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培
摘 要:顧城的詩歌在當代詩壇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他的詩歌中既有亦明亦暗的色彩、也有亦粗亦細的線條,還有亦虛亦實的構圖,與繪畫的美感達到了完美的契合與統(tǒng)一,可謂詩中有畫,意味無窮。因此,筆者將對顧城詩歌的繪畫藝術進行較為深入的解析。
關鍵詞:顧城;繪畫藝術;色彩;線條;構圖
“詩中有畫”可謂是對詩歌的極高評價,以此四字來評價顧城的詩歌也是極其相符的。顧城的詩歌既有亦明亦暗的色彩、也有亦粗亦細的線條,還有亦虛亦實的構圖,與繪畫的美感達到了完美的契合與統(tǒng)一。詩與畫的統(tǒng)一形成了顧城詩歌別具一格的繪畫美,具有獨特的藝術魅力。
一、色彩藝術在詩歌中的展現
色彩是繪畫的重要藝術語言和表現手段,在繪畫中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一般來說,色彩的冷暖可以表現出不同的心理狀態(tài)和思想情感。而詩人對于色彩的感知并不比畫家差,甚至更喜歡在詩歌中淋漓盡致地表現色彩,以期達成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從而對感情的抒發(fā)起到助推作用。在詩人的眼中,色彩不僅僅是一種顏色那么簡單,它更是一種用來表達情緒的符號。對于顧城而言,更是如此。
在顧城的詩歌中有大量的色彩運用。例如他在《感覺》中寫到:“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樓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在一片死灰之中\走過兩個孩子\一個鮮紅\一個淡綠”。[1] 映入讀者眼簾的是滿滿的顏色,詩人擷取“灰”、“紅”、“綠”三種色彩,將“天”、“路”、“樓”、“雨”染灰,又在這灰色的背景里畫出一“紅”一“綠”兩個孩子,簡單幾筆便勾勒成了一幅令人遐想的印象派畫作。這三種顏色的展現與運用形成了強烈的明暗對比以及冷暖對比效果,對于顧城想要傳達的“感覺”這種抽象情愫有著相當精妙的烘托作用。又如《水鄉(xiāng)》中呈現的“淡紫色的風”、“鮮黃的油菜花”、“綠麥的騷動”等詩句中鮮明清新的顏色點綴在字里行間,無疑為水鄉(xiāng)增添了靈韻之氣。再如《雨行》中寫到:“云灰灰的\再也洗不干凈\我們打開布傘\索性涂黑了天空……”,詩人通過“灰”、“黑”兩個屬于暗色調的顏色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氣氛,暗示出作者低沉的心理狀態(tài)。顧城在詩歌中以色彩來傳達感情,給讀者帶來了視覺上的沖擊與美感享受。
二、線條藝術在詩歌中的運用
線條在繪畫作品中不僅是一種簡單的造型手段,更是一種情感的表達方式。在一幅畫面中,線條的粗細、長短、曲直和運動的方向,線條的濃淡干濕、輕重枯澀、流暢舒緩、疏密散聚、零亂齊整等,均能傳遞出不同的精神信息、表達出不同的情感意味。[2] 顧城曾自學過素描,他的畫作大都是以簡單又流暢的粗線條大致勾勒,不加修飾,體現出一種極簡和充滿童趣的畫風,這正與他的詩歌風格相互呼應。
在顧城的詩中,多是用幾個簡單意象隨性串聯(lián)組合,便意味悠長。例如《小巷》中:“小巷\又彎又長\我用一把鑰匙\敲著厚厚的墻”,詩人只是非常簡練地用“小巷”、“鑰匙”、“墻”三個意象便構成了一個象征意味很強的畫面,這就像是一個粗線條的速寫,雖然簡單卻足以傳神,我們從中可以想象出在深邃的小巷里,“我”敲打厚墻的那份渴望。又如在《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中,詩人寫到:“我希望能在心愛的白紙上畫畫\畫出笨拙的自由\畫下一只永遠不會流淚的眼睛\一片天空\一片屬于天空的羽毛和綠葉\一個淡綠的夜晚和蘋果……”,顧城以一個孩子的方式任性地畫下“自由”、“早晨”、“愛情”等具象和抽象的事物,其中自由曼展的線條或是瀟灑的描出輪廓,亦或是在某處稍加雕琢。隨著線條藝術的表現,我們可以感悟到不同心情中的顧城,卻是一樣的隨心隨性。
三、虛實結合與對比形成獨特的構圖
構圖是繪畫藝術的專用名詞,是指畫家在有限平面里,對自己所要表現的形象進行組織和安排,形成整個平面或空間的特定結構。[3] 在構圖中常出現的一種技巧便是利用虛實的結合與對比來造成反差,既突出物象的實在性,又能營造畫面的空靈感,藉以實現作者的表達意圖。幾乎所有藝術家在創(chuàng)作中都充分利用虛、實這對矛盾關系來展現自己的藝術風采,也幾乎所有的觀眾(或讀者)都會在虛實的文化時空中感悟藝術的韻味。[4] 詩歌作為藝術的一個分支,當然也會有虛實的結合與對比,它在詩歌中的運用可以讓讀者看到主與次、現實與虛幻,還有助于促進讀者心靈與情感的張弛,從而使詩歌得到有效的情感表達與釋放。
顧城的詩歌就有效地應用了構圖。虛實結合與虛實對比以及兩者之間的相互轉換在顧城的詩中被嫻熟地運用到不易發(fā)覺,卻又總能在最后給人以深刻印象。顧城在詩歌中始終堅持著一個原則,即在繁華的自然界中執(zhí)著地選擇他鐘愛的某一類事物作為主體,而其他則都成了點綴和暗指。例如在《一代人》中:“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痹姾芎喍?,只有兩句,但耐人尋味?!昂谝埂?、“黑色的眼睛”、“我”,既是實指,也是虛指,如此一虛一實的結合,形成了一種亦明亦暗的朦朧感,同時也產生了深層的象征意義?!昂谝埂毕笳髟娙怂幍臑碾y時代,“尋找光明的黑色眼睛”象征對正義美好的追求以及對黑暗政治的否定,而“我”與詩的題目相聯(lián)系,象征著一代人。詩人將實與虛暗暗縫合在一起,不著痕跡,讓這首詩歌充滿了辯證的哲理色彩和強大的藝術力量,經世多年而依然意蘊無窮。
參考文獻:
[1]顧城.顧城的詩[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
[2]唐驊.繪畫藝術語言的探析[J].美與時代(下),2011 (08):69.
[3]李元成.構圖在繪畫中的地位[J].美術界,2006(05):62.
[4]白丁.繪畫創(chuàng)作中的理性思考[J].上海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