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 莉
(重慶第二師范學院 外國語言文學系,重慶 40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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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大前程》:郝維仙小姐的心理解讀
鄒莉
(重慶第二師范學院 外國語言文學系,重慶 400065)
摘要:在《遠大前程》中,郝維仙小姐是一個悲劇人物,她是父權(quán)社會的受害者,也是她自己的受害者。運用榮格的原型理論和萊因的“存在性不安”精神病學思想來分析造成郝維仙小姐雙重性格和悲劇結(jié)局的內(nèi)外因素,探討其如何從精神分裂癥中解放自己,如何突破復雜的人際關(guān)系,以及家庭和婚姻的約束,從而使讀者更好地認識仇恨和自我救贖之間的矛盾,并理解小說揭示的道德主題,即感情、忠誠和良心比社會進步、財富和階級更重要。
關(guān)鍵詞:阿尼姆斯;陰影;人格面具;存在性不安
一、引言
查爾斯·狄更斯是一位杰出的現(xiàn)實主義作家,也是維多利亞時代最受歡迎的英國小說家之一。他的作品多以社會變革為主題,通過刻畫小人物的悲劇命運表達自己對生命和人性的看法,以及對社會弊病的不滿。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在期刊上連載的,這是當時刊發(fā)小說的流行方式。狄更斯擅長賦予故事特定的節(jié)奏,并且通過制造懸念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哆h大前程》是狄更斯晚期的重要作品之一。在這部小說中,他描繪了一個典型的悲劇女性——郝維仙小姐。郝維仙生活在維多利亞繁榮時期,當感情被愛人欺騙后,她開始與所有人為敵并報復他們。為了達到報復男人的目的,她把自己的養(yǎng)女艾絲黛拉訓練成一個殘酷而又冷漠的女人。郝維仙的殘忍也導致了艾絲黛拉的不幸人生。小說反映了當時女性在父權(quán)社會中的低等地位, 同時也暴露了中下層階級的生存狀態(tài)。
運用瑞士心理學家榮格的“集體無意識”的“原型”理論,[1]可解析造成郝維仙雙重性格和悲劇結(jié)局的內(nèi)外因素。集體無意識是一種常見的自古以來的意象。[2]20原型可以被理解為一種記憶中包含的,成千上萬的類似的心理過程的縮合。所有相同的原始圖像必須有相互依賴的土壤來創(chuàng)造并產(chǎn)生它們。榮格這一理論中的原型主要有四個:人格面具,陰影,阿尼瑪(anima)和阿尼姆斯(animus)。阿尼姆斯是女性心中的男性意象。人格面具可以看作一個人公開展示給別人看的一面,是世人所見的外在形象,即“外貌”;與之對應的女性心靈中的阿尼姆斯可看作個人的內(nèi)在形象,即“內(nèi)貌”。而心理學家萊因提出的“存在性不安”理論同樣可以分析郝維仙的命運悲劇。存在性不安個體的經(jīng)驗模式表現(xiàn)為“不安”、“分裂”。一方面,病人與周圍的世界及人物關(guān)系出現(xiàn)了分裂;另一方面,與自身的心理關(guān)系也出現(xiàn)了分裂,其一部分是社會能接受的,另一部分卻與社會發(fā)生分離。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女性人格被濫用,她們放棄對獨立的感情依附,愿意將自己奉獻給男人。本文將從原型理論和“存在性不安”兩個心理視角分析郝維仙的精神世界和個人宿命。
二、原型理論:郝維仙悲劇命運的內(nèi)外因素
(一)阿尼姆斯的轉(zhuǎn)移
榮格提出: 在男人的無意識當中,通過遺傳方式留存了女人的一個集體形象,阿尼瑪是男性心目中的一個集體的女性形象,而阿尼姆斯指女性心目中的一個集體的男性形象。[3]24人類本身有兩個性取向的身體和精神,他們總是預先存在于人的情緒、反應、沖動之中,存在于精神生活中自發(fā)的其他事件里。在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一種傾向逐步占主導地位,但在潛意識里,另一種傾向仍然無意識地存在。
