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麗
(陜西師范大學 陜西 西安 710119)
熱奈特的敘事理論分析及運用
——以《敘事話語 新敘事話語》為主
李俊麗
(陜西師范大學 陜西 西安 710119)
本文著重對法國結(jié)構(gòu)主義敘事學家法拉爾·熱奈特的《敘事話語 新敘事話語》一書的理論進行了分析與總結(jié),他的研究主要建立在對敘事、故事和敘述三者的不同內(nèi)涵進行的區(qū)分之上。熱奈特將本書分為順序、時距、頻率、語式和語態(tài)五個部分,本文也從敘事話語出發(fā)對主要內(nèi)容和新概念進行了梳理。最后據(jù)筆者對理論的粗淺理解,將某些理論運用到中學記敘文的習作中,對敘事理論和傳統(tǒng)記敘文理論作了一定的區(qū)分。
熱奈特;敘述學;敘事話語;記敘文
在20世紀這個充滿挑戰(zhàn)和變革的時代,各種學派和理論都以反叛性的文學宣言和標新立異的理論而稱雄一時,敘事學也是在這樣的時代中涌現(xiàn)出來的。對于敘事學的定義目前沒有一致的意見。普林斯編著的《敘事學辭典》在“敘事學”這個詞條下,摘錄了兩種對立的觀點,一種是以托多羅夫為代表,另一種是以熱奈特為代表。而熱奈特的《敘事話語》一書代表著敘事學研究取得的最堅實、最有價值的成果。
熱奈特本人稱《敘事話語》是一部研究方法論的著作。它的一大特點是作者以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為研究對象,對作品的敘述機制作了精微的分析。另一個特點是作者對敘事作品的分析是從時間、語式、語態(tài)等語法范疇出發(fā)的。
敘述學的某些難題或許正與敘事一詞意義的含混有關,熱奈特首先對這個詞的三個不同概念區(qū)分清楚。敘事的第一層含義指的是承擔敘述一個或一系列事件的敘述陳述,口頭或書面的話語。第二層含義指的是真實或虛構(gòu)的、作為話語對象的接連發(fā)生的事件,以及事件之間連貫和反襯等不同的關系。敘事的第三層含義指的仍然是一個事件,但不是人民講述的事件,而是某人講述某事(從敘述行為本身考慮)的事件。
敘事,即敘述話語,熱奈特對此的分析主要就是對以上三個方面的研究。為了避免混亂,把“能指”,陳述,話語或敘述文本稱作本義的敘事,把“所指”或敘述內(nèi)容稱作故事,把該行為所處的或真或假的總情境稱作敘述。
在文學敘事中,特別是虛構(gòu)敘事的領域,文本分析是我們掌握的唯一研究工具。而對其他二者的了解只能是間接的,不可避免要以敘事話語為媒介,因為事件是話語的對象,而敘述行為在話語中留下可以發(fā)現(xiàn)和解釋的痕跡、標志。即故事和敘述只通過敘事存在。因此分析敘述話語主要是研究敘事與故事,敘事與敘述,以及故事與敘述之間的關系。我們要發(fā)問的是“怎樣講述”,“講述的是什么”,“由誰講述”的問題。
怎樣講述——即故事和敘事在表現(xiàn)時間上的不同特點,這種時間順序的改變可以為達到某種美學目的開創(chuàng)多種可能性。
