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彥 琳
(安徽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1807年,英國倫敦會傳教士馬禮遜來華,開啟了西學東漸的序幕,隨之中國近代報刊的先河也被開啟。 在華創(chuàng)辦教會報刊的傳教士不僅是西方宗教的傳播者,也是西學的傳授者。傳播者的主要職責就是利用傳播媒介“廣泛、迅速、連續(xù)不斷地發(fā)出信息,目的是使人數(shù)眾多、成份復雜的受眾分享傳播者要表達的含義,并試圖以各種方式影響他們”[1]78。作為傳播活動的主體,這些遠在異國他鄉(xiāng),以傳教為己任的布道者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教會報刊內(nèi)容的走向,而信息的選擇又與他們所屬差會的政治取向及其個人的價值觀念、文學素養(yǎng)等因素有關。
在文化傳播過程中,對傳播內(nèi)容起主導作用的傳播者無法擺脫個人身份屬性的限制,因為“傳播主體總是從自身文化的角度去看待他者文化,因此,傳播者的觀察和結(jié)論往往受到某個人和所屬種族或文化取向的影響”[2]171。綜觀整個傳教士報人群體,鮮明的政治屬性及文化差異是他們區(qū)別于華人編輯群體的重要特征。雖然其中有諸如英國傳教士傅蘭雅此種愿將西方科學介紹給中國的文化使者,但仍無法超越傳教士群體致力于傳教的根本使命。
在這些傳教士報人群體中,馬禮遜曾任職于東印度公司,郭士立、李提摩太等人也都同本國的殖民當局關系密切,更是受雇為領事、議員等多種職位,正如有的學者所言,廣學會和《萬國公報》的主事者“都是和列強在華高級官員常有密切過從并極受贊譽的人”[3]。在報人與殖民者多重身份的制約下,他們很難擺脫所屬差會、國家的政治要求,甚至會尋求一定的經(jīng)濟后盾來滿足本國商人的經(jīng)濟利益?!懊浇樗姓叩恼蝺A向決定媒介的政治傾向”[4]157,因此,關于整個報刊的宣傳思想、內(nèi)容選擇與編輯,或是關于某些新聞的評論發(fā)表,都會盡力去符合其所屬差會的意愿和政治集團的利益要求。
熊月之先生將傳教士傳播西學的原因歸結(jié)為以下兩點:首先,西學先進。西方的天文學、地理學、數(shù)學等都比中國先進,中國人應該樂于接受這些先進的東西。其次,西學有用。通過傳播西學,可以在中國人面前樹立西方文化的優(yōu)勢地位,獲得中國人的好感,為傳教打開通道。[5]傳教士借助報刊將西方文明呈現(xiàn)在中國人眼前,希望消除他們對西方人尤其是基督教的敵意,從而形成有利于基督教傳播的大環(huán)境,最終為順利傳教創(chuàng)造條件。簡言之,即傳學為傳教服務,傳教則永遠是第一位的,力圖實現(xiàn)在華利益的最大化,是傳教士被賦予的政治使命。
1834年10月,美國基督教差會美部會派遣伯駕來華,他也成為基督教派往中國的第一個傳教士醫(yī)生。在其臨行前幾個月,美部會曾當面對他提出要求:“你如遇機會,可運用你的內(nèi)外科知識解除人民肉身的痛苦,你也隨時可用我們的科學技術(shù)幫助他們。但你絕對不要忘記,只有當這些能作為福音的婢女時才可引起你的注視。醫(yī)生的特性決不能替代或干擾你作為一個傳教士的特性,不管作為一個懂得科學的人怎樣受到尊敬或是對中國傳教有多少好處”[6]28,由此不難看出,傳教是傳教士永遠的第一要務,不僅對伯駕如此,也是對整個傳教士群體的共同要求。在傳教士出版的眾多報刊中,《格致匯編》算是宗教性最弱,科學性最強的刊物,即便如此,其主編傅蘭雅也曾表示,中國人與西方人“只有通過共享科學領域的成果,才能找到一個共同的立場”[7]237。
