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勇

（文山學院 外國語學院，云南 文山 663099）

1 前言

英語分詞包括現(xiàn)在分詞和過去分詞，分詞形容詞是由它們演化而來的特殊形容詞。現(xiàn)在分詞作形容詞時是主動語態(tài)，指產(chǎn)生某種效果或感觸[1]45。過去分詞（P.P）作形容詞時的情況比較復雜，每本語法書對其都有論述，總結(jié)起來這些觀點具有趨同性，認為過去分詞作形容詞時（如“amused”感到有趣，“horrified”感到恐怖，“tired”感到疲倦等）是被動語態(tài)，指所受影響是怎樣的[1]45；大部分P.P形容詞都是由及物動詞的過去分詞演變而來，具有被動義，多為品質(zhì)形容詞，可做定語或表語，有時可用于比較級和最高級[2]244；P.P形容詞有的來自及物動詞，有的來自不及物動詞，充當前置修飾語的P.P通常來自及物動詞，帶有被動和完成的意義[3]267。但是這樣論述P.P過于籠統(tǒng)，主被動和完成意義的描述不能全面反映“P.P + N”構(gòu)式的意義，不能滿足描述的全面性要求。學術(shù)期刊上對它的研究，也只限于描述，而沒有對其解釋[4-5]，這也不能滿足解釋的充分性要求。針對描述和解釋的現(xiàn)狀，本文把“P.P+ N”當做一個整體，先系統(tǒng)描述“P.P + N”構(gòu)式的形式和意義并對其分類，然后基于認知語法的舞臺模型、掃描和識解理論解釋“P.P + N”構(gòu)式三種形式的語義特性，以求全面認識“P.P + N”構(gòu)式。

為敘述方便，下文用“P.P”表示過去分詞，用“Person”表示人，用“N. IMP”表示非人的名詞。

2 “P.P + N”構(gòu)式的描述及分類

從形式上看，“P.P + N”構(gòu)式有兩種存在形式， 即“P.P + Person” 和“P.P + N. IMP”。“P.P +Person”是無標記的形式。標記性指的是一個范疇內(nèi)部的不對稱現(xiàn)象，無標記現(xiàn)象是與語言中的普遍原則相一致的，而有標記現(xiàn)象則是與語言相對普遍原則相對立的[6]，標記呈現(xiàn)一個語言形式特異的性質(zhì)[7]79。例如“excited audience” = “audience are/feel excited”（興奮的觀眾）、“disappointed parents”= “parents are/feel disappointed”（失望的父母親）、“interested students”=“students are/feel interested”（感興趣的學生們）、“horrified visitors”=“visitors are/feel horrified”（恐懼的來訪者）、“a frightened girl”（被嚇壞的女孩）、“the bullied and oppressed people”（被欺辱和壓迫的人們）等，這些短語中的P.P是規(guī)約用于描述人情感的分詞形容詞，所以它們修飾人是正常的搭配。

依據(jù)P.P與N. IMP之間的語義關系，“P.P + N.IMP”可以被細分為兩類：一類N. IMP是P.P的語法主語（表層主語），P.P的邏輯主語即施動者（Agent）“人”沒有出現(xiàn)，例如“repeated message” = “message is repeated by”（重復的信息）、“wasted time” = “time is wasted by”（浪費的時間）、“missed opportunity” =“opportunity is missed by”（錯過的機會）、“adjusted trial balance statement”=“trial balance statement is adjusted by”（調(diào)整后的試算平衡表）等，P.P與N之間是邏輯上可以成立的修飾關系，P.P表示了其常規(guī)的被動和完成意義，所以此類是無標記的修飾形式；另一類N. IMP不是P.P的語法主語（表層主語），P.P的邏輯主語即行為主體“人”也沒有出現(xiàn)，例如“a frightened look”（恐懼的表情），“an excited talk”（激動的講話），“a horrified whisper”（驚恐的小聲說），“interested books”（感興趣的書）等，從邏輯上講，P.P與N. IMP之間的語義修飾關系有點牽強，因為它們之間存在轉(zhuǎn)移修飾（Transferred epithet）的修辭關系，即P.P表面上修飾N. IMP，實際上是修飾未出現(xiàn)的邏輯主語，所以這類是有標記的修飾形式。

從語義上看，“P.P + Person”構(gòu)式表示主觀意義，指行為主體所處的完成狀態(tài)，其被動義強弱由動詞決定。例如“new-born baby”（新生嬰兒）、“an honored teacher”（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師）、“an injured boy”（一個受傷的男孩）等被動義較強，“interested students”（感興趣的學生們）、“an inspired poet”（富有靈感的詩人）等被動義很弱，“a grown boy”（長大的男孩）、“escaped prisoner”（逃犯）、“returned students”（歸國留學生）、“departed friends”（分別了的朋友）、“retired workers”（退休工人）等幾乎沒有被動義。