根據(jù)榮格的理論,女人的阿尼姆斯的第一個目標是她的父親,[1]58人們也稱之為戀父情結(jié)。郝維仙小姐的第一個阿尼姆斯自然也是她的父親。她出生在一個有錢的啤酒商人家里。不幸的是,她在很小的時候失去了母親,由于父親的溺愛,郝維仙變成了一個傲慢的女人。郝維仙從小和父親生活在一起,對父親的阿尼姆斯非常強。父親的愛也成為郝維仙的悲劇之源,她認為所有男人都會像她父親一樣可靠。父親去世后,只給她留下了豐厚的財產(chǎn),郝維仙失去了她的第一個阿尼姆斯。沒有父親的關(guān)愛,郝維仙的阿尼姆斯失去對象。她感到焦慮、孤獨和無助,渴望依靠其他人。在孤獨不安中她遇見了父親之外的第二個男人——康培生,并愛上了他,這時她的阿尼姆斯被激活,阿尼姆斯對象從父親轉(zhuǎn)移到康培生身上。然而,康培生是一個騙子,他勾結(jié)郝維仙的哥哥,想用任何可能的手段得到錢。郝維仙的哥哥也是一個墮落貪婪的人,干了不少壞事。康培生拿到錢后在婚禮上消失了,郝維仙又一次失去了她的阿尼姆斯。郝維仙自小有疼愛她的父親保護,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挫折,更不要說這種屈辱,所以這一次的打擊是巨大的。她從重病中康復后,就把房子改造成了一個被遺棄的地方。此后,郝維仙再未試圖尋求新的阿尼姆斯,她憎恨所有人,不想再尋求新的阿尼姆斯,并走向極端。她告訴她領(lǐng)養(yǎng)的女兒要報復男人。然而,從另一個角度看,在一個以男性為中心的世界中,郝維仙的報復也表明當時女性的權(quán)利很少。榮格指出,阿尼姆斯的影響可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負面的。如果父親的影響基本上是正面的,那么其阿尼姆斯就被內(nèi)化為自己“白馬王子”的形象。在小說中,作者試圖揭示并不是所有的愛都是可靠的,我們應該認真對待它,當發(fā)覺它不是真正的愛情時,我們應該下決心放棄它,而不是一直生活在阿尼姆斯的負面影響下。
(二)陰影的影響
陰影是每個人的人格中都有的隱藏在潛意識中的黑暗面,可以說是自己內(nèi)心的另一個自己。[4]137陰影深藏于人的潛意識中,包括激情,不道德的欲望和行為。若不是用面具加以掩蓋,人就難以逃脫社會的批評指責。陰影是人類內(nèi)心世界中最黑暗和最深處的部分,而有時陰影會成長為獨立的人格,造成精神分裂癥。同時,這一部分是從人類祖先的集體無意識繼承而來的,是邪惡和人隱秘意識的象征。心理有陰影是指心理的個體由于采用某種非正常的方式宣泄由某種情境所引起的嚴重的焦慮的情緒而在心靈中所留下的痕跡。陰影對人的精神影響力也是巨大的,它可以成為現(xiàn)實世界的一種補償。比如說,當一個人遇到挫折時,會將自身的陰影變?yōu)榍斑M或者放棄的動因。
所有的親戚都把郝維仙看作精神有問題的女人。因為她的大量財產(chǎn),有時她的親戚對她表現(xiàn)出一定的尊重。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對郝維仙并不好,除了一個人——馬修。他告誡她不應該相信康培生。然而這使郝維仙非常生氣,把他趕出了房子。唯一可靠的人離開她后,她生活在一個孤獨的世界,周圍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她的內(nèi)心世界的陰影無法排解,傲慢的外表逐漸成為一種自我保護。她用一種冷酷的表象來掩飾自己的孤獨感,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在被康培生遺棄后,她內(nèi)心的陰影造成的不安全感更明顯。她的內(nèi)心世界就像她的外表和她的房子,一個黑暗、封閉的地方。為了保持自己的行為與社會習俗和法律之間的平衡,她需要控制自己的心理陰影。人們對陰影的抑制態(tài)度會導致一些不受控制的行為。一方面,抑制往往是無效的。一個人沒有辦法讓自己長期處在一個壓抑的狀態(tài)。當一個心理有陰影的人日后再次面對相同或者相似情境時,陰影會突然爆發(fā),而完全無法控制。另一方面,如果人們完全壓制陰影,就可能會切斷或破壞它。當陰影被完全抑制,個性變得隱藏,沒有活力,失去理智的思考,就可能因為無力面對此種焦慮而產(chǎn)生極度的心靈痛苦,甚至引發(fā)心理變態(tài),導致心理失衡。郝維仙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她并沒有辦法控制康培生的背叛,馬修的離開讓她更加抑郁,郝維仙心里的陰影越發(fā)濃重,為了消除內(nèi)心的痛苦,她尋求把她的內(nèi)心的陰影投射到外面的世界。但她用了一個不恰當?shù)姆绞?,因為害怕孤獨,郝維仙領(lǐng)養(yǎng)了艾絲黛拉,她希望有人陪她。郝維仙把女兒作為工具報復其他人,艾絲黛拉被培養(yǎng)成了一個冷漠、神經(jīng)質(zhì)、控制欲很強的人。[5]29陰影使她采取了錯誤的方式,但是在內(nèi)心深處,她也知道過去做了錯事,但是沒法控制陰影的負面影響。