報刊是進行文化傳播的優(yōu)質(zhì)媒介,報刊媒介又憑借文字承載其傳播內(nèi)容,具體到教會報刊,其本身就是傳教士進行“文字布道”的工具,而“文字布道”的前提是可以進行正常的語言交流。對跨海而來,身處異國的傳教士來說,“風土人情之不諳,語言文字之隔膜”[8]207,異國的語言交流障礙是他們要攻克的重要難關。早在1807年馬禮遜來華時,倫敦布道會就對他的活動做了原則性的指示,讓其將學好中文作為首要任務。
中文學習的困難程度早已被世界所公認,英國傳教士米憐曾說:“要掌握這門知識(中文),只有經(jīng)過高度勤奮,專心致志和頑強不懈的努力才能做到?!盵9]不可否認,傳教士群體中有許多學習能力超強的人,馬禮遜在東印度公司任職時就進行了《圣經(jīng)》的翻譯以及《華英字典》的編纂,也一再感慨漢語翻譯的困難性,他說:“這項翻譯工作是在遙遠的中國,使用歐洲極少人懂得的最艱難的文字進行翻譯的。如有人要對這部中譯本圣經(jīng)提出批評,請不要忘記這種困難?!盵10]154此外,《六合叢談》的主編,英國傳教士偉烈亞力也是自學成才,僅憑借拉丁文的《漢語札記》和《新約全書》中譯本來學習漢語。1846年,他被倫敦布道會派往上海協(xié)助墨海書館工作,同為傳教士的面試官理雅各對他的漢語水平非常驚訝。
但中國地域遼闊,方言和口頭語都比較多,更重要的是,一個民族的語言形成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這其中包含著特有的語言規(guī)范、語言內(nèi)涵甚至是特有的表達方式,要真正領會運用并非易事,也絕不是在短時期內(nèi)可以做到的。一些傳教士雖然能夠運用漢語進行日常交流,但所編譯著并不一定能符合中國人的閱讀習慣和語言規(guī)范。在大眾傳播中,傳播者與受眾之間的互動交流往往具有延遲性,尤其在當時傳播技術(shù)并不完善的條件下,受眾對傳播信息的接受程度與反饋情況都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報刊是否能準確表達傳播者的意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魏源就曾對《東西洋考每月統(tǒng)記傳》表達過不解之意:該刊“或錄古語,或記鄰藩,或述新聞,或論天度地球,詞義不甚可曉”[11]。梁啟超也曾這樣評價西人的中文水平:“西人之旅中土者,多能操華言,至其能讀書者希焉,能以華文綴文著書者益希焉?!盵12]56可見,語言作為“布道”的工具也是傳教士報人首先需要攻克的一道難關。
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傳播活動能否達到預期的效果,與其所使用的傳播技巧密不可分。具體到傳播技巧的使用,又體現(xiàn)在對傳播內(nèi)容的把握與選擇上。根據(jù)傳播學的理論,“選擇與受眾注意中心和實際需要相關的信息,使信息符合特定媒介和特定傳播環(huán)境的要求,有利于信息順利地到達受眾”[13]260。從整個19世紀來看,為順利進行傳播,教會報刊所呈現(xiàn)的特色性內(nèi)容設計主要體現(xiàn)在對下面兩種傳播技巧的運用。
(一)“孔子加耶穌”。中國是一個非基督教國家,在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中儒學占據(jù)著統(tǒng)治地位,傳教士在異國傳教,面對的是異質(zhì)文化之間固有的阻力,加之中國人的傳統(tǒng)觀念以及中西方政治關系等因素的影響,傳教士的形象在中國人眼中并不友好。如何改變中國人的態(tài)度,打破中西方之間的心理隔閡,是傳教士思考傳播技巧的重點。
