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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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天師秩事(續(xù)集)
◎呂豐平
卻說麻天師在湖鎮(zhèn)大街上玩了用錢釣人的游戲,輸給同校的盧老師115元錢后,回想起那淳樸的賣菜老大娘和不失骨氣的瘸腿乞丐,就是整不明白錢之于人的道理,不免時不時長吁短嘆起來:“唉——錢啊錢!都說你是萬能的,可我拿你釣人怎就失靈了呢?”
“天師,錢雖不是萬能的,但也是過生活所必須的。咱家的女兒笑雪一天天長大了,上學、穿衣、吃飯哪樣不需要錢?就靠你教書的那點死工資養(yǎng)活一家三口也不是辦法。我辦好手續(xù)了,明天起去大街上擺鹵味攤,貼補家用?!辈嘶ɡ洳欢¢_口。麻天師回過神來,苦笑著不置可否。
次日傍晚,菜花推著鹵味車回家,見天師在切菜,忙上前奪過菜刀道:“我來,我來!天師,你猜,我今天賺了多少錢?”
“不會是13元吧?”麻天師無精打采?!盃€嘴巴,人家賺了250元呢。比你工資可強多了!”菜花言語間透著自傲?!罢娴??快拿來看看。”麻天師明顯來了精神。“都在小包包里呢,自己看吧。”菜花顧自埋頭炒菜。
“哎呀,不好!這百塊頭里有張是假幣!”麻天師數(shù)著營業(yè)款大聲驚叫起來。
“哪個天殺的使壞,坑人呢!”菜花手中的炒菜鍋鏟“咣當”一聲掉落地上,忙湊過去細瞧。“這是高仿真的,手感好,金屬線和頭像水印也有,可是用燈光一照,那些隱形碼明顯模糊呢!”麻天師用手機的照明功能對比著真幣比照,言辭鑿鑿。“唉,晦氣!這可如何是好?”菜花急得直搓手,連鍋里的菜焦糊了都沒有聞到。
“別急,別急!我自有辦法?!甭樘鞄煂⒓賻欧胚M自己的衣兜里,臉上露出詭秘的笑?!澳闼毫税桑劭刹荒苣萌ズθ伺?!就當是初次做買賣交學費吧?!辈嘶▽㈠伬锝购牟说沽?,重新再炒。
第二天中午,因是周六休息,麻天師拎著飯盒來到鹵味攤前,給菜花送中飯。他見不遠處的街旁有一鄉(xiāng)下老翁在賣毛芋,于是趁著菜花吃飯的工夫,過去買來25元的毛芋。那老翁收過百元紙幣對著陽光看看,又用手摸摸,找還給麻天師75元。麻天師拎著毛芋剛回到鹵味攤不久,不料那老翁卻來到了鹵味攤前,麻天師趕快躲到一旁?!袄喜?,我這里鹵雞爪、鴨爪、豬頭肉、豬舌頭一應俱全,價廉物美,想買點啥?”菜花熱情招呼?!熬蛠硪粭l鹵豬舌頭吧?!崩衔淌稚夏弥僭垘?。菜花稱了一條豬舌頭:“老伯,這條要58元,不嫌多吧?”“平時哪舍得吃?。±习閯偝鲈?,說是想吃這東西呢。我剛好賣了一挑毛芋,就要了吧!”老翁遞過紙幣。菜花這回學乖了,拿出老公給準備好的小手電一照:“哎呀,老伯,對不起啊,這錢是假的!”老翁大驚失色,幾近哭泣:“真是假的?天理良心,天理良心呢!還是剛才有個中年男子來買毛芋給的。我老眼昏花,看了又看還是被騙了呀?!”菜花看看地上那老公拎回的一袋毛芋,回頭又見他躲在了不遠處,突然明白了一切,不覺心里一酸:“老伯,別急!或許是我看錯了,我再仔細看看。”菜花故意又拿小手電照了照紙幣:“還好,還好。真對不起,剛才是我看走眼了,錢是真的。老伯找你42元,拿好了。”麻天師在稍遠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急得抓耳撓腮,又不敢前來阻止。
待老翁走遠,麻天師悻悻回到鹵味攤前,面對菜花嘴里咕噥:”“這假幣又不是我們自己做的,就你心好!這生意還怎么做嘛?”說罷一把奪過菜花手中的假幣,拔腿就走,一下淹沒在人流中。菜花急得直跺腳:“作孽,還去作孽?。?!”
麻天師匆匆來到一處小副食店,拿出百元假幣強作鎮(zhèn)定:“大娘,來盒利群香煙?!薄昂绵?,22元一包,找你78元。”戴著老花鏡的大娘雙手拉直紙幣抖了抖,只聽得“咧咧”作響,毫不懷疑。麻天師接過找回的錢,急急退出店外。誰料大娘緊跟著追出店外:“喂,你站住!”麻天師嚇了一大跳,剛想拔腿逃跑,大娘的后半句話隨即送到了耳邊:“你看你,火急火燎的,香煙也不要了?”麻天師回首一看,只見大娘手里拿著香煙笑著送了過來。麻天師頓時漲紅了臉,感覺渾身不自在,接過香煙放進口袋,猶豫了一會兒后囁嚅道:“大娘,原來我口袋里還有零錢呢,那張百塊頭還是換回給我吧,一會兒去喝滿月酒送禮要用的?!贝竽镆琅f笑呵呵:“好啊!怪不得匆匆忙忙,原來急著要赴宴呢?!?/p>
麻天師垂頭喪氣地回到鹵味攤。菜花怒目相向:“那張百塊頭呢?”麻天師愧疚不堪,低著頭從口袋里掏出假幣:“菜花,聽你的,撕了它吧!”
(責任編輯 高生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