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勤
(綿陽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四川 綿陽6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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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麟思辨精神與其哲學翻譯
郭勤
(綿陽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四川 綿陽621000)
[摘要]賀麟是中國譯介西方古典哲學著作的集大成者。其思辨精神發(fā)端于家庭的熏陶和國內(nèi)的學習,發(fā)展于留學美國時期,成熟于留學德國時期。在哲學翻譯實踐中,賀麟專而不濫的選材特點、內(nèi)化外學的文化立場以及止于至善的翻譯態(tài)度,均展現(xiàn)出思辨精神。
[關(guān)鍵詞]賀麟;思辨精神;哲學翻譯
賀麟是中國譯介西方古典哲學著作的集大成者,他翻譯、傳播和研究黑格爾哲學的貢獻在中國首屈一指。本文擬對賀麟思辨精神的形成過程及其在哲學翻譯實踐中的體現(xiàn)作一淺陋分析。
一、賀麟思辨精神探源
1.雛形階段
賀麟思辨能力的習得發(fā)端于家庭的熏陶和自己在國內(nèi)所受的教育。賀麟出生在四川的一個鄉(xiāng)紳家庭,父親是前清秀才。孩童時期,賀麟被父親要求朗讀和背誦《朱子語錄》《傳習錄》。盡管年幼的賀麟對這些書籍里的奧義一知半解,但這種熏陶已經(jīng)開闊了他的文化視域。中學時期,賀麟對宋明理學表現(xiàn)出濃烈的興趣,廣覽了大量相關(guān)國學書籍。大學期間在清華學堂,受到梁啟超和梁漱溟兩位國學大師“陽明心學”的浸潤,賀麟厚積薄發(fā),離理性哲學的大門越來越近。同樣是在清華,賀麟還獲得了恩師吳宓的點撥,翻譯造詣初現(xiàn)端倪。賀麟開始思考:一個民族沒有學問,是要被別的民族輕視的。中國人的落后源于缺乏對西方先進文化的了解,要振興中華民族就必須走出去學習西方文化。盡管在賀麟之前,以嚴復為代表的一批愛國人士和啟蒙學者已開始陸續(xù)介紹和傳播實用主義、唯意志論等西方文化理論觀點來開啟民智,但賀麟認為他們傳播的都不是正宗的西方文化。西方文化的精髓是西方古典哲學,“只有哲學才能邏輯地辯證地把握真理,也就是最高度地把握真理、體現(xiàn)時代精神的精華”[1]。于是賀麟決心赴遠求學,取得西方文化的“真經(jīng)”。
2.發(fā)展階段
1926年開始,賀麟在美國度過了四年求學生涯。這四年時間里,賀麟最大的收獲是初次接觸到了斯賓諾莎、黑格爾等西方哲學巨擘。受其浸潤后,自己的思辨能力有了迅速提高。這既要歸功于賀麟自身的頑強學習,更要歸功于耶頓夫人的啟蒙、魯一士的杰作、米德教授的點化以及格林方法論的影響。
首先把賀麟引入思辨哲學堂奧的,是美國奧柏林大學講授倫理學課程的耶頓夫人。在國內(nèi)時,賀麟只聽聞過康德,根本不知道斯賓諾莎和黑格爾,更不知道《精神現(xiàn)象學》和《倫理學》,此時的他對思辨哲學尚未入門。在當時的奧柏林大學中,杜威的經(jīng)驗論占據(jù)著支配地位。耶頓夫人為了紀念斯賓諾莎逝世周年,專門在家里舉行讀書會,賀麟因?qū)W習認真而被邀請加入,這才使賀麟有幸接觸到了斯賓諾莎哲學。斯賓諾莎哲學取自數(shù)學,由基本概念、定義、公理、公式、命題、證明組成。盡管這套體系被黑格爾批評為并非真正至高無上的邏輯哲學,但它畢竟以抽象為中心。這對于當時的賀麟而言,儼然已是不同于中國傳統(tǒng)哲學范疇的新鮮事物。加之耶頓夫人很和藹、很認真,因此賀麟對斯賓諾莎饒有興趣。正是這種興趣和感染,使賀麟漸漸叩開了思辨哲學的大門。