早在明萬歷年間,利瑪竇就已經(jīng)懂得調(diào)合儒學和基督教的關系,并在皇帝和官員中取得良好的信任。到了19世紀,一些傳教士主動對自己進行中國化的包裝,如名字的改變:麥都思化名尚德者,郭士立化名愛漢者等等。1930年代,傳教士米憐認為應借助中國人自己的哲學家來進行傳教,他說:“面對當?shù)氐脑u述和責難,讓中國哲學家們出來講話,對于那些對我們的主旨尚不能很好理解的人們,可以收到好的效果。”[14]“孔子加耶穌”的傳教策略在70年代得到深入貫徹,即將基督教義與儒家思想相結(jié)合,盡力抹殺二者之間的區(qū)別。美國傳教士林樂知曾在1869年12月4日至1870年1月8日的《中國教會新報》上連續(xù)5期刊載《消變明教論》,試圖找到基督教與儒學之間的相通之處,用基督教教義來闡釋儒家學說,他認為,“儒教之所重者五倫,而基督教亦重五倫”,完全可以“證以《圣經(jīng)》”。他并逐一印證道:儒學將“仁”列為五倫之首,《圣經(jīng)》中雖然找不到有關“仁”的論述,但“愛即是仁也”;儒學強調(diào)“義”,“耶和華以義為喜”;儒學重視“禮”,《圣經(jīng)》也要求人們處處“以禮相讓”;儒學推崇“智”,《圣經(jīng)》中也有“智慧之賦,貴于珍珠”的說法;儒學講究“信”,《圣經(jīng)》中所說的“止于信”就是要將“信”作為最高美德。[15]因此,有學者認為,林樂知“是把‘孔子加耶穌’系統(tǒng)地從理論上加以鼓吹的第一個基督教新教傳教士”[7]268。
此外,在報刊的內(nèi)容設計等方面也盡量體現(xiàn)出漢化的特點。如盡量出現(xiàn)一些“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等彰顯中西方友好的詞匯,或是大量引用孔子語錄。在表達方式上,有些報刊采用了中國傳統(tǒng)的線裝模式,有的則在語言修辭方面使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的套式。
(二)“科學輔教”。關于宗教的定義,著名宗教學者呂大吉先生這樣解釋:“宗教是關于超人間、超自然力量的一種社會意識,以及因此而對之表示信仰和崇拜的行為,是綜合這種意識和行為并使之規(guī)范化、體制化的社會文化體系”[16]37,而科學則可以解釋為是對客觀世界的性質(zhì)及運動規(guī)律的正確反映,二者似乎存在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怎樣處理好宗教與科學之間關系,是傳教士要解決的另一個問題。米憐在談到《察世俗每月統(tǒng)記傳》時指出:“其首要目標是宣傳基督教;其他方面的內(nèi)容盡管被置于基督教的從屬之下,但也不能忽視。知識和科學是宗教的婢女,而且也會成為美德的輔助者?!盵17]72可以看出,利用科學來傳播宗教,即“科學輔教”成為教會報刊所采用的另一個策略技巧。
從1833年的《東西洋考每月統(tǒng)記傳》開始,教會報刊就已不局限于單純的宣揚基督教,報刊的宗旨與側(cè)重點都有所改變。1853年《遐邇貫珍》創(chuàng)刊時,有關西方科技的文章已大大取代了宗教文章的地位,到1872年的《中西聞見錄》、1876年的《格致匯編》,幾乎就成為完全不涉及宗教的報刊?!度f國公報》在1889年復刊后,也成為“只字不提宗教”的綜合性報刊。傳教士認為:“中國誠然需要西方學者所能傳播的哲學和科學,但它必須從基督教傳教士的手里來獲得這些哲學和科學的知識?!盵18]288在中國變法圖強時期,教會報刊還故意迎合中國人渴望西學以及迫切需要救亡圖存的心理,如《萬國公報》就大量刊載了介紹西學以及西方民主政治的文章,以最大限度地符合中國讀者的心理。
“科學輔教”的方針并未始終被奉行,1877年5月在上海召開的在華基督教傳教士大會對是否出版非宗教性報刊進行了討論,結(jié)果是出版宗教性報刊獲得了教會更多的支持。此后,“科學輔教”的辦報方針受到一定影響,也直接導致了《格致匯編》的???,《萬國公報》所刊載的西學文章也有所減少。
