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中醫(yī)藥大學(xué)(合肥，230038)

朱長剛 牛淑平

“凡治病必察其下，適其脈”注解*

安徽中醫(yī)藥大學(xué)(合肥，230038)

朱長剛 牛淑平

素問 詞語 訓(xùn)詁 注釋

語出《素問·五藏別論》篇，曰：“凡治病必察其下，適其脈，觀其志意與其病也。拘于鬼神者，不可與言至德。惡于針石者，不可與言至巧。病不許治者，病必不治，治之無功矣?！蓖醣ⅲ骸跋?，謂目下所見可否也。調(diào)適其脈之盈虛，觀量志意之邪正，及病深淺成敗之宜，乃守法以治之也?！薄缎滦Ｕ吩疲骸鞍础短亍纷鞅夭炱渖舷?，適其脈候，觀其志意，與其病能?！?/p>

郭靄春注云：“其下”之“下”謂二便?！斑m其脈”，《太素》“脈”下有“候”字。“適”有“察”的意思。《呂氏春秋·明理》高注：“適，時也?！薄稄V雅·釋言》載：“時，伺也?！薄斑m”作“察”解，是由“伺”字引申的。所以郭氏語譯為：凡是在治療疾病時，首先要問明病人的二便情況，辨清脈搏怎樣，觀察他的情志如何，以及病態(tài)如何。假如病人非常迷信，就無須向他說明醫(yī)療理論；假如病人非常厭針石，就無須向他說明針石技巧；假如病人不愿接受治療，那么就不必勉強(qiáng)給他治療了，像這樣，就是給他治療，也是難以收到預(yù)期效果的[1]。

筆者認(rèn)為，原文言“下”而無“上”的呼應(yīng)。其實，這里“下”應(yīng)通“假”，通“瘕”，疾病之義?！对姟ご笱拧に箭R》曰：“肆戎疾不殄，烈假不遐?！编嵭{：“厲、假，皆病也?！笨追f達(dá)疏：“鄭讀烈假為‘厲瘕’，故云皆病也。”馬瑞辰通釋：“烈即癘之叚借，假即瘕之叚借。”《后漢書·獨(dú)行傳·李充》載：“大將軍鄧騭，貴戚傾時，無所下借，以充高節(jié)，每卑敬之?！?李賢注：“下音假，借音，子夜反?！?/p>

適，讀作dí，通“諦”，注意，仔細(xì)?！俄n非子·解老》載：“治鄉(xiāng)治邦蒞天下者，各以此科適觀息耗，則萬不失一?！?王先慎《集解》曰：“用此程法，靜觀動止，自無不知者?！?陳奇猷《集釋》引孫蜀丞曰：“適與諦同?！?/p>

“察其下，適其脈”是互文句，“下”與“脈”互備，即詳察病證脈象。互文是古詩文中常采用的一種修辭方法，即把屬于一個句子(或短語)的意思，分寫到兩個句子(或短語)里，解釋時要把上下句的意思互相補(bǔ)足。此段大意是：凡治病必須詳察疾病脈象，了解患者情志狀態(tài)，以及臨床表現(xiàn)。過于迷信于鬼神之人，無法與其談道德；排斥針石者，無法與其談針術(shù)技巧；不相信醫(yī)者，無法與其治療，就是治也難達(dá)到預(yù)期療效。

至于唐代王冰釋為“目下所見”，宋代新校正釋為“上下”，現(xiàn)代郭靄春釋為“二便”，皆有待討論。

[1] 郭靄春.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校注語譯[M].貴陽：貴州教育出版社，2010：71.

2016教育部人文社科規(guī)劃基金項目(編號:16YJAZH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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