同斯賓諾莎哲學相比,黑格爾的哲學更抽象、思辨層次更高。在奧柏林大學的第二學期,耶頓夫人給賀麟教授“精神現(xiàn)象學”課程。這門課程晦澀艱奧,耶頓夫人很用心,賀麟也很用功,但效果并不理想。賀麟發(fā)現(xiàn),從原著入手研究黑格爾,困難著實太大。所幸,賀麟此時讀到了美國新黑格爾主義代表魯一士的作品。魯一士的著作流暢并且富有情趣,既揭示了黑格爾之精華,又遺其糟粕;既減少了黑格爾原著的晦澀,又增添了自由民主的思想,為賀麟指明了一條了解黑格爾哲學的捷徑,也讓賀麟內(nèi)心初次萌生了對黑格爾及其《精神現(xiàn)象學》的濃厚興趣?;仡檨砜矗菚r期到西方求學的中國學者,基本上都是沿著新康德主義、新黑格爾主義的路徑去研讀康、黑哲學的。
在奧柏林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后,賀麟轉(zhuǎn)入芝加哥大學,在那里遇到了耶頓夫人的老師,即對《精神現(xiàn)象學》造詣頗深的米德教授。米德教授的點化,不僅讓賀麟再度了解了黑格爾的《精神現(xiàn)象學》,也讓賀麟激迸出早日把黑格爾的精髓譯述到中國的壯志。賀麟當時便著手翻譯了魯一士書中幾篇論述黑格爾《精神現(xiàn)象學》的文章。賀麟在芝加哥大學的另一大收獲是接觸到了格林這位英國新黑格爾主義代表的思辨哲學大家。格林的思辨哲學對賀麟的影響不僅在于思想觀點方面,更在于方法論。可以說,賀麟整個學術(shù)生涯中堅持中西貫通、融貫古今的研究方法,便是直接繼承了格林的衣缽。典型的例子是,在接觸格林后僅僅兩年,即1930年,賀麟便在《大公報》文學副刊第149期發(fā)表了《朱熹與黑格爾太極說之比較觀》一文。這篇文章比較了朱熹的“太極”和黑格爾的“絕對”理念,指出朱熹的“太極”所包含的“總天地萬物之理”的無所不具與黑格爾“極抽象超越時空”的學說有吻合之處。但此文最為出彩的是,從“太極說”究竟是一元論還是二元論,“太極”的本性究竟是“仁”還是“惡”,“太極”究竟是一種社會理想還是一種內(nèi)心涵養(yǎng),是一種境界還是一種工具等六個方面闡釋了二者的不同。這是賀麟關(guān)于中西哲學比較的第一篇文章,也是他的第一篇論述黑格爾的學術(shù)論文,折射出比較參證和中西匯通的研究方法,在國內(nèi)外載譽頗高。在芝加哥大學學習了僅僅半年,賀麟便轉(zhuǎn)往哈佛大學。他清楚,哈佛才真正是美國哲學的搖籃。在哈佛,賀麟再次寢饋于黑格爾的《精神現(xiàn)象學》。
3.成熟階段
在美國的留學經(jīng)歷讓賀麟對黑格爾哲學有了一定的了解,思辨能力也有了迅速的提升。但或許正是這種思辨能力的提高,讓賀麟感到自己在美國學習的是一個經(jīng)美國文化轉(zhuǎn)販和改造了的黑格爾,一個裹挾了美國自由民主思想的黑格爾。德國哲學的思辨性才真正舉世無雙,德國本土才真正是思辨哲學的故鄉(xiāng)。要取得西方古典哲學的“真經(jīng)大義”,認識本真的黑格爾的精髓,必須去德國黑格爾的故鄉(xiāng)。1930年夏,賀麟毅然奔赴德國。一進柏林大學,賀麟就被這個國度里教授和學生對思辨哲學的渴求和愛好程度深深折服。哲學史課堂上,學生坐得滿滿當當,興致勃勃。在這種氛圍的感染下,賀麟認真聆聽了一些優(yōu)秀教授的哲學課程,刻苦閱讀了許多德文原版介紹黑格爾的書籍。這大大有助于其深化和提高對黑格爾思想的認識,也幫助他升華了對哲學內(nèi)在意義的理解。比如,賀麟在閱讀了他比較敬仰的老師哈特曼的著作《黑格爾》之后,認識到辯證法概念是黑格爾哲學體系的核心;認識到辯證法既是藝術(shù),也是方法、看法,隨處可見卻又不易捉摸。這時他才體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哲學,思辨的靈感也由此得以徹底升華。
二、賀麟思辨精神在哲學翻譯中的體現(xiàn)
1.翻譯選材
在翻譯生涯中,賀麟選材鮮明,原則性強,專而不濫。他并不認為任何一作品或文體都值得翻譯。在他看來,有的作品,比如中國六朝的駢體文純屬玩弄“特殊文字語言之巧妙”;還有一些西洋哲學著作,絲毫不具備真切之意、普遍之理,也屬于玩弄文字把戲之流。因此這些作品不必譯,也不值得譯。秉承“研究什么,翻譯什么”的原則,賀麟的翻譯選材集中于邏輯嚴密和講述系統(tǒng)方法論的著作。這是他理性思辨精神的體現(xiàn),在中國哲學翻譯史上獨樹一幟。