如前文所述,教會報刊內(nèi)容的大方向及不同時期的側(cè)重點,是同本國政治集團及所屬差會的利益和要求相一致的,也是傳播技巧在每個時期的具體運用。但報刊具體內(nèi)容的選擇與編寫則是由報刊的主編或主筆決定的,在這一點上,傳教士報人無疑起著主導性作用。然而,傳教士并非是純粹的西方文化傳播使者,他們的主要身份還是基督教文化的代言人,或如前文所提到的報人與殖民者身份的統(tǒng)一體。傳教士超越其本身的宗教職能而承擔傳播西學的任務,在多重身份的制約下,必然會使報刊的內(nèi)容顯得不那么真實、客觀。
首先,傳教士不具備職業(yè)新聞工作者的素質(zhì),難以保證新聞報道的真實可靠性。1899年,《萬國公報》第121期發(fā)表的《大同學》第一章中首次出現(xiàn)了馬克思的名字:“其以百工領袖著名者,英人馬克思也?!盵19]由此可明顯地看出,報刊中錯把馬克思說成了英國人。當時的中國社會傳播手段還極不完善,國人更是缺少對西方社會的認知,對于報刊中出現(xiàn)的錯誤信息,受眾根本無法證其真?zhèn)?,間接導致了一些不實信息的再次傳播。
其次,傳教士不是真正的科學家,他們并不具備理解和闡釋近代科學的文化素質(zhì)。作為“科學輔教”的手段,教會報刊的內(nèi)容會隨著策略的改變而進行一定的取舍和發(fā)揮,這就使報刊內(nèi)容,尤其是自然科學方面的內(nèi)容很難做到準確無誤。如《察世俗每月統(tǒng)記傳》中有一篇討論萬物“引性”和“向性”的文章:“問:萬物本來自然有這性,又自會常存之否?答曰:非也。神至上者,原造萬物時,即就加賜之以此性,又神之全能常存之于萬物之內(nèi)也。若神一少頃取其全能之手,不承當宇宙,則日必不復發(fā)光,天必不復下雨,川必不復流下,地必不復萌芽,四時必不復運,洋海之潮汐必不復來去,人生必不復得其保,又世界必離披,萬物必毀亂也?!盵20]諸如此類在自然科學等方面渲染上帝神力的文章不在少數(shù)?!度f國公報》也曾多次刊載文章宣揚上帝的權(quán)威,“西國之日益富強者,惟因事事務求真實,日進不已,一變而至于斯也。然其變也,耶穌之福音始也”[21];“耶穌教,蕩蕩天道,非授自人,乃傳自天,巍巍乎充塞宇間,誠系億萬百姓閭關之安危、千百世邦國之興廢”[22],如此等等。
最后,與帝國主義和西方教會的密切關系勢必會影響到報道態(tài)度的傾向性,特別是在報道一些政治事件時,其所屬政治集團的利益需求會被附加其上,以致出現(xiàn)不實的報道?!度f國公報》曾刊載過評論鴉片戰(zhàn)爭的文章:“兩國俱皆有過,彼不能盡歸罪于此,此亦不能盡歸罪于彼也?!闭J為林則徐對英商利益的侵害是導致戰(zhàn)爭爆發(fā)的主要原因,并為殖民者的侵略行為進行辯護,“英主以其越分悖理,強奪國民之貨,遂至不得已用兵”[23]。這些報道大多是站在帝國主義立場傳播其奴化思想,嚴重地影響了受眾了解事實的真相。此外,對中國的一些改革、變法事件,教會報刊也表現(xiàn)得格外熱心?!度f國公報》于1897年9月刊載《中國度支考跋》一文倡言:“今敢一言以蔽之曰,中國不行新法則已,欲求新法,非先假手于西人不為功也。”[24]將西人或是基督教的幫助看作中國變法圖強的關鍵,在每個方面都極力渲染基督教的神力。
綜觀整個晚清西學東漸的歷史進程,教會報刊不管是在宗教宣傳還是西學傳播上都是收效最明顯的。傳教士群體已很少再被扣以“文化侵略急先鋒”的帽子,教會報刊所進行的西學、文化傳播得到更多的認可。但傳教士報人受限于個人身份、自身水平以及時代條件等種種因素,使教會報刊的內(nèi)容及效果都呈現(xiàn)出一定的局限性。對于當時的中國社會來說,傳教士報人所做出的最大貢獻是將一種近代的傳播媒介引入中國,如學者所言,近代中國人“能夠通過這一具有近代意義的傳媒去看世界,這本身就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2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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