒布,其在很長時間內成為兒童讀寫的教學基礎,每個學童都要知道這些條文,并能解釋其意義。“古羅馬著名的元老、政治家老加圖就曾親自擔任孩子的法律課教師”⑤\[古羅馬\]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上冊),黃宏熙、陸永庭譯,商務印書館,1990年,第366頁。。

羅馬偉大的政治家、演說家西塞羅從法律對雄辯家的重要影響方面談道:“人們將在學習法律中獲得樂趣和欣慰,民法知識對于將成為有造詣的雄辯家的人是不可缺少的”⑥\[美\]E.P克伯雷:《外國教育史料》,任寶詳等譯,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1年,第28頁。,此外他還講道:“在我們祖先的諸多光輝思想中,學習和解釋民法知識將會贏得高度的敬仰”⑦T.E.Page and W.H.D.Rouse,CiceroDeOfficiis,Book II,New York:The Macmillan Co.,1921,p.18.。西塞羅重視法學的思想,促進了羅馬法學教育的進一步發(fā)展,羅馬逐漸成為法學的重鎮(zhèn)。

古羅馬的法學教育傳統(tǒng)為拜占庭所繼承,“君士坦丁大帝于333年頒布一道敕令,內容是免去法學、修辭學等文科教授的納稅義務和公民義務,給他們司法豁免權,使其免受法庭傳訊、起訴和審判,這些權利甚至擴及教授們的妻子兒女”⑧王小波:《〈羅德海商法〉研究》,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72頁。。狄奧多西一世皇帝則首次將法學教育國家化,“他要求所有希望在法庭任職的人都向執(zhí)政官呈交一份聲明,這份聲明必須有一所公立法律學校的教授簽名,這標志著羅馬帝國私人法律教學的結束”⑨\[美\]S.E.佛羅斯特:《西方教育的歷史與哲學基礎》,吳元訓等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7年,第102頁。。

狄奧多西二世則于425年創(chuàng)辦了君士坦丁堡大學,由政府任命教授和支付教師的薪俸,“大學成為帝國重要的學術中心,設有多個席位:有10個希臘語文法,10個拉丁語文法,5個希臘修辭學、3個拉丁修辭學、1個哲學和2個法學”。除此之外,貝魯特法律學校也一直是帝國法律人才的重要學校。這些學校為帝國法律事業(yè)的發(fā)展和繁榮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

查士丁尼大帝時期,進一步推動了帝國的法學教育。一方面,他規(guī)定所有的政府官員和法官、律師必須獲得有關的學歷才能任職,促進法律教育的職業(yè)化;另一方面,他還大力支持法律學校的建設,他不僅為法學院親自規(guī)定了課程進而學習年限,而且還為法律學校編訂了學習教材《法學階梯》,而皇帝也希望通過學習之后,這些學生能夠成為一個“充滿信心地去治理可能托付于你們的帝國各地的官員”①\[美\]E.P克伯雷:《外國教育史料》,第157頁。。

查士丁尼王朝之后,雖然法律學校就此衰落,但法學教育并未就此衰落下去,因為期間有部分或完整著述的三大法學家狄奧多勒、阿塔納修斯和恩納提奧法涅斯,前兩位是律師,第三位我們不得而知,故而自法律學校停辦后,“法學教育和解釋法律、執(zhí)行命令的的權力開始集中在律師們的手中”②J.M.Hussey,TheCambridgeMedievalHistory,Vol.IV,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7,pp.57-58.,律師承擔起了法律教育的職責。正因為此,這一時期雖然官方立法較少,但民間立法《農業(yè)法》、《士兵法》和《海商法》能出現(xiàn),也足以說明當時較為良好的法學教育環(huán)境。

總之,由于羅馬-拜占庭擁有發(fā)達的立法傳統(tǒng),再加上各個時代對法學教育的重視,所以至8世紀,拜占庭已經積淀了比較深厚的法律文化根基,在這一原則和概念的支撐下,拜占庭帝國雖然是一個中央集權制帝國,皇權與之前相比有所加強,但是皇權也要受到法的約束,法律不僅成為規(guī)范帝國人民人的各種行為的依據,也成為帝國各機構正常運轉的有力保障。因此,在這種尊法、立法、知法和守法的法律文化氛圍中,《法律選編》的問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此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是,根據賽奧法涅斯的記載,在740年10月26日,星期三的8點鐘,在君士坦丁堡發(fā)生了一場慘烈的地震,而這一年被記載為“第9個小紀”③Theophanes,Chronicle:ByzantineandNearEasternHistoryAD284-813,p.572.,這與《法律選編》末處的第9個小紀也有吻合之處。雖然這還并不能完全確定這一年就一定是《法律選編》頒布的年份,但結合上述背景的分析,筆者認為740(741)年是該法典頒布最合理的年份。

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拜占廷歷史與文化研究”項目(14ZDB061)。

李繼榮(1985-),男,歷史學博士,貴州師范大學歷史與政治學院教師(貴陽55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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