中國傳統(tǒng)哲學素來重視倫理和政治、感性和直觀,而對邏輯概念分析和推理方法研究甚微。盡管先秦名家和后期墨家研究過邏輯,明末清初也一度對形式邏輯予以重視,但這在深重的本位文化觀念面前猶如曇花一現(xiàn),邏輯學并未成為中國哲學文化的主流。因此,賀麟認為,“中國近百年的危機,根本上是一個文化的危機”[2]。戊戌變法運動后到五四時期,西方哲學漸入中土,但其在中國的傳播尚處于草創(chuàng)階段,題材多以實用、經(jīng)驗的著作為主,并且裹挾著經(jīng)世致用的政治目的。對此,賀麟認為,“西方哲學傳播到中國來,實在太晚”[2]?!拔覀冎恢缽耐獗?、邊緣、實用方面去接近西洋文化”,“沒有及早實現(xiàn)西方哲學的真面目,批評地介紹到中國來,這使得中國的學術(shù)文化實在吃虧不小”[3]?;诖?,賀麟的翻譯目的是把西方圣哲的正宗的、古典的重要作品真正地傳播到中國來。當時黑格爾哲學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傳播情況是,英、法、美國無論是在傳播速度還是在傳播規(guī)模上都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中國。早在1865年,英國斯體爾林(J.H.Stirling)的《黑格爾的秘密》一書出版。1878年,瓦拉士(Wallace)譯的《小邏輯》出版,1892年再版。1859-1867年,法國魏拉(A.Vela)翻譯的黑格爾《小邏輯》《自然哲學》和《精神哲學》法語本問世。1857年,美國創(chuàng)辦的《玄思哲學雜志》刊載了許多關(guān)于黑格爾邏輯學的論文和譯文。而在國內(nèi),盡管在賀麟之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黑格爾思想的一些翻譯,但它們紹述的僅僅是黑格爾鴻篇巨制的只言片語,真正入手黑格爾原著的寥寥無幾。賀麟相信,“就哲學典籍而言,如康德、黑格爾的著作,其原文之晦澀難讀,乃人所共苦。則關(guān)于康德、黑格爾的著作的譯文,比原書更暢達,更明確,更詳盡,乃是很可能的事,可惜關(guān)于康德、黑格爾的著作的英譯本,大都不甚佳,若我國有志譯事的哲學者,能精心直接根據(jù)德文原書,譯成中文,則將來中譯本的康德、黑格爾的著作,無論就信達雅言,皆勝于現(xiàn)行的英譯本,乃是極可能之事”[4]。
賀麟于1936年編譯了魯一士論述的《精神現(xiàn)象學》,以《黑格爾學述》一書出版。同年,又翻譯了英國人開爾德介紹黑格爾生平和學說的專著,以《黑格爾》一書出版。這兩部著作都是國外研究黑格爾哲學的代表性著作。1941年,賀麟擔任昆明西洋哲學名著編譯委員會主任職務,這標志西方學術(shù)著作在中國的譯介工作全面開啟,也標志著國內(nèi)對黑格爾的譯介正式開始集中、有組織地進行。當年,賀麟著手翻譯《小邏輯》。后來“因雜事干擾,翻譯工作進度得較慢”[5],直至1949年國慶才翻譯完畢。1950年由三聯(lián)書店出版第一版,1954年經(jīng)過修改由三聯(lián)書店再版,198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再出新版。《小邏輯》譯本從初版到修訂整個過程歷時近40年,被譽為“中國最成功的西方哲學譯作之一”。這種成功填補了傳播黑格爾以原著入手的空白,豐富了黑格爾在中國傳播的深度,加快了黑格爾在中國傳播的步伐。其對改變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和文化境界的貢獻無人企及,對中國現(xiàn)代哲學的思想啟蒙功不可沒。
2.文化立場