(三)人格面具與本性的矛盾
人格面具是指人格最外層的那種掩飾真我的假象,人們可以依靠人格協(xié)調(diào)人與社會的關(guān)系,在不同的情況下,會有不同的形象。人物形象是原型的象征。人們掩蓋真我來扮演不同的人格和他們在社會中的角色,用語言、服飾、裝飾等告訴外界,這是自己的表現(xiàn),是自己的人格。他們總是按照別人的期望行事,與其真正人格并不一致。郝維仙在小說中的形象也是多面的。她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最初她的人格是一個傲慢的乖女孩形象。認識了康培生后,她的角色是一個戀愛中的單純女孩形象?;槎Y前康培生逃婚,她的角色變?yōu)橐粋€令人同情的、不幸的女人形象。病愈后,因為寂寞,她收養(yǎng)艾絲黛拉。她試著塑造一個好媽媽形象。然而,內(nèi)心的陰影和仇恨讓她自我拯救失敗了,她變成了一個邪惡、無情的女人形象??蹬嗌x開后,她房子里的時鐘永遠地停止在8點40分,時鐘的停止是為了提醒她不要忘記感情的背叛。她給了艾絲黛拉最好的教育,卻又控制其一切。她做任何能幫助她實現(xiàn)自己報仇的事,以一種殘忍的方式報復每個人。為了傷害皮普的心,她讓艾絲黛拉嫁給一個壞男人。艾絲黛拉離開后郝維仙感覺更孤獨了,失去了心愛的女兒,她又變成了一個可憐女人形象。隨著仇恨變得模糊,她意識到過去的錯誤,希望得到原諒。最后,她在讀者眼中成為一個有著遺憾的女人形象。郝維仙的人格假象在不斷變化,讀者對她也是由憎恨到憐憫。如果她開始能忘記仇恨,呈現(xiàn)出真實的自我,那么她的不幸也許可以避免。人格是一種能力,在人們的潛意識中,它可以在不同的情況下改變自我。而扮演不同的角色是為了保護人類的虛偽與懦弱。這種反應是對未知事物和人的恐懼,這是一種心理防御機制,使人不自覺地進入不同的情緒和人性。人格面具是人們在公共場合出現(xiàn)的面具。如果人們不能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中靈活地調(diào)整,它可能會導致情緒悲傷或失調(diào)。在現(xiàn)實社會中,面具是社會的局限性和壓抑在內(nèi)心世界中的發(fā)展,不自覺地對自我形成了阻力。
三、存在性不安理論:郝維仙精神世界的變化
(一)精神崩潰
在性別歧視嚴重的男權(quán)社會里,男人對女人缺乏尊重,包括愛情的付出也是同樣的不對等。一方面,根據(jù)愛人的期望,郝維仙扮演不同的人格假象,這與她真正的個性是不一致的。另一方面,與其他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她精神崩潰的誘因之一。她的親戚很冷酷,他們嘲笑郝維仙,只想要她的錢。她扮演邪惡的女人的角色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被情人拋棄后的打擊,加上人們的閑言碎語,對她這樣從小嬌生慣養(yǎng)、驕傲任性的富家小姐來說,沒有辦法接受。對外在世界的抗拒使她逃進自己的世界里。弗洛伊德說過:“一個幸福的人絕不會幻想,每一次幻想就是一個愿望的履行,它與使人不能滿足的現(xiàn)實有關(guān)聯(lián)?!盵6]378內(nèi)心的焦慮和痛苦最終使她精神崩潰、人性扭曲。