“P.P + N. IMP（N做主語）”構(gòu)式表示完成和客觀的意義，其主被動語態(tài)由動詞決定。由“及物動詞的P.P和N. IMP”構(gòu)成的此類構(gòu)式表示被動，例如“repeated message”可釋譯為“message is repeated”、“boiled water”（燒開過的水）、“planned economy”（ 計 劃 經(jīng) 濟 ）、“changed conditions”（ 改變了的情況）、“newly-built house”（新建的房子）、“state-owned enterprise”（國有企業(yè)）、“earthquake stricken area”（地震災區(qū)）、“imported machine”（進口機器）、“l(fā)iberated area”（解放區(qū)）等；由“不及物動詞的P.P和N. IMP”構(gòu)成的此類構(gòu)式表示主動意義，例如“fallen leaves”（落葉）、“a developed county”（一個發(fā)達國家）、“the risen sun”（升起的太陽）、“a complicated problem”（復雜的問題）、“heart-broken news”（令人心碎的消息）、“a sunken ship”（一條沉船）、“a drunken man”（一個醉漢）、“faded flowers”（凋謝的花）、“vanished treasure”（失去的珍寶）等。

“P.P + N. IMP（N不做主語）”構(gòu)式表示完成狀態(tài)、主觀和移就修辭意義，例如“horrified whisper”可釋譯為“somebody is horrified and says something in whisper”、a surprised look（驚訝的神情）表示“somebody is surprised and that feeling hangs on the face”等。

結(jié)合“P.P + N”構(gòu)式的形式及其語義特點，它的分類如下圖所示：

圖 1 “P.P + N”構(gòu)式的分類

本文也嘗試根據(jù)N是否為P.P的主語分類，這樣“P.P + Person”與“P.P + N. IMP（N做主語）”就成為一類了，“P.P + N. IMP（N不做主語）”就成為單獨的一類。但是前兩者的語義特點并不一樣，“P.P + Person”表示主觀意義，而“P.P + N. IMP（N做主語）”構(gòu)式表示客觀意義。因此，如此分類不符合邏輯，不利于“P.P + N”構(gòu)式的語義分析。故此本文依據(jù)“所見即所得”原則[8]108對此構(gòu)式進行分類，如圖1所示，如此分類符合邏輯，而且有利于分析它們的語義特點。

3 “P.P + N”構(gòu)式的認知分析

依據(jù)上文的分類，下文基于認知語法的舞臺模型、掃描和識解理論分析“P.P + Person”、“P.P + N.IMP（N做主語）”、“P.P + N. IMP（N不做主語）”三種形式的語義特點。

3.1 “P.P + Person”構(gòu)式的特性

“P.P + Person”的被動義因動詞而不同，但都表示狀態(tài)。因此，從主被動意義的角度探討此構(gòu)式不是很有必要。本文用認知語法的總體掃描和順序掃描理論解釋其狀態(tài)特點?？傮w掃描和順序掃描是兩個相互對立的認知加工方式，它們以體驗上非常不同的方式組織復雜場景?？傮w掃描基本上是累加的，而且概念成分的加工基本上是并行進行的，而順序掃描是從一個配置到另一個配置的連續(xù)轉(zhuǎn)換[9]248?？傮w掃描是用于描述事體和非時間關系的加工方式，順序掃描是描述與時間有關系的過程述謂的方式[9]248。簡而言之，總體掃描顯示的是我們觀察一個靜止圖片的能力，順序掃描是我們看電影的能力[9]248。“P.P + Person”構(gòu)式的語法組織方式是總體掃描，因為P.P 和 Person的認知加工同時進行，P.P 和 Person的意象是累加在一起的，如“the escaped soldier ( = the soldier who has escaped)”、“the departed guests ( = the guests who have departed)”、“a grown boy ( = a boy who has grown[up])”、“the retired manager ( = the manager who has retired )”等，是一種非時間關系的加工方式，指行為主體所處的與時間沒有關系的完成狀態(tài)。