翻譯是兩種文化的碰撞與交融。兩種文化碰撞后能否交融,譯者該站在什么樣的文化立場來實現(xiàn)交融,取決于譯者的抉擇。中西哲學基本假設(shè)不同,屬于不同范疇、具有不同邏輯的兩套體系,并且哲學著作中的哲學概念和問題產(chǎn)生于不同的語境下,因此哲學原著究竟能不能譯、如何譯,這是賀麟同時代很多人關(guān)注的問題。賀麟首先看到了文化的共通性和哲學著作翻譯存在的可行性。他說:“意與言,道與文間是一種體用合一,而不可分的關(guān)系。同一真理,同一意思,可用許多不同的語言文字或其他方式表達之”[2]。這是他堅信哲學著作能夠被翻譯的理論基礎(chǔ)。他認為,嚴復譯的《天演論》《群學肆言》等均做到了譯文可以和原文一樣美,甚至比原文更美。因此,只要矢志不渝地鉆研原著,譯述西方哲學典籍完全可以實現(xiàn)譯作比原作更暢達詳盡。這種自信樂觀的勇氣令人敬佩,尤可表彰的是賀麟畢生的翻譯生涯始終恪守這一信念。
在翻譯實踐中,真正跨越中西文化之間的巨大溝壑時,賀麟并沒有把不屬于中國的世界觀硬塞給中國讀者,而是采用了文化還原的方法,以“為我所用”的原則履行自己文化救國的翻譯職責。他清楚,翻譯要忠實于西方哲學典籍原有的思想脈絡(luò)和義理結(jié)構(gòu),必須自覺地將翻譯轉(zhuǎn)換成詮釋,轉(zhuǎn)化成文化間創(chuàng)造性闡釋。他說:“譯作要能激發(fā)譯者的創(chuàng)造精神,以所譯與自己本有的學術(shù)傾向構(gòu)成一新思想”?!坝袝r譯述他人之思想,即所以發(fā)揮或啟用自己的思想。翻譯為創(chuàng)造之始,創(chuàng)造為翻譯之成。翻譯中有創(chuàng)造,創(chuàng)造中有翻譯”[4]。與一些西方漢學家在翻譯中國典籍時表現(xiàn)出來的通過“他性”創(chuàng)造一個“非我”的模式不同的是,賀麟提倡的創(chuàng)造基于兩點。其一是建立在譯意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造的是忠實于原文的“意旨和義理”后,“因原文所包含的意與理之新穎獨創(chuàng),而獲得與之相應新穎獨創(chuàng)的譯文。”其二是創(chuàng)造以譯者主體文化為中心,堅持民族文化的主體性,以儒化西學、內(nèi)化外學為文化立場。他說:“如果中華民族不能以儒家思想或民族精神為主體去儒化或華化西洋文化,則中國將失掉文化上的自主權(quán),而陷于文化上的殖民地?!盵2]比如對哲學術(shù)語的翻譯,他把黑格爾的“The Absolute”譯為“太極”,把康德的“Prior”譯為“先天”。就“Prior”譯為“先天”而言,賀麟專門撰文《康德譯名的商榷》,從文字學和哲學史角度佐證了“先天”這個中國哲學的基本概念同西方哲學概念“Prior”之間在意義上是對等的。此外,賀麟強烈呼吁哲學術(shù)語的翻譯應該停止日譯名詞的沿用。在他看來,日譯名詞既缺乏中國文字學基礎(chǔ),也欠缺文化傳統(tǒng)的功夫,讓人察覺不到西洋哲學與中國哲學的融匯之點、貫通之處?!耙刮餮笳軐W中國化,要謀中國新哲學之建立,不能不采取嚴格批評態(tài)度,徐圖從東洋名詞里解放出來?!盵4]對此,有人微詞賀麟過于強調(diào)中西哲學的相同點,模糊了哲學概念本身的區(qū)別,甚至使西方哲學庸俗和簡單化。但可以肯定的是,賀麟這種堅持內(nèi)化西學、走西方哲學中國化道路的文化立場,是他意識到中國文化危機后思忖和探索出的一種解決方案。
3.翻譯態(tài)度
賀麟的翻譯態(tài)度認真嚴肅。他主張“知行合一”,認為翻譯應和研究并重。在翻譯斯賓諾莎的《致知篇》(1942商務版)時,賀麟就在正文前就斯賓諾莎的生平及其學說的大旨作一長序,正文后也綴上《斯賓諾莎的邏輯思想》一文,闡釋自己研究斯賓諾莎的心得。在賀麟看來,加序和附錄的做法可以幫助讀者理解,是對讀者負責的表現(xiàn)。就收效而言,譯文會比原書更詳盡、質(zhì)量更高、更有研究水平。
