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海珍

王如長篇小說美學價值評判

足可傳世的家國情懷

邢海珍

《家風》的整體架構是以線性行進為主，情節(jié)的推進又時時呈現出縱向交織的態(tài)勢，可以說是舒展流暢，讀來順風順水，沒有滯澀的感覺。小說應屬第一人稱的敘述方式，“俺”是一個百歲老人，兼具了妻子、母親、奶奶甚至“老祖宗”的多重角色。這位老人名叫楊柳生，是小說的主人公，是王氏家族僅存的最高長輩。她老人家是一位寬厚仁慈又極有原則性的真正意義上的當家人。她以百歲高齡見證了一個家庭由小到大的成長史，見證了一個民族由弱到強的發(fā)展史，見證了一個國家由衰到盛的奮斗史。她本身就是一部活著的歷史，滿心血淚，滿眼滄桑，她以堅定的精神信念挺起了一個家族的脊梁。

《家風》以寫事為主，但小說在人物塑造方面很有特色，小說中的一些人物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鞍场笔切≌f中最為豐滿鮮活的形象，家事、家風都集中地表現在這位百歲老人身上，她是小說的靈魂，既血肉豐滿又質樸真實。小說的故事，就是“俺”的經歷，許多往事許多現實中的情景，都通過老人的口、眼、心反映出來，她幾乎用生命的全部囊括了一個大家庭發(fā)展的歷史，一個人物涵蓋了眾多人的生活和命運。百年人生是一個大概念，也是一個大概括，傳統(tǒng)文化融會貫通，以愛為根，以仁為本，立善立德，讓家庭的每一個成員在時代和社會的發(fā)展進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這個人物始終都處在矛盾糾葛的核心，如與兒媳婦嚴杏花的矛盾，與孫女王立梅的矛盾，與孫女立楓的矛盾，與兒子中水的分歧和無奈，等等。百年風雨，百年坎坷，老人家漫長的人生經歷讓她對人生和生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尤其對家庭的觀念越來越清醒明白。一個家庭如無純正的家風，就難以養(yǎng)育優(yōu)秀的后人，難以融入發(fā)展的時代，難以在復雜多變的社會上立足。《家風》的苦辣酸甜，在這一個人的身上都可找到出處，這是一個寫得很細致很有深度思考的人物。

在眾多人物中，心茹是作家傾注了大量心血和筆墨的一個人物，在家風、家教方面，心茹堪稱榜樣，是小說中體現主旨精神的重要人物，是正直、孝順、教子有方的典型形象。小說中涉及許多人物，像中水、杏花、立楓、迭戈等，雖然筆墨不多，但都能各居其位，生動形象地以個性化的特征實現了小說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既定目標。在小說中，像巴特爾這個人物出現的頻率不高，可以說是寥寥幾筆，但他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過目難忘。像這樣的人物不是小說的過場人物，而是小說情節(jié)的有機組成部分，是作家用了心力加以描寫的。

在《家風》創(chuàng)作過程中，作家精心設計了有關家風、家訓的具體內容，從前到后形成了一個脈絡。作家把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忠、孝、禮、義加以整合提煉，與發(fā)展了的時代和社會文化思想交相融匯，形成了有根基有傳統(tǒng)的家規(guī)家訓條款，是一個大家庭有章可循的法度。隨著歷史和社會生活的變遷，尤其在商品經濟大潮的沖擊下，人們的思想觀念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在不知不覺中，家風、民風以及黨風、政風都出現了不容樂觀的嚴峻形勢，道德滑坡，許多人不再堅守良知和做人的底線。而面對著這些近于古香古色的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道德內容，人們應當有所警醒。王如的《家風》所描寫的雖多為家事，是一個大家庭的發(fā)展變遷，但其中涉及的時代和社會問題是非常具有深度和廣度的。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是社會人生的大天地，但是所有的人幾乎都必然涉及到一個具體的家庭問題，離不開家庭生活，如果不解決好家庭問題，不樹立良好的家風，就不會有良好的社會風氣，要影響到民族的興衰，影響到社會的發(fā)展和安定。

這些家規(guī)、家訓看似平常，但一個家庭如果有了這些可以遵循的規(guī)矩，約束行為，家庭成員就不能偏離軌道，可以形成良性的態(tài)勢。小說是一種形象生動的提示，是一種藝術化了的引導，家風、家教不可等閑視之，或許一讀《家風》便可打開一道大門，請你認真地走進去，那里或許有你取之不盡的精神財富。

小說中的“俺”經歷了失去愛女的大悲痛，女兒中華上山下鄉(xiāng)，為了救人犧牲在大火中。老人的小兒子中水官至縣長，但由于貪腐問題鋃鐺入獄，其中雖有被陷害的成分，但主要責任還是要自己來負，這給了年老的母親當頭一棒。小說的結尾寫了老人百歲生日慶?；顒樱@個熱烈而又令人深思的結尾，是作家王如用心為小說畫下的一個圓滿句號。

《家風》是一部非常優(yōu)秀的小說，樸素、扎實、厚重，揭示了家庭存在和發(fā)展的一些規(guī)律性，以一個百歲老人為線索，抓住了家訓和家教的文化主旨，在構思上注重整體性，線性發(fā)展，心理推進，深入地表現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價值和意義，充分地反映了改革開放的新的時代精神和氣象。王如是一位注意汲取生活營養(yǎng)，有著很深生活底蘊的作家，他對日常的生活內容有著獨到的眼光，他的思考揭示了社會人生的許多本質方面，為發(fā)展的時代提出了新的問題。作家倡導積極向上、純正善良的家風，倡導在新的時代腳步中不斷發(fā)展的傳統(tǒng)文化精神，教育后人守本分、走正道，確實是一種利家利國的文明作為，這樣的家國情懷足可傳世，足可成為我們生活中學習和借鑒的范本。

邢海珍，綏化學院教授，詩人，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