萊因把精神病作為一種壓抑的現(xiàn)代社會的回報。他間接受到薩特的存在主義思想的影響,承認存在主義思想是其主要的思想來源,[7]2用自我和虛假的自我之間的分裂的理論來解釋精神病。他在《分裂的自我》中提出,精神分裂并不只限于精神病人精神錯亂的表現(xiàn),大部分人在生活中都會感到一定程度的分裂,正常人的存在安全感強,有防御性,能抵抗自身的分裂不安,存在的干擾和存在的安全性是兩個基本的生活條件。存在安全感強的人,對自己和社會都有一種穩(wěn)定的感覺。這種人不僅認為自己是一個整體,而且認為事物是永恒的,自然過程是可靠和真實的,其他人是真實的。而精神分裂的人則形成存在障礙,不能養(yǎng)成正常的自我意識,個人的不安全感大于其自身能采取的防御性行為,個體的存在感會降低,人的本質(zhì)和身份發(fā)生變化。精神分裂癥患者個體會感覺外面的世界和自己的身體是不真實的,外面的世界是危險的。當他意識到他的存在受到外在威脅時,他的內(nèi)在自我客體化成為無用。[8]447他對其他人或事物也產(chǎn)生幻想,整體焦慮感增強,缺乏安全感。郝維仙就是如此,失去至親又遭受感情欺騙,嚴重缺乏安全感,因此試圖自我保護,外在的瘋狂形式之一就是她對自身存在產(chǎn)生的焦慮感,表現(xiàn)為她對男性復仇和玩弄產(chǎn)生的滿足感。她虛假的懷舊使其精神混亂,無法從自己的幻想中尋找出路。她對家庭、婚姻和愛情的虛假的希望,使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二)精神突圍
郝維仙曾經(jīng)深深地相信愛情,然而卻在婚禮前被未婚夫康培生拋棄。這種震驚和打擊對沒有親人的她來說是致命的,她大病一場。她是愛情的受害者,是人際關(guān)系中的受虐者,被康培生欺騙玩弄感情后,她無法停止她的仇恨,這種沖擊扭曲了她的思想。她有意培養(yǎng)女兒艾絲黛拉成為一個有魅力的女人。每個男人看到艾絲黛拉都會被吸引并愛上她。郝維仙想通過艾絲黛拉傷害男人的心來實施報復。這時郝維仙的身份從一個受虐者變成施虐者,不僅對別人,也對自己。她的房子又黑又臟,婚紗像一塊墓布。她虐待自己的身體,整天處于渾渾噩噩中,像一個游魂。她在施虐—受虐的人際關(guān)系中迷失了自己。她也不能與他人分享一個共同的經(jīng)驗世界,只好躲避到自己的世界里,但這并不能否認現(xiàn)實世界的存在。外面的世界對她的影響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會放大甚至扭曲,這讓郝維仙曾經(jīng)的信仰解體,與現(xiàn)實世界產(chǎn)生了裂痕。她的一切在外人看來很瘋狂且不可思議的行為都是她精神崩潰、焦慮的外在表現(xiàn)。
然而,潛意識里她也從未停止尋找自己與外在世界的聯(lián)系,以及了解男女感情生活中的真相。所以最終郝維仙突破了自我的本體性不安全感。與外在世界的聯(lián)系離不開兩個重要人物皮普和艾絲黛拉,郝維仙與他們的關(guān)系是矛盾被動的,但她還是接受了他們正面的影響,他們的影響幫助她擺脫了絕望的桎梏,修復了她崩潰的精神世界。艾絲黛拉是她收養(yǎng)的女兒,和她生活多年。雖然郝維仙通過艾絲黛拉實施對男人的報復,但她依然愛自己的女兒。艾絲黛拉出嫁后從房子里搬出去,郝維仙獨自生活,感覺比從前更寂寞。之前的生活帶給她傷害和仇恨,但缺失的愛和親情也是她真正想要并追求的。皮普是一個鐵匠的侄子,也是郝維仙想通過艾絲黛拉傷他的心,報復男人的目標之一。所以,郝維仙曾邀請他到家里來,并借著艾絲黛拉羞辱皮普。皮普對艾絲黛拉一見鐘情,事情按照郝維仙復仇計劃進行著。最后,雖然皮普知道了郝維仙的計劃,還是拋開成見救出了誤困大火的郝維仙。不幸的是,郝維仙的皮膚嚴重燒傷,還是在幾個月后死亡。在皮普等人的影響下,郝維仙知道她過去的報復行為并沒有使她真正快樂。事實上,她并沒有意識到康培生造成的陰影正逐漸被遺忘。相反,她生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里。她認為她渴望的報復快感會減輕她的痛苦,但這沒有任何意義。幸運的是,郝維仙最終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并懇求皮普原諒,“這里有一張寫著我名字的紙,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在這上面寫下‘我原諒她’幾個字”。小說中其他相關(guān)人物對郝維仙的影響也是積極的,如皮普的叔叔喬,當他是個小男孩的時候,父親經(jīng)常打他和母親,但他仍然相信父親是善良和愛他的。
郝維仙想通過傷害別人來保護自己,而她的做法并沒有達到任何一種個人的報復目的,卻給自己造成了更多的痛苦,她自己和艾絲黛拉成了仇恨的受害者。因此,思想持久的停滯僵化并不能逃避現(xiàn)實和秩序,反而會加深自己的存在性不安和焦慮感,割裂自己與外界的聯(lián)系。她意識到只要她能擺脫困住自己的施虐—受虐的思想“牢籠”,她還可以與外面的世界重新建立聯(lián)系,從一個新的視角看待生活,此時,她也開始逐漸從精神困境中走出來,最終從束縛她的頑固、僵化的思想和狹窄的陰影中走出來,從而避免了徹底崩潰,治愈了她的精神創(chuàng)傷。