作者從宏觀上分析了《追憶似水年華》的時間結(jié)構(gòu),這部小說的開頭是一個以患失眠的主人公(“中間主體”)的記憶為起點的往復運動。熱奈特認為這符合西方文學最古老的“從中間開始”,繼之以解釋性回顧的敘述傳統(tǒng)。以后的篇章雖總體上符合故事的時間順序,但仍存在大量細節(jié)上的預敘、倒敘等。由此分析了事件在故事中接續(xù)的時間順序與這些事件在敘事中排列的偽時序之間的關系。
接著探討的是事件或故事段的可變時距與在敘事中敘述它們的偽時距之間的關系,即速度關系。因為順序和頻率現(xiàn)象可以完好無損地從故事的時間平面移植到文本的空間平面,但是速度不可以。所以從時間性來說,“速度”這個概念的困難更突出。這里的延續(xù)時間指的是故事時間可能小于、等于或大于敘事時間。它的敘述主要方式有“描寫停頓”、“概要”、“省略”、“場景”。作者把《追憶》分為11個大的敘述單位,還計算出每個單位故事延續(xù)的時間和在小說中占的篇幅。
在《追憶》中,有多種敘事,單一敘事能為反復敘事服務,這部小說的敘述節(jié)奏正是建立在單一和反復的交替上。反復敘事是一種更為復雜的時間倒錯。由此探討了故事的反復能力與敘事的反復能力之間的關系。事件和陳述事件的敘事都有反復的能力,反復敘事的傳統(tǒng)功能是為單一敘事服務的。
講述了什么——就是對敘述信息的調(diào)節(jié),即“語式”。調(diào)節(jié)的主要手段,一是“距離”,即模仿程度,二是“投影”,即視點的選擇。作者根據(jù)模仿的程度把人物話語敘事分為三類:敘述化的話語、轉(zhuǎn)換話語和戲劇式的轉(zhuǎn)換話語,并闡述了它們與直接敘述體、間接敘述體和自由間接敘述體的關系。接著提出了視角和聚焦的概念,他把聚焦分為三種類型:“零聚焦”、“內(nèi)聚焦”、“外聚焦”。作者指出《追憶》總體上采用的是主人公的視點,即對主人公的內(nèi)聚焦,由此而來的視野限制表現(xiàn)在小說的許多方面。
由誰講述——論述的是產(chǎn)生敘事話語的主體—敘述行為,即“語態(tài)”。從時間位置的角度分為四種類型:事后敘述、事前敘述、同時敘述和插入敘述。同時把敘述層次分為:外故事敘事層、內(nèi)故事敘事層和元故事敘事層。敘述者則分為處于故事之外的“異故事敘述者”和處于故事之內(nèi)的“同故事敘述者”。并提出了敘述者的職能:敘述職能、管理職能和交際職能。受述者與敘述者一樣是敘述情境的組成部分,二者必然處于同一個故事層,也就是說,受述者并不先天地與讀者想混,正如敘述者并不與作者相混一樣。
《敘事話語》的作者希望通過這部論著,為文學理論和文學史提供幾個比“小說”或“詩歌”等傳統(tǒng)的實體輪廓更為清晰的研究對象。熱奈特繼承了形式主義流派的傳統(tǒng),在《敘事話語》中對普魯斯特的作品進行了敘述學方面的論述,應當說他在分析中利用的范疇和概念突出了普魯斯特敘事中一直未引起評論界重視的問題,而且更準確地描繪了其中已廣為人知的特點,為小說敘事語境開辟了新的天地。
敘事學是研究敘事文的科學,中學記敘文是敘事文的一個典型的范疇。人們在學習了記敘文的傳統(tǒng)寫作理論之后,依舊不會寫記敘文。因此,把敘事學的理論成果運用到記敘文寫作中去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課堂上的記敘文理論死板生硬,這個理論體系學生始終無法領會,總是局限于字面意思,寫成流水賬。那么它的體系缺陷到底體現(xiàn)在哪里?