在《黑格爾學述》譯序中,賀麟直接提出從事翻譯的三原則:其一,談學應打破中西新舊的界限,而以整理所在實事求是為歸;其二,作文應打破文言白話的界限,而以理明辭達情抒意宣為歸;其三,翻譯應打破直譯、意譯的界限,而以能信能達且有藝術(shù)功力為歸。為了恪守這些原則,翻譯《小邏輯》時,賀麟除了主要以“拉松本”和“格羅克納本”兩個德文本為原本外,旁邊還放著瓦拉士這位研究黑格爾集大成者的英譯本作為參考。每當遇到德文本中費解之處時,賀麟就會查閱瓦拉士的英譯本,以求譯文的準確無誤。但是瓦拉士的英譯本中沒有翻譯《小邏輯》的三篇序言和黑格爾的開講辭,眾人皆稱此部分太難譯,賀麟仍堅持完整譯出。對于此部分,賀麟顯得格外小心,先后請馮至教授、王太慶教授為之校閱,然后自己再從頭至尾將全稿校改一遍。20世紀70年代,德文版《黑格爾著作集》重新出版。和賀麟依托的兩版本相比,這個版本在個別詞句上略微有些出入。當時年事已高的賀麟筆不停輟,在1980年《小邏輯》譯本的修訂本中,仍對其中的幾條編者注進行了修改。這種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態(tài)度折射出賀麟思辨治學的光芒。
三、結(jié)語
賀麟被譽為一代哲學宗師,其翻譯黑格爾著作表現(xiàn)出的功力至今無人可以比肩。在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中國流傳的黑格爾著作都是他的譯本。這種局面不僅歸功于賀麟學貫中西古今、著述宏豐,更得力于其思辨氣質(zhì)。思辨氣質(zhì)統(tǒng)貫于賀麟的學術(shù)生涯,令人欽佩。
[參考文獻]
[1]賀麟.哲學與哲學史論文集[C].北京:商務印書館,1936.
[2]賀麟.文化與人生[M].北京:商務印書館,1947.
[3]王思雋,李肅東.賀麟評傳[M].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1995:91.
[4]賀麟.黑格爾學述·譯序[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6.
[5]賀麟.五十年來的中國哲學[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133.
A Discussion on the Dialectical Thinking and Philosophy Translation of He Lin
GUO Q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Mianyang Normal Vniversity, Mianyang Sichuan 621000, China)
Abstract:He Lin was an outstanding translator for his achievements in translating western classical philosophy. At the threshold, he acquired the ability of dialectical thinking from his family education and study in homeland. Further study in America and Germany facilitated the ability. His exclusive choice of source works, introduction of exotic cultures to enrich his own, and industrious working on versions for satisfactory sake, all bring the ability into full play.
Key words:He Lin; dialectical thinking; philosophy translation
[收稿日期]2015-12-22
[基金項目]綿陽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項目“賀麟翻譯思想研究”。
[作者簡介]郭勤(1981- ),女,副教授,碩士,從事翻譯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7602(2016)05-002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