四、結(jié)語
一個純潔的女孩,被一個邪惡的男人欺騙,她不能正確地面對挫折,最后成為一個行為異常、充滿仇恨的老太太,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道德的陰影也將永遠留在她的心中。正如西方女權(quán)主義者西蒙婦·德· 波夫娃在《 第二性——女人》中表述的:女人的形成是后天由傳統(tǒng)習俗和男權(quán)社會造成的。[9]一個人的成長環(huán)境對她是重要的,如果不能改變它,也應戰(zhàn)勝困難,發(fā)揮陰影影響積極的一面。而一旦錯誤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不利的影響將無法根除,每個人應該以正確的方式去看待陰影。沒有人的生活是完美的,不要絕望,當你遇到挫折,選擇戰(zhàn)勝陰影,你就可以變得更加堅強。在小說的結(jié)尾,郝維仙小姐懺悔了她的過錯,并請求皮普的寬恕。本文運用榮格的“原型理論”和萊因的“存在性不安”精神病學思想分析了造成郝維仙小姐雙重性格和悲劇結(jié)局的內(nèi)外因素,探討其如何從精神分裂癥中解放自己,如何突破復雜的人際關(guān)系,以及家庭和婚姻的約束,以期有助于讀者更好地認識仇恨和自我救贖之間的矛盾,并理解小說揭示的道德主題,即感情、忠誠和良心比社會進步、財富和階級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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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亦筱]
GreatExpectations: psychological interpretation of Havisham
by ZOU Lip.98
InGreatExpectations, Havisham is a tragic figure, a victim of not only the patriarchal society, but also herself. This paper tries to use Carl Gustav Jung’s prototype theory and Lessing’s ontological insecurity theory to analyze the tragic fate of Havisham, and to explore how Havisham successfully makes her breakthrough from her schizophrenia by emancipating herself from complex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s as well as the confinement of family and marriage. So that readers can understand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hatred and self salvation, and understand the moral theme of the novel, that is, feelings, loyalty and conscience are more important than social progress, wealth and class.
Key words:animus; shadow; persona; ontological insecurity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6390(2016)02-0098-04
作者簡介:鄒莉(1977- ),女,四川安岳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學及商務(wù)英語。
收稿日期:2015-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