“P.P + Person”構(gòu)式表示主觀意義，本文用認知語法的舞臺模型和識解分析其主觀意義。舞臺模型（Stage model）理想化我們每一時刻體驗的基本方面，即觀察外部事件，每個事件都包含了場景中參與者的互動[10]553。識解關系（Construal relationship）是概念化者（特別是說話者或聽話者）與他自身的概念化（語言表達式的意義）之間的關系[10]546。把舞臺模型和識解關系結(jié)合起來就可以解決語義問題，這涉及編碼和識解的關系。編碼和識解之間相互密切依賴，一個情景如何被識解決定了一個特定的語言結(jié)構(gòu)是否適合對它編碼，反過來，一個語言結(jié)構(gòu)體現(xiàn)了規(guī)約性意象，藉此它給編碼的情景強加了一個特定的識解。語法結(jié)構(gòu)基于規(guī)約化意象，它反映了我們以可選擇的方式識解一個想象情景的能力。一個想象情景的完整概念或語義值不僅是其內(nèi)容（一定程度上不包括識解）的函數(shù)，而且是我們?nèi)绾我罁?jù)注意力、選擇、圖形/背景、視角和圖式化程度組織這些內(nèi)容的函數(shù)[9]138?！癙.P + Person”構(gòu)式的編碼特點是人在“舞臺”上，編碼者的注意力選擇集中在Person上，突顯了Person，這是編碼者的主觀識解?？催@個編碼的人，因受到編碼強加在此情景上的主觀識解影響，他也會認為此編碼是表示主觀意義的。主觀性與組成識解關系的概念化者和其概念化的內(nèi)在不對稱有關聯(lián)[10]93。在“P.P + Person”構(gòu)式的編碼中，選擇的圖形是person，而不是P.P，正是這種特定的選擇突顯了構(gòu)式的主觀義。例如：“interested students”的圖形是“students”，表示主觀義，這是由這樣的編碼方式?jīng)Q定的。如果選擇另外的編碼方式，如“interesting sth.”，那突顯的圖形就變成了“sth.”，表示客觀義。

綜上分析，“P.P + Person”構(gòu)式表示主觀意義，指行為主體所處的完成狀態(tài)。

3.2 “P.P + N. IMP”構(gòu)式的特性

依據(jù)N. IMP 在“P.P + N. IMP”構(gòu)式中的語法地位，此構(gòu)式可分為兩類：“P.P + N. IMP（N做主語）”和“P.P + N. IMP（N不做主語）”，下文分別分析它們。

3.2.1 “P.P + N. IMP（N做主語）”構(gòu)式

此類構(gòu)式的語法組織采用的是總體掃描方式，因為P.P和N. IMP的加工是并行的，就像是看一個靜止的圖片，所以表示的是完成狀態(tài)。在此構(gòu)式的舞臺上，行為主體沒有出現(xiàn)，這種布局說明情景概念化者的注意力選擇在N. IMP上，所以突顯N.IMP，使其成為圖形。因此表示客觀義。

綜上所分析，“P.P + N. IMP（N做主語）”構(gòu)式表示客觀意義，指事體N. IMP所處的完成狀態(tài)。

3.2.2 “P.P + N. IMP（N不做主語）”構(gòu)式

此類構(gòu)式的語法組織采用的是總體掃描方式，因此表示的是狀態(tài)。在此構(gòu)式的舞臺上，行為主體沒有出現(xiàn)，事體N. IMP出現(xiàn)在舞臺上，本應表示的是客觀意義，但是P.P 與 N. IMP（N不做主語）的語義不對稱，因此在理解上產(chǎn)生了心智轉(zhuǎn)移（mental transfer）[9]131，識解的注意力選擇了行為主體，這樣P.P 與 N. IMP（N不做主語）的語義才對稱。如：“An embarrassed look”中“embarrassed”修飾“l(fā)ook”，但并不表示被動意義，而只是表示一種主觀意義，指主體所處的境遇，其深層結(jié)構(gòu)為“a look which shows that the agent is embarrassed”，如將“embarrassed”改為“worried，surprised”均屬同樣情況[11]109。正是由于心智轉(zhuǎn)移的發(fā)生，此類構(gòu)式在修辭上被稱作轉(zhuǎn)移修飾。

綜上所分析，“P.P + N. IMP（N不做主語）”構(gòu)式表示主觀移就意義，指隱含主體所處的完成狀態(tài)。

4 結(jié)語

本文采用的研究思路是依據(jù)“實際存在”的表達形式來分析語言，這顯得更為貼近自然語言的實際，行走在“回歸生活世界”的道路上[8]108。先較為系統(tǒng)地描述了“P.P + N”構(gòu)式，并依據(jù)形式和意義對其進行分類，然后基于認知語法的舞臺模型、掃描和識解理論解釋了“P.P + N”構(gòu)式三種形式的語義特性。“P.P + Person”構(gòu)式表示主觀意義，指行為主體所處的完成狀態(tài)，此語義描述也適用于“P.P+ 生命體”構(gòu)式，如“winged creature“（有翼動物）、”trained elephants”（受過訓練的大象）等?！癙.P + N.IMP（N做主語）”構(gòu)式表示客觀意義，指事體N.IMP所處的完成狀態(tài)?！癙.P + N. IMP（N不做主語）”構(gòu)式表示主觀移就意義，指隱含主體所處的完成狀態(tài)。本文在描述中雖然也提及了這三種形式的主被動意義，但主被動不是它們的充分必要特點，涉及到語法化過程。因此，在它們的特性分析中沒有提及主被動意義。本研究把“P.P + N”看做一個整體去分析，這與常規(guī)的只分析P.P的做法顯著不同，這樣處理能夠更全面清楚地剖析語言結(jié)構(gòu)的特點，深化對語言結(jié)構(gòu)意義的理解和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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