1.記敘文不是在講故事,而是成了素材的堆積,忽視了文本和敘述的重要性。
2.把時間看做單純的具體時間,沒有分清故事時間和敘述時間
3.把敘述看做單純的第一、二和第三人稱敘述。
從敘事學的角度看,要更好地把握記敘文的內(nèi)涵,應從“故事”、“時間”、“敘述”三方面入手。首先,記敘實際上就是“講故事”,“講故事”本身就已經(jīng)告知了寫作的內(nèi)容(寫什么),“講故事”應該成為記敘文定義中的一個核心關鍵詞。其次,時間是敘事文藝術的關鍵,記敘文寫作當然離不開對時間的處理,比如處理事件的孰先孰后。第三,敘述是一種呈現(xiàn)故事的手段,是故事得以實現(xiàn)的手段,它有講述和呈現(xiàn)兩種方式。因此,在敘事學的視野下,為更好地引導寫作,可以把記敘文定義為:記敘文是按照某種特定時間順序、以講述或呈現(xiàn)故事的一種文體。這個該念旨在引導學生從傳統(tǒng)觀念的“是什么”、“寫什么”到“怎么寫”。
針對此情況,我們首先從時序理論出發(fā),探討記敘文的敘述次序問題和記敘文的詳略問題。記敘文的記敘次序常用的有順序、倒敘、插敘和補敘等。敘事文的時間其實是一個雙重時間,包括故事時間和文本時間。一個敘事文可能有幾個事件或故事組成,幾個事件孰先孰后?是按照自然的先后順序還是打破自然重新編排?熱奈特對此提出了時序的概念,并分為順時序、逆時序和非時序。順時序也就是故事時間與文本時間保持一致,非時序就是故事時間處于中斷或停滯狀態(tài)。逆時序是指故事時間和文本時間出現(xiàn)不一致的時間序列,熱奈特稱為“時間倒錯”。但是熱奈特只提出了倒敘和預敘,并沒有提及記敘文傳統(tǒng)理論中的其他次序。
記敘文的寫作要講究詳略得當,能突出表現(xiàn)中心事件或人物的部分詳寫,其余略寫。熱奈特指出:“一篇敘事文無法避免非等時性”。他給出了敘事文的四種最基本的敘述時距:概要、停頓、省略和場景。因此我們在閱讀敘事文本時,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敘述的快和慢。我們會發(fā)現(xiàn)在記敘文中,詳寫就是場景和停頓,略寫就是省略和概要。在記敘文中,什么情況詳寫,什么情況略寫,在傳統(tǒng)的理論中,只是用“主要”和“次要”,“內(nèi)容”和“人物”區(qū)分,這樣的理論只是一味地強調(diào)空間概念,顯然淡化了記敘文的“時間性”。
再從敘述視角出發(fā),探討記敘文簡單而含混的敘述人稱問題。記敘文的記敘人稱,一般采用第一人稱(我、我們)或第三人稱(他、她、它),有時會使用第二人稱(你、你們)。確定了記敘人稱就確定了作者所扮演的角色。在敘事學中,熱奈特引入了聚焦的概念,分為零度聚焦、內(nèi)在式聚焦和外在式聚焦三種。零度聚焦也就是無所不知的敘述者,外在式聚焦也就是隱匿的敘述者。而內(nèi)在式聚焦可分為故事中一個人物在敘述的單一人物敘述者,故事中多人物敘述不同事件的多人物敘述者,以及故事的多人物敘述同一事件的多人物敘述者。只有全知全能的敘述者和隱匿的敘述者是純粹的第三人稱敘述,不可以出現(xiàn)“第一人稱”。在內(nèi)在式聚焦的三種敘述者中,他們的人稱均可表現(xiàn)為“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并且他們之間可以互相替換。因此,我們在閱讀和寫作中,僅從人稱代詞上去判斷敘述人稱,我們無法分辨他們身上所附加的意義。
熱奈特的理論對于我們的傳統(tǒng)理論的沖擊遠遠不止這些,還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們深入思考。例如,敘事學研究的是敘事文的共時狀態(tài),而不研究敘事文的演變。敘事學重視的是敘事文本身的結(jié)構(gòu)和關系。它把敘事文視為超越時間和歷史的共時現(xiàn)象,將敘事文中的各種因素作為同事存在并構(gòu)成有機整體的結(jié)構(gòu)加以研究。敘事學這個學科仍在發(fā)展中,它的理論受結(jié)構(gòu)主義和語言學的影響晦澀難懂,很多術語至今仍存爭議。
[1] 熱拉爾·熱奈特.敘事話語 新敘事話語[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
[2] 胡亞敏.敘事學[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
[3] 羅鋼.敘事學導論[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
[4] 李權文.當代敘事學的奠基之作—評熱奈特的《敘事話語》[J]文藝批評,2009.
[5] 林柳生.敘事學視野下記敘文寫作理論研究[D]碩士學位論文,2012.
李俊麗,女,26歲,在讀碩士,文學碩士學位,學生,陜西師范大學,研究方向:西方文學理論。
H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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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0-004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