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ole+Perlroth

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帕羅奧圖，不久前，大街上還彌漫著摩洛哥五香大蝦和木爐比薩的香氣，這是從曾經很受歡迎的Zibibbo餐廳露臺里飄出的。

現(xiàn)如今，露臺已經封閉在緊鎖的大門背后，從結霜的窗戶向內望去模糊一片。比薩烤爐不見了，曾經熙熙攘攘的吧臺變成了空蕩蕩的創(chuàng)業(yè)空間，這里只有幾個工程師，還有他們的自行車和白色書寫板。在開業(yè)17年之后，這家餐廳在2014年關門，這里現(xiàn)在是美國運通的風險投資辦公室和創(chuàng)業(yè)孵化器。

隨著技術泡沫不斷刺激市場對城區(qū)商業(yè)辦公空間的需求，帕羅奧圖的零售業(yè)和餐飲業(yè)在2008年至2015年間共計有6500平方米的地方讓渡給了辦公空間。

這是一個在硅谷四處都上演著的故事，餐廳老板們表示，隨著房租上漲、當?shù)叵M水平升高、用工荒的出現(xiàn)，保持不虧本已經成為日常的斗爭內容。而諸如Apple、Facebook和Google這樣的大公司則挖走了他們最好的廚師、洗碗工和服務員，它們提供的工資、福利和補貼都令餐廳老板難以匹敵。

硅谷的技術專家熱衷于向我們闡釋，他們是如何改造了我們生活的每一個細枝末節(jié)，例如通勤和分享家庭照片的方式。而這一路下來，他們也擾亂了當?shù)氐牟惋嫎I(yè)。

這對那些能夠在公司食堂吃到免費農家菜的技術工人來說并不是什么問題，而對于剩下的人來說，他們在帕羅奧圖要么只能吃街上的外賣餐飲—在iPad上點擊下單小攤外賣—要么只能在高端餐廳吃500美元一頓的大餐，此外別無選擇。

“我們所熟悉的那種餐廳今后將不復存在，帕羅奧圖是個很難賺錢的地方，許多人都在找一次能買斷的地方，也有人打算徹底退出餐飲業(yè)。”霍華德·布爾卡（Howard Bulka）說。他是帕羅奧圖Howies Artisan Pizza的老板，在附近的雷德伍德城（Redwood City）他還有一家餐廳。

到幾乎已經無利可圖的時候，老板們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沒法再為員工漲工資了。

在帕羅奧圖為員工支付足夠生活的工資是件很困難的事。租房網站Rent Jungle的搜索結果顯示，這里的單人公寓租金平均每月是2800美元，已經達到了紐約的價位。

工人們此前還能住得起附近的鎮(zhèn)子，比如庫比蒂諾（Cupertino）和圣荷西（San Jose），現(xiàn)在都被迫搬了出來，新涌入的高技術工人讓單人公寓的月租金上漲到了2500美元以上。

這里的城市規(guī)劃部門提供的數(shù)據顯示，帕羅奧圖的租房費用現(xiàn)在是一平米78.9美元，相較4年前上漲了60%。房東還會讓房客來承擔住房改造費。

帕羅奧圖要求餐廳為人行道改造、樹木維護和停車支付費用。租用93平方米及以上空間的餐廳必須提供4個私人停車位，或為每個停車位繳納6.3848萬美元停車費，總計25.5392萬美元—這在美國也是最貴的。

成功的餐廳通常會花費4%到6%的總銷售額來支付入駐成本，這其中包括房租、保險、房產稅等其他費用。然而在帕羅奧圖，高房租和用工難帶來的挑戰(zhàn)已經讓入駐成本上升到了總銷售額的12%。

“從運營的角度來講，這讓人很受不了，利潤變得少之又少?！辈紶柨ㄈ缡钦f。

“招聘”的牌子現(xiàn)在無處無在，而不是只在餐廳里才有。在最近的一個周三，一家花店外的牌子上寫著：“請聯(lián)系我們的合伙人，我們現(xiàn)在沒有足夠人手打理這家店。”

店員人數(shù)極少的“快捷”餐廳—凍酸奶、紙杯蛋糕和小吃店以及從吧臺點餐的沙拉小站—代替了傳統(tǒng)的夫妻餐飲店。其他將入駐這里的餐廳則包括全球壽司業(yè)大亨Nobu以及沙拉連鎖創(chuàng)業(yè)公司Sweetgreen，后者已經募集了9500萬美元的風險投資基金，擁有其他五十多家分店，完全能夠應對帕羅奧圖高昂的成本。

并非每個人都這么幸運?！艾F(xiàn)在這個時候，我們更多地是為了員工而不是客戶在競爭?！笨死赘瘛に雇袪枺–raig Stoll）說。

斯托爾夫妻在舊金山有4家餐廳，在硅谷有2家餐廳—其中一家在伯林蓋姆（Burlingame），另一家在帕羅奧圖。自兩年前開張以來，他們在硅谷的這兩家店一直沒法找足人手。他們通常要求主管廚師有特殊經驗?！艾F(xiàn)在我們都是在Craigslist上兜售自己，拍些廚師宰豬、煎肉的照片，再放一些好看的服務員的照片，以此來招募員工。”斯托爾表示。

去年，斯托爾夫婦痛失了幾位最好的服務員和運營主管，他們大多去了舊金山的Twitter和Airbnb。為了具備競爭力，夫妻二人盡可能提高了員工的薪酬和補貼，但他們表示，自己有時仍然需要關閉硅谷的兩家門店，因為人手不足。

就在離帕羅奧圖Pizzeria Delfina餐廳幾個街區(qū)開外的地方，家庭式紅酒酒吧Vino Locale的老板JC·安德雷德（JC Andrade）稱，自己之前的大廚被Facebook挖走了。Facebook和Google不斷給員工開出高工資，甚至比安德雷德本人作為老板的收入都要高。

他表示：“我們開玩笑說，有一天我們真的會使用Beam的機器人，讓他們